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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存终有时。
    乐遥接到徐冉问她到哪里了的电话后,不得不和沉煦出发。
    徐冉的男朋友盛锋将聚餐选在了一家露天烧烤大排档,两位男士去挑选食材和点单的间歇,徐冉一把揽住乐遥的肩,朝她眨眨眼:“看不出来,我们家小白兔还是个小辣椒。”
    乐遥不明所以。
    徐冉笑着提示:“你那小男友的脖子上是牙印吧。”
    乐遥不自在揶揄:“那是蚊子……”
    话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自己,干脆选择坦白。乐遥尴尬而又正经的解释:“这不他快回云城了嘛,我舍不得……”
    徐冉给乐遥倒了杯汽水,递到她面前:“所以就在人家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留下印子。好让别的女人瞧见,宣誓主权啊?”
    乐遥拿起汽水,低头喝着,心虚地问:“冉冉,我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她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这么容易被看出来,那岂不是沉煦也会发现?
    徐冉不假思索:“当然明显了,你那都不叫明显,那怎么样才算明显?”
    乐遥被汽水呛到,咳嗽起来。
    徐冉忙拍了拍乐遥的肩:“性生活嘛,牙印是常有的事儿。我是说,你两朝我们走来的时候,只要发现你那小男友身边经过一个女人看他,你就走的快一些,想把那女人甩开。到了后来,你简直就用跑的了。生怕人家把你这宝贝疙瘩抢走了,这难道还不明显?”
    乐遥脸更热了,毫无诚意的辩解:“我这不是要迟到了嘛,着急忙慌的想快点见到你,这才跑起来。”
    徐冉茄一声:“来苏城之后,你和你这小男友酒店缠缠绵绵都一个星期了,让你出来见上一面都难。这会儿功夫,倒是想快点儿见到我了?一周不见,你这扯谎的功力见涨啊。”
    乐遥被徐冉怼到无话可辩,主动求饶:“冉冉,你就别笑话我了。好了好了,我就是怕他被人抢走,你满意了吧?”
    说到这儿,心绪不宁。
    徐冉笑:“你担心也没用。难道他没你这个女朋友,就会缺小女生喜欢了?长得这么帅,不止招女人喜欢,男人也爱看,不信你瞅瞅……”
    徐冉对着餐厅的自助取食区抬了抬下巴,乐遥顺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不少男士也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沉煦,眼带惊艳。
    乐遥:“……”
    徐冉安慰:“不过你也别不自信,他跟着你跑呢。”
    乐遥转过脸,愕然看徐冉:“他跟着我跑?”
    徐冉点头,忍俊不禁:“你一走快,他就跟着你走快,你一跑,他就跟着你跑,和跟连体婴似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踩到易拉罐,是他先你一步把易拉罐踢开了,你这才没摔倒。”
    乐遥咬咬唇,唇角笑容压不下:“是的吗……”
    徐冉继续笑着说:“是是是,人家挺在意你的。”
    乐遥眼睛亮晶晶的:“他说……以后碰到节假日,会来苏城看我。我要是工作有着落了,也会经常去看他的。反正我们有双休……”
    乐遥絮絮叨叨的对徐冉说着她和沉煦的约会计划,满脸憧憬,徐冉却听得无比担忧。
    一方面,沉煦毕竟是高叁的学生,学习还挺不错,要是因为感情耽误了这最后一年的学业,影响到高考,岂不是十分可惜。
    另一方面,似乎这不到半月的感情就令乐遥深陷了,沉煦毕竟年纪太小,心性未定,一朝沉煦是个高中生的事在乐遥面前露了馅儿,或者未来乐遥被沉煦劈腿了,都是一种伤害。
    “怎么这菜还没上呢,酒就喝上了?”盛锋的声音打断了乐遥的滔滔不绝和徐冉纷乱的思绪。两人同时抬头,盛锋和沉煦各自将手中的瓜果和下酒菜摆上餐桌,又各自在各自的女朋友身旁坐下。
    也不知道沉煦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乐遥绞紧手指,不敢看沉煦。
    徐冉镇定自若为自己倒啤酒:“这不高兴嘛?我在苏城漂泊这么多年,初来乍到时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现在有了男朋友,还终于能和我最好的姐们儿天天见面了。”
    徐冉是个热场王,盛锋向来会接徐冉的话,这两人一应一和的,沉煦和乐遥虽然话不多,跟着吃吃喝喝,间或聊上几句,倒也没觉得冷场。
    夜幕低垂,大排档所在的这条烧烤一条街越发热闹起来,用来招徕顾客的广告牌亮起,彩色的灯光闪烁,纳凉的人们拖家带口的出动,人声逐渐鼎沸。
    两个男人都是大高个儿,胃口大,吃了一轮便又去选菜区挑选,只剩徐冉和乐遥两人。
    明明沉煦和旁人一样在挑选食材,和旁人一样站在门口和服务员交流,却做什么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乐遥心里酸溜溜的,第一次生出了沉煦要是没这么好看就好了的念头。
