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就这样过了良久,一个白嫩嫩的苹果展现在秦文竹的手掌心上,她熟练地用刀切成小块,伸到池之玉嘴边。
    吃吧。
    池之玉没有张嘴,她想要问清楚秦文竹为什么不开心。
    秦文竹面无表情的将多汁的苹果块磨蹭在这人苍白的嘴唇上,本该是丰满的玫瑰色双唇,如今变得干燥起皮,血色皆无,若是在苍白几分,直接推进太平间也没有违和感。
    这个人真是
    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池之玉这般矜贵的人儿,身边竟然也不多带几个保镖。
    池之玉不知道秦文竹在生气什么,但是看这人捉弄似的,将苹果块摩擦在自己的双唇上,她下意识地便伸出舌尖轻轻的去勾着那作恶的苹果。
    秦文竹的视线立刻被那柔滑的舌尖给抓住了。
    秦文竹:
    她竟然能在池之玉的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中看出了接近于小鹿幼崽般的纯洁无瑕。
    秦文竹:
    秦文竹冷冷道:不吃我就扔了。
    话音刚落,这是可怜的小鹿立刻张开嘴,三两下便把那苹果块嚼吧嚼吧吞下去。
    池之玉用手指尖轻轻勾住秦文竹的衣摆,像是讨好人似的轻轻拉扯。
    秦文竹的视线下移,哑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池之玉乖巧地吃下另外一块苹果,你怎么来看我了?
    秦文竹面无表情说:周月宜让我进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秦文竹抽出口袋里的雪白色手帕,我正准备看你死了,便把这手帕盖在你脸上。
    害她白担心一场了。
    肋骨断裂,手臂脱臼,身上的擦伤数不胜数,还好那张脸没有半点损伤,不然门前的那条河都快要被粉丝的眼泪给装满了。
    池之玉讪讪笑道,我心里有数,我是故意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私生子吴岩就在隔壁病房住着,整个医院都被围的如铜墙铁壁,没人可以逃出去。
    池之玉本以为秦文竹的表情会稍微缓和一些,却只见秦文竹夹在手指尖上的水果刀更加锋利了几分。
    池之玉:
    秦文竹一字一顿说:所以你是明知故犯?
    池之玉这辈子都没有对别人心虚过,也未曾惧怕任何人的目光,可如今见到秦文竹那双并不锐利,只是平淡的双眼时
    她胆怯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池之玉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狡辩,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文竹闷闷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池之玉:我说不过你,我错了,我伤口好疼啊,这段时间都不能洗澡,这该怎么办呀。
    秦文竹:你就在这臭着。
    就在秦文竹和池之玉,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呛人时(单方面),病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是池诀,他刚从一个宴会中出来,连胸口的玫瑰花都没有拿下,立刻就赶来了。
    他自己也受过伤,也看过满地鲜血的场景,也曾经见过骨头从皮肉中被捅出来,他的脑子几乎不能思考,只能强行维持着理智。
    妹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如果池之玉出事,似乎一切的努力都失去那任何意义。
    池诀颤抖着手,推门而入,结果见到的场景却是
    文竹你不要给我请护工,护工会欺负人的,我刚刚还看到一个新闻,有个护工因为雇主不能动,就给雇主吃长霉的剩菜剩饭,池之玉可怜叽叽地握住秦文竹的小拇指,文竹一定不会对我那么残忍的,对吗?
    秦文竹把手中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
    是么,我看到的新闻怎么是护工和雇主喜结连理,雇主把一辈子的积蓄全部转赠给护工。
    池之玉:QAQ
    池诀:?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突然冒出来一股清冽的冷香味,秦文竹和池之玉同时闭上了嘴。
    池诀挑眉看着病历本,你还活着?真不容易。
    那语气简直像是:也没死啊,真遗憾。
    他连怎么报仇都想好了,结果推开病房门后发现,这个死不要脸的妹妹居然在和女朋友调情。
    而且女朋友还不想理她。
    池之玉哑声道:我没事,吴岩只想要替从前的弟弟报仇,手上并没有掌握任何可以威胁到集团的资料,你大可不用担心。
    池诀脸色半点没有好转,只是那双原来冰冷吓人的眼睛变得柔和下来,脊背也不绷直了。
    他担心的是威胁到集团的资料吗?他担心的是眼前这个姑娘的安危。
    池之玉还想说什么,池诀转头就走了,顺带关上了门。
    池诀站在医院的塑胶地板上,手指尖摩挲着手机,他眼前是一个穿着医疗服装的麻醉师。
    白担心一场。
    池诀给秦文竹发了一条消息。
    【池诀:下午一点,住院部大厅,或许你想听听我那愚蠢的妹妹在麻醉后说了什么。】
    秦文竹:?
