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哥!矮子雌虫也戴上了口罩,怎么办?赶紧把他关起来。
    关起来?臧狼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说:杀了他!
    杀矮子雌虫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对这个命令的抗拒,在这之前,他一直对臧狼都是言听计从,狼哥,他是顶尖的高等雄虫,真的要杀吗?要不要不还是关起来
    必须杀了他,臧狼在内心中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在透明房内,解雁行压根没有为了换取好一些的待遇而刻意用雄虫素勾引他,那就是解雁行最普通的,无意识散发的雄虫素。
    而他坐在椅子上心猿意马,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发雄虫的脸,享受着自认为的来自雄虫的引诱,某一刻真的想过要不要让解雁行做他的雄主,只要乖一些不惹他生气,在房间内养一只听话的宠物,似乎也不错。
    但现在他知道了,如果解雁行真的想要引诱,他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力,只能跪在他的脚下,溃不成军。
    为什么?!臧狼终于迟钝地感到了嫉妒,丑陋又疯狂。为什么这样的雄虫心悦的是却戎那种废物?而娶他的雄虫则是一个变态败类。
    却戎只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根本配不上这只雄虫!
    如果不能属于他,那这种雄虫就根本没有存在这世上的必要!
    杀了他!臧狼嘶声怒吼,给我杀了他!
    臧狼。解雁行忽然笑了,嗓音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他缓缓从地上站起,别杀我,我做你的雄主好不好?
    我说真的,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解雁行往前走了半步,却立刻被臧狼拿枪对准了眉心,不,你们都会留下来陪我。
    臧狼整张脸因为虫铠化扭曲得恐怖,在解雁行怜悯施舍般的语气中他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侮辱,所以他要歇斯底里地报复:我要在却戎面前占有你!我还要开直播,让全世界都看到那一幕!
    解雁行收起了笑容,目光瞥向矮子雌虫手里的监视屏幕,在那里,参宿零分明有许多机会离开,但仍旧坚持守在逃离舱所在的那条死胡同口,在枪林弹雨中顽强地抵抗。
    他应该感谢这是在跃迁舰上,不能随意使用炸弹,不然直接一枚炸弹扔进巷口,直接死无全尸。
    很快,胖子雌虫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狼哥,逃生舱锁定权限前两道已确认,现在要你的权限,他们居然还不走,蠢货,那就永远别走了!
    臧狼,放他们走。解雁行再一次开口,他闭上眼,下一秒,四翼透明的翅膀从衣摆下抽出,轻盈地摆动,让他们走,我会留下。
    这两对本应该是通往自由的翅翼,却成了解雁行亲手献出去的枷锁。
    雄虫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安静地等待猎人挑选。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虫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对雄虫翅翼,恍若梦境,接着有虫发现解雁行足尖离地,更是惊讶地叫都叫不出来。
    但臧狼却只是惊诧了短暂的刹那,接着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权限确认,恶意满满:解雁行,我说过了,你们都别想走!
    解雁行目光冷淡下去,四翼迅速一展,直接飞上了舰顶,单手摸到早就看好的通风管道口,隐秘地扔进去了一枚不足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其他虫以为他是想逃,臧狼迅速开枪,子弹擦过翅膀,留下一道黑污的焦痕。解雁行本就脆弱的翅膀根本难以承受这样的痛楚,低哼一声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朝下跌落。
    不等落地,他一把被抓住脚踝,接着就被摁在了地上。
    臧狼抽空看向监视屏,权限确认后还有十秒的锁定时间,参宿零在这最后时刻终于放弃突破和等待,飞速冲向逃生舱,其余虫子立刻跑到巷口攻击追捕,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明手臂已经被折断的却戎竟然出现在盖口,持枪帮参宿零掩护,艰难射击数枪之后跌落回舱内。
    最后一秒,参宿零启动早已设定好的逃生程序,逃生舱弹射出跃迁舰,接着立刻朝远方加速,尽快脱离主舰的射程范围内。
    4、6、7、18、19号战斗机,全部去追,生死不论!开通讯!连接9号逃生舱!臧狼愤怒地从地上拎起解雁行,后者想要收回翅膀,却被臧狼毫不留情地捏住,解雁行痛得大叫,冷汗一下子大滴大滴地落下。
    胖子雌虫从操作室前看到了这边的情形,他也不能免俗地被解雁行的翅膀吸引,忍不住喊:狼哥,雄虫的翅膀很脆弱的,他还会飞,你这样捏万一断了
    断了?臧狼轻蔑地看了解雁行一眼,手下猛地用力,听着雄虫难以忍受的痛呼,四瓣唇露出狰狞笑意:那就断了,笼中鸟不需要翅膀。
    通讯屏幕就在此刻连通,画面那处参宿零正在在操作盘上十指飞舞,压根没有抬头,而却戎脱力地被安全带在跃迁室内,这里确实只能容下两虫,而且得面对面紧挨着站立,坐的地方都没有。
    参宿零抽不出空抬头看臧狼究竟有什么屁要放,很快就会有战斗舰冲出来,他们必须尽快完成随即跃迁,而却戎右手手臂上简单绑着一根硬棍,有气无力地垂着头,他方才断臂还能开枪纯粹靠着这根硬棍支持,现在两条手臂和大腿都因为乱动肿得有正常两倍粗,如果不能尽快接受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好啊,自私的雌虫们。臧狼开口,居然让一只雄虫为你们殿后?