    徐冉搭上了乐遥的肩膀:“姐们儿,你听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比你小这么多,长得又这么帅,你睡到就是赚到,别多想,想也没用。”
    乐遥抿紧双唇,片刻沉默后,选择妥协:“我知道的。”
    徐冉长叹一口气:“知道就好。”
    乐遥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朝徐冉碰杯:“祝你爱情甜蜜。”
    徐冉笑笑:“盛锋筹划着要向我求婚,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我知道了。”
    乐遥惊讶,旋即雀跃:“真的啊?你两进展够顺利……”
    徐冉打断:“我没打算答应……”
    乐遥试探着问:“感情还没到那份儿上?”毕竟恋爱不过一年而已。
    徐冉捏着啤酒杯的手顿了下,轻描淡写:“这年头,谁结婚谁就是昏了。”
    乐遥静了静:“你想好就行,我都支持你。”
    两人碰杯。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的对饮,在男人们到来时,已干掉了叁瓶白啤。
    见他们来,徐冉还招呼他们喝酒。
    盛锋见徐冉有醉状,和徐冉讨价还价,只准她再喝一瓶,徐冉虽不大高兴,到底没拒绝,而沉煦则干脆不准乐遥再喝了,乐遥老老实实地接受沉煦或果汁或食物的投喂。
    徐冉靠着盛锋的肩膀,看着乐遥和沉煦,突然就哭起来。一时将餐桌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叁人忙问徐冉怎么了。
    盛锋最为无措,他没见过徐冉哭。徐冉边抹眼泪边说出一个男人的名字,说他去世了。乐遥忙向盛锋解释,徐冉所指是一个男明星,昨日刚爆出自杀新闻。
    乐遥没对盛锋坦白的是,以她对徐冉的了解,徐冉对这个男明星连路人粉都算不上。虽然不知道徐冉为何突然低落,但她清楚地明白,徐冉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盛锋闻言,一阵好哄,待徐冉情绪稍稍平复,盛锋眼看时间已不早,沉煦明早还要赶高铁,便和乐遥、沉煦道别。
    沉煦一直搂着乐遥,且走的很慢。
    街道人来人往,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
    走了一会儿,到底是脸皮薄,乐遥松开沉煦搭在她肩上的手,加快脚步。冷不丁的踩到一颗小石子,乐遥脚歪了下,沉煦忙扶住乐遥:“小心!”
    乐遥说:“我没醉,我只是……”
    看到沉煦半蹲在她的面前,捏她的脚踝,话再也不能说下去。
    沉煦低头端详,轻轻的捏着:“疼不疼,有没有崴到脚?”
    不知怎么的,乐遥选择撒谎:“别捏脚背,我崴到了,有点儿疼。”
    沉煦忙松手,起身扶乐遥,眉头是蹙着的:“还能走吗?”
    乐遥往前迈了一步,用拙劣的演技学着痛叫一声,靠在沉煦身上:“疼。”
    沉煦双手抄在她膝下,将她抱起来。
    充满烟火味的老街,他抱着她挤过那些熙来攘往和灯火阑珊,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直到见到了接他们的司机,依旧脸上是泰然自若。
    车门关上,她不自觉又开始演戏,头靠在他肩上说:“头疼。”
    他凶道:“谁让你喝那么多的?才一眨眼的功夫,灌自己那么多酒。”
    脸这样臭,却还是揽紧了她。
    回到酒店她更醉了,他越发像个体贴的男朋友,伺候她洗澡。
    她说泡澡便泡澡,他泡在浴缸里,半揽她在怀里,仔仔细细的为她洗漱。
    她脚心踩他跨间研磨,没两下就把他弄硬了。
    她笑嘻嘻地靠过去吻他,说要和他做爱。
    他将她的脚挪到一边,别过脸:“别淘气了,乖。”
    她说事实:“沉煦,我压根没醉,我想做爱。”
    他不信她,甚至从浴缸里出来。
    她急忙起身,也想跨出浴缸。
    许是起身太急,她眼前直觉人影绰绰,脚下一滑。
    正准备拿浴巾的他眼疾手快,及时的将她接住,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个醉鬼,别乱动。”
    她立马老实了,并后知后觉的后悔。
    谎言总会有反噬的时刻。
    比如现在,谁会想要和一个醉鬼做爱。
    他将她抱到卧室躺下,耐心的给她吹完头发,才去接第二次响起的电话。
    听不清他说什么,她看到他下床,拿着手机在耳边,走出了卧室。
    也不知道和谁打电话,竟要刻意避着她。
    她也下床,开了卧室门,他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语气温柔:“当然给你带礼物了。”
    给谁带礼物?她扶着门把手,干脆探头出来。
    那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
    她心里发堵,砰地关上门。
    沉煦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照实和母亲坦白:“遥遥还不知道我是高中生,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让你们见面。”
