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前买的了,有时候案子心烦了会开出来兜风,平常不开。陆赫的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贝缪尔,带有三层珠光漆的石英白色车身和他抛光金属的深玛瑙绿色眼睛,形成了奇妙的色彩恰协,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应当,好似那个位置本该就属于这个Omega.
    于是,陆赫忽然说:你是第一个坐在这里的人。
    贝缪尔的内心霎时间混杂成一堆模糊的蒙太奇镜头,他用围巾堵住了耳朵,甚至不敢让自己认识到这甜丝丝的湿润感觉,可是心里已经在唱起一首俏皮的美妙情歌。
    他很想让陆赫停止这无意识的撩拨,但是又舍不得让天堂的泡影就这么破灭,好久才错开话题,抛出一个傻里傻气的问题,用慢悠悠的语调遮掩不安:上班,干嘛,不开,呢,啊。
    上班经常要见客户,只能开商务车。与现在的贝缪尔交谈,陆赫自感轻松愉快,所以说了很多题外话,客户对我们的信任,一部分来源于专业能力,一部分通过短暂接触,比如衣服手表钢笔车之类,来判断我们的收入水平业务能力。
    哦,是吗,所以你还其实挺喜欢跑车啊?贝缪尔讲着没营养的话,装作无精打采,我还以为你就整天吃斋念佛,守着清规戒律念一辈子大悲咒,浇花养鸟下棋泡茶,享受老干部晚年生活呢。
    小露。陆赫越听越无奈,于是腾出一只手来,向他的脑袋揉了两下,像爱抚一只猫那样捋着绒毛,轻柔地像摇着他哄他入睡,笑着说,男人都不能免俗吧,都喜欢跑车。
    贝缪尔迅速做出应激反应,作势要咬上去,可是腕上散发的信息素有种离奇的号召力,又让他很想安心地投身在Alpha的怀里,就像像鸥鹭响应湖泊的号召那样。此刻打开心门缴械投降,小小地没出息一下,似乎也未尝不可。
    高峰期有点塞车,陆赫频频看向手表。
    干嘛,来不及啦。好啦,我知道你要怪我出门太长时间。贝缪尔轻轻咕哝,用奚落的口气故意频频找茬,连他都觉得自己讨厌极了,你没点经验吗?等一个不能靠脸吃饭的Omega出门,就该做好准备,我下次要捯饬三个小时。
    没有,我没有怪你。陆赫很快否认。
    而且,你是我等过的第一个人。远处传来清彻悦耳的整点钟声,以及星空云母般的白炽亮光,将他的话语修饰成了气派堂皇的诗节般的承诺,各种意义上,你都是第一个。
    第25章 蜘蛛腹得几多丝
    幸好贝缪尔的腺体严重受损,感知信息素的能力忽强忽弱,否则他也许会昏倒在餐厅门口。
    陆赫是国内外大红所的合伙人,朋友圈自然都是人龙人凤。十多种顶级爆发系列的强悍信息素,像带着强烈上升节拍的鼓点电音,滋滋嗡嗡地响遍贝缪尔的全身。
    最清淡的是雪松和皮革,伏特加都已经算温和的派系,居然还有硝烟和枪炮,这就离谱。
    Alpha们见到陆赫牵着一个Omega,筷子都定格于半张的嘴唇旁边。
    贝缪尔一抬头,满眼都是老熟人,这是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单方面熟:刑事案中应用DNA证据的头号权威、受理总统被刺案的首席法医、司法部副检察长、中央情报局与调查局的特工主管与情报分析师。
    再嚣张的亡命徒,进入这军警律政界顶尖精英的领地,也会不免生出老鼠见猫的恐惧,当场落荒逃跑。
    但贝缪尔只是像榆木疙瘩一声不吱,一张脆弱琉璃美人脸露出毫厘不爽的怯意,非常惹人疼爱的羞涩。他模仿小女孩初见生人的那种懦弱神态,满脸通红地结巴,完美扮演华而不实的名贵花瓶角色。
    他叫朝晞露,我的妻子。陆赫绅士地为他拉好座椅,一边简略介绍,这几位是刑柯、陈墨、何思渡、竺杨,我们是大学同学,欧阳礼、白先奇、徐呈是我在特警局的朋友,黄博士、许博士和李部长是我以前司法部的同事。
    他根本就没提贝缪尔的外文名,可是朋友们已经在说久仰Bermuel朝了,弄得陆赫一时半会不知喜忧。至于这耀人名气背后的深层故事,他潜意识里不大愿意追究。
    贝缪尔完全就是一个畏缩的孩子,没有表现一丝端庄稳重的痕迹,貌似十分愚蠢的大脑内核连人名也记混了。他显得幼小而纯洁,偶尔才偷偷呷一口大人不准他喝的葡萄酒。
    放在平常,这些高阶层的Alpha再有格调和素养,在酒桌上也还是会对Omega呼来喝去。
    但是今天因为陆赫的缘故,他们全都站起来与贝缪尔点头握手,表情放得很尊重。饭局上的对话一点荤腥都没沾,还大谈特谈不少公事。
    束手束脚的虚假文明可憋死人了,幸好贝缪尔懂事,去了很久洗手间。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陆赫,老同学见面总是原形毕露,场子马上火热。
    特警队长心直口快,率先开团:我操!我他妈直接我操!