    却戎失焦的眼睛逐渐瞪大,猛地抬起头,动作幅度大到好似脆弱苍白的脖颈都要断掉,见到熟悉的虫,他已经没有力气大声喊他的名字,嘴唇张开嗫动,像是一句无声又痛苦的嘶喊。
    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却戎不可置信地想,锋不是说,你已经被先一步送走了吗?
    参宿零手指一顿,但紧接着又不受影响地继续操作。
    锋却戎声音轻不可闻,他看见解雁行最珍惜的翅膀被臧狼捏在手里,上面还有子弹的焦痕,他还看见解雁行脸上被戴了狗一样防咬的口套,双手被锁链捆住。
    他最担心的噩梦还是发生了。
    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参宿零没有回头,既然在最后时刻他已经做出选择,便已经不能后悔,之后回到上行星会承受任何的惩处,他都愿意承担。抱歉少将,我明确告知了雄子逃离的计划,但他执意不肯离开。我想去救他,但途中遭遇大批星匪阻拦,我已经等他到最后一秒了,如果再不走的话,我们真的一个也走不了了。
    却戎,你还是不是一只雌虫了?臧狼松开翅膀改为捏住解雁行的脖子,没办法你不愿参加的直播,那就只能让这只雄虫代替你了。
    解雁行痛苦地用双手扣住臧狼的手,在窒息中看了却戎最后一眼。
    他的时间要到了。
    他感觉到了。
    臧狼松开手,满意地听到解雁行剧烈的呛咳。
    却戎,咳咳咳,解雁行闭上眼,嗓子撕心裂肺地疼,但他必须在最后的是时间里说点什么,下次不许这样了。
    话音未落,他便任凭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
    画面中,臧狼低下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那是一种见到了绝对匪夷所思场景才会露出的表情。
    却戎挣扎着去解安全带,但此刻参宿零完成了全部跃迁准备,反身冲进跃迁室内,锁死门压住却戎不让他乱动,也单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一道恐怖的巨响从悬浮屏中传来,却戎和参宿零都震惊地停下了动作,从跃迁室的透明窗中看出去,只见缔结特组织巨大的隐形跃迁舰此刻已被一团比它还要大上三倍的爆炸火光淹没,真空迅速熄灭火焰,满天都是飞舰炸裂之后焦黑的碎片,还有无数的虫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残骸被吸到真空中,瞬间冻成尸体。
    爆炸的冲击波还在迅速往外扩散,无情地扫荡着一切。
    然而就当冲击力即将吞噬这只渺小的逃生舱前一秒,舱身发出一道亮眼的明光,瞬间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第56章
    解雁行全身酸痛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躺在一块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因为疼痛下意识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回来了吗?
    他疲惫地将视线聚焦在不远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陈设, 老旧的桌椅沙发,以及一台早已年久失修的电视机, 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个笑, 精神放松,再次昏睡了过去。
    星移斗转, 月落日升, 上午八点一刻, 明艳的日光透过空气中飘扬的灰尘,倾洒在睡在地板的男子脸上,清脆婉转的鸟鸣在阳台叽叽喳喳, 吵醒了在硬瓷砖上躺了一整晚的解雁行。
    同时响个不停的还有他家的房门。
    解雁行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只感觉四肢都僵硬得快断了,正要伸手揉揉压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侧脸, 却听到一阵锁链摩擦的响声,他低下头, 就发现两只手腕居然被一道镣铐死死锁着, 再抬头随便看向家里一处反光的地方,只见他的脸上竟然还戴着黑色的防咬口套。
    敲门的人还在持之以恒地继续扰民, 甚至附上了大喊:解雁行!你到底在不在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说起这个申以泽就奇怪,解雁行从不是会玩失踪的人,手机跟焊爪子里一样, 最多也就是上午的消息下午回,但这个寒假却从放假第一天失踪到了临开学, 就连班级群里新春夜互道新年好发红包,也没见他出来冒泡,亏得几个玩得好的兄弟都不约而同给他发了大红包,结果一直到红包退回也没见他出来领。
    申以泽有些担心解雁行的情况,但又怕自己小题大做,还是忍不住提前几天从省外的家返校,第一时间先到解雁行家里来谈谈情况。
    一分钟之后,门终于缓缓打开,却也只是一个缝,申以泽大松了口气:你没事儿啊,真的吓死哥几个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进门刹那,申以泽又把气吸了回去,双目瞪得溜圆:卧槽?!解雁行你在搞什么鬼?cosplay?我去,你家里多久没打扫了,怎么全是灰?你寒假没待在家?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知会哥几个?
