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论贝缪尔如何作死作活,陆赫始终想方设法依着他,虽然带着很正经的沉闷味。
    贝缪尔见计不奏,也是演累了,终于稍微平和一点,问:你干嘛买公司附近?哦!肯定用来养小蜜的。
    只有你来过。他看贝缪尔想不起来成语怎么说,笑着补充,金屋藏娇。
    陆赫检查冰箱里的存货,倒了两杯姜汁汽水:刚工作就买了,那个时候总是加班到两三点,这里很方便。
    陆赫的厨艺真的没的说。
    鹅肝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焦黄的表皮配以殷红的樱桃酱汁令人食指大动,色香味包括摆盘都是大师级别。
    他还在某些生活细节方面很讲究。各色的瓷器、银器、晶质玻璃器皿,以重度强迫症的方式陈列在橱窗中。
    酒柜里有湿温调节器,中下层摆放一些寻常法国波多尔地区产的红、白葡萄酒。
    上层有一排路易十三黑珍水晶,皇室血统的百合花标致上镌刻特别编号200209,光是手工曲线的巴卡拉特制的黑色水晶打造的瓶身,都拥有金属银、深黑、铬合金、幽蓝、煤黑以及桃木红等多重光泽色彩,极尽法式奢华艺术。
    尝尝看,小露。听说一般人的嗅觉只能分辨25种气味的混合,香水专家的鼻子应该可以品出300多种味道。陆赫说。
    酒的颜色介于深琥珀色和桃心木色之间,深邃却通透如宝石。柔滑的酒液在口腔中巡游一轮,陆赫笑着说:在这点上我很羡慕你。
    贝缪尔不领情,至少得花上一个小时去细品的干邑之王,他吨吨吨一口干完。
    可是那复杂的香气极大地刺激着敏锐的嗅觉,一种忍冬、茉莉,再加上一丝玫瑰干花混合而成的花香味扑面而至,味道层层叠进,逐渐上升,再如回声般环绕其中,到达顶点时又如梦幻一般散去。
    芳香精灵载歌载舞的欢庆中,新款香水的灵感翩迁而来。
    贝缪尔变得非常专注,如鉴赏家那样分层次嗅闻。
    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贝缪尔争先恐后地说个不停:干嘛这么盯着我,觉得我很没品位是吧?我还要用它浇你的宝贝花。
    高雅的风度让陆赫暂时没有揭破他的别扭把戏,也没有质询他为何孜孜不倦、千方百计地想要激起自己的厌恶情绪。
    不旦如此,陆赫甚至觉得他的一切都很有意思,而自己很少产生这样充满人情味的愉快。
    陆赫一直坚信爱情是弹琴看文君,东风吹鬓影的精神关系的和谐、美好,从不认为有趣是什么有价值的品质,但是贝缪尔颠覆了所有认知。
    贝缪尔总是很自由,从容不迫地遨游在宇宙,像是上天派来的小精灵,散发甜滋滋的讨人喜欢、意想不到的芳香,啮噬着自己单调的生活。
    他一直努力工作,不曾须臾中止,生活就像是拧得太紧的螺丝,循规蹈矩,千篇一律。而贝缪尔擅长从四面八方击碎乏味无聊的礼教桎梏。
    贝缪尔会因为漂亮的纸餐巾图案光顾一家岌岌可危的餐厅,一向带着一种天国中的信心深信大街上陌生人的求援,糖果广告仅以其顿挫扬抑的节奏就叫他神迷心醉,他经常在无理哭闹的下一秒就用玲珑透薄的鼻音哼唱小夜曲,继而充满活力地迸发震耳欲聋的笑声,做出许多滑稽可笑的鬼脸。
    反复无常、天真清白的娇憨孩子气浇灭了成人世界的刀光剑影,奇迹般的化学中和带来心与神的平静安宁。
    他可以是个美色骚动、满是坏心眼的小恶魔,也可以是个沐浴着安拉之光的小天使,二元的矛盾又美又直接,已经让Alpha的灵魂洋溢着爱情的愿望,肉体濒于欲望倾倒的危险。
    以至于只是分别三天,陆赫就屡次心急火燎地期盼着通过电话听到心上人的声音。
    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陆赫带着一些微醺的神采,笑着看他,因为你很可爱。
    第31章 江湖自有风波恶
    贝缪尔被不可思议的幸福砸在头顶,心里无数辆救护车经过,呼吸又苦又甜。
    趁陆赫洗澡的功夫,他丢下一个拙劣的借口,仓促逃去酒店过夜。
