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是四爷查到的,去年就已经全告知凝意。
    这都是觉罗氏还没成亲时的情意,没必要非闹得家破人亡。
    觉罗氏下车时神色恍惚,撞上凝意通透的眼神更是臊红了脸。
    她想按着自己往常的处理方式骂上几句,可偏偏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额娘。凝意叫住觉罗氏,她笑盈盈的道:额娘不妨想一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人若是有心,万事都可以尝试。如果当年那人都没有尝试,额娘当真觉得那人将您放在心上?冲锋陷阵的都是您,那他在干什么?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滥用您曾经青梅竹马的情谊?
    话音落下时凝意也将车帘子放下。
    她撑着眉心靠在软枕上,着人盯着鹂烟府上。
    主子是担心夫人?寒露脱口而出。
    凝意也不瞒着,她不是能坐得住的人,有些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一旦想明白,未必不会去闹。先盯着吧。
    寒露和霜降互换了个眼色,二人低头沉思。
    马车到直郡王府的时候太子妃正打算回宫,你可来了。之前得到消息说你要过来,我便想着今日回宫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和几位娘娘说一声。三弟妹也来了,你们小心行事,暂且别搭理府上那些妾室。
    看来是有了眉目。
    凝意点头应下,送了太子妃离开后才往后头的正院走去。
    诚郡王福晋生完孩子后身子依旧丰腴,比起以前腰身粗了两圈,这还是已经减了不少的。
    哎哟!诚郡王福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凝意,之前有次我就瞧见你这收腰的衣服了,本想着也学一学的,可没想到怀了孕没法子穿,如今你瞧我这腰身,比生孩子之前足足大了两圈,你这样的衣服我还怎么穿得下呀?
    三嫂。凝意掩唇笑道,您这样也不胖,没关系的。再过些时日,总能慢慢瘦下来的。咱们都还年轻,身子骨本就恢复得快。
    说起身子骨恢复一事,诚郡王福晋下意识朝着屋里头看去:大嫂的身子诶。
    凝意:还是没有好转吗?
    二嫂回禀了贵妃娘娘,将宫里有名有望的太医都送来了,可每个太医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这怎能让人不担心?
    凝意抿了抿唇,试探道:二嫂回宫回的着急,我也没好意思问。那事儿可有眉目了?
    诚郡王福晋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轻声道:有了。
    凝意安安静静等着她往下说。
    诚郡王福晋眉间闪过郁郁,那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所以二嫂着急回宫呈报给贵妃娘娘。
    宫里?凝意震惊,不是说大哥的事情之前还瞒着惠妃娘娘吗?那知道的人不就只有
    诚郡王福晋沉沉摇头,那消息啊,还真就是从延禧宫传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久等,来啦QAQ。延禧宫:惠妃的住处
    第78章 算账
    凝意想不明白这消息是怎么从延禧宫传出来的, 而惠妃后知后觉比直郡王福晋知道的还晚
    可诚郡王福晋知道的也不多,只能透露这么点消息给凝意。
    时辰也不早了,三嫂先回去照顾孩子?凝意询问道。
    诚郡王福晋看了看天色, 沉默后点头, 也好。这边太医守着, 又有大嫂娘家人在,按理出不了什么事, 你也早些回去,莫要让四弟独守空闺啊。
    凝意拍了拍脑门, 三嫂惯会取笑我的。
    诚郡王福晋调侃了凝意几句,调侃的她脸色微红后才满意收了手转身离开。
    凝意往内屋走去, 直郡王福晋的额娘守在她身边,瞧见凝意后疲惫苦笑:四福晋。
    夫人眉眼间很是劳累, 昨晚没休息好?
    劳四福晋挂心了。眼下这场景,我也不敢睡熟, 何况也不太睡得着。科尔坤夫人声音很轻很弱:太子妃和众位福晋这些时日都辛苦了。
    凝意思绪微微放空, 夫人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大嫂醒来后瞧见您这般劳累, 也是会心疼担忧的。
    福晋说的是。科尔坤夫人疲惫的笑着点头。
    凝意陪着她坐了一下午,等到天黑才起身告辞。
    科尔坤夫人将她送到正院外,再次感谢:四福晋家中还有幼儿要照顾,这边有我, 福晋可以放心。
    凝意又寒暄了几句,这才上了马车回府。
    寒露跟着凝意来了好几次,今次瞧见后恹恹的问:主子, 直郡王福晋这身子
    别多话。凝意暗暗警告, 有些话可说不得!被旁人听了去, 一顿板子算少的。
    寒露连连点头,立刻放低了声音,那您明儿还来吗?
