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起来后陆星珩又不在家里了,大概率是去公司加班了。简南希没什么胃口地吃着早餐,脑袋里想着应该怎么去哄一哄陆星珩。
    他今天只有一节课,去机构上完课后就迅速回了家,好几天没去公司给陆星珩送饭了,今天可以去送个饭,顺便观察南风知我意一下他的心情怎么样。
    公司的前台已经认识他了,见她在忙简南希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了电梯,脑袋里也在思考等会见了陆星珩要说些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简南希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陆星珩和另外一个女生坐在他们经常吃饭的那张桌子上吃东西,女生穿着一身职业西装,哪怕坐着吃饭也很端正,一头长发铺在肩膀上,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偶尔不经意地笑一笑,尽显温柔气质。
    简南希习惯性的敲门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陆星珩也在这时转过头来。
    怎么过来了?陆星珩问道。
    简南希抿了抿嘴,本来想给您送午饭的,但是忘记提前跟您说了。一下子又用上了之前的敬语。
    下次吧。陆星珩淡淡说道。
    简南希握紧了手里的保温盒,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话说完简南希就转身离开了,之前酝酿说的话都堵在心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内心也被一股股的失落占据。
    从那天在公司和陆星珩见了一面后,简南希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看见过他人了,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陆星珩说他要出趟差的那天,简南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边也一直没有回复。
    陆星珩不在的日子里,简南希突然变得空闲了起来,毕业设计的进度停了几天,心不静有点做不下去。想着有一段时间没去看陆爷爷了,就买了些水果和鲜花去了医院。
    疗养院的环境很好,简南希到的时候陆爷爷还在外面散步,他找了个花瓶把带来的鲜花放进去,给房间添了点生机。再等了一会,就看见护工扶着陆爷爷回来了,简南希见状就走到另一边和他一起扶着陆爷爷。
    今天怎么过来了?陆爷爷看到他也有点惊喜。
    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您,您最近身体怎么样?简南希问道。
    我身体挺好的,星珩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陆爷爷坐到床上说道。
    简南希连忙摇了摇头,没有,陆先生对我很好。
    那就行。他年级大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个孙子能过得舒坦点。
    接下来陆爷爷又打起精神跟他聊了会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简南希都一一回答了,等到夜幕降临,两人又一起吃了个饭。
    简南希见陆爷爷脸色渐渐露出疲色,就说了先离开。陆爷爷身边虽然也有不少这个年纪的好友陪在身边聊天,但偶尔跟小辈聊聊天心情也很愉快,见他要走突然觉得时间过得还有点快。
    爷爷,您好好照顾身体,我下次再过来看您。简南希笑着跟他道了别。
    陆爷爷听到这话也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别墅,林姨已经打扫完卫生回家了。四周特别安静,简南希一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走上楼,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依旧没有收到陆星珩的任何回复。
    身上的无力感在这一刻更加明显得展示了出来,他在脑袋里无声地喊了声系统。他们之间很少有什么交流,但这会他能找到的人好像只有它了。
    怎么啦?系统的声音并不是呆板的机器音,反而跟人类说话没有太大差别,还能有点跌宕起伏。
    陆先生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简南希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难到系统了,他在脑袋里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来。
    我让他去检查腿的话伤到他了吗?简南希没等他回复自顾自地问道。
    可能吧......系统迟疑地答道。
    简南希沉默了一会,然后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睡前又在脑海里喊了声系统。
    我能看看陆先生车祸时的场景吗?
    系统没想到他会有这个要求,想了半天才问道:你确定吗?
