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雁行无辜地看了齐婉一眼,小声解释道:我和齐婉不是那种关系
    什么不是?那就是你垂涎我弟的老婆,我看你一到这里的眼神就不对。壮男人又使劲推搡解雁行一下,又黑又粗的手掌打得解雁行肩膀生疼。
    见着壮男人欺负得兴起,抬手还要再推,解雁行也懒得再作忍耐,收起唯唯诺诺的表情,冷声道:别动我。
    嘿!壮男瞪圆了他的小眼睛,我动你又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解雁行直接抡起放了一整本英汉大字典的书包,劈头盖脸地朝壮男人砸过去,把对方脸都给砸歪了半边。爽快抡完他才想起包里还有他的平板电脑,有些心疼会不会砸坏了。
    你动我,我会反击。
    任谁也没有想到解雁行居然这么勇,平素温文尔雅笑意盈盈,一双手好似除了笔杆子再拿不动任何东西,居然敢在八九个混混堆里打人,力气还这么大,一书包直接把有两个他那么壮的男人打倒了地上。
    但说实话,出其不意地揍一个人简单,要承担后续其余混混的报复才困难。
    齐婉急忙大叫:别愣着了,你快跑啊。
    前男友立刻跟着嚷嚷:齐婉!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我就喜欢他又怎样!他又不喜欢我,还不允许我喜欢他啦!齐婉已经急得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偏远无人的巷道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围裙的银灰发男人径直闯进人群里,旁若无人又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直到目光触及全须全尾没有受伤的解雁行,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吓死我了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你非常普通,不会有虫袭击你吗?
    不是找我的,解雁行指了指齐婉和唐小淼,齐婉前男友,我无意间碰上的。
    前男友?却戎疑惑地回过头,皱眉道,就这么点小事,快半个月了,还没解决吗?
    齐婉茫然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很诡异,但隐约又意识到什么,心脏扑扑直跳。唐小淼和她同样的感受,吸着鼻子擦干眼泪,也没那么害怕了,心底反而有种奇怪的期待感。
    前男友左右环顾,见他召集来的这群小混混都谨慎地留在原地观察,气道:你们别被他骗了啊!他就是个被人商的二椅子,只会在家做饭洗衣服拖拖地什么的!我成天见他拎着个保温饭盒去找另一个兔爷,恶心死了!揍他们!
    第89章
    或许是却戎身上满是油烟气味的围裙给前男友话语增添了足够的可信度, 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没过一会,就有三四名小混混抄起地上的板砖, 气势汹汹地朝却戎和解雁行的方向冲过来,誓要给这两位爱侣开个対称的瓢。
    轻一点, 下手轻一点!解雁行一边后退一边再三叮嘱道, 他们很脆弱的!而且医疗技术也远远比不上你们那边
    却戎本来沉稳淡然地看着这群不怕死的人类,逐渐被解雁行的碎碎念搞得破了功, 回过头暴躁道:到底要多轻?给个准确数字。
    小心!
    在唐小淼的尖叫声中, 他眼疾手快接过一块朝他脸砸来的砖头, 带着対方的胳膊用力一拧,来人就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身体旋转大半圈,接着却戎一脚踹向対方的屁股, 这名不幸的出头鸟立刻被踢出去三米。
    这样行吗?却戎侧过身过,我可是第一次打虫打专挑肉多厚实的地方踢。
    解雁行视线越过却戎,观察了一下, 看対方趴在地上至少还在喘气,点点头:可以。
    但是却戎可以了, 其他人就不行了。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还行,但碰上却戎这种专业的, 顿时宛若一群新出生的鸡仔,只知道叽叽喳喳抱头鼠窜,然后被一只异瞳白猫可劲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是一只穿着可爱蓝色小马围裙的白猫。
    其中有一个吓破了胆的精神小伙突然脑子一热,爆吼一声拿脑袋做武器, 直直撞向却戎要和他同归于尽,结果被却戎轻描淡写地一只手抵住脑门, 另一只手再在他下颌处用力一劈,精神小伙顿时全身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像一根煮烂了的面条。
    齐婉的前男友尤其的惨,却戎搞定其他喽啰之后,就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让他站在一众躺在地上的人群中央,把刚刚说的那段话重复一遍,笑意盈盈地说是没听懂。
    没听懂确实是没听懂,但却戎也知道绝対不是什么好话。
    前男友战战兢兢地环视一圈,上一秒还口出狂言,下一秒直接啪的就朝却戎跪下了,竟然也是个能屈能伸的。
    却戎收起唇边的笑意,冷冷地看着他,前男友胆怯地抬起眼睛,正巧撞上却戎阴沉的目光,赶紧狠狠打了自己两嘴巴,连连求饶。
    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什么
    都是说的我自己,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却戎眯起眼睛:那你怀里的弹簧刀?
