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苏南星才见到她口中的相公,那是个长的不算俊朗却很是结实的汉子。一会到家就和秀婷讲诉这一天的辛劳,二人吃饭间举案齐眉,男人时不时的给妻子夹菜,很是恩爱。
    你们好生住着,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出来!男人憨笑着叮嘱二人后便离去了。
    待男人走后,贺玄参大手一挥,在屋内设下封密结界。与苏南星相对而坐,夫人晌午的时候想要说什么?
    苏南星还在惊叹结界的作用,听到他这话,立刻正襟危坐。她眉头皱起,再度想起当时自己扶起孩童那一刻,感受到的异样。
    我觉得我摸到的不像是人该有的质感。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了用这个词。见贺玄参不解,她连忙解释道:我当时抓住他的时候,感觉自己捏下去的不像是血肉之躯,却像是被空有虚无的气体充斥起来的一样。
    想起那时的感受,苏南心还是心生疑虑。那真的是太诡异了,明明是真真切切接触到的地方,却让她感觉如此的虚无。
    夫人是想说他虽看起来真切,摸上去却是邈远的梦境吗?贺玄参揣度着她的话补充道。
    苏南星急忙点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迫不及待的又说道:而且贺贺我觉得太奇怪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空。最离谱的是秀婷她们成亲这么多年,居然脸红一次都没有,说实话,这真的有些太不可思议!
    她叽叽喳喳的说道,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涉及的话题也有些偏离了。
    贺玄参一开始还听得认真,觉得她讲的头头是道。可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自己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粉色的封面,有没有觉得这个更甜美一点哈哈哈!
    第8章
    贺贺?
    这是个什么称呼?
    贺玄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诡异,只见他清澈浅淡的童眸中,折射出来的是意想不到的不解,就那么淡淡的盯着苏南星。
    若不是他这些年习惯了隐藏情绪,可能现在已经惊掉了眼睛了。
    对面的苏南星眼见贺玄参不回答,以为是自己东扯西扯的没意思,顶着腮左晃右晃的掩饰尴尬。转头间忽然撞上贺玄参惊讶的瞳孔,忽然后知后觉。
    她刚刚说了什么!
    贺贺?!
    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把这两个字给说了出来。当初她看书的时候因为喜欢,就每天贺贺,贺贺的叫着。这些天因为初来乍到凡事谨慎,可刚才竟然因为一时懈怠,就喊了出来了!
    怎么办怎们办,这下贺玄参该会用什么目光看她呀!
    她连忙摆起手急忙地解释着,不,不是,我其实......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贺玄参就低眸看着桌上的茶杯打断她的局促,无妨,夫人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说完便不再言语,仿佛苏南星的行为与反应对他来说只是一颗在浩渺大海上,惊不起任何波澜的小石子。
    这样的反应让苏南星有些沮丧,本以为他至少会给出一些回应,谁知道竟这样波澜不惊,就好像她无关紧要一般。但很快她就释然了,谁叫他是贺玄参呢,只需要扮演好那个别人想看到的模样,暗自朝着想要的方向努力,这就是他唯一愿意花心思的目的。
    准备睡觉时,贺玄参撤下结界,苏南星却尴尬地发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而他们......有两个人。她支支吾吾的别扭着,还在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一难题时,贺玄参先开口了。
    夫人安心上床休息就好。他说的自然,似乎全然不担心苏南星又会因为这种事大闹一场。
    人家都点明了,自己也不好再自作多情,但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苏南星还是佯装担心的问道:那你呢?
    贺玄参细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思量片刻后回答,我在桌子上趴一会就好了。况且他想,这一晚,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听他这样说了,苏南星也不好再多言,耸了耸肩拉过被子倒头就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了。
    梦里,那个无良老板手拿大镰刀紧追不舍的追着她,而她的面前,是一台正在运行的电脑,她只能一边被迫加班,一边不停的往前逃。
    呼
    苏南星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呼吸着,社畜伤不起啊,都死翘翘了还不放过她啊!黑暗中她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本该在桌子边的贺玄参早不见了踪影!