    以泽解雁行无奈地看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先把门关上,然后帮我把口套打开。
    啊,哦!申以泽乖乖跑过去,接过剪刀观察半天从哪里下手,这玩意质量还挺好啊,像模像样的,你哪里买的?剪了下次就不能用了啊。
    你要是能打开不剪也行。
    我看看哈申以泽折腾半天,最终还是一剪子从解雁行耳边的皮革材质处把口套一分两断。随后他又看向解雁行手上的锁链,同样的真材实料,沉重无比,而且目测解雁行并没有打开它的钥匙,他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顿了数秒,他脸色愈加严肃地说:不用告诉我具体内容,你就说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解雁行好笑地看向申以泽,勉强算,自愿的吧?
    什么叫勉强算自愿?
    很复杂,但还不到报警的程度。解雁行朝门口抬了下下巴,帮我去外面找找开锁的小广告,喊个开锁师傅来。
    开锁师傅来了我们怎么说,他会不会报警?
    应该不会?
    当天下午解雁行寒假去隔壁省打工,邂逅了一名绝色美女,与她谈了一场注定仅有一个月的旷世绝恋,结果临走前美女因不舍怒而黑化,将解雁行囚禁小黑屋,解雁行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以逃脱,手机在这期间不幸丢失在小黑屋,这样一个离离原上谱的故事在申以泽的宿舍群里不胫而走,最后风靡全班,全专业,乃至大半个学院。
    为了确保真实性,还配上了剪断的口套和解雁行一脸无奈朝开锁师傅举起手腕锁链的照片。
    开学前的时间,解雁行去买了新的手机,将一个月没有人住的旧屋打扫干净。他洗澡的时候想起了他被子弹打伤的翅膀,但不管怎么努力展翅都无法伸出他的四片翅翼,手探向肩胛骨,那里平滑完整,没有任何可供翅膀伸展的空隙。
    虫星,虫族,雄虫、雌虫,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解雁行产生了怀疑,但紧接着,他看到了镜子中他锁骨上方的虫纹,依旧鲜艳赤红,水洗过后愈发得像是会呼吸一般。
    却戎他还好吗?有成功逃走吗?那么严重的伤有得到治疗吗?
    他没有好好地道别就离开了,却戎会为他感到伤心吗?
    他消失的画面应该有通过视频通讯传到却戎那边,接下来只要却戎去问艾达和兰德尔,后者肯定会解释关于穿越与地球人的事情。
    不知道却戎知道人这个字根本不是所谓的方言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齐诺会不会想他?景鸣晖的广告有顺利上线吗?可惜他没有带上对方的手信,日后没有必要的理由的话,肯定无法去联系他的家人。杨梦给的住址也存在终端上,解雁行没有记住,只有个大概省市的印象
    走得太混乱了。
    还有太多事情没有交代,还有太多的遗憾
    解雁行站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上虫纹,心思杂乱,他看到了自己眼下的青黑色,也看到了眼中的不甘与奢望。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心存怎样的侥幸。
    但终究解雁行还只是徐徐叹了口气,回到卧室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在地球的家非常老旧,是当年父母留下来的一套房,这么多年过来也没有再添置什么家具,一切都维持着当年的样子,解雁行没钱是一个原因,想要留下些怀念则是另一个原因。
    因为靠近解雁行现在就读的名牌大学非常近,而且周围都是店铺非常便利,在附近租房的学生非常多,往往解雁行出门买个晚饭的功夫,一路上打招呼都能打得回家喝下半壶水。
    开学后,再寻常不过普通人的日子稳步就搬地进行着。解雁行坐在阶梯教室靠窗的座位上,听着讲师对着PPT口若悬河,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视线缓缓看向了辽阔的天空,远眺飞过高空的白鸟。
    不过数日过去,他就已经感觉寒假里那段荒诞而神奇的穿越经历已经非常遥远了,仿佛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它就像是一场离奇的梦,梦醒之后,一切毫无踪迹。
    解雁行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最终还是在申以泽多次感叹你吃了什么神药怎么一个寒假不见身体素质变得这么好了之后,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检查了一圈,表示小伙子你身体非常非常健康,我都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健康的大学生了。
    得到答案的时候,解雁行又是放松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最后归根于失去了吐毒素、飞行以及释放王霸之气这么三个酷炫的技能,是个人就会失望的。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下意识将喝完的汤碗往前方推了一下,想要齐诺再盛一碗,可等到的却只有申以泽一声奇怪的反问:干嘛把碗往我这儿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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