    沉煦打完电话回到卧房时,乐遥已经睡着了,还蹬掉了被子,睡袍卷在腰间,露出两条细白的腿。她眉心皱着,撇着嘴,一幅很不高兴的样子。
    醉酒之后,她很多掩藏的情绪都露了出来。
    爱撒娇爱撒谎,不失为一种可爱。
    沉煦为乐遥盖上薄毯,关了灯,到乐遥身边躺下。
    乐遥没一会儿就蹬掉被子。
    再盖,再蹬。
    又盖,又蹬。
    沉煦失笑,没想到两人在苏城的最后一夜,会是这般滑稽的情形。
    沉煦干脆一把搂过乐遥,将她困在怀里。
    乐遥挣扎,沉煦小声凶道:“再动就肏醒你。”
    乐遥倒是没挣扎了,声音含糊地问:“你不是考虑转学的吗?”。
    沉煦身体一僵,惭愧道:“对不起。”这几日,他有试探她,清醒地认识到,他是高中生的事,不能被戳破,所以分隔两地是最好的遮掩。
    沉煦还想说些什么来解释,便听见怀里传来小猪似的呼噜声。
    一如往常的夜晚,不大一会,乐遥终于腿挤在他腿间,脑袋拱进他怀里,还搂住他的腰,就像他从前无数个独自在家的夜晚,给了他柔软而温暖的陪伴的安抚兔。
    沉煦轻轻吻了吻乐遥的额头,望向窗外。
    夜空中已挂上圆满的月,而他们却即将分离。
    ——
    翌日,乐遥是被一通陌生来电吵醒的,对面的人先是介绍自己是昨天她面试过的学校的副校长,还十分客气,对打扰到她休息感到抱歉。
    乐遥瞬间清醒,忙从床上坐起来,说没事。
    副校长告诉她,学校的面试通过了。
    乐遥心跳如雷,忙一通感谢。
    副校长和乐遥沟通了下具体事宜,末了来一句:“沉董事长和教育局的郑处长很熟的,您如果要来学校教书,尽管打个招呼便是,何必还来面试这么麻烦,岂不是浪费了您的时间。”
    乐遥愣了愣:“沉董事长?”
    副校长笑:“您乘坐的车不就是沉董事长的专车嘛,车牌号我认识。看您那么低调,一直没提您认识沉董事长,我也不好问……”
    乐遥心情复杂地听完了副校长的一通谄媚,没什么兴致的副校长聊了两句,挂掉电话。
    手机里的显示的时间已近中午,乐遥呆怔地看了会儿身旁床单上的褶皱,点开微信。
    一小时前,沉煦给她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上了高铁。
    半小时前,是一张从座位上往窗外拍的风景图。
    十分钟前,是一张从下而上的自拍,角度刁钻,脸上没什么笑容,却仍然帅气逼人。
    乐遥牵起唇角,点进对话输入框,几秒后又退出,靠着床头叹气。她间接地通过沉家找到了工作的事她还没能消化,不知道该如何和沉煦提。她对沉煦感到心虚。
    思绪纷杂下,乐遥选择放下手机,干脆起床洗漱,整理行李。
    乐遥收拾的很快,收拾完她并没有选择在房间里等正开车过来的徐冉,拖着行李箱往外走,选择去大厅等待。可她刚一踏入走廊,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涌。
    乐遥自己骂自己:“乐遥,你简直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不理你了,他还当你是女朋友呢。”
    道理都懂,仍是一边走着,一边哭。
    刚到电梯前,帮他们做保洁的保洁大妈叫住了乐遥:“乐小姐,您等等……”
    乐遥慌忙抹了把眼泪:“您什么事儿?”
    保洁大妈从布袋里翻出一本书,递给乐遥:“今天一早我做保洁的时候,路过的小沉总扔了袋垃圾到桶里。我看了看,这里面有本书,这书看起来应该挺重要的啊,他是不是扔错……”
    “啪”——
    书本掉在地上,打断了保洁大妈的话。保洁大妈忙将那本书捡起来,又递向乐遥。乐遥如避蛇蝎般,踉跄着后退两步。
    保洁大妈看着乐遥发白的脸,小心翼翼问:“乐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话音落,乐遥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赫然显示来电人:沉煦。
    保洁大妈眼前一亮:“小沉总来电话了,恰好这书……”
    话还未说完,保洁大妈眼睁睁看着乐遥掐断来电,直接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保洁大妈挥了挥手里的书本:“可是书……”
    电梯里的女孩似乎很崩溃,带着哭腔缩在角落:“别过来,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电梯门合上,保洁大妈暗暗道:“这小年轻们前些日子还腻歪的很,现在是分手了?”
    保洁大妈翻了翻手里的书,愕然:“原来都已经做完了。”
    原来自己是白费了一番心机。
    不但没讨到好处,反倒挨了顿吼,保洁大妈只觉触霉头,随手将书扔进推车上的垃圾桶里,然后折回沉煦和乐遥所住的总统套房做保洁。
    不大一会儿,大妈将套房里垃圾袋取出来,扔进推车的垃圾桶里。些许用过的避孕套尽数从垃圾袋口倾落,淫靡而浑白的液体流出来,模糊了书上的标题。
    ——《五年高考  叁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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