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佳从汽车的反光镜中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AMG尾随了好几条街。
    出城之后,AMG从后面超上来,与她并驾齐驱。她转过脸,看到开车的是周沂。
    她打了转向灯,从高速上开下来,停在路边一家超市的地面停车场。她拉开车门,看到周沂也从车里下来。
    “找我什么事?”陆卿佳靠着车门问。
    “您为什么要去找苏暮染?”
    “她是我的儿媳,有什么不能找的?”
    “可是您让她和陆远登记!”周沂怒气冲冲地说。他站在自己的车边,手握着拳,因为愤怒,双手微颤。
    “对。”
    “苏暮染是我的妻子!”
    “不影响啊。”陆卿佳拉开车门,并不想和周沂在这里多费口舌。
    周沂见状,手抓住车门。他个子很高,俯视着陆卿佳,质问道:“您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儿子呢?”
    陆卿佳仰视着他,眸子深如海,没有丝毫的波澜。她时常在深夜的时候,回想起当年分别的样子。那时候陆远还小,只会哭哭啼啼,而周沂被周彦教唆得对她满腹怨言。此时此刻,面对着周沂的质问,她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然后呢?”她反问他。
    “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周沂说完这句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他从未奢求过母亲会回来,可是面对陆卿佳对陆远的爱护,他还是觉得难过。
    陆卿佳垂眸盯着他的手,缓缓地拉开车门。
    他明明可以阻拦,不让陆卿佳打开,但他手上的力气还是被抽空了。他松开手,把手插在自己的裤兜里。
    陆卿佳坐入车内。
    车没有发动,她侧过身,从扶手箱拿出两颗橘子糖。
    素白的手指剥开糖纸,她自己吃了一颗,而后从车内下来,递了一颗给周沂。
    周沂一愣,还是接过了糖。
    “我给不了你公平。”陆卿佳平静地说。
    周沂低头,慢慢地用手指挑开糖纸,难受地说:“你放心吧。我不是想打扰您的生活。我以前没有母亲,以后也不需要。”
    他将糖放入自己的口中。
    糖很甜,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骗你,我没办法给你公平。只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母亲。”
    周沂默然。
    他听懂了。
    “感谢您的坦诚。”周沂抬起手,将糖纸递给陆卿佳。
    陆卿佳的目光落在糖纸上片刻,缓缓开口:“留着吧。暮染不会同你离婚的,迟早有一日,我们还会是家人。”
    周沂将糖纸揉成一团,挥手扔到远处:“用不着了……我了解她,发生这种事情,她迟早要和我离婚。”
    “什么事?”
    周沂神色复杂地盯着陆卿佳,并未回答。
    “我人在这里,耳朵也在这里,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吧。”陆卿佳抱着手臂说。
    周沂犹豫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信陆卿佳,而她也说得很清楚,她偏爱的是陆远。他自己的难处,只能自己去解。
    “我理解你有不想说的理由,并没有关系。不过,你如果你想要保全自己的婚姻,那就和陆远和睦相处,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是吗?您难道不想让陆远上位吗?”周沂反问。
    陆卿佳轻笑:“你有句话说得对。你也是我的儿子,不管我再如何偏心,我希望你们都幸福。苏暮染是我看上的儿媳妇,没有人比她更好。既然这世上只有一个苏暮染,那就让你们都娶她。你,不准离婚。陆远,必须要和她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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