    第二天,幼儿园门口,姚宓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菱应该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姚宓说,她先天屈光不正,弱视很严重,所以那天绝对没有看清您的行动。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终止对她的监管了。
    我让你们保护她,什么时候说监视了?贝缪尔扭头,看见姚宓一个乌发红唇的大美人,在天寒地冻里还穿得前凸后翘,哪有这么招摇的女特务,似笑非笑地说,你很想跟我约会是不是?那走啊。
    姚宓局促极了,用手绞着衣服袖子,艳光四射的她面对贝缪尔完全是个羞怯的处女模样: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会了
    贝缪尔摆摆手让她闭嘴,然后迎上了顶着一头巧克力豆奶的江菱。
    怎么回事?贝缪尔连忙单膝跪在地上,用纸巾为她擦拭。
    江菱的目光塞满恐惧,发梢滴下来泥浆一样的褐色液体。
    她一直受到很严重的校园暴力。老师您知道,这种小学里的孩子都是底层阶级,素质都很差的。姚宓说。
    小书包也被浇湿了,夹层甚至还有午餐蛋花汤的气味。
    贝缪尔将湿透的课本取出来,只见除了基础的语文数学外,都是《家务学》、《烹饪学》、《园艺学》、《按摩心理学》等等,最可怕的是《贞操与道德》。
    贝缪尔差点当街撕了。
    这种Omega专科学校出来的毕业生,就会被送到Alpha的家里当做童养媳,为原生家庭带来一笔丰厚的卖身费,哪有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家这么糟践孩子。
    而江唯鹤何许人也?
    亚洲明星商业价值排行第九的当红炸子鸡,日薪百万计。
    乌龟王八蛋!
    贝缪尔咒骂,心头涌起的怒火叫他透不过气来。
    办理转学需要监护人亲自到场。贝缪尔一串电话轰炸过去,可是每次都是刚嘟了一声就被挂了。
    晚上六点半,江唯鹤收工回酒店。
    助理黄西西小心地说:哥,朝总已经打十几个电话来了,您看要不要稍微回一个?毕竟他是LVBR的高层哈,在时尚圈讲话很有分量的。
    朝总?他算哪门子总?江唯鹤摘下墨镜,很写实地呵呵了两声,都不知道陪董事会睡过几轮了,都卖松了的万人骑还跟我装上瘾了。
    黄西西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哥当时拜里朵那事多护着他啊,他也太不识抬举了,哪有这种Omega.
    当时,江唯鹤大号点赞好几条洗白微博,他自觉这事干得多仁至义尽,结果不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被暴揍一顿。
    把他给我拉黑了。江唯鹤蹭蹭冒火,我就是代言全掉退出娱乐圈,也不想再听到这小贱货的名字。
    饭后,酒店泳池。
    他和几个圈内好友搞起酒池肉林,喊了一溜油光水滑的Omega模特。
    江唯鹤心里窝火,全无兴致,摸了几下肉滑唧唧的胸和大腿就觉得索然无味,泄愤似得跳下水,一口气游了好几十个来回。
    争宠的Omega们像是广场里挤来挤去的观光客围在泳池边,他一游回来就齐声叫好厉害好棒棒,组成一支很子供向的拉拉队,搞得像幼儿园老师贴小红花,大惊小怪的样子让江唯鹤心烦无比。
    但是最后,他从水面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眼睛莫名其妙地感到刺痛,大脑的天线一下子调到令人心惊胆战的波段。
    贝缪尔坐在正上方。
    他裹了一件水红色的云纹绸浴衣,像是点彩派艺术家才敢运用的那种大胆泼墨,雪白的皮肤上无数珠粉闪动磷光。
    月光下浸着的双足一下下嬉游似得踢动,致使水也浑浊成了半透明流晶泻玉的银绯色,好像漂满熠耀的漂亮鱼鳞。
    一只流连于泛银光的海湾的美人鱼王子,日光眷恋的圆顶教堂天花板上的宗教奇迹画一样,那种美貌只可以供人传唱。
    足下的Alpha失声地怔在当地,不知如何反应。而贝缪尔像是没有注意到,转身去了休息区。
    他坐在躺椅上掏出烟卷,Alpha们同时起身,将打火机送到面前。
    江唯鹤上了岸,沉着脸擦头发。黄西西在旁哈腰邀功:哥我刚想拦没敢拦,没事我喊保安了,马上就把他搞出去不让您心烦!
