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送到了将军府上,施朗和林若雪一同接旨。听着宣读施朗微蹙起英气的眉,想到这段时日痴缠又聒噪的女子,心下一片烦躁。没人注意到在将军身后咬着牙,眼里淬着毒的林若雪……
    纳妾之日是御定的初十,一台小轿将楚晴从侧门送进了将军府。纳妾的礼节只能说是挑不出问题,却比起曾经迎娶林夫人时的全城轰动显得太过冷清了点。
    两人匆匆拜了天地后就将楚晴送入了洞房,楚晴盖着盖头,手里攥着太后给的密丸,心里满是忐忑与紧张。
    前几天太后再次唤了楚晴入宫,交给她一颗乌黑的小药丸。那日,面上一向和蔼的太后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厉声交代楚晴:在大婚之夜将此物放入施朗的合卺酒内,切记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绝不能让他离开房间……
    楚晴掀开盖头的一角,起身走向合卺酒前,她拿着密丸的手因为心下紧张,还微微颤抖着。这次一但做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他会怪自己吗?会不会厌恶了自己……楚晴恍惚着,无意识的攥紧药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可她又想起太后的话:施朗是个死脾气,他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他既然当年答应了林若雪那个女人,你不用点非常手段,他一辈子也不会碰你。
    楚晴眸光闪了闪,终是下定了决心,抬手将药丸放到酒里,那物很快便融化了,酒液看起来和自己的那杯别无二致……
    天色已晚,施朗却久久不肯入洞房,他正陪在林若雪身边,端着碗给病弱的妻子喂药。林若雪柔弱的倚靠在床边,温声细语的说道:“你还是过去吧,不然让天下人怎么说我,我又如何给皇上和太后交代呢?”
    听言,施朗拿着勺子喂药的手一顿,磕碰到了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说了,只娶你一人,这话便作数。既然不能抗旨,这次娶她回来安置好就是极限了。”
    林若雪暗暗瞧着施朗面上的表情,他抿起嘴角,眉心皱起,露出不耐的神色,对于平日里除过舞刀弄枪其余事情一律淡然的施大将军来说,这副神色已是极大的反感了。
    “可是不能这样,皇上和太后本就不喜我,这次又是圣上赐婚,该有的礼节绝不能少,我们可不能怠慢了楚晴妹妹。”林若雪脸色很白,眼里满是担忧,说出的一番话似是情真意切。
    施朗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太后这次如此强硬,是决计不能再辱逆她的,且圣上和太后对林若雪不虞他也是知道的,林若雪这番话说的有道理,的确不能再加深太后对她的偏见了……
    林若雪心里笃定施朗并不会碰楚晴,看他有所松动接着道:“天色已晚,楚妹妹还在房里等你,可你却在我这里,明天传出风言风语,你要我如何是好?夫君你还是过去吧,我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的。”
    要是明天楚晴没有见红,名声就会败落,到时候有的是法子弄走她……就像以前太后想要塞给施朗的那些女子一样,每在太后想要下旨前就会有坏名声传出来,最终都不了了之了。不同的是这次是天子赐了婚,想要赶走楚晴必须得慢慢图谋,至少不能让太后的人查出什么问题,不然这次是楚晴一个,以后还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会被塞进门……
    最终施朗还是在权衡下去了楚晴房里。他决定今夜就合衣睡一晚上,此后就冷着她,等她自己识时务和离,若她主动要走,那太后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施朗定了定心,推开门大步进了屋。喜蜡快要燃尽了,那小妾坐在床边已经等了许久,施朗想起了五年前的大婚,对比之下如今的新婚之夜屋内却如此冷清……楚晴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罢了,施朗心里到底也存了些愧意。
    他缓和了神色,走向床边的楚晴,掀开了盖头,盖头之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就那么含情脉脉的望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人,粉唇微张,一把嗓子像百灵鸟般灵动:“夫君,你来了。”
    楚晴无疑是极美的,在皇城之中为她歌颂的才子都不知几何,尤其在大婚之日,玲琅满目的珠钗和名贵的首饰映衬的楚晴华丽无比,楚相无疑是极其爱护小女儿的。
    楚晴在嫁衣的映衬下更显得皮肤白皙细嫩,此刻深情的望着施朗,双颊透着自然而健康的红晕,圆溜溜的大眼睛笑起来微眯,是月牙的形状。
    施朗示意楚晴一同去喝合卺酒,拿起酒杯楚晴脸上微闪过一丝挣扎,又听到施朗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去喝了酒便歇息吧,我在外间睡。”
    楚晴听闻心下失落,既然如此便更加坚定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她警惕的看着施朗喝下了整杯酒,心脏渐渐快速跳动了起来。
    刚喝下,施朗好像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面色没有变化。施朗幽深的眼看着楚晴,说出的话依然冰冷:“你便歇息吧,我去外间。”
    施朗向外刚迈出两步就变了脸,转过身,冷冽的眼像锋利的刀刃般看向楚晴,像钳子一般的大手扣向楚晴修长的脖颈:“凝情丹?太后给你的!”
    楚晴被吓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施朗如此凶狠的模样,黑玉般的眼眸直视着自己,眼尾红红的像是蕴含着喷薄而出的愤怒,仿佛下一刻真的要杀了自己。
    楚晴也是在太后那里才知道天下竟会有凝情丹这样霸道的奇物,服用后体质越强欲望压抑越深的人会发作的越快。一但发作浴火焚身,药石难医,唯有通过与人交合方能缓解,且服用此丹之人此生就再也离不开发作时帮他缓解药性之人。
    此药服用后一月一发作,每月此日,必须和这人再次水乳交融方能缓解,天下不会有任何解药。施朗当然知道此物,全天下也只有太后母家有仅此一枚,竟然被用到自个身上。
    施朗眼里要膨出怒火,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起了杀心的。手掌间是微微颤抖着的细嫩脖颈,眸子对上含着一汪水的杏眼,在此刻那双眼里都没有恐惧和悔意,只有满满的情意,竟有几分楚楚动人。
    药性已然发作,施朗想起了面上和蔼内里强势的太后,眼前的此人……毕竟还是个小女子,没有人可以辱逆太后的旨意……她当然不行,就连自己也不行。罢了,施朗松开了手。
    体内的欲望已经逐渐燃烧了起来,熊熊的欲火仿佛要燃烧殆尽每一寸骨肉。施朗眼前已经开始恍惚,呼吸粗重,他强行克制着,摇摇欲坠的支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
    看施朗要走,楚晴急忙小步上前从身后慌乱的抱住施朗:“夫君,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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