    从前秦文竹不止一次,在外人面前听到,说池董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认为池之玉是池家最昂贵的一颗珍珠,是他的骄傲。
    秦文竹:所以亲生兄妹永远离不开相爱相杀吗:)
    秦文竹收起手机,池之玉像个犯了错误的小朋友般沉默不言,想要和家长说说心中的委屈,但又怕家长训斥,只好委屈巴拉的观察手指的纹路。
    秦文竹站起身去倒杯水。
    池之玉以为秦文竹要走了,别,我伤口疼,你再陪我一会儿。
    秦文竹忍俊不禁,池之玉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刚好戳中了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秦文竹接了一杯热水,把随身的平板放在小支架上,柔和道:你伤口疼,去找医生,找我做什么?
    池之玉在秦文竹的伺候下喝了整整半杯水。
    抓住你的手,我的伤口就不疼了。
    秦文竹耳垂变得鲜红欲滴,没有说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空白的文档上。
    秦文竹似笑非笑底斜了一眼池之玉,把你的平板拿出来吧,我在忙,没空去偷看你的商业机密。
    池之玉一边抽出平板,一边小声说着,我的商业机密不瞒着你,但是这一份文件你不能看。
    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秦文竹看这人一本正经得往下翻阅文字,从她蹙起的眉头,还以为是在翻阅某个价值几千万的合同。
    但是秦文竹却知道,池之玉翻来覆去,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阅读的正是自己写的独家CP同人文。
    其内容详细的程度,是放在某个花花网站上可以赚大钱的那一种。
    二人各干各的相安无事,期间医护人员前来询问了伤口情况并且换药,在手背上扎下滞留针。
    秦文竹看着那粗粗的针尖缓缓没入皮肤中,在皮肤表面留下一个凸起的痕迹,一阵令人恶心的眩晕,冲上头脑。
    秦文竹默默移开的目光没有继续看。
    可池之玉却不当一回事,似乎这个人的疼痛忍耐力更强一点。
    等到医护人员走后,秦文竹悄悄打亮的意义池之玉,聚精会神的模样,突如其来说:
    最近粉丝群里火热的CP同人文,简直太不像话了。
    池之玉一听到CP同人文脑子嗡了一声,手指猛然一抽,差点把滞留针给弄歪掉。
    那是什么东西?
    装?你搁这装?
    秦文竹嗓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就是以我们作为主人公,来艺术加工各种事情,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一些不着调的粉丝竟然写一些不和谐的内容。
    池之玉的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全身的伤口好像突然开始发疼
    不可能,方诺诺不是一个会泄密的人,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泄密。
    事实证明,池之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秦文竹道:上面竟然出现什么按摩浴缸啊,无边泳池啊,秋千啊,甚至于落地窗啊,没有人的办公室啊,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我和姐姐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杜撰构陷我们?
    秦文竹挑眉,假装义愤填膺说,干脆一纸律师函,把那些作者告上法庭算了,诬陷我的名誉还好,诬陷姐姐的名声,这胆子也忒大了。
    池之玉没有插针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可她什么人,是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是赌桌上的扑克脸。
    文竹妹妹,看到什么乌烟瘴气的内容了?池之玉假装好心凑过去,让我瞧瞧,若是尺度过分了,我这就去联系网站管理人员删掉。
    秦文竹义愤填膺地把文档放到池之玉面前。
    【小娇妻看着眼前的无边泳池,心下一阵骇然,她身上只穿的轻薄的泳衣,将大片的柔软腹部露了出来】
    【小娇妻不敢下水,尽管这里的水深只有一米二,她恐惧地站在岸边,腿脚都在打哆嗦】
    【从后面一个人紧紧抱住了她,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若是不下去,这次代言就别想了。】
    【小娇妻泪眼朦胧,咬住下嘴唇,把脸撇到一边,可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被池之玉给抱住】
    【她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她不敢去想】
    【次日一早,满身的斑驳痕迹,无疑是昭示了昨晚的疯狂】
    池之玉:????
    就这?就这?
    池之玉把视线放在了网址上,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在这网站上什么都不能写。
    等写成这个程度已经算可以了。
    秦文竹吸吸鼻子说,这是不是很过分!
    池之玉犹豫了半晌说,也还好,应该给粉丝自由创作的机会。
    秦文竹闷闷地低下了头,我光是这几行字都看得脸红心跳,姐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姐姐看过更不忍其耻的东西吗?
