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朕如何能忘?如果可以忘,朕又何苦舍不下放不开!”李彦逐起身,“二妹说的话,朕知道了,明日二妹还要启程,早些回宫歇息吧。”
    说完李彦逐就要往内殿行去,李兰雪却还不肯罢休,继续说道:“皇兄的母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父皇曾经那么宠爱柔妃,最后呢?柔妃死了,父皇有那么多妃子,还不是好好的过了后半辈子,沈姑娘离宫,皇兄依然会安然活下去,但沈姑娘留在宫中,就只剩下无尽的悲苦。”
    “朕让你住嘴!”李彦逐大吼一声,惊得门外守着的羽林军冲了进来。
    李兰雪道:“今日臣妹冒着皇兄收回成命的风险对皇兄说出这些话,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既为了沈姑娘也为了皇兄,皇兄别等到沈姑娘恨你,才后悔。”
    “臣妹话已至此,还望皇兄三思,明日起,我再也不是大兴长公主。”她跪下磕头,“最后一次,作为大兴长公主,祝愿大兴风调雨顺繁荣昌盛,也愿皇兄放下过往,放过沈姑娘,也放过自己。皇兄,保重!”
    李兰雪起身走出紫宸殿,李彦逐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他好像被人戳破了最后一个心存幻想的泡沫,让这些他一直逃避却最终无法逃避的事都呈现在了面前,李兰雪说得对,皇嗣永远是无法跨过的一道坎,他也从没想过要强迫沈亦槿,哪怕撕破了她的衣服,也只是因为气急了,终是做不出那等禽兽行为。
    接沈亦槿回宫一年了,他做了很多努力,但终究没换来一句愿意。
    他是不是真的该放她走?李兰雪问他沈亦槿最后一次笑得开心是什么时候,他细细想了想,似乎是在那间茶馆,她同宋有光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笑容始终刺伤着他的心,他陪着她出宫,去茶楼进赌坊逛青楼,她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虽然如今沈亦槿已经不再排斥他,也不再对他说狠话,但并不像是对他的心生爱慕,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妥协。
    卫安走到李彦逐身边,“陛下,奴才伺候陛下就寝吧。”
    方才他们争执的声音很大,卫安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明白此时主子心中的纠结不安,但更明白,李兰雪说得都没错。
    李彦逐道:“卫安,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陛下没错,喜欢一个人,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何错之有。”即使知道李兰雪说得都对,但卫安始终觉得沈亦槿并非对主子一点情意都没有。
    从一开始,沈亦槿等在府外,爬墙头,送药膳,送拜帖,求他跟去北地,都让卫安历历在目,他不相信,这些感情能轻易消失。
    “可是,她并不开心。”李彦逐看向正殿龙椅的位置,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有回应沈亦槿的感情。
    翌日一早,沈亦槿独自来到宫门口想为李兰雪送行,却被告知李兰雪连夜就离开了,只给沈亦槿留了一封信。
    信上画着两个女子坐在静月阁的金桂树下相互依偎。画下写着一行字:何苦话离别,遥盼再见日。
    沈亦槿不禁笑了,这还真是符合李兰雪的性格。
    从宫门口往静月阁走去,在通向凤阳阁的岔路口,沈亦槿停下了脚步,她觉得十分孤独,李兰雪走了,这偌大的后宫如今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姑娘。”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沈亦槿回头看见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封信。
    “宋将军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姑娘。”
    宋将军?沈亦槿接过信稍作思索,就明白这封信是宋辰远给她的,正要问那个小太监,一抬头,那小太监早已不见了身影。
    回到静月阁,沈亦槿打开信,周正刚劲的字迹跃然纸上。
    沈姑娘,老夫有礼了。陛下因忌惮犬子对姑娘之情,将犬子调往边疆驻守,犬子战场重伤,幸而未丧命,然为父者,甚是担忧,姑娘今盛宠,若开口求陛下召回犬子,是为可行。
    老夫自知宋家有愧于沈家,不该厚颜相求,怎奈甚忧犬子命丧战场,还请姑娘念在犬子一往情深,救沈将军于大火,帮老夫这个忙。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宋辰远。
    沈亦槿拿着信,心情十分复杂,宋家虽然背板了沈家,但也曾在大殿上为沈家求情,宋有光更是一路相护,直至到了瘴城,还救下了父兄的性命,这个忙她不能不帮。
    更何况宋有光被调派到边疆,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理解宋辰远作为父亲对儿子的担忧,也能想象他是如何拉下脸面写这封信的,他定然是已经求过李彦逐被拒了,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求自己。
    可李彦逐拒绝的事,她再去求,又该如何求?
    之前她曾对李彦逐说过爱慕宋有光的话,再为宋有光求情,她很怕会惹恼他。
    沈亦槿不知该如何办,在房中焦急踱步,她不敢将信留下,只能先烧了。
    一连几天都在为这件事忧心,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没等她想清楚,芷宁就又拿着一封信进来了,“姑娘,刚门口有个小太监,交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姑娘。”
    沈亦槿看着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宋辰远写的,便对芷宁交代道:“小太监给你信的事,别对任何人说。你先下去吧。”
    芷宁退下,沈亦槿打开了信。
    沈姑娘,老夫惭愧,又来叨扰姑娘,有些事姑娘需得知晓。老夫虽爱子深切,也知为国家效忠乃是应当,只是从边疆传来消息,犬子每每作战一马当先,不顾生死,似有赴死之意,重伤后不曾好生将养身子,依旧日夜练兵。老夫猜想,犬子爱姑娘深切,自知此生与姑娘再无缘相见,才心存死志,此话,老夫无人可言,只得对姑娘言明,还望姑娘救犬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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