    简南希嗯了一声。
    系统那边磨磨唧唧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最后让简南希闭上眼睛。
    接着就像看4D电影一样,简南希的意识被附着在陆星珩他们出车祸的那辆车上。那会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都暗沉了下来,只有旁边的路灯提供着光亮。
    陆星珩坐在后面处理事情,他的父母则坐在前面。开着开着,对面的车子突然开了远光,刺得陆叔叔眯了眼睛。也就这一瞬间,车身哐当一下,是后面的车子撞了过来,轮胎打滑撞向了旁边的货车,后面的车子也没刹住,顿时撞成一团。
    而车子里的情况更加严重,虽然车子是好车,但因为前后都被大卡车夹着,车身被挤压得特别厉害,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破碎,前面的陆父陆母身上全是鲜血。更严重的是,因为前面是一辆货车,货车上掉下来的钢管直接穿透了陆父的胸膛,离后排的陆星珩只差几厘米,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陆母的头也狠狠撞到了车身上,这会已经昏迷了过去。
    而后排的陆星珩,身体被紧紧挤压在车里。也许是玻璃割破了他的掌心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睁开眼就看见父亲的鲜血顺着管子滴落了下来,陆星珩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他努力地推着压住他的东西,但没有任何作用,怎么也挤不出来,反而被散落在四周的玻璃扎出了不少伤口。
    简南希在一旁看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星珩在车里挣扎。
    陆星珩自己出不去,又挣扎着喊了喊前面的陆母,陆母终于醒来,她的脚已然被撞得骨折了,一睁眼就看见了丈夫的惨状,她忍住悲痛回头,看见了被卡在座椅中间的儿子,于是就拖着受伤的腿奋力推着座椅,两人一起用力陆星珩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但被夹住的腿这会已经没有了知觉。车门被挤开一个洞,陆星珩看向陆母,想把她先离开,但陆母直接一推让陆星珩先离开了车里。
    陆星珩刚跌落车子,在他想爬过去接陆母时,车子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也被气流冲到了更远的地方,人瞬间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场景到这里戛然而止,简南希睁开了眼睛,脸庞上已经全是泪水,连心脏都觉得一抽一抽的在痛。作为旁观者,他都难受得仿佛要窒息了过去,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人,陆星珩的无助和痛苦都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虽然他前一世也经历过车祸,但他是刹那间就直接失去了意识,并没有体会到什么痛苦,那种想救又救不到的无助并没有在他身上上演。
    简南希擦了擦不断流出来的眼泪,这种情况不管对谁来说都是难以言喻的伤害,他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贸然开口,肯定让陆先生又回想起当时的惨况了。简南希拿出手机,点进了陆星珩的对话框里,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够好。
    心情就这么低落了好几天,简南希每天两点一线,在学校上完课就一个人回到别墅发呆,想到又有几天没去看陆爷爷了,他下了课就收拾东西去了医院。
    简南希才刚走到病房外,就听到了陆爷爷传来的笑声,看来今天也有别人来看望他。简南希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手里拿着几本陆爷爷可能会喜欢看的书。
    南希来了,快过来坐。陆爷爷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爷爷。简南希笑着喊了声。同时也看见了陪着陆爷爷聊天的人,还有点眼熟,是上次在公司看到和陆先生一起吃饭的女生。
    南希,这是你周伯伯家的女儿,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吧?陆爷爷对着简南希说道。
    简南希正要回答,对方已经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周明菁,上一次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简南希见状也只好跟她握了握手,说了声你好。
    你们之前还见过面?陆爷爷好奇地问道。
    之前在星珩哥公司见过一面。周明菁抢先答道。
    这个称呼让简南希楞了会,但他还是马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陆爷爷虽然年级大了,但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些气氛的变化,他没有多问,而是朝着简南希说道:今天给爷爷带了什么?
    简南希这才打起精神来说道:买了几本书,爷爷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一看。
    陆爷爷平常的娱乐活动很少,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一台手机可以刷一天,所以对于简南希送来的书还很感兴趣,戴上眼镜翻了几页后更加满意,都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些题材。
    还是你送的东西合爷爷胃口,以后要是没事就多来陪陪爷爷,爷爷一个人有时候也无聊。
    那就好,看完了您再跟我说,我到时候带新的过来。简南希说道。
    陆爷爷要是无聊也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爷爷最近也空着,让他过来陪您散散步。周明菁也笑着插话进来,但因为气质温和,所以也没有显得很唐突。
    陆爷爷自然也应了下来。
    几个人又一起聊了会天,简南希听得多说的少。因为下午还有培训课,所以没多久就和陆爷爷道别了。一离开医院,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腹的不知所措。
    因为要上课,简南希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很久没喝咖啡的他去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然后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沉思了很久。现在虽然法律允许同性恋人结婚,但这个群体毕竟还是少数,尤其老一辈观念里就认为男生应该娶女生。
    他想起了在公司里看到的那一幕,周明菁确实很漂亮,跟陆先生坐在一起也很般配。而且软软的一个女生,也比他会讨老人开心。再者家世也很好,比他这样一个孤儿院的人更能提供给陆先生一些帮助。
    咖啡很苦涩,简南希一口一口把它喝完,好歹把精神提起了一点。
    一下午的课程下来,简南希虽然情绪不是很好,但课上的内容都尽职尽责地讲完了,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但一旁的季柠却没忍住开口问道:学长是因为要教我所以有点不开心?
