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索性站到地上,把她横过来,双手掐着她腰,往自己身前送。
    涂海燕双手紧紧地揪住身下的床单,只希望这一切早点过去,恍惚间看到他充血的双眼,困兽一样盯着前方,他的意识似乎早已不在下半身,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涂海燕的心就好像让人揪了一把,难过得想哭出来,她一声声地唤他的名字:罗成,罗成你回来,你别这样。
    可惜她声音破碎,细如蚊蝇,身前的人压根就听不见她的呼唤,不但没看她,反而昂起头颅,机械地冲撞。
    涂海燕心惊胆战地想,假如就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垮掉,而她也将死去,这想法令她满心惊惧,终于攒足一股力量,弓起腰背,双手掐住了他的手臂。
    罗成这时才低头看她,女人弓着身体努力往他身上靠的模样,好像痛苦又快*慰的表情,让他的意识一点点回笼,大手一捞抱起她,旋即又一起跌落在床铺,他将脸埋进她脖颈间,潮水才在某一刻汹涌而至。
    爆发那一刻,男人在她身上发出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的低吼。
    像是淋漓尽致的宣泄,又像畅快的解脱,痛苦和快乐一起结束了,世界也好像静止了,只有时钟的声音在滴滴答答。
    罗成涂海燕抱着他的头,抚摸他的短发,身上的人还在喘息,好像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涂海燕也不说话,她安静地等待着,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不断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会儿,一只大掌突然覆上她的脸,男人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对不起
    涂海燕鼻子一酸,摇头,不,不要说对不起。
    罗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疲惫还困顿,只是趴在她身上不肯起来。
    你起来吧。涂海燕说,好好睡一觉。
    已经深夜了,涂海燕躺在他怀里,两个人虽然都是一夜没睡,又经历了一场超负荷运动,可这会儿全都没有睡意。
    和我说说吧。涂海燕说。
    嗯罗成嗯了一声,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虽然答应了,却迟迟没有开口,好像无从说起一样。
    涂海燕问:我认识吗?
    嗯。
    谁?
    老刘。
    涂海燕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和而饱经风霜的脸,那个忠厚的父辈一般的老人,涂海燕见过的,上次来找罗成的时候,还给他们捎来一袋子家里收获的蔬菜。那是个好人。
    嗯。罗成调整了一下手臂,让她睡得舒服些。
    家属怎么说?
    没怎么说,按规矩来就行。
    涂海燕沉思片刻,又问:钱够吗?不够我这儿还有八万块。
    这话一出,她感觉抱着她的人身体僵了一下,声音好像更沉了,够了,就是
    什么?
    他长叹出声,却没有接刚才的话题,这几天我可能比较忙,厂里的事我跟老谢交代过了,你有时间帮忙看着点。
    显然他不想多说了,涂海燕也不再问。
    好。涂海燕回答,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第二天一早,罗成就出去了。
    老刘的尸体昨晚已经运回来,今天下葬,罗成一大早和几个弟兄把家属接到殡仪馆。
    老刘和罗成有十年交情,当初罗成成立卸货队伍就是老刘给的建议,家属也知道他们关系铁,不然以老刘这个年纪,一般人早已不带着他一起干活。
    可最终,人死了。
    感激也会变成埋怨。
    你若是不要他该多好,至少还活着。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丧礼现场家属哭得死去活来,几乎断气,丧礼结束后,罗成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家属手中,里面是他承诺的数目,自然也是他所有的家当。
    家属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罗成的心随着这一声叹息,定了。
    晚上罗成回到家,涂海燕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
    回来了,吃饭吧。涂海燕摆好筷子,准备去盛饭。
    你先吃。他坐下来,点了支烟,我等会再吃。
    涂海燕也不去了,在他面前坐下来,事情顺利么?
    嗯,没事了。他瞥一眼桌上的菜,三菜一汤,有肉有鱼有小炒,他不挑食,每次做饭都跟她说,按她的喜好来。
    所以,他们的饭桌上没一顿都有鱼有肉,但是罗成知道,涂海燕不吃鱼也不吃肉。
    吃饭吧。罗成灭了烟头,起身去盛饭。
    事情了结了,罗成似乎除了那天晚上回来时有点反常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对劲,他的饮食起居一切正常。
    涂海燕心想,他是个强大的人,不会被这一点小事击倒。
    值得欣慰的是,竹雕厂的运营一直顺利,货铺出去后反馈也很好,第二个月开始慢慢加大供应数量,跟着工人和师傅晚上都开始加班加点。
    谢师傅和罗成商议再去雇两个师傅过来,他有认识的人,只是价钱上怕是得给的多点,否则人家未必肯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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