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纪康对纪念无可奈何,只是心有不甘,“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插手。”
    “纪康,”纪念也欲言又止,电话那头,她微微喟叹一声,“由着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妈,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觉得自己委屈?”纪康一直替自己的母亲不平。
    纪念是一个不坚强的女人,虽然独自一人把她养大,但眼泪真是没少流。就因为纪念这样,纪康才会在各个方面都努力。他一直想成为纪念的骄傲,成为她的精神寄托。
    但是纪念似乎一直重视她所谓的爱情大过一切。否则,在那个男人抽身这段感情之后,纪念也不会一意孤行生下他。
    对于纪康这个问了成百上千次的问题,纪念的答案始终如一,“从没有后悔过。纪康,你是还没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人,等你遇到了,就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强烈,可以成为你活着的信仰,也可以成为毁灭你的天雷地火。”
    “妈,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小女生的思想,就不能实际一点吗?”纪康搞不懂自己的母亲,明明穿着打扮,衣冠举止都是落落大方的中年女人,可心里那份小心思却一直没长大。
    要不是纪念总有这种小女生的思想,更多的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纪康也不会这么独立。体物察人,心细如发。
    好容易和纪念结束这场母子间的对话,纪康把玩着手机,一直发呆。
    电脑里,系统电子病历打开状态,纪康却将钟致丞吩咐的事完全抛在脑后,不是他故意忘记,而是现在他的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
    门外,另一个窈窕的身影珊珊而来,进入医生办公室的门,“哐哐哐”敲几声,吸引办公室呢一大波医生的注意力。
    姚渺清清嗓子,大声说,“周五六点,逐鹿中原,我包了场子,走之前请大家吃个饭。”
    “哇,”纪康一听有人请吃饭,瞬间回过神,高兴的刷一下站起来,“姚老师,菜点了吗?”
    “怎么,这么期盼这顿饭,是巴不得我走啊?”姚渺看着纪康没心没肺的笑容,装作生气的样子。
    纪康赶紧否认,“哪有,姚老师,您走我们都舍不得啊。你瞧,这放眼望去,清一色雄性,进科室咱们科室的宝。”
    “别贫了,好好干活,出了差错你师父铁定不让你明天早下班,”姚渺说。
    “是,保证不出错,”纪康做个敬礼的模样,还做的有模有样,热的众人哈哈大笑。
    姚渺离开泌尿外科的事已经定下来,相关证明也都已经出具,下周一直接去眼科上班。不过,转调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姚渺虽然是真正的科班出身,但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从事眼科工作,难免会有生疏。
    姚渺必须从基础开始抓起,和那些本科毕业,刚进入研究生阶段的住院医师一样,天天整理病历,天天跟着大大夫查房。
    秦苒正在厨房做完饭,咔擦,钥匙开门的声音让她从开放式厨房探出头,看向门口。
    钟致丞开门而入,将钥匙随手放在玄关处半人高的柜子上,疲惫的走近客厅,转身将自己甩进沙发。
    他已似乎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秦苒看他又这么累,擦擦手上的水,走近钟致丞。
    “我扶你去卧室睡,”秦苒说着就要扶钟致丞起来,钟致丞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在这就好,我就眯一会儿,待会儿还要写报告,”钟致丞带着疲惫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翻身躺正,胳膊打在眼睛上,似乎在遮挡从窗户中透进来的光。
    “哦,对了,”钟致丞脑子混混沌沌,半响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周五六点,姚渺请客,你记得准时去。”
    “地点呢?你不去吗?”秦苒拉过中午她在沙发上午睡后叠好的凉被,轻轻打开,给钟致丞盖好。
    “逐鹿中原。周五我值大夜班。”
    钟致丞说完,便没了后声。秦苒还想问他要不要买点是什么东西送给姚渺,毕竟他们同事一场,还没来得及开口,秦苒就听见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
    这秒睡的功夫,秦苒有点心疼他。
    做好晚饭,钟致丞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秦苒看时间已经不早,只好忍着不忍心将钟致丞叫醒。
    虽然知道他有点起床气,但这样不吃饭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钟致丞倒是配合,恍然惊醒后,明眸迷茫的打量这周一切,看到秦苒他才安心。
    “几点了?”钟致丞捏捏鼻梁。
    “快七点了,”秦苒回答。
    钟致丞忍着酸痛的身体翻身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秦苒像个小女仆,乖巧的去卧室帮他拿睡衣换。
    之后又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尽数扔进洗衣机。