    明儿再说。凝意也很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直郡王福晋的身子算是彻底不好了,太医护着那么久,可她连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就算这么能熬下去等到直郡王回来
    可回来后的大喜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
    大哥有消息了。四爷一回来就风风火火的进了正院,走得急觉着渴,大口喝了西瓜冰水:人受了点伤,但还好没有性命之忧。皇阿玛已经下令让人送大哥回京。
    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
    凝意眉间郁色消散不少,那就好。
    四爷看了她一眼,又道:至于大嫂的事情,额娘得了皇阿玛的指示,严查延禧宫一干人等。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
    那惠妃娘娘呢,她怎么说?
    惠妃娘娘得知大哥没有性命之忧且不日就要回京,一惊一乍下病倒了。大嫂那事,她不知情,难得亲自出面请额娘尽管查,她会配合。
    凝意放下心来,而后说起鹂烟死了的事情。
    四爷眯眼,鎏预这两日的确说有事,和爷告了两天假。
    凝意又将和觉罗氏说的那些话也告知了四爷,我原本想着也算是能做个了断的,只希望额娘不要再被子虚乌有的情意蒙蔽了双眼。
    事实证明,觉罗氏的确没有被蒙蔽双眼,可五格漏夜来找了凝意和四爷,只道他们一家人去隔壁帮忙,觉罗氏和鹂烟的额娘起了争执,眼下在灵堂上闹开了。
    凝意深深蹙眉,这有什么好闹的?
    二婶说了额娘的坏话,姐姐,她说话太难听了,要不是三哥拦着我,我都想上去踹她两脚再揍她一顿了!五格气呼呼的咬牙切齿。
    凝意挠了挠眉心,偏头去看四爷,爷?
    话音刚落,四爷随即起身:饭后消消食,爷陪你走一趟。
    五格喜出望外,原本想着有姐姐去就很好了,却没想到还能将姐夫也拐了去。
    乌拉那拉氏一族住的地方并不分散,二老爷一家就住在费扬古隔壁,
    鹂烟的死不太光彩,来吊唁的人很少。
    凝意本就没打算来的,今儿过来也全为了觉罗氏。
    到门口时,府上的门房还想拦着凝意,尤其是在瞧见她身后跟着的五格时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大夫人没在府上,回隔壁了!
    我说是来找谁的么?凝意哂笑,身后传来四爷的脚步声,她转身笑盈盈的看着四爷,爷,你可知仗势欺人四个字怎么写?
    四爷脚步微微停顿,你想教一教他们?
    凝意笑容愈发灿烂。
    那门房瞧着几人气度不凡的模样,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隔壁那最厉害的可不就是有个女儿嫁给了四贝勒爷,眼前这位爷莫不是就是那位四贝勒爷?
    一想到这个可能,门房双股战战,低头心虚的不得了。
    凝意哂笑,五格,方才不还想着替额娘出气么,给你个机会!仗势欺人的东西,打了就打了,要出什么事,有我替你担着!
    五格早就忍不住了。
    凝意冷笑连连,大步往里头走去。
    鹂烟是小辈,家中还有长辈在,这丧事不能多摆。
    灵堂并无五格说的闹哄哄的,但她和四爷相继出现后还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毕竟这些人里也有认出凝意和四爷的。
    至于那个门房想来是刚来府上没多久。
    凝意没找到二夫人,随手拦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大夫人和二夫人呢?
    丫鬟低头,恭敬的如实回答:大夫人在客房休息,二夫人回正院了。
    凝意点头,让那丫鬟带着去了客房。
    费扬古和三个儿子在院子里说话,听见脚步声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来。
    凝意。费扬古揉着眉心,你和四爷怎么来了?今儿这事是小事,是你二婶说话太难听,你额娘忍不住才跟她起了点小争执。我和你二叔已经说过此事了,你二叔会私下说说你二婶的。
    闻言,凝意心下诧异,阿玛?额娘和二婶是怎么吵起来的?
    费扬古疲惫的说,还不是为着鹂烟的亲事。你二婶怪你额娘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最后才让鹂烟嫁给了鎏预,以至于年纪轻轻就红颜薄命。
    并未涉及早年轶事。
    凝意心中有数,独自进去见了觉罗氏。
    觉罗氏裹着额帕,抚着太阳穴闭目养神,额角的伤口被包裹住,凝意看的眼神微冷。
    福晋回来了。三奶奶洗干净帕子过来,是五格给您报的信吗?
    嫂嫂辛苦。凝意在觉罗氏床边站了会,额娘的伤势如何?