    我说怎么堂堂陆大律师能迟到整整一个半小时?啧啧,古人诚不欺我啊,是吧,君王不早朝美色误国啊。竺杨用手指勾了个S型,比划贝缪尔的腰臀曲线,这么酸不溜溜地说。
    陈墨为陆赫单独启了一瓶白酒,使个眼色让大家共同起哄,乐呵呵地笑:听听广大少男们心碎的声音,陆律不吹一瓶压不住民愤了。
    我睡了你四年上铺,没想到你比我还低俗。白先奇可能是对贝缪尔爱慕非浅,带着追星情绪,神情相当郁闷,啥也甭说了,装个大逼就等着遭雷劈吧,告诉你你今天不喝到吐别想回家。
    陆赫其实压根没料到会大遭车轮战,可明明解释一句假结婚就能躲过去,他还是甘愿被一杯接着一杯地罚酒,无奈地笑,用一只手盖着发热的额头。
    而此刻的贝缪尔,正站在镜子前欣赏新玩具。
    他的口腔里有两对尖牙,两颗短小,两颗稍长,配合一张精致恶魔的脸,就是大荧幕跑出来的吸血鬼。
    蓝牙耳机中是沈鹭在说话:我新研发的生化武器类似于眼镜蛇的牙齿,牙龈会分泌出一种高危性混合神经毒液,能让猎物在被啃咬的过程中忘记疼痛,甚至还会产生吸毒一样的快感。
    Alpha会瞬间进入易感期,甚至连Beta都不能幸免于迷幻作用,我希望这可以让你的前期工作轻松一点。沈鹭远程遥控着参数。
    你试试,它就像我们的舌头一样,可以伸缩的,隐藏起来跟正常牙齿一样。哎!是疼到了吗晞露?你小心点,这牙齿的尖锐角是往后勾的,只要刺得足够深,它可以把Alpha的腺体连根拔起。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沈鹭叹了一口气:这种新式武器可以直接将诱导剂注入腺体内,它的效率非常高,但是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我还需要一些人体试验,你不要贸然投入使用。
    背后忽然有个冷诮的声音响起:你胆子很大。
    那是刑柯,国际刑警,棕黑色皮衣行头,肩膀上还飘着缀有银星勋章的缎带。
    他的个子中等偏矮,刀疤脸,剃着半寸的头皮微微发青,手臂肌肉的凸起线条不大夸张,看上去像一只敏捷的伶盗龙。
    贝缪尔脸色雪白、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然后听到对方笑了:不要紧张,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是Alpha的卫生间,你敢一个人进来很大胆。
    特别是一个这么甜的Omega。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皮肤泛着鳞甲的光泽,慢慢地向贝缪尔迫近,原谅我的无礼,我忍不住就要贪婪地看你,禁不住说你长得多么漂亮。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惊艳多了,最起码整个欧盟都没有哪个Omega媲美你的万分之一。
    贝缪尔不动声色地弹开大腿上的巴厘蝴蝶刀,凶狠的近身武器蓄势待发。在这个距离,九毫米的手枪子弹可以从下唇穿过去,炸穿他的后脑勺。
    或者专业点来说,那不是想象刑柯丢下五个字,转身便走,是犯罪侧写。
    第26章 人世怨罪知底数
    刑柯?这个人不在数据库的档案里。我现在就让所有数据科学家,一起调取国际刑事警察组织124个成员国和国家中心局的人员资料。沈鹭说。
    沈鹭飞快敲击键盘:你别千万别着急,他肯定是因为抓不到证据才来恐吓,想让你一慌张就露出马脚。如果真的有抓捕计划,为什么挑这种时候打草惊蛇?