    房门没有关严,一道冷风从门缝中飕飕吹了进来,苏南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睡意顿时全没了。她推开门缝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不禁泛起了嘀咕,按理说就算是夜晚也该有些光亮,更何况村子里面又没有特别多的参天大树遮挡,这外面怎么会黑的那么彻底,就像是被一块黑布笼罩住了一样。白天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明明见到不少处人家都养着狗或者是鸡,可此刻她的耳边不仅没有听到动物的鸣叫,就连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不知不觉中苏南星的后背已经冒起了冷汗,忽然不远处的空中升起一道光亮。难道是贺玄参?有了这样的想法,苏南星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急忙向那处跑去。
    苏南星手掌一挥,白翎就于手心幻化而出,她压制着恐惧的心情躲在树后观察。不远处贺玄参身躯凛凛,一双寒目漠然一片,即便是在此刻也如深潭一般波澜不惊。而此刻他周边耀眼的紫光如同一道屏障将他包裹其中,那洁白寒玉似的双手放在胸前,十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规律的动着,就如同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苏南星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白翎,双腿也开始不自主地打颤。她看见在她不远处有个与贺玄参长相穿着极为相似的东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苏南星发现不管他受了多大的攻击,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连伤口也能瞬间复原。
    这应该就是屠云传家的傀儡术了,屠云数百年来以傀儡术立足。傀儡与剑合二为一隐与掌心之中,她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贺玄参的傀儡【魂追】。
    而那个歇斯底里着与他厮打的女人,正是白天时候接待他们的秀婷,可她现在的模样却是与白天大不相同。
    黑长的头发杂乱的披散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甚至有白花花的蛆虫在里面爬动,而她的全身上下的皮肉就像是被硬生生的剥离开一样,遍布着无数道血肉模糊的脓包,恶心的脓水顺着她的身体不断地向下流,左腿更是只剩下一条白骨支撑着。
    苏南星觉得一阵反胃,捂住嘴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听到一旁的声响,贺玄参余光瞟过来,却诧异的发现了躲在树后瑟瑟发抖的苏南星,他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怎么过来了?
    多事。
    贺玄参虽然且战且退,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游刃有余,似乎全然不把暴怒的秀婷看在眼里。不远处忽然传来声响,贺玄参冷哼一声,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听着逐渐向自己袭来的声响,贺玄参这才勾起手指欲下死手。忽然胸口一阵绞痛传来,心脏肺腑都像是被人抓在手心用力□□,一口鲜血顿时喷出,如刀切割的痛感与忽如其来的的虚脱感让他瘫倒在地。
    而与此同时,一个兽面人身的魔物张开双翼向他扑来。
    小心!苏南星情急之下大呼呼喊,却不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早已杀红眼的秀婷张开血盆大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就向苏南星扑来。
    不好!贺玄参捂住胸口费力勾动手指,只见那被他操控的东西就快步向秀婷追去,只是动作较刚才要笨拙上许多。只见他飞扑擒住秀婷,即便是被她撕咬下肩膀上的一块肉,也没有丝毫犹豫,感觉利索的掰断秀婷的脑袋,手掌发力,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女鬼顿时如同烟花一般迸溅四散。
    贺玄参分神时刻,那魔兽煽动双翼猛地撞了过来。他连忙加固周围紫光罩,魔兽被撞的翻滚在地,可贺玄参同样不好受,血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他想要操控魂追,却发现钻骨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混沌。
    不行,不可以。他手臂用力的支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结果确实不济于事。
    贺玄参拼命的想要运转周身灵力,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不能,不能!他要等到自己强大,他要带领屠云重新站起来,他要让贺家在这片大陆上重新掌握话语。他明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绝对不能死!
    饬骨的不甘已经快要把他烧毁,清亮的眼睛早已猩红。此时此刻贺玄参的内心已经被不甘与痛恶充斥,他想要爬起来,他想要站起来,可事实确实他连支撑魂追继续存在的能力都没有了。
    忽然,一道白光在他眼前浮现。他努力的抬起眼皮却发现苏南星腾于半空中,手中的白翎随着手势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的符号,那魔兽的动作分明一滞。苏南星抓住破绽,瞬间绕道那魔物身后,手持白翎直接向它后脑勺冲去。两者接触之际,魔物发出凄厉的喊叫,抽搐一番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没了声响。
    见魔物没了声响,苏南星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还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一直紧紧握着的双手也在此刻终于松懈,白翎从她的手中掉落,瞬间消失。她控制着自己慢慢下降,却在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瞬间瘫软。
    呼,呼,呼。
    苏南星张大嘴巴使劲呼吸,就像是一条脱水即将渴死的鱼。可时间不等人,她太害怕了甚至不敢直接将魔物击杀,所以只是将它打致重伤昏迷。
    她双手支着地面站起,用力掐住发软的双腿向贺玄参跑去。
    她急忙扶住贺玄参,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你,你怎么样了?贺玄参此刻已不再吐血,可惨白无力的面容与身躯却让她惊慌。
    贺玄参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以她现在的的状态要是再来个男鬼女鬼的,根本是招架不来的。所以在魔物来之前,贺玄参一定要好起来啊!!