    前男友全身一震,立刻如烫手山芋一般把刀从衣服里扔出来,紧张磕巴道:我我就是,我
    听到银色弹簧刀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齐婉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瞬间破音道:你带刀过来是想做什么?!
    我,我没有
    不等他狡辩,齐婉快步上前又啪啪给他两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边打一边眼泪直掉。
    却戎在旁边冷眼看着,以防地上的男人被打急眼了暴起伤人。但忽然他注意到什么,快步返回解雁行身边,一脚踩向墙边某个曾经推搡过解雁行的壮男,鞋底碾住这个男人的手,冷着脸来回碾压。
    很快,壮男便惨叫着从手心滑落出一把匕首。
    当我傻啊,眼睛不停地往雄主身上瞟,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却戎怒道,还是以为拍电影呢!我们会不防范你这种暗戳戳准备偷袭的家伙。
    却戎毕竟是个黑户,事情闹大了対他们不利,所以解雁行不得不站出来,充当一名圣洁光辉四溢的圣父,悲天悯人地劝慰道:算了,再踩骨头就断了
    壮男立刻対解雁行露出感激的目光。
    断了也活该,谁叫他敢把主意打到雄主身上。却戎又用力碾了一下,这才大发慈悲地抬脚走开,此时壮男的手背已经完全红肿破皮,还沾了不少泥土灰尘,痛得动弹不得,喊都喊不出声。
    解雁行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壮男哪还敢有先前那般嚣张的气焰,狠话更是不敢撂一句,捂着手慌不择路地跑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靠近这所大学。
    壮男一跑,其他躺在地上装死的小伙赶紧也跟着开溜,前男友自然也想趁机偷逃,被却戎一脚踹回原地,解雁行走到他身边,温声传达两人共同的意思:齐婉,究竟如何处置他,就依你的想法了。
    最终,齐婉让前男友诚恳地给唐小淼道歉,并承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还录了视频,这才勉强放过他,没有让他二进宫。
    因为救命之恩,齐婉和唐小淼怎么说也要请解雁行和却戎吃饭,但却戎心心念念的只有他折腾了一天的猪大肠和猪蹄膀,解雁行只能再三婉拒,费尽口舌总算将饭局推延到了明晚。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唐小淼忽然道:婉婉,你刚才听到了吗?却戎喊解雁行兄主?
    听到了,但我没听懂是学长的小名吗?熊猪?小熊和小猪?
    不不,肯定是三声,主主人?Master?唐小淼总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不该猜到的
    齐婉回忆了一下,赶紧手指比在唇前:嘘为了学长他们着想,不管到底是什么称呼,我们都当没听见过。
    対対対。唐小淼连忙点头应是。
    两人相视许久,不约而同地决定即刻将烦恼抛诸脑后,开开心心去胡吃海塞一顿,安抚自己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
    至于顺利回到家中的解雁行,虽然拒绝掉了和妹子们的饭局,但仍旧没有得到一个和却戎二人世界的安宁夜晚。大概是在虫星上有过太多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经历,区区被八九个混混堵巷口的小状况,丝毫没有影响解雁行用餐的心境。
    可是他刚吃下一口软烂酥嫩、无异味、浓油赤酱、芳香扑鼻的猪大肠,房门忽然被敲响,还一声比一声急促,却戎端着盛有猪蹄豆花汤的砂锅走出来,拧眉道:外面有两个人,一个是景鸣耀,另一个不清楚。
    解雁行讶异:半个月过去了,你的听力怎么还没退化?
    不,已经退化很多了。却戎并不喜欢这种退化,但在所难免,不然我一定会赶在他们上楼之前蒙面从窗口跳出去,然后一脚把他们踹到小区外。
    敲门声还在继续,解雁行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豆花汤,叹口气,让却戎将砂锅盖子重新合上,随后缓缓走到玄关打开房门。景鸣耀赔笑的脸率先出现在眼前,随后便被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拍开,一张带着薄怒的精致女性面容逼近解雁行,红润的嘴唇开合:我哥景鸣晖到底在哪里?!
    解雁行下意识让开半步,即便対方的语气很冲,他的态度依旧温和:你好,景婵小姐是吗?
    让开!景婵气势汹汹地推开解雁行冲进门,高跟鞋在地板上踢踢踏踏,你们那点魔术小把戏骗景鸣耀还可以,骗我?不可能。说,景鸣晖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家!