    简南希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立马答道:没有的事。
    那怎么今天有点不对劲?也许因为季柠是女生,所以能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今天简南希虽然很认真地在打起精神来,教的内容也没有出错,但她跟上一次他们上课的情况一对比,就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抱歉,因为一点私事。简南希低低地回道,然后又问了句:今天的上课内容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的,学长放心。
    那就好,你早点回家,我也先走了。
    简南希说完就快速地把东西收好,然后离开了教室。季柠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追上了他的步伐。
    等到离开机构,季柠才快步走到简南希旁边,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说道:学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在简南希想说些什么时又补了一句,就像之前我借酒壮胆一样。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简南希知道对方是真的想劝慰自己,于是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季柠想说的说完了就没有再停留,朝另一条路走去。
    简南希在路上安静地走着,想起了季柠说的及时行乐。一生的时间确实不长,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上,但是怎么样才能让陆先生回家呢?一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男生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只能找人想想办法。
    简南希回家的步伐停顿了下来,他给何文轩发了个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玩一下。
    何文轩消息回复得比较慢,简南希在外面转了大半个小时才收到他的回复,何文轩给他发了一个餐馆的定位,简南希立马坐着公交赶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何文轩等简南希在对面坐稳后问道,简南希一般很少约人,所以他的第一反应觉得他是不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简南希在感情这种事情上经验确实很少,听到何文轩的问题也没扭扭捏捏,直接说道:我和陆先生吵架了。
    何文轩听到这话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像没听懂一样重复问了一遍:你和陆总吵架了?
    简南希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何文轩好奇地问道,之前他们俩关系还挺好的呀,因为林洛洛动手打了简南希,陆星珩还取消了跟林家的合作。
    简南希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想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腿。
    何文轩听到这话抽了一口气,他听家里人说陆星珩的腿因为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挺多的,好像终身要靠轮椅行走,简南希这么说是有点在伤口上撒盐。
    你怎么会跟他说这件事啊?何文轩悻悻地问道,这种事他都不敢在陆星珩面前开口。
    有点担心他的身体。简南希皱着眉说道。看见何文轩听到这话的表情后又补了一句:我是不是太不会说话了。简南希扯了扯嘴角,果然大家都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太好。
    何文轩看着他的神色也立马说道:你也是担心他的身体,陆总能想明白这一点的。
    可是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回我消息了。
    何文轩惊讶地啊了一声,从他的观察可以看出来,陆星珩不像是会因为简南希一句话就不理他的样子呀!
    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吗?何文轩想了想问道。
    简南希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那天的场景,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他还问我为什么愿意嫁给他。
    何文轩听到这像茅塞顿开一样,那你怎么回答的?
    就说他人好。
    何文轩的感情经历虽然也没有很多,但总比简南希懂的还是要多一点。想到陆星珩之前对简南希的态度,再结合他的这句回复,何文轩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回复吧,虽然说也没有错到哪里去,但是有一个问题。
    简南希一脸认真地盯着他,想着问题是什么。
    这么说吧,你嫁给一个人就因为他人好就足够了吗?何文轩问道。
    那我平常对你也还行啊,你愿意嫁给我吗?见他没回复,何文轩继续问道。
    简南希听到这个问题都不自在地尴尬了一下,何文轩对他是还好,但如果要嫁给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何文轩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摊了摊手说了句:所以咯,两个人愿意结婚,大部分还是因为感情。
    简南希听到这想了会说道:陆先生和我结婚,可能也是为了让陆爷爷放心。
    何文轩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问道:但他对你的好全是真的吧?
    简南希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如果只是让陆爷爷放心,只要娶回家就行了,何必这么上心呢?
    简南希又思考了一会,陆先生不管是在自己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对他很好,他总结了一下原因问道:所以陆先生不理我的一部分原因,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何文轩点了点头。
    简南希想到何文轩说的感情,心里大概理清了一点思路,但还是有点不可置信,陆星珩对他好,会是因为喜欢他吗?
    你可能得想想,你对陆总到底是什么感情。作为好朋友,何文轩又提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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