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四处打量了一圈,目光倏然一亮,朝远方招了招手,有人一瘸一拐地快步走了过来。
    午后的日光,懒散钻出云层,洒落在这座新建的人类城市。
    一则广播响起。
    不少人下意识为之驻足。
    广播说,1203号探险小队在北方一处旧世界遗址中,发现了玫瑰的种子。
    曾经人类宣布灭种的玫瑰,将在属于它的下一个花季,于这片天地重新绽放。
    旧世界的人们,喜欢将它送给最爱的人。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正文完结。
    想说点什么,一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吧,有点啰嗦,可以不看。
    看过我其他文的读者应该都能感觉到,这篇文绝对不在我的舒适区,不管是末日场景,还是逃生类的战斗场面,每一样都让我写的时候差点挠秃了头。
    它是一个全新的尝试,扑街且任性,但我又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早在去年我就说过,等作收上万的时候,奖励自己一本纯冷末世,而这个故事的构思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很难说清楚我有多在乎她们,她们给我的感觉和以往笔下的主角都不太一样,但我又说不出为什么不一样,挺神奇的。
    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人类破坏生态,生态给予人类惩罚,灵感来源自《灵笼》以及番外漫画《月魁传》里透露的一些关于玛娜之花带来全新生态的细碎信息。只是我的主角不是马克,不是冉冰,不是人和一个身负责任的人,我希望她们平凡而又不凡,平凡的身份让她们本不必背负那么沉重的责任,但心底深处的爱意却又让她们心甘情愿为了彼此负重前行。
    说到底,这篇文我不想表达什么特别的观点,也没想过要去说教,所有的是非善恶都摆在面上,而拥有着极强共情能力的柴悦宁是一个不会轻易评判善恶与对错的人,所以这篇文里,无论集体还是个体,所有人和事的对错,都是由身为读者的大家来判断的,你们怎么看,它就怎么算。
    这篇文没有重要配角,所谓的主角团,其实也没有出现在配角栏过。我想把视角锁定在柴悦宁的身上,让大家跟着一个相对普通的善良的人,去看这个世界一点一点慢慢毁灭的过程。绝望和希望交织着到来,她不曾被击垮,反倒在无数只在生命中过路的人身上,看见生命的力量灿烂而又顽强,看见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没能拥有姓名的坚守者。
    柴悦宁的善良,影响着身旁的每一个人,虽然有评论说她圣母,但我仍旧认为善良不是圣母,正因她善良,她才能在数次抉择之中成为感染褚辞的那个唯一,任何一次抉择出现偏差,她和褚辞之间的关系都会发生改变。
    因为褚辞不是人,她不具备人类的思维,不懂人类的感情,她懵懵懂懂看着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旁观者,生和死对她来说没有多少区别,她活着是因为她有生命求存的本能,事实上她漠视着所有的一切,面对死亡的时候眼里也没有恐惧。
    在我心里,她是一个有神性的人物,不是说她善良,而是她真的在旁观这个世界,怜悯这个世界,不能理解却也愿意牺牲自己拯救这个世界,尽管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柴悦宁能够开心。这就像是神明审判世人善恶之时,一个人类让祂看见了世间的善,所以神明判世人无罪。
    当然褚辞不是神明,她只是一个被人类感染的植物,是生态母花的一部分,最终也将为了一个人类,真正融入人类的世界。
    多的东西也不想分析或解释了,如果看一篇文还需要通过作话辅助才能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那也挺没意思不是?最后一篇文,想说的都在字里行间,大家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吧。
    有番外,番外会补全一些正文里因为锁视角问题不太好交代的内容,不会太多,而且应该比较碎,大家随便看看吧。
    这里先标完结了,番外会继续更的,现在就可以打分了,如果可以,大家能打个五星最好,要是打分被限制了就不要打了,几乎沉浸式地写完一篇文,我都快报废了,实在不太想要四星,不过如果真的觉得这篇文只配四星也没事,只是觉得值五星但打不了的真不要打了,这篇文数据很差,看的人少,打分的人也肯定会少,一个四星会拉低超多平均分,真的会伤心。
    第77章 番外水滴
    基地刚经历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许多设备受到程度不一的损坏,本就不多的基地人口,只剩下了最后的七十几人。
    还有余力的人们,拖着一身才止好血的伤,麻木地清理着随处可见的尸体,大部分来自异兽,小部分来自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伴。
    有的人死了,还可以从残肢断臂中分辨生前的身份,可有的人是于混战之中彻底异变后死掉的,倒在异兽尸块扎堆的血泊里,再亲近的人也无法分辨出他们本来的身份。
    前者可以像人类一样下葬,后者只能抛尸荒野,任由其他异兽啃食。
    活着的人不想这样,可雾区基地太小,幸存人口太少,他们剩余的力量太有限了,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堆积如山的尸体被一一处理,血色浸透的砖土却是一时擦洗不净。
    医务室里的医者,也都在带伤救人。
    苦难刚刚过去,被悲痛笼罩的人们还无法放松警惕。
    叔叔不在了,安犁独自一人外出取样。
    自她记事起便一直存在的大雾散去之后,沿途景象在她眼中清晰得极度陌生,陌生得让她感到孤独而又荒凉。
    基地里的大人们说,这个世界原本该是如此的,但她不知道,她没有见过,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变了,她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大雾的消散,带走了她的亲人和朋友,也带走了她对这个世界有限的错误认识。
    这是一件好事,她却感觉一颗心空落落的。
    失去了茫茫大雾的遮掩,基地在这片广阔天空之下,日月照耀之间,显得更加渺小。渺小得恍如尘世微粒,风一吹便能消散无踪。
    世界变样了,快要失去所有力气的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一种无形的恐慌,它裹挟着这个小小的基地,人们不会开口去说,却偏偏谁都感受到来自未来的未知迷惘。
    午后,炎热的太阳晒着这座丛林中的基地。
    安犁轻轻推开了研究室的房门,空调的冷风吹满屋子,老人坐在窗边闭目晒着这久违的太阳。
    屋内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刺目的阳光照着那几近枯朽的身躯,苍白的发似也泛着点点金芒。
    安犁站在门口,试探着叫了一声:先生?
