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横眉竖目:还要嘴硬,跪在你旁边的不正是你手下!
    赵行瞧着那人许久,一脸茫然:大人,我不认识这人!
    放肆。大理寺卿胡子都差点儿被气飞,冲二十三号道,你抬起头,让你老大好好瞧瞧,你是他哪个手下。
    二十三号抬起头,看见赵行的时候也一愣:大人,我不认识这人。我的老大不是他。
    大理寺卿高高举起的惊堂木怎么也拍不下去了:他想过很多种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种。
    于是又开始了认人,这回是赵行和二十三号分别认人。经过一番审问和辨认,总算分出来了两拨人。
    两拨人,同时同样对一艘船动手。圣上的脸色黑到了锅底:审,朕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对了,吏部还没查到榜眼父亲的履历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吏部尚书起身,将一个卷宗呈了上来。圣上亲自打开来一看,目光落在了最后,目光定格了一瞬,又阖了起来:继续审!
    吏部尚书回座的时候,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眸。张绘对上他的目光,端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
    赵行仍旧只承认他只是为了偷东西,没有杀人放火,他的手下也如此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另一边承认老大让他们杀人放火,但是老大是谁,就是不说。
    眼看已经到了申末,眼看就要陷入僵局,忽然蒋大人在外头求见。三法司老大不知他为何突然求见,宣了他进来。蒋大人二话不说,呈上了一张纸:这是手下在那日捉完这些人及救起榜眼后,在船上和附近搜索时,发现的一个信封,里头有这张纸,赶紧送来了。
    纸被呈了上去。三法司还没看,屏风后的圣上开了口:拿来。
    于是那兵卒捧着那张纸绕过屏风。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圣上,臣有本要奏。众人抬头,工部侍郎脚下飞快地过来,恰恰好与那人兵卒撞到了一起。两人手中的东西散落了满地。兵卒连忙起身磕头,一声也不敢吭。
    工部侍郎也忙跪下请罪。圣上摆摆手:行了,快把东西呈上来吧。
    工部侍郎便将散落的纸张一一捡起。那兵卒不敢动,只在他剩最后一张的时候,这才弯腰捡起来。谁知他的手刚捡起那张纸的一角,工部侍郎便道:这也是我的。
    众人一怔,坐得最近的户部尚书道:秦侍郎,这是榜眼他们遇袭案的证物。
    工部侍郎眉一皱:胡说,这分明是我奏折中的证物!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圣上眸光一闪,先一步开了口:秦永,你今日有什么折子要呈上?
    工部侍郎整理了一番衣裳,郑重跪下:圣上,臣要弹劾张阁老纵容手下强占田地,逼死农户!
    一直仿佛是个局外人的张绘这会儿才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圣上看了一眼张绘:张阁老,你怎么说?
    张绘起身,十分从容地起身敛衣,行礼道:圣上,秦侍郎所言,纯粹无稽之谈。
    圣上看向秦永:秦永,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秦永磕了一个头:臣所言句句属实,张阁老不光侵占名田,还借御田之名中饱私囊!一应证物,都在这里。
    呈上来。圣上淡淡吩咐道。
    内侍恭敬地将东西接过,呈了上来。圣上一一翻看了起来,看完折子后他一言未发,看到最后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秦侍郎,你方才说,你最后捡的那张纸是你的证物?
    秦永一脸严肃地抱拳:正是,那是臣顺藤摸瓜,从逼死农户的乡绅家中搜出来的,据臣所查,那正是张家的族徽。
    张家的族徽?圣上忽然笑了一下,两只手同时提起两张纸,这里面,出现了两个族徽。
    秦永一脸惊诧:怎会有两个,我只记得有一个啊。
    就在此时,一直未开口的敬王开了口:那还有一个,不就是蒋大人呈上的证物吗?张大人,你要不要也看看,是不是你家的族徽。
    圣上顺势将那两张纸交给了内侍:你们捧着,请张阁老辨认一番。
    两名内侍一人捧一张,捧到了张绘的面前。在场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落在他身上。若是只有田庄的事,或者是只有遇袭的事情,兴许他还能辩辩,但如此巧地都拿出了张家的族徽,这就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辩清的了。
    此时阳光正好从外头斜着照进来,让那两张纸上的画十分清晰。张绘目光落在那标志上,即使闭着眼,他也能画出那个深藏于心的图案。他的脑海里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这回要怎样脱身?
    忽然,他的目光一顿,指向了右边的那张:这个是假的。右边的人那衣裳里头只有两竖,而我家的族徽上是三竖。
    圣上便让人拿来,细细一看,果然瞧见不一样。他看向张绘:那另一张是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张绘也不能就此否认,毕竟这个族徽虽然用得少,但若是圣上让他交出来查验,他也没法抵赖,只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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