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所供水果并非日日都种类如此多,她喜欢吃的,短短时间内便叫人从采摘地新鲜摘取运入宫内,哪怕只是简单吩咐,也足见沉约对她用心。
    安安静静地用完膳,仇喜良掐好了时辰似的过来接她。
    为了不伸张,他对齐王建议将她安排在废弃已久的镜月宫屈住一晚。
    “都已经清扫好了。”
    为隐秘行事也只着少人清扫了寝殿内部,软榻新被,他还命人熏了香祛味。
    陈纭扶着仇喜良的手自院中踩了满鞋底的枯叶灰尘,踏着月色着实感受到一种似乎被送进冷宫的错觉。
    而进殿以后却焕然一新,里头虽然不大,布置都还干净雅致,简洁温馨。
    对着卧榻扫了一眼。
    “阿仇……”
    虽点了不少烛灯,年久无人住过的冷殿还是有种幽凄阴晦的感觉。
    “我不想在这里……”
    转而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身侧的人怀中,娇嗳委屈。
    她怯弱的模样惹得仇喜良忍俊,抚了抚她的脑袋,“那你想在哪里?”
    她今日入宫行踪当属秘密,齐王不会留她在建章宫,仇喜良的住处她也不能去。
    收了收心绪,她松开他。
    “你去忙吧。”
    “放心,我已着人在四周分布了暗哨警戒,不会有危险。”他抚了抚清润的小脸,眉角不经意染着笑意。
    她坐在床沿,看着他欲言又止,忍了忍没说。
    她怕的哪儿是人,她怕的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脏东西。
    说出来又怕惹他笑,她便一直打坐养心。
    说与三哥修剑的,可体内无上心经的残留始终没祛干净,如今再练别的心法也只练个半吊子。
    若继续修无上心经,她便再无可能为心爱之人怀育。
    而今的陈纭再不像之前那般果决无所在乎,好像生孩子是为了男人,她能不能生养又有什么关系。
    想要为七哥留后,想要给三哥生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想到他们会因此而欣喜若狂,心中就不由地动容。
    这已然由他们的期望,成为她的心愿。
    神思不安,坐了许久。
    “谁?”
    “还没睡?”
    后半夜,寂静之中听到推门的响动,她警觉,见来人是仇喜良,心口气一松。
    “你怎么来了?”
    他不放心她,后半夜的值守安排了机警的心腹替他。
    “过来陪你。”他含露淡笑坐至床沿,朝美人儿唇角轻轻一吻。
    陈纭舒展愁颜,靠向他肩头,“阿仇……头痛。”
    “头痛?”他抬手拭了拭她的额温,“怎么发烧了。”
    她抱着他的身体,不叫他去唤太医。
    “不要医治……阿仇抱抱……”
    此刻惊扰太医,哪怕再小心也难免节外生枝。
    她不想仇喜良自作主张明日将惹得齐王不快。
    抵在他颈窝的小女子百般娇怜,又软媚如水。
    一放松下来才发觉困倦得张不开眼。
    他伺候她脱去衣物,陪她入眠。
    “阿仇……”
    “嗯?”
    她拉住他的手放到身体上游弋。
    他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撩开睡衫大掌在柔滑滚烫的肌肤上摩挲,是温柔又放松的抚慰感。
    想要他抚遍身体的每一寸。
    她搭上酥胸上的手背,乖乖睡着,乖乖感受,一丝丝、一寸寸、被爱着的感觉。
    也喜欢三哥这么抚。可每回三哥抚完都忍不住要再抵她一顿。
    仇喜良不会。
    好像欲望可以任由他掌控。
    “湿了?小妖妇,这样也会湿?”他的手掠过柔软小腹,在下面摸到一片湿茵。
    “嘤、阿仇太温柔了,人家喜欢……”她迷糊呢喃。
    他吻了吻她的眉角,继续揉向娇臀。
    原来人类如此容易被撩动情欲。
    仅仅抚摸也可以让她如此享受。
    魅魔不同,他们只需要性器交碰,甚至连亲吻都不必要,随时随地可唤醒欲根,雄性魅魔修炼到一定程度,可随心意控制勃起,雌性魅魔则是随时可分泌爱液让花圃湿润。根本无需多余交流。
    “阿仇只属于我吗?”
    “奴才只属于您。”
    将睡未睡之际,她昏昏沉沉问了句,指尖抚过他的耳廓。
    听到低沉又苏柔的回应,安心睡去。
    “可打探到什么?”玄英宫,婉妃对身旁大宫女问道。
    “娘娘,陛下昨晚宴请了国师。”
    “国师?”杨若香放下手中阿胶糕,拿绣帕拭了拭唇角,“陛下如今危机,确实只有国师能解。”
    继而又吩咐道,“叫他们都机灵着点,有什么消息随时回禀。”
    “是,娘娘。”
    上一次来齐国,冷月正闭关,才没有正面接触。
    虽说冷月不住于王宫,此次危机齐王的确派人去请了国师出面解决。
    只是昨夜冷月尚未抵达,沉约借此幌子,掩了陈纭一事。
    而冷月之能,刚入齐宫她便感觉到了陈纭的气息。
    她在她身上埋下过灵蛊,平素只是蛰伏,神仙也难察异常。可以让她在一定范围之内感知到她的位置,也拥有随时可以唤醒操作此蛊对她下手的机会。
    虽然答应陈恪放过她,她又怎么会全然放过。
    “陛下天选,当平万事成不世功勋,此次危困虽棘手,却也是除掉龃龉之良机,相信陛下早有把握。”
    冷月一边恭维一边推波助澜。看似不经意提及:“陛下近来、可是还有其他忧思?”
    “皆是朝堂之事,有劳国师费心了。”
    “臣观陛下眉间犯煞,却又隐有灵气冲和,”冷月盯着帝王之姿,微一勾唇,“想来陛下是遇了贵人,且是您命中的佳人。”
    “国师……此言何意?”沉约蹙眉。
    他素来不信命,旦看国师非是为荣宠地位信口之人,便觉听听也无妨。
    若换作其他人这么说,早被他斥出去严罚了。
    “陛下这位佳人,可是来自南国?”
    沉约于王座上单手撑额,手中未展开的一道奏折,他盯着封面上的字,未作声。表情依旧深沉。
    冷月虽不敢妄猜他心思,不过自认对这位帝王还是有几分了解。
    “臣斗胆献策于陛下,不若就将这位佳人收作宠妃,伴于君侧,南国灵气,钟毓秀婉,可柔化陛下刚沉霸道之气。”
    “你知道,孤王不信这个。”
    “此女留在齐国,必能助陛下成就大业。”
    沉约没将冷月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数月未作出功绩,国师急功近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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