    大夫来瞧过了,暂时没什么打紧的。可伤在头上,大夫说先静养一晚上,明儿再来看看。
    凝意点头,劳烦几位嫂嫂费心照顾额娘,我去去就回。
    三奶奶没察觉什么,倒是二奶奶心尖一跳,在凝意出门前拉住她的手担忧道:你且小心。
    凝意觉出其中的担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二嫂放心,爷陪着我一起来的,就算有人想说些什么不中听的,也会顾及爷的面子。
    出了客房,四爷和费扬古等人还在院子里说话。
    凝意站在门口眼神很冷,扯着略有褶皱的衣袖细细抚平,霜降,你找个丫鬟带你去一趟正院,就说一刻钟后我要去见二夫人!
    霜降应声退下。
    四爷轻轻挑眉,走到凝意身边低声道:可要爷一起去?
    爷若是陪着我一起去,明儿怕就有说爷的不是了。凝意弯了弯唇角,勾着四爷的衣袖,指尖滑进袖口,挠了挠四爷的手腕,爷,您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咱们回府哄两个孩子睡觉。
    不知为何,四爷听了这些话心头涌起一股热意,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做出什么亲热的举动,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屈,四爷压低了嗓音温柔道:好,半个时辰后爷在门口等你。
    出了客院,凝意由人带着往正院去了。
    到的时候霜降等在门口,她身边站着一个妇人,那便是觉罗氏的妯娌,鹂烟的亲生母亲。
    二夫人远远瞧见凝意,那颗心七上八下慌得厉害。
    她是知道四福晋和觉罗氏关系一般的,但今日莫名其妙来此总不可能是来吊唁鹂烟的。
    二婶?二夫人还在游离中,直到凝意站在她面前,一句称呼才将她叫了魂回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二夫人僵硬的笑道,早知道的话我就去门口迎你了。
    那可不敢劳烦二婶。凝意进了正院,在石凳上坐下,手肘轻轻搭在桌上。
    见二夫人还站着,凝意笑道,您是长辈,哪有晚辈坐着长辈站着的道理?二婶也坐下吧,咱们好好说说话。
    二夫人沾了个边边坐下,其实
    我方才去见了额娘。凝意挑眉,来时被门房拦下,说额娘已经回去不在府上。可我进来后才发现额娘和阿玛以及几位哥哥明明都在府上。那门房拿着二婶给的月银却不好好办事,睁眼说瞎话,做侄女的便越俎代庖,替您教训了他。二婶可不要怪我呀!
    凝意这话表面说的漂亮,但听在二夫人耳中却如惊雷大鼓。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他做错了事,你替我罚了也是让我省心,我还得
    二婶就不要谢我了。凝意轻轻敲着光滑的石桌桌面,我方才怎么看额娘受了伤呢。
    终于来了!
    二夫人那颗被紧紧拽着不放的心在这句话后啪嗒一下落回了肚子里,反而松了口气:那是个意外。你也知道的,你额娘素来疼爱鹂烟。今儿来鹂烟的灵堂难免伤心欲绝。
    凝意眯了眯眼,似笑非笑,伤心欲绝的摔倒了?二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鹂烟可不是我额娘生的,愿意顾着帮着那是出于情分,但情分不是让人蹬鼻子上脸的!鹂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纵然有我额娘的原因在,难道您和二叔就没责任了?说起来,额娘与鹂烟本就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是死是活又有何干呢?
    二夫人咬着后槽牙,她若做不到大可以拒绝!
    佟佳鎏预的亲事是四爷说和的。凝意挑眉,定定的看着二夫人,当日你们嫁女儿时不也开开心心?孩子也有了,丈夫也还是不错的,她自己耐不住寂寞做下错事才会被送去尼姑庵。二婶不反思反思自己?
    你!二夫人猛的起身,气的星空口起伏不定,福晋口下留德。
    我口下留德?凝意仍然坐着,并未因这样的姿势而下了气势,你对我额娘的动手的时候怎么就没记着手下留情?
    她可从没真心疼爱过你。二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此时还不忘挑拨离间。
    是。凝意大方承认。
    二夫人不可思议,那你为何还要替她出面?
    我们母女关系如何,影响一致对外了么?凝意嗤笑,起身与二夫人视线相接,二婶这么对她,岂非也是在落我的脸面?我这人小气的很,就是看不得这样的事儿。
    话到此处,二夫人已经明白今儿是不能善了了。
    她想起灵堂上一命归西的女儿,我不过是推了她一下养上几日就没事了。
    凝意慢悠悠的抬眉,眉眼间冷意乍现,寒露!
    主子。寒露摩拳擦掌。
    二夫人连连后退。
    凝意懒的和她废话,时辰差不多了,就弄个一样的伤口吧。
    二夫人身子微颤。
    寒露不明白的道:可夫人昏倒了,二夫人的伤口也要让她能昏倒吗?
    二夫人:
    凝意务必真诚的纠结,既然是一样的伤口,那自然是万事都得一样的。寒露,我知道你手劲大,稍微留着点力,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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