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望向秦观月隆起的小腹,眼底布了层阴云: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没有,至少你不必受这些罪。
    到了驿站,顾珩找来医师为秦观月把脉调理,服下了药秦观月便沉沉睡去,顾珩守在她榻边,直到次日清晨。
    顾珩今日本来要去会见当地的一名官员,但他实在不放心秦观月的身子,执意要留在她身边。
    正值紧要关头,秦观月自然不愿因为自己耽误顾珩,于是哄顾珩去膳房为她做饭,却在顾珩出门时将他关在了门外。
    无奈之下,顾珩只好嘱咐贺风照看好秦观月,自己则去赴张大人的约。
    顾珩离开后,秦观月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身上已无大碍了。
    然而孟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又素有顽疾,车马劳顿之下,旧疾又发。
    秦观月不忍看母亲遭罪,于是让贺风备了马车,要去最近的集市上为母亲抓药。
    贺风依命拉来了马车,但还是担心秦观月的身孕:还是您把药方写给我,我去替孟夫人抓药。
    秦观月摇了摇头:没事,按张医师算的日子,这孩子少说也还要半月才出世,正巧我很久没出去转转了,有不少东西要买,只是一时与你说不详尽,还是我自己去吧。
    贺风站在车前,仍然害怕有闪失。
    秦观月拧了拧眉,不耐道:有墨隐与你陪我,怕什么?
    昭南县远离燕都,眼下陆起章的兵马还未追查到此处,集市上百姓仍能安然度日,与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秦观月下了马车,才发现钱袋落在了家里,于是差贺风赶紧驾马回去取。
    她再三允诺自己与墨隐会在原地等他,贺风拗不过她,想着四周亦有暗卫相护,应当不至于有什么差错。
    贺风走后,秦观月看见对面的竹篷下有一书生正在卖字。
    她粗略扫了两眼,见那字迹遒劲有力,应当是多年磨练的手笔。
    那书生低着头,即便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仍然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度。
    秦观月料想这书生是哪家高门子弟遭遇横祸,才落得如此下场,她不禁想到顾珩,不知道顾珩那些年,是否也曾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街边讨生计?
    秦观月一时心生怜悯,带着墨隐向对面走去。
    她知道这些书生最要脸面,于是想着比起施舍,不如去买他几副字,以接济其度过难关,亦不伤了体面。
    她刚停在那书生摊前,那书生正巧也抬起头望向她。
    您要买字吗?
    只是与那书生对视了一眼,秦观月便感到浑身发寒,像是见了鬼一般,双腿一软,险些坐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有点不舍各位宝子们,希望宝子们能一直在我身边呀
    第100章
    隔了这样久,秦观月以为陆起戎早已不在人世。
    他当初究竟被押送到哪里,秦观月没再问过。对她来说,一次的背叛足矣让她失望,况且之后有了顾珩,她与陆起戎的那段浅缘便更不值得一提。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再会,陆起戎亦显得局促。这半年他过得凄惨狼狈,刚到博州时,他如丧家之犬,往日与他云泥之别的兵卒,都敢动辄对他打骂。
    他难以忍受这样的羞辱,几番求死却被人拦下。
    陆起戎往日光鲜时宽厚御下,颇得人心,即便一朝遇难,仍有不少旧部下在打探他的下落。
    他身后的竹官就是其中一名。
    竹官是曾在城阳王府效力的忠仆,当年阿爹病重,是陆起戎给了他一袋碎银解燃眉之急。
    虽然最终阿爹还是归落黄土,但这笔钱至少能让阿爹体面下葬。因而陆起戎被流放以来,竹官就一直跟在队伍之后,暗中为旧主打点。
    后来也不知顾珩是否自顾不暇,边界的看守逐渐松驰,不再对陆起戎寸步不离地紧跟。
    在竹官的接应下,陆起戎最终逃了出来,二人一并到了昭南县求生。
    只是先前的所有都化作了泡影,曾经名动一时的城阳王如今成了街边卖字的书生,亦沦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竹官为他找来医师,想要治好他的腿疾。但终究是耽搁了太久,陆起戎的左腿已经坏的彻底,余生只能借拐杖行走。
    经历了大起大落,陆起戎倒是能够坦然接受所有境遇,他已经死过一回了,眼下不过是少了一条腿,只要他还活着,便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他难以忘记当时与秦观月的最后一面,她与顾珩并肩而立,而他只能站在两人的对面,被兵卒压制地动弹不得。
    他声嘶力竭的哀求,也换不来秦观月的多看一眼。想必她真是恨透了自己。
    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陆起戎恍惚间以为是在做梦。
    可狂跃的欣喜尚未平息,他便看见秦观月挽起的鬓发,和明显拢起的小腹。
    一瞬间,他像是被双大手紧紧掐住了脖子,嗓子涩得难以开口。
    集市上人多眼杂,还不知贺风什么时候回来,秦观月心里慌乱如麻,她不想与陆起戎再有纠葛,于是扶着墨隐的手转身就要走。
    看见秦观月就要离开,陆起戎惊慌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向她追去。
    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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