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没想到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肩负起维护父母感情的重任,一时间兴致高涨,便兴冲冲地提议先找曾祖母帮忙。
    谢老夫人赶着去看蹴鞠赛,没工夫搭理两个孩子,敷衍道:小孩子多心,读书去。
    出师未捷。
    叶小郎君便将实现转向姑太太。
    姑太太倒是极有兴致,都不着急跟谢老夫人走,拉着他们说话。
    谢策却抬起小手,拍拍姑祖母的手臂,哄道:您去玩儿吧,别掺和小孩子的事儿。
    姑太太:
    哼,不掺和就不掺和,姑太太转身就走。
    叶小郎君担忧:谢策,是否有些不尊重长辈?
    谢策疑惑,他很孝顺啊。
    不过不重要,谢策又兴奋地问:叶哥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接下来他们得去上课,得去面对叶大儒那张严肃古板的脸。
    谢策眼巴巴看着三位长辈带着一串儿婢女有说有笑地出门,蔫头耷脑地走去书房。
    傍晚时,她们才回来。
    谢策和叶小郎君受了一整日学问的熏陶,还惦记着他们发现的大事儿。
    叶小郎君怕尹明毓伤心,说要想办法逗尹明毓开心,问谢策:婶婶喜欢什么?
    谢策瞬间纠结,我母亲喜欢金子啊~
    叶小郎君噎住。
    谢策捂紧小荷包,就像是捂紧了他的私房钱,认真道:咱们是小孩子,孝顺贴心,长辈就很开心了。
    叶小郎君也只有一点私房钱,立即便答应了谢策这个提议。
    于是两个孩子休息的时间,也不出去玩儿,就待在尹明毓身边像模像样地说些赞美的话。
    母亲您越来越漂亮了。
    婶婶您是我见过最温柔的长辈。
    谢策惊奇地看一眼叶小郎君,也不甘示弱道:母亲您是策儿见过最温柔的母亲。
    叶小郎君认真地点点头。
    旁边儿婢女们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个,十分想知道他们的小脑瓜都在想什么。
    尹明毓倒是极受用,可再教他们夸下去,她就天上有地上无了,不谦虚。
    她便打断道:你们两个到底为何如此?犯错了?
    叶小郎君第一时间否认,谢策也抬起小下巴,不接受这个指责。
    那是为何?
    叶小郎君看谢策,谢策走上前,踮起脚,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母亲,自个儿高兴最重要,别跟父亲伤心。
    尹明毓停了一瞬,虽然还没明白从哪儿来的这么一出,却立即作出忧郁之色,幽幽道:有你们两个这般贴心的孩子,我再无他求。
    谢策原来就是好玩儿,没真的以为父亲母亲吵架,可见到她这样,霎时便当了真。
    两个孩子开始使劲浑身解数,哄她开心。
    一个端水,一个就喂点心,一个读书,另一个就弹起刚学的琴助兴。
    尹明毓得了两个孩子的贴心照顾,第二日便不和谢老夫人、姑太太出去了,就待在宅子里,不着痕迹地使唤俩孩子玩儿。
    两个小孩儿丝毫未察觉到不对,一连几日,任劳任怨地照顾能吃能喝手脚麻利的老母亲。
    之所以越发体谅,是因为尹明毓有助攻,谢钦一连几日都没回来住,回来也被尹明毓刻意安排,没教两个孩子见着。
    但尹明毓这样的好日子很快便到了头。
    他们回到南越,还未足半年,昭帝便扛不住,驾崩,留下遗诏命定王登基,消息送至各地,新帝未准地方官进京奔丧,但各地需得为先帝守孝。
    而与京中文书一同抵达南越的,还有谢家主的密信。
    密信中,一则说新帝未准他告老,二则暗示,先帝留下数封密诏,作出种种安排,其中对谢家之诏,乃是悄悄扶持三皇子秦砀。
    悄悄二字,既是先帝为三皇子考量,亦是先帝对谢家的君恩和约束,谢家不必如同三皇子姻亲那般直接站队,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参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夺嫡。
    谢老夫人、谢钦、尹明毓三人私下谈及此时,倒是颇为乐观,虽说昭帝可能还会另有安排以防谢家势盛,但若下一代夺嫡有意外,谢家隐于暗处,仍可保全。
    况且那都是多年之后的事情,现下担忧为时尚早,教谢老夫人更严肃的事,是蹴鞠赛得暂时停办,她们得在家里安分些时日。
    如此,谢老夫人便看不惯尹明毓欺负两个孩子了,你收敛一些。
    尹明毓便收敛了一些,不再明目张胆地使唤孩子,她改为让谢钦假装求和,下棋时故意输给她银子。
    两个孩子只看到结果,没看到前情,一见到尹明毓因为赢了银子开怀,一面放心下来,一面又加深了印象,她果然很喜欢钱。
    这般过了些时日,外头来了陌生人送信,尹明毓读过信之后,对着桌案上的信沉默许久。
    她这次的模样,跟上一次伤心又有不同,看着不像是伤心,情绪又极为真实,两个孩子十分在意,便又脑袋对脑袋,商量办法。
    第一步,得先知道她为何这样。
    谢策的教养,不能随意翻长辈的东西,便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书房里的东西,策儿和叶哥哥都可以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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