    钟致丞去洗把脸,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点。
    秦苒则回到厨房,将还热的菜端到餐厅的餐桌上。
    整顿饭,钟致丞默默不语,秦苒以为是钟致丞没睡醒,还在因为被叫醒而郁闷。只有钟致丞知道自己的内心中的愧疚,只是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近乎与世隔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世界。
    吃完后,钟致丞什么也没说,也没在客厅看电视关注财经新闻,径直进入书房。秦苒觉得钟致丞好像突然变得很怪。
    不明所以的她收拾好碗筷,放在洗碗池准备洗刷时,书房的门被突然打开,钟致丞在一片昏暗下,淡淡说一句,“碗我一会儿刷。”
    “不用了,”秦苒打开水龙头,“你忙你的,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秦苒倒是不在意,不过钟致丞主动要求刷碗却让秦苒觉得心里一暖。
    这说明钟致丞察觉到了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因为察觉到,发现其实她每天做这些琐碎的事也不易,才会想要主动帮她。
    秦苒却觉得,他们既然是夫妻,这种事哪还用分的那么清楚,只要知道对方有那份心就好了。
    钟致丞的工作很累,秦苒知道。钟致丞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所有的开支,秦苒也知道。
    现如今,有太多他们这种模式的夫妻最终因为相互不能体谅而走上离婚的道路。妻子怨丈夫不顾家,丈夫怨妻子一天待在家里不知自己在外面闯荡有多累。
    钟致丞显然不是那样的男人,秦苒也不是那样的女人。他们都是有过背负的人,才会对感情的事心思缜密,哪怕一点点的不尽如人意他们都能及时察觉。
    秦苒一直知道,钟致丞虽然待人生冷生疏,但他对感情很敏感。待舅舅舅妈如同亲生父母,待自己的朋友——闻栾,如同亲人。因为闻栾,钟致丞才会出手帮助闻璐,解决和白芷之间的事。不然,钟致丞一个大男人,还是毫不相干的人,不用让自己心累,插手进入这种事之中。
    钟致丞从书房出来,径直走进厨房,不顾秦苒还等着接水刷碗,便将她挪到一边,自己顶替她,站在之前的位子上。
    “家里的事不能总是你一个人做,”钟致丞说着,关掉水龙头,动手洗碗。
    秦苒笑而不语,站在他身旁,打开旁边水池的水龙头,将钟致丞洗好的碗筷冲一遍,然后控干水,将碗筷放好。
    等彻底处理好一切,秦苒拍拍手,“这下结束了,你可以安心去写报告了吧?”
    秦苒还没忘,钟致丞回来时说他还有个报告要尽快赶出来。
    钟致丞却木讷的站着,一把抓过秦苒的手臂,轻轻一扯,将她带入怀中。
    “等我忙完这一阵,到时候你也已经毕业,咱们把婚礼办了吧。”
    钟致丞将秦苒圈在怀中,单手扣着秦苒的腰,另一只手抚着秦苒的长发,伏在她耳边说。
    秦苒怔住,关于婚礼,秦苒根本就没仔细想过。她和钟致丞从一开就过着如同老夫老妻的生活,仿佛这一切已经变成自然,至于婚礼——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好,”
    秦苒像是安慰一般的答应,此时的钟致丞不像钟致丞,像一只委屈而受伤的小猫,在找主人撒娇一般,让秦苒不得不答应。
    钟致丞听到满意的答案,一改之前愧疚的心情,他似乎找了对秦苒的补偿方法,面色上也轻松许多。
    “好啦,赶紧去赶稿子,弄完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早起?”秦苒推开钟致丞,推着他将他送去书房。
    钟致丞却开始耍赖,死活不进去,秦苒推着钟致丞的背将他推至书房门口,钟致丞一个转身,绕到秦苒身后,从后面抱住她,连拥带抱将她一起带进书房。
    书房像是钟致丞的专属地带,在这个空间狭小的地带,借着昏暗的灯光,似乎更容易点燃某种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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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佳然收到杜陌良的邀请,瞬间觉得开心又不开心。
    姚渺离开请吃饭,她没道理去凑热闹,但她却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的摄影店打广告。
    杜陌良说没关系,她可以去,凌佳然最终犹豫了。
    捧着手机,难以抉择,凌佳然焦头烂额之下竟然还要考虑这种事,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闻璐捧着新定的捧花从摄影店外走进来,抬头看到正在二楼取景处,凌佳然握着手机来回踱步。
    上楼后,闻璐将捧花放好,“然然,你这是怎么了?杜陌良又来烦你了?”
    “不是,是今天有个饭局,姚老师——就是姚渺,你应该认识,她要转科,今天请科里的人吃饭,杜陌良也收到邀请,但是他要带我去。”
    “你是纠结自己以什么身份去?”闻璐问,转而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不解释,大家都会默认你和杜陌良的关系。”
    “这才是让我最头疼的地方,”凌佳然就是恼这个,“我不想再和杜陌良有什么被人容易误会的关系,但是我觉得那个场合我可以借机宣传一下咱们的店。”凌佳然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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