    问题很好,下次不许问了。
    池之玉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把视线转移回了自己的平板上。
    同样是无边泳池,同样是用代言资源作为威胁,文档上的这篇万字长文上的内容可就丰富多了。
    池之玉看着看着忍不住嗤笑,开始了写作指导:
    试想一下泳池边上会有什么东西,雪白色的躺椅可以有吧?
    这种椅子很不结实,随便动动便会咯吱咯吱响,随时都有翻在地上的可能性。
    既然都有无边泳池了,那漂浮在泳池上的水床也可以安排一个吧?这东西躺上去还挺舒服,不过也有随时都会侧翻的可能性,手指紧紧抓住水床边缘,不过分吧?
    池之玉越说越起劲,完全忽略了秦文竹如刀锋般的眼神。
    池之玉手指敲击着小桌板,用苍白的嘴唇说,想必无边泳池要么在私人会所,要么就是私人所有,卫生状况一般都很好,就算弄脏了也不要紧吧?
    而且那可是无边泳池,手指紧紧抓在永磁波内挡板上,恐高不敢往下看,却被逼着睁开眼睛,这种剧情难道不能写吗?
    叫我说,你看的那个作者怕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没有过关,这点脑洞都发展不了,还靠写文吃什么饭?
    秦文竹补充了一句,人家只是为爱发电
    池之玉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的气息,用爱发电?写拉灯剧情的为爱发电,我不需要。
    等池之玉一顿写作指导说完,她的笑容立刻僵硬在脸上。
    艹,刚刚都说了什么
    秦文竹转头去问检查仪器的医生,大夫,她脑子是不是被摔坏了?
    医生一本正经说:有轻微的脑震荡,手术过后麻药劲没有消,可能有认知失调的风险。
    秦文竹点点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池之玉。
    那眼神好像在说:虽然你是个智障,但是我能包容你。
    池之玉:
    不知怎么的,秦文竹现在开始同情池诀了。
    看池之玉没事后,秦文竹让她好好躺下来休息,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很费精力。
    秦文竹看池之玉睡着后从病房里出来,拉住主治医生关切说:
    请问池之玉的鼻子有检测出问题吗?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病历和伤情鉴定报告,摇头说:没有,病人有表现出其他五官有问题的症状吗?
    秦文竹沉默了很久,把池之玉不停流鼻血的毛病仔仔细细和主治医生说了一通。
    最后主治医生说:或许可以去精神科看看。
    秦文竹:好,谢谢医生。
    方诺诺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医院,作为工具人的她,平板上随时都有有几十项有待完成的任务。
    秦文竹在住院部大厅的长椅上休息,方诺诺坐在她旁边说:
    银行的信用卡在找代言人,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秦文竹疲惫的捏捏眉心,我以为你会问池之玉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方诺诺从善如流,极为熟练地把手机聊天记录展现给秦文竹看。
    秦文竹:。
    方诺诺差点笑出声:秦姐你看,一个小时之前,池总还问我要最新的CP同人文呢,这显然身体没出大毛病。
    秦文竹:开始在网上搜精虫上脑的具体症状。
    不过玩笑归玩笑,正事归正事,秦文竹急着要攒钱,最近广告接的日夜不停。
    方诺诺把银行的报价告诉秦文竹,道:比其他家银行高20%,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秦文竹轻轻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思考说:我之前从没有接过银行的信用卡广告,为什么会找上我?
    方诺诺摇头解释说:是把你的脸印在信用卡上,似乎是这家银行想要找新的风格,和把皮卡丘印上去没有本质区别。
    秦文竹仍然觉得怪怪的,在看那家银行的名字,有一丝眼熟,但是没有往深处想。
    方诺诺滑动文件翻页,价格虽然给的高,但是要求也很严格,不一定能过。
    秦文竹看到那一串零的价格觉得很可以,点头说:你去联系甲方,定个时间我去试试。
    转眼就到了下午,麻醉医生站在电梯前,秦文竹站在他旁边。
    麻醉医生一言难尽说,池董让我在午休的时候和你聊聊。
    方诺诺在背后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秦文竹也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她很想知道自家姐姐在麻醉之后会说些什么,或许会说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也或者会借此机会直接向自己表白,亦或者会把不为人知的细腻感情好好宣之于。
    秦文竹心口不受控制的悸动,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麻醉医生说:我不追星,也不知道你和病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麻醉医生把池之玉在半麻半醒的情况下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秦文竹。
    有池诀在,倒也不担心是泄露病人的私人信息。
    告别麻醉医生后,秦文竹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池之玉半梦半醒地脆弱躺在床上,嘴里念念叨叨,我如果不在了,你们要好好照顾我的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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