    景鸣耀连连在她身后双手合十用说抱歉,我前前后后向她暗示了两周,准备再暗示两周再告诉她,结果她擅闯我的房间,偷看了我藏在床头柜里的哥哥的亲笔信,然后下一秒她就这个样子了対着我又哭又闹的,我没办法,只能带她来这里
    解雁行无奈地看着他,景鸣耀赶紧又说了两声対不起,而且还有一个坏消息身份证遇到点困难,我已经尽力在找人帮忙了,但最少也要再等两个月,我正准备微信上告诉你的时候,小婵就杀过来了
    你能有你哥半点用吗?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景婵非常不满自己被忽视,以手握拳用力地敲打几下餐桌,柳眉倒竖,回答我,景鸣晖人呢?还有什么虫星,什么虫子螳螂蜜蜂的,六只眼睛的,都在哪儿呢?
    叫我?却戎疑惑地从灶台前回过头来。先前他的背影非常的正常,腰间系着可爱的围裙带,虽然头发是银灰色,但也不排除有人类会这么折腾自己的头发。
    可是就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六只猩红的竖瞳骤然整齐划一地看向景婵的双眼,每只瞳孔中放射状的细线都清晰可见,好似有滚烫的鲜血灌注在其中。被这六只红瞳凝视的画面霎时间让大小姐面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可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即便景鸣耀早已提过那是一名有六只眼睛的人类,可景婵先入为主地认为他那杯杨枝甘露里藏了致幻剂,故而出现了幻觉,全然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远处的景鸣耀赶紧捂住脸,不敢看这曾经让他做了好几晚噩梦的一幕。
    解雁行知道景婵不合时宜的出现以及娇蛮任性的表现,都惹得却戎不快,便也没有阻止却戎故意恐吓景婵的行为,一直到却戎满口搅碎机一般的尖牙咧开,比人类长上两倍的开叉舌头在牙齿间舔舐,吓得景婵眼泪都出来了,这才再一次充当满身金光的圣父,微笑道: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却戎,把下面那四只眼睛闭上。景婵小姐,坐下休息一会
    却戎听话地闭上多出的四只眼睛,但没有彻底收回去,冷哼一声走回厨房关上了门。
    他一走,客厅内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景婵僵硬许久,终于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般,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二哥,二哥!大哥到底哪里去了啊,你们快让他回来啊
    景鸣耀赶紧冲过去搂着她轻声安慰,解雁行也想靠近了说话,可他刚走一步,景婵就被吓得全身一震,警觉地用手掌遮住眼睛,你,你该不会也要变身吧?
    解雁行想变也变不了
    上一次和景鸣耀见面时间有限,地点也不够私密,解雁行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虫星,这次既然景婵也在,解雁行干脆耐心地给兄妹俩解释了一遍虫族,中途甚至让却戎亲身示范,展示什么是虫铠。
    小姑娘逐渐敛下了泪水,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景鸣耀又趁机将还没来得及给景婵看的视频播放给她看,其中一切画面都映衬着解雁行话语的真实性。
    有一个视频中,解雁行和景鸣晖在边喝茶边聊天,看得出来,景鸣晖非常喜欢这个朋友,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轻松,侃侃而谈,还会和解雁行开玩笑。
    她的哥哥还活着,在一个遥远的世界,过得很好,有了相濡以沫的伴侣,対方也非常优秀。除了与亲人无法相见之外,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局面了。
    眼见着景婵的情绪已经走向稳定,但下一秒,她竟然再一次泪流满面,只是这一次,她哭得非常文静,接过解雁行递来的纸巾,独自坐在沙发角落里抹眼泪。
    景鸣耀小声向解雁行和却戎解释道:小婵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哥。因为那天是她生日,催哥回家催得特别紧,哥又是取了项链之后消失的,小婵死活觉得哥的失踪和她分不开干系。
    景鸣晖还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们他还活着。解雁行垂眸道,毕竟很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穿越这种事情又非常难解释他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你们已经接受了他的消失,又何必再去打扰,让你们烦心。
    这算是什么理由?太莫名其妙了!或许是因为差一点就错过了哥哥的消息,景鸣耀情绪显得特别激动,着急道,难解释也要解释!见不了面也没关系,但必须告诉我们人还活着,什么叫接受了他的消失?我,小婵,还有爸,妈,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他的消失!
    说着,景鸣耀猛地站了起来,対,我要告诉爸妈哥哥还活着,我不能因为这种事情不好解释就一直瞒着他们,他们対哥哥的思念半点不比我们少
    景家的兄妹俩大概属翘翘板的,景鸣耀亢奋起来后,景婵的情绪居然逐渐趋于稳定,擦干净眼泪不好意思地道歉,说她太激动给两位添麻烦了。
    接着又说:听耀哥讲,这位虫先生,需要一张身份证,可是现在户籍身份管得很严,短期内很难操作,不知道近期二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吗?
    像鸣晖这样的人类,虫星上还有三十位左右。解雁行温声解释道,其中托我回到地球后替他们探望家人的还有三位,我需要赶赴他们的家乡,为他们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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