    时文林稍稍动了一下,嗯出一声疲惫的回应。
    安犁:先生,所有人的身体检查都已完成,异变停止了。
    时文林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物种之间相互感染变异的疯狂时代已经过去。
    安犁走到他的身旁:人类安全了吗?
    时文林:暂时是的,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或将重新开始。
    安犁:可我们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
    时文林:孩子,终有一天,外头的人类会来接你们的。
    先生说,前阵子新来的那两个人是带着基地的希望离开的,她们一定能把基地存在的消息带给浮空城,她们一定能让人类寻到这个仿佛被全世界遗忘的方寸之地。
    先生还说,人类总归是要回归人群的,可以是百川入海,也可以是落叶归根。
    只是,在那之前死去的人,就像水消失在水里,偌大的世界,仿佛他从未真正来过。
    自那以后,安犁便一直在等,等外头的人类寻到这个绝望之地。
    一天,一天,又一天。
    好几个重伤者先后辞别了这个世间,小小的雾区基地,最终余下六十七人。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仍旧沉浸在伤痛中的人们,听见了飞机的轰鸣之声。
    安犁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阳光无疑是刺目的,她却半眯着不肯闭上双眼,一边望着那一架架飞机向这边靠近,一边跳着、叫着,恨不得拉来身旁每一个人,大家一起冲着外来的同类振臂欢呼。
    飞机降落在基地外的那一刻,他们终于不再是离群之人。
    熟悉的面庞终于再次出现,安犁快步跑上前去,一双眼睁得很大,眼底满是说不出口的喜悦。
    她冲着柴悦宁咧嘴一笑,酸涩的眼眶一下盈满了泪水。
    柴悦宁回来了,身旁却没有褚辞的身影。
    安犁终没敢多问,只是将柴悦宁带到了时文林的面前。
    她是将人送到门口的,刚想离开,便见柴悦宁将一本陈旧的笔记递给了时文林,说里面记录着这个世界发生改变的缘由。
    一瞬的好奇,让安犁在门边多站了一会儿。
    笔记放在桌上,时文林拿着放大镜默默翻看,不知看了多久,他将其合上,朝窗外望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说出一句话来。
    张涵清啊,我还记得她。
    语气平淡,却不知为何,透着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感。
    安犁没有再多逗留,毕竟外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在长辈们的安排下帮忙收拾东西,三日之后,大家都会乘着飞机离开这座不再被大雾弥漫的雾区基地。
    飞机将要去往的地方是地下城基地。
    听人说,浮空城在最终一战中几近覆灭,幸存人口已经尽数转移至南方地下城。
    那座久悬于空的高科技城市,到底还是不复存在了。
    兰伊听到这个消息时恍惚了好一会儿,最后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随着大家一同,拖着行李上了飞机。
    这是安犁第一次飞向天空,也是她最后一次回望自己长大的地方。
    刘叔答应过会带她飞的,虽然刘叔已经不在了,但是开飞机的叔叔也姓刘,命运似的带她远赴人群。
    她趴在窗边,望着那座小小的基地没入丛林,而后丛林没入群山,群山没入云海。
    她不禁轻声问道:地下城,真就埋在地下吗?
    刘安:对,那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它成功抵御了最后的兽潮。
    安犁:那外头还有多少人啊?
    刘安:不到十万吧。
    安犁:那么多啊!