    你明天不用来了。江唯鹤说。
    江唯鹤狠下心往更衣室走,贝缪尔的魔力却像深海的旋涡,巨大的引力逼人频频回头。
    贝缪尔面对Alpha们的无限殷勤,只是带着亲切高雅的礼貌,微笑如一帧又一帧连续的漂亮的天然镜头,嘴角的弧度像控制心跳的指挥棒。
    都不需要信息素,光是浑身散发的荷尔蒙已经让人欲罢不能。
    这么绝的一张脸怎么长出来的?怎么就偏偏是个暴力倾向的骚浪贱?
    江唯鹤这么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即便使尽全身力气咬紧了牙,还是不受控制地骂骂咧咧往回走。
    他一屁股坐在贝缪尔旁边,眼神震退簇拥身边的Alpha们,Omega也都全部作鸟兽散。
    而贝缪尔一手撑着太阳穴,像是中世纪王室风度的慵懒少女,静静地忍受晨起后没完没了闷沉沉的头痛,回过神的间隙才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借个火。江唯鹤冷冰冰地说,龙舌兰味道的Alpha信息素快速释放。
    两根香烟触碰在一起的时候,贝缪尔的脸慢慢逼近。
    好像摸到了足够近的地方才发动攻击的蛇类,他的笑容如同魔鬼陶醉于自己优雅的品味和狡猾,对着江唯鹤的双唇轻轻吐出甜中微苦的烟圈,像喂着吞了个最美妙的饵,已经将对方变成囊中之物。
    江唯鹤马上欺身压了上去,将他按在座椅靠背上,两个人的重量让椅子嘎嘎地响。
    可是一往前凑,贝缪尔就躲开了他的嘴唇。
    告诉你少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我见得多了。江唯鹤恶狠狠地掰着他的下巴。
    好会恶人先告状。香麝树投在脸上的叶影像是移动的伤,贝缪尔如花园里花枝低垂,你亲了好多人还来亲我,这算怎么一回事?
    江唯鹤听了不由失笑,捏着他的脸:这就吃醋了?
    谁敢呢?贝缪尔把头偏过去,侧面鼻子更显傲慢,可是身上那股熏人的奇香又甜又腻,毕竟你这样的Alpha古代的皇帝不都是有三宫六院的?
    小东西,一张嘴天上的鸟都能给你哄下来。江唯鹤听他这样宛转的软语,心情一下子拨云见日,那我以后谁都不亲,只亲你,你给不给亲?
    你真的想亲我?我还以为永远不理我了呢。贝缪尔身体向后一倒,微微瞪圆双眼。
    瞎想什么?白天拍戏呢不是,没看手机。看给我小宝贝委屈的,哟,眼睛怎么都红了?乖,马上弄个专线专机,走红毯也跟你打电话。江唯鹤来势汹汹的怒火早就不见了,含笑欣赏近在眼前的面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是真漂亮。
    贝缪尔屈起膝盖小小踢了他一下,江唯鹤盯着他裸露的肩头,眼神危险地向下逡巡,呼吸骤然一粗:你里面没穿?