    深吸口气,看能不能呼吸的过来。苏南星现在是真的很慌张,她一边检查着贺玄参的伤势一遍四处瞄害怕有魔物再过来。
    见她这副模样,贺玄参放下心来。苏南星娇纵蛮横不讲理,但现在眼中的担忧与焦急不假,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些情谊的,至少现在是可以信任的,虽然很多地方还需再加试探。
    唔苏南星慌乱之间似乎是按到了什么地方,引的贺玄参低声闷哼。
    苏南星连忙撤下双手却感到一阵温热,她颤抖着摊开双手发现掌心净是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苏南星低呼,不顾贺玄参的拒绝就要坚持伤口。肩膀,胳膊,苏南星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可她也逐渐意识到一个让她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贺玄参身上的伤,似乎和方才秀婷袭击魂追的伤势一模一样。
    魂追没事,贺玄参却满身伤痕。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第9章
    无妨。贺玄参递过一个淡然的目光,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苏南星不甘心还想继续查看,却惊讶的发现那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她的双眼顿时瞪的像铜铃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臂不停的翻看,拼命的眨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刚刚还鲜血直流的创口,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了,就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苏南星扒着他的肩膀拉扯着衣服,想要仔细查看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手正好按在了伤口恢复的地方,贺玄参将头扭向一边,眉毛皱在一起,额头上净是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
    夫人,虽说伤口愈合了,但还是会疼的。贺玄参淡淡道。
    若是放在平日,一旦结束战斗状态,身上的伤口就会愈合。只是今日情况特殊才愈合的慢了些,其实受的每一处伤的疼痛都不会随着伤口愈合而消失,只是在□□上续着他的命罢了。
    苏南星尴尬的缩回手,啊了一声。
    忽然贺玄参目光一沉,警惕的看向苏南星的身后,夫人,你留了那魔物一命?这没来由的话语问住了苏南星,她点了点头。见贺玄参目光有异,她急忙转过头去,却发现那本该躺在地上的魔物早没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苏南星随即跑过手中死死的攥着白翎向四周查看,可那物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寻不到任何踪影。贺玄参撑起身子虚弱的走了过来,深深的看着苏南星的背影,忽然眯起了眼睛望向她持白翎的手,陷入沉思。
    他扶住树干来支撑自己站稳,别找了,定是被他逃了。贺玄参捂住胸口钻心的痛,缓慢的吐露。
    苏南星不安的站在原地打转,坚决的的反驳,不可能,我虽没下死手,但至少也能让它躺上一天才对。别说提前醒了,就是它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可能那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他二人完全没察觉到。
    苏南星不解的话落入贺玄参的耳中,在他的心中敲响了一道响铃。如果苏南星没有撒谎,那就说明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魔兽的确没有苏醒。而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还能无声无息的全身而退,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
    至少在刚刚,这里还藏着第三个人。
    什么人能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么大的物体救走?贺玄参低垂的睫毛洒下一片阴翳,他自知无法比拟那些天生不凡的人,可这些年的苦可不是白吃的。若不是因为今日恰逢犯疾,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处境。
    苏南星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泛起了嘀咕可是好奇怪啊。声音虽小,却还是落进了贺玄参的耳中。
    他立即明白苏南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贺玄参低垂的头再度抬起,眼中早又回到了那种温柔又平淡的冷清。他慢慢走向苏南星,恍惚之间感觉体内的气息与从前犯疾时相比,要好上许多,就连绞痛的五脏六腑都有了缓解。
    夫人聪颖,可是看出什么了。
    苏南星正急得晕头转向,生怕那东西是不是正藏在树丛中准备伺机出击。现在又听见贺玄参这样说,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装呢,不应该想办法活命吗。
    想是这样想,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向贺玄参身边靠过去。这时才发现他的额头还在不停地渗汗珠,嘴唇更加苍白没有血色,一瞬间心头的埋怨也消了下去。
    苏南星看着他虚弱的模样,终于还是伸手扶住了他,一时间贺玄参整个的人都靠在了苏南星的身上。刹那间,苏南星感受到随着贺玄参靠近而带来的缱绻气息,若有若无的伴着温热环绕在她的耳际。
    这是二人成婚以来第一次亲密的接触,显然贺玄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依靠着的半边身子在彼此接触到后变得僵硬起来,脸上一向平淡的神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苏南星咳嗽了两声来掩饰尴尬,占到便宜的她自动忽略肩膀处传来的生硬,干巴巴的说道:那物叫做受福,可受福向来体恭心慈,代表的是福寿吉祥之象。我们遇到的那只却那么残暴,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奇怪的就像被人篡改了本性一样。苏南星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放眼九州在驯养奇兽方面最厉害的就数梦山了,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安分嘛!
    贺玄参正想开口询问时,忽然察觉正有诡物向他们靠近,强撑着想要做出战斗姿态。而与此同时,苏南星也看到了那个逐渐向他们靠近的东西,瞬间吓得她倒退两步,看向贺玄参两人面面相觑。
    二位怎么半夜到外面来了,秀婷还担心你们失踪了呢。说完她还冲二人点了点头,笑着向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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