我们不抢吗?他们都在抢。
    对啊,船队的物资好多都在水里,他们都在偷啊。
    柳昭云也要离开,仅剩的两个同伴不解地问。
    柳昭云看着乔青青他们的背影,摇头:先离开这里吧,物资以后再找也行,水里到处都是鱼还能饿死吗?你们不走我自己走。这年头一家子还能整整齐齐的人家有多少?青青一家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天亮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走了,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柳昭云决定跟上去。
    别啊柳姐,我跟你走。
    我也走,柳姐我也跟你走!
    天亮之后,水上的惨状更加显眼。
    到处都是烧焦的杂物,还有人类的尸体。很多尸体肿胀地浮在水面上,露出水面那部分没有衣服,应该是死后尸体浮上来,被火雨烧掉的,有的被烧掉衣服,有的连身体都被烧得焦黑。
    尸体真的非常多,这年头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泳的,就算会游泳,整整四十九小时的火雨将人死死压在水下,体力坚持不住的话唯有溺水而亡。
    乔诵芝的手在发抖。
    如果没有潜水设备,没有氧气瓶眼前的这些尸体就是她和阿霞的结局。
    乔青青握住她冰冷的手,看着她安慰她,她用自己的坚定的眼神告诉母亲。就算没有潜水设备,就算氧气瓶全部用完了,她也会帮助母亲获取氧气的。哪怕是将母亲绑到自己背上,她也不会让母亲溺亡,沉入深海。
    乔诵芝的眼睛也布满红血丝,她叹一口气移开视线,轻拍乔青青的手,她心中知晓,如果到了那一刻,她不会拖累女儿的。
    每个人都很累,几个小时的休息根本无法恢复全部体力,但每个人都在用力划船。
    他们穿过尸体,推开杂物,终于远离了那片人群聚集的水面。乔青青的手抖得拿不住船桨了。
    休息一下吧,我检查一下便携灶还能不能用,能用的话可以煮一点热水。邵盛安说。
    修理好便携灶后,邵盛安打开塑料水瓶,将里面过滤过的干净水倒进洗好的铁锅里,开始煮热水。乔青青喉咙痛,没怎么说话,从背包里翻出消炎药,碾碎了加进水里,每个人分到半杯。
    水是苦的,即使过滤过也有海水的涩味,再加上消炎药融进了水里,让水的味道更难喝了。
    但宋三河他们喝得很珍惜,也许是心理作用,喝下后喉咙疼肚子疼身体肌肉痛等等疼痛,好像都有所缓解。
    乔青青忍不住笑了,声音沙哑:怎么可能那么灵验!
    泡了整整两天,每个人都成了红眼睛,声音也跟破铜锣一样,皮肤发白皱发皱,一个个都没有了人样,像水鬼。
    喝了热热的消炎水后,乔青青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太阳光很弱,天空还有乌云,看着像是要下雨。
    怎么一点风都没有,之前的风乱得要命,船帆都不敢开。邵父又在收拾遮阳布了,遮阳布被烧得破破烂烂的,他正在努力修补。
    是真的没有风,一点点都没有。
    好多鱼啊!邵盛飞扒着船沿探头,大声呼喊。
    乔青青闻言也看了一眼。
    大群大群的鱼从船下游过,如同一匹匹黑色宽大的布,长得看不见尾巴。乔青青抿唇,想起了下火雨那天晚上,她感受到了来自天与地的威胁。
    火海降临了,停歇了,那接下来是大海要发怒了么?
    吃完我们就出发吧,尽量找一找陆地。乔青青轻声说,她也知道陆地几乎不可能找得到了,但好歹是个希望。
    在这个晴转多云,无风的中午,乔青青一家吃了一锅浓稠的鱼汤,还分了一些给曾光宇和宋三河他们。临出发时,柳昭云他们的船靠近了。乔青青一直知道她在后面,双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见她靠近,乔青青坐直了问她:怎么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青青,你看看这个。柳昭云将一蓬枯萎的水草地给她。
    怎么了?这就是一蓬普通的水草,大概有一点点消炎镇痛的作用,乔青青最近捡了不少,之前邵盛安兄弟去捕鱼的时候,见到了也会捞回家带给她。
    柳昭云眼神中还残留着震惊:但是在十分钟前,它还非常新鲜,我捞了一些,吃了一部分,剩下的本来打算先暂时养起来,然后它就在我的眼前突然枯萎了,变成了你手中这样的好像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的模样。
    乔青青脸色微变,再三翻看手中的水草。她知道柳昭云的性格,并不会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既然说这丛草十分钟前是新鲜的,那就是新鲜的。
    她想起了那片神秘的杨树林。
    邵盛安也想起来了:我们再观察一下别的植物是不是也有这种变化。他看向邵父,爸,你的那筐苗呢?
    邵父心疼地说:都被淹死啦,竹筐腾出来放鱼了。
    家里种的蔬菜生长周期是正常的乔青青呢喃着,将这丛草还给柳昭云,以后我会注意别的植物,不过这不是人力能够控制阻拦的。
    我知道。柳昭云只是想找个理由靠近而已。即使以前有共事的交情,柳昭云也不是大大咧咧就靠上来说想要同行的性格,必须找个话题。话题说完了,她就问:我们能跟你们结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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