    江唯鹤掀起他的浴袍下摆,手掌探进去后,直接骂出了声:不要脸的狐狸精,浪死你得了。
    贝缪尔调整喉部软骨,配合地销魂呻卝吟几句,微弱的破碎声很惹人心疼。
    江家兄妹的生物信息卡高度绑定,转学手续复杂,只能江唯鹤亲自走一遭。贝缪尔很少这么低声下气: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
    别求了。江唯鹤彻底上头,你让哥哥好好来一次,要我命都行。
    但听完要求后,他的声音明显冷淡下来,挑起眉毛:不行。那学校很多私生饭,去一趟太麻烦了。
    这把贝缪尔说笑了,狠狠掐熄了烟蒂。
    真是个石破天惊的荒唐借口,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换一个要求好不好。贝缪尔双手搂上对方的脖子,紧紧缠绕的样子像为他打一个精致的外科手术结,眼睛半睁半闭地笑着说,请把我抱回房间可以吗?今晚让我感觉有一些罗曼蒂克。
    小江:我今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吃你一口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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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漂亮
    第32章 莫为浮云错动心
    酒店套房。
    上次被两姐妹临时抢救之后,江唯鹤的体内还残存抗体,贝缪尔发现一时半会没法下第二次手,就拂开他:陪我聊一会天。
    又人格切换了是吧。江唯鹤早有防备。
    贝缪尔的脸很庄重地板着:我说来你房间坐坐,你脑子就只有这个吗?我以为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行行行,不一样行了吧。江唯鹤觉得这话从贝缪尔嘴里钻出来,颇有种五十笑百的可笑意味,但还是停下来了,接着造孽吧,你是我祖宗行了吧,迟早给你闹阳痿。
    我错了。贝缪尔的身体软软地靠了过去,半湿的发丝搔弄他的胸膛,发出酥透心的摩擦,还没开口,腮上先飞一朵可人的粉云,唇间呢喃,我喜欢你。
    挺好。江唯鹤觉得理所当然,很快回答。
    这是他听腻了的调子,不知道多少俊男美女在他的床上如是表白过,还有更多的柔情蜜语,都只是求取名分借以上位的前奏罢了。他还没蠢到把逢场作戏当真的程度。
    而且江唯鹤最讨厌捆绑关系,他一定会玩到八十岁的。婚姻?那是人类在习惯势力面前表现出的奴性。
    可是贝缪尔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不索取什么,只是说:所以我才那么关心菱菱。她在学校里受欺负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好难过。你是她哥哥也不管一下。
    那带着央求的温柔声音,猛然揪住了江唯鹤的心,他亲了亲怀里人的缀满水珠的发梢,说:小笨蛋,这说的什么话?我不管她还能不管你吗?怎么回事?
    可是一五一十听完了,江唯鹤还是说:最近太忙了,等这戏拍完再说。
    贝缪尔拳头硬了。他忍无可忍,腾起来打开电视不断换台,在遥控器的按键上发泄情绪,然后开始打游戏。
    江唯鹤双国服在榜野王,轻松带飞全场,这两人射野双排上分速度如火箭。
    贝缪尔一摸到键鼠就变得很祖安,局势一旦逆风,队友无人双亲健在。
    他大喷从不支援的法师:我在中路栓条狗都玩得比你好,把我气死,你当孤儿?泉水不叫泉水,是给你开的孤儿院。
    091的上路也挨了骂:你一个人送的经济能给对面养第6个英雄,屏幕撒把米鸡都比你会走位,帕金森可拉倒吧。求你去玩赫卡里姆好吗?体验有马(妈)的感觉。
    江唯鹤被他逗笑了,操作变形,于是也被毫不客气地问候一顿:你在野区给你妈采灵芝还在草丛里坐月子?
    没想到那个法师开了麦,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妹子。贝缪尔马上气短,沉默了一会:没关系,不怪你,只要你技能丢准一点算了不用,你躲我后面别死就行。
    他说到做到。十人团战爆发,他一个脆皮射手走位最前,把女孩子护在身后,极限走A豪取四杀,一人爆破水晶,教科书般的大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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