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苗和陈岩对视一眼。陈苗苗继承的原主记忆中,还真有些模糊了。陈岩拧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父亲去世前一年的中秋,应当回来过一回,还给师父捎了一些桂花酒。
    那我们去书房找找,可有那年中秋的一些线索。陈苗苗拿出许久未用的钥匙,领着两人去了。
    书房是锁着的,所以并没有人打扫。他们将门敞开了一会儿,这才进去。屋内已经是厚厚一层灰了。不过这里还保持着当时陈苗苗搬走后的模样。陈苗苗走到自己当时发现这本书的位置,指了指:就是最上面角落里的那本书。
    江楚拉过凳子,站上去轻而易举拿到了那本书。这就是本游记,里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连折痕都没有。看起来,选择这本书的缘故,就是因为它最角落?
    饶是如此,三人还是把它放到了桌上,随即分头去寻找别的了。陈苗苗翻了一阵,见自己翻得乱糟糟的,脑海里也乱糟糟的:中秋的也太多了,这到底要找个什么呢?
    既然正面想不通,那就换个角度想。陈苗苗拍拍手上的灰:若是他要让人解开这个迷,会怎么设置这个线索呢?
    画是指向地点,那这样东西,应当是指向的具体位置。陈岩接着说道。
    江楚手一顿,忽然道:当时你们是公中管账,还是每房自己管?
    公中。
    江楚目光微凛:修缮也是吗?
    自然。陈苗苗听到这里,忽然一拍脑袋,对,修缮记录。她立刻来到门外,问在外守着的石榴:石榴,二老爷他们回来的那个中秋,家中可有修缮过房屋?
    石榴陷入了陈思。就在此时,一两滴雨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忽然道:我想到了,那个中秋,因为下过许多暴雨,家庙和二老爷的书房、还有三房都因为漏雨修缮过。
    外头亭子没修过?
    石榴摇摇头:二老爷的书房基本上不许他人来,故而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书房是修的东北角。
    陈苗苗点了下头,转身进去,跟他们说了此事。两人听到说书房修缮过之后,仔细检查了东北角。东北角上除了瓦片比较新之外,下面只有一个书架,还真是没有一点儿不对劲。
    看来不是这里。三个人继续翻找起来。不得不说,这藏书是真的多,陈苗苗带走了孤本,这里都还是满满当当。不知不觉,东北角书架上的一排书便看完了。
    陈苗苗正要把书放回书架上,刚放了一本,借着外头的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这墙上头是不是有什么?
    两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江楚伸手去摸了摸:这墙上好似贴着一张纸,这里是个角。
    他话音落下,陈苗苗和陈岩两人已经不约而同地搬起了书架上的书。
    当又一排书被搬下来后,墙上贴着的纸张越发明显。待到他们搬空了四五层书架,这贴着的纸张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张泛黄的纸,颜色跟墙壁的颜色挺像的。江楚点了一盏灯,仔仔细细地从上往下看。这上头写着一首词,正是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
    去翻翻有没有苏轼的书。江楚一边从头查看,一边说道。若只是这么一首脍炙人口的词,完全没必要藏在此处。
    苏轼的词。陈苗苗方才记得看到过。她转了一圈,忽然想起就在桌案上。她立刻翻起了书桌,果然找见了。一翻开书,里头写满了批语。而翻到《江城子密州出猎》这一篇,她和陈岩立刻仔细看起了批语。
    前头都是一些典故,看到最后一句时,只见西北两字旁写了一行小字:中秋修缮亭西北角斗拱月梁,愿射天狼。
    亭西北角,还射天狼。三人立刻出了书房,锁上后直奔青山亭的西北角。这回,他们带上了一架木梯。
    江楚身量最高,他上去。陈岩和陈苗苗两人扶着木梯,都仰着头紧张地看着。
    江楚仔细地一根一根去摸去探,摸到最里面时,眸光一亮,探手进去。
    不一会儿,他长舒一口气,收回了手,脚一点木梯,便翩然落了地,手上赫然是一个油布包:终于找到了。
    这个油布包很小,大约只有一个手掌大,但是厚厚的。三人摒住呼吸一点点打开。油布包里头并没有书册,而是一张布。布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整张。光是看了个开头,三人的脸色就变了。
    陈岩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红着双眼看向江楚:江大哥,那伙水匪的下落,探到了吗?
    江楚看向他:前次穆地回复,已寻到他们的落脚地。你是想
    陈岩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嗓音低沉:父亲曾背负了那么多,他留下的线索还是因为姐姐,才重见天日。父母离世,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父亲既已性命保了下来,我必当继承他的遗志,哪怕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让这东西大白于天下。
    陈苗苗松开咬住的下唇:容与,你是想,自己去上书?如今的他拿出这个,莫过于蚍蜉撼树。
    陈岩郑重点头:江大哥,交给我去办吧。说着他就想要伸手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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