    刘安:对,很多人都活了下来。
    人类军官说着,眼底的阴郁稍稍散了些许。
    他在基地几近麻木地喊了一辈子的口号,经历过感染政策的改革,外城的坠毁,主城的迫降,最后整个基地并入地下城。
    所有无望都映在心里,独独这一刻,他在一个小女孩眼里看到了光,单纯而又满载希望。
    他不禁想,虽然死去的人类变成了一串庞大而又冰冷的数字,但仍有很多人活了下来。
    两大基地研究人员一致认为,五十多年生态混乱终于结束,人类不再是地面的主宰,但也终于不再为地面生物所驱逐。
    幸存的人类应该可以回到地面了。
    既然已经挨过了永夜,人类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毕竟
    江河可能断流,海水永不干涸。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今天开始更番外,五章左右,比较随心,多了少了都有可能。
    第78章 泡泡
    奇异的大雾散去,黑藤的能量也不再会影响物种相互融合异变,全新的生态步入稳定,新世界之旅正式起航。
    人类两大基地合二为一,部分研究人员将研究重心放在了新生态物种习性之上。
    浓雾遮蔽了这个世界太久太久,好不容易得以望见天光的人们,迫切地想要重新了解这个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焕然一新的世界。
    最终战后不久,研究所人员遗憾表示,先前所有用以提取黑藤能量的方法都已失去效用,黑藤的能量无法再被人为提取那种影响了地球五十多年的异常能量,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数月后,基地全面停止了对黑藤的研究,并宣布必须借助黑藤能源才能产生浮力的浮空城浮力系统彻底作废,基地不会再派人对其进行回收与维修。
    浮空城到底是落回大地,成为了历史书上血色与硝烟勾画出的重重一笔。
    只是,大多数人不会知道,声称不再研究黑藤的基地研究所里,还留着一株被重点关照的小黑藤。
    小黑藤不喜欢被关着,不喜欢有人吵闹,不喜欢实验室的营养液,就喜欢缠着一个对生物学一无所知,也对基地研究毫不在意的佣兵。
    那个佣兵叫柴悦宁,是外城六区第十三佣兵队的队长,该小队曾在一次异兽大规模感染入侵中为基地做出杰出贡献,现如今已获准入住主城,并可随意自由出入城防中心、研究所等重要场所。
    这对一个佣兵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可她本人只想每天待在研究所里,看着那根小黑藤一点一点长大。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破水缸关着它,没有昏暗的房间,没有泛着绿光的大屏,没有不顾它是否疼痛的取样。
    它是自由的,在柴悦宁的陪伴下,受着研究所里许多人的照顾。
    这根小黑藤就是褚辞,绝不是柴悦宁的一厢情愿,所有认识褚辞的人都这样认为。
    就连负责监护褚辞那么多年的易书云都说:安静、乖巧、不好动,谁都不喜欢,就喜欢黏着你,这完全就是她的习性。
    只是谁也说不准,它是否留有人类意识,又是否还能变回人类模样。
    易书云:如果它永远这样,你也一辈子守着它?
    柴悦宁:不然呢?
    地下基地没有阳光,白炽灯照亮着整个房间,柴悦宁弯眉低下头来,继续轻声细语地哄着小黑藤补充今日份的营养液。
    易书云抿了抿唇,轻笑着说道:你倒是对得起她这样在乎你。
    她说着,沉思了片刻,低声安慰:你会等到她的。
    柴悦宁:真的吗?
    易书云:嗯。
    柴悦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别的,只说了一句:戈博士说,所有一切的生物都停止异变了,人类不会再变成其他物种,其他物种也不可能再获取人类的特性。
    易书云靠上冰凉的资料柜,淡淡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褚辞是在异变停止前融合成人类的,她也确实拥有在两种身体构造间自由转换的能力,所以有些事并不绝对,毕竟在大雾散去以前产生了身体变异的人们也都无法恢复原貌。
    易书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从前几次检查数据分析来看,她现在应该处于一种半昏睡状态,不是身体的昏睡,是意识的昏睡。你知道植物人吧,她这状态有点像,但又不全是。植物人大多只会留存最本能的神经反射、能量汲取,以及身体的代谢功能,她比植物人好一些,可以进行比较轻微的自主运动,而且还能每天黏着你,基本认知能力并没有完全丧失或许,这不是半植物人状态,而是一场属于她的深度睡眠,在这种睡眠状态下,她仍留有自身的浅层意识,这层意识会影响她做出类似梦游的行为。
    总之,我认为这件事并没有戈和光说得那么糟糕,也许她真有醒来的一天,就像你当初将她带离研究所,带离浮空城后,她不也是从一根藤,变回了一个人吗?
    谢谢你,易博士,其实真不用安慰我。柴悦宁微微扬起嘴角,眼里闪着些许泪光,我本来以为,我彻底失去她了我本想要死在那里,我的皮肉,我的骨血,本都该烂在她归去的地方,永永远远做她的养料,就像我对她的承诺一样,绝不再留她一人面对任何。可她回来了,从她缠上我身体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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