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走,一面叹,这才是能配得上他师父的处所啊。但是他守礼地没有乱摸,直到他看到了那把有些眼熟的刀,只是上面却无令他熟悉又畏惧的气息。
    他初见寒夜时,那把斩杀过数不胜数魔修的刀,令生来就对危险感知敏锐的他止不住畏惧。后来知道师父不会伤他,就自己压制了这份惧意,也渐渐觉出一丝熟悉来。只是因为上面煞气浓郁,他如今还很弱,即使刀插在鞘中,他也不敢摸一下。
    可现在,面前的这把刀,似乎只是徒有其形。
    但他却第一次看清了刀鞘上的花纹,和凝霜鞘上的纹路几乎完全一致!
    凝霜,是他自己画好的,请人炼制的。因为他年纪还小,用不了大的灵气,只先打造了一把匕首。
    师,师父
    司行简也走过去,这不是我用的那把刀。然后取出了寒夜。
    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把本命法宝化到自己神识内,但司行简却没有这么做,寒夜也并非他的本命法宝,只是一把他用习惯的刀而已。
    他向来只靠自己,那些外物只是辅助,却并不依赖。有了寒夜,他省事许多,但若是没了,他换一把普通的刀,也没有太大影响,顶多一时不顺手罢了。
    也所幸没有,不然现在寒夜有了灵识,若在他神识内,倒有些怪异了。
    他一向只把寒夜放入乾坤袋内。
    司安宸看着这把一模一样的刀,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好奇压住了恐惧,伸出小手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师父在,这把刀不会伤他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似乎从这把刀上感知到了一丝亲昵和控诉?
    寒夜是十分委屈的,用它的人不让它杀魔,造出它的人不认识它还嫌弃它,如今还又造了一把赝品!
    枉它每逢过年,都想着这两人,想要团圆,它满刀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司安宸感觉到手下的刀似乎在微微颤抖,师父,它,它
    嗯?
    司安宸决定先问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师父,它是何人炼制的?
    司行简看着崽崽,淡淡道:我的徒弟。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司安宸垮起了小脸。
    师父说的徒弟,肯定不是他。
    师父说那些东西是他放的,他也完全没有这段记忆,而且那些东西也不是他能找到的。
    难怪师父一见他就要收他为徒,难怪师父这么护着他,难怪师父不介意他是魔修
    他竟然是个替代品!
    司安宸一时间悲从心来,和寒夜有了相似的心情,他因抽噎抖动的身体也和寒夜的颤动达到了一样的频率。他竟然读懂了寒夜的心声,这下更难过了。
    呜呜呜呜,好歹你才是正品啊!
    司行简:?
    他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就算崽崽因为限制记不起之前的事,也能猜到他们前世便有关系吧?
    这又是什么发展?
    第117章他是魔修又何妨(十三)
    司行简将那赝品毁了,又将寒夜丢到刀架上。手腕翻转,一方天蚕丝织就的浅绿色的手帕就
    出现在他右手上。
    他也不去哄,只将帕子塞到崽崽手中。
    因为害羞正双手捂脸的司安宸,忽然觉得手心脸上多了一抹凉凉滑滑的触感,他睁眼见是一方帕子,就用手一团,悄悄抹掉眼边的泪痕。然后便借着帕子的遮挡,想偷偷打量他师父是什么反应。
    他方才也有些太丢人了。
    他除了这次逃命,以及之前偶尔被母亲或他人带着,装作普通人出去玩过几次,其余大多时间都在魔界。见惯了那些没脑子像是傀儡一般的魔修,他却有着极强的自我意识,常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他是有几分自负的傲气在的。骤然得知师父之前有一个徒弟,且被能被师父为徒,多半还是沾了那人的光,司安宸心里实在难过。尤其现在师父似乎还把他当成别人了,他就止不住委屈
    后来倒是想到一种可能:他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位徒弟的转世。
    但若是转世,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他不喜欢师父再把他当别人。
    又想到如果不是转世,师父说不定根本不会管他。
    司安宸自己纠结得不行,但见师父一言不发,他内心又止不住忐忑起来。
    司行简也不是故意要晾着崽崽,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他那乖徒儿为何又复刻了一处蘼芜峰的洞府,又为何存在这玉葫芦里,也就不知该怎么解释好。
    且他还想看看崽崽若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看到竟然吃自己的醋时,会作何感想。
    呃,或许后者才是主要原因吧。
    司行简给崽崽塞了手帕就径直绕过了石壁,另找了一身衣服换上。
    他如今这具身体的身量比他本身矮了两分,但这衣服并不是凡品,心念一动,那套衣服不仅瞬间上了身,还调好了尺寸。
    司安宸移开手指和帕子偷偷看时,就见到他师父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一个小孩受了委屈,他哭是为了发泄,但也因有大人在场,想要人哄着。可哭了一场,却发现想哭给人看的对象都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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