    我慌个卵子?ICPO这群蠢驴,两年重新签发十五次红色通缉令,结果到现在连我的国籍都搞不清楚。贝缪尔神情乖戾,对近在咫尺的杀身之祸露出蔑然神色,还有那些公检法机关废物,我希望他们没忘掉敦刻尔克的教训。
    沈鹭点头附议:他们的确是没头苍蝇,我看到最新的文件上你的资料一片空白,你的代号还是Cain in Transylvania.
    Cain,该隐,名字意为得到。亚当和夏娃的两个儿子之一,作为兄长的他亲手杀了弟弟,是世界上所有恶人的祖先。
    Transylvania,特兰西瓦尼亚,德古拉居住之地,位于吸血鬼迷信最复杂的罗马尼亚。
    闭嘴。贝缪尔在往停车场走,夜晚起了很大的风,他模糊地大声骂道,真他妈傻逼中二,听起来像个体面的塞尔维亚老处女。
    官方宣称Cain in Transylvania操纵着强大的有组织犯罪网络,他用邪教信仰操纵手下,专营杀人放火,在东欧地区展开最为血腥而残酷的屠杀。
    这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
    身边任何一个美丽温柔的Omega,都可能是心怀叵测的阉割狂魔多惊悚的都市传说,真的会降低生育率。
    对普罗大众来说,相较之下,一个远在天边的黑手党传奇人物反而不足为惧。
    贝缪尔裹紧衣服回了车上,见到酩酊大醉的陆赫睡着了。
    陆赫。是黑帮大佬很低沉又霸道的嗓音,贝缪尔的角色还没转换过来。
    但他舌尖一顶,轻松抬起软腭,喉骨和胸腔的共鸣很快改变了音色和音调,声音转瞬间偏柔偏高,稍微还有些虚化,撒娇讨饶:陆先生,陆先生?起来一下嘛,我来开车,我们该回家啦。
    陆赫霸占着驾驶座的位置,醉倒的Alpha不要太沉,让贝缪尔没了办法。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没过十二点,索性打开车门出去了。
    十分钟后,他拎着一个生日蛋糕回来。
    这个点没有什么好货卖,奶油和水果不大新鲜,底层的戚风都塌了。插上蜡烛后,一切才显得稍微像话一点。
    贝缪尔并不知道,陆赫其实根本没有喝断片,只是吃了很大剂量的醒酒药后,一阵十分难受的眩晕让他困窘、昏沉极了。
    被摇醒之后的第一眼,他便看见一幅完全脱离现实世界的图画。
    贝缪尔长长的浅色睫毛正对着烛光,映着秋色斑斓的绿色眼睛,发梢湿淋淋地布满了闪亮宝石似得雪沫与水珠,笑容像丝兰花那么纯真,那么柔软。借着星光和月华,那是最能产生神话的圣洁,天使独有的显灵方式。
    生日快乐,大哥。
    快点许愿,不然我就替你许啦。贝缪尔闭上眼睛,祈求岁月善待、怜悯、关怀所有人,希望爷爷的病和妈妈的抑郁快点痊愈,琅琅和姐姐都实现梦想还有大哥
    夜空繁星闪烁,烛光祥和美丽。
    贝缪尔每一丝神情都很虔诚,他只当陆赫完全醉了,真挚祷告:主,我心怀仇恨,只善破坏,所有的过错归于我的身上,恳求你将罪恶之见剥除于我最爱之人。
    他开始用拉丁语唱一种源于出生地信仰的神颂,据说拥有圣水般的言灵力量。
    唱耶和华
    从小熊座
    望向天空的东面
    看哪 属于神的力量驱逐你
    每一个邪恶的亡灵
    被神无所不能的手所包裹
    撒旦颤抖而逃
    救我们 主啊
    愿颂赞和荣耀归与神
    Benedictus Deus. Gloria Patri.这是最后的歌词。
    我请求他永远一切一直都最好。似乎浸透着对命运未卜先知的悲泣,贝缪尔微微苦笑,只要别再对我好就好。
    可是贝缪尔并没有发现,一种达到顶峰的无私柔情,由凝视他的目光,迁徙向空气中流动。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让任何话语都失之浅表。
    第27章 枝弱春多欲不胜
    紧紧的拥抱滚烫的Alpha气息裹住了贝缪尔。
    他惊愕地要立即挣脱,陆赫却捧起他的手背密密地亲吻。那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在呵护一朵手掌中生长的玫瑰花。
    柔缓抒怀的浅浅双唇相贴后,Alpha的舌头很快深入了进来,轻柔地扫过唇侧、牙床、上颚,口腔卝内部敏卝感神卝经的刺激渐渐堆至顶峰。
    花瓣形状的双唇被反复吮吸,令人欲仙欲醉的漫长热吻,信息素极致的交融不断曳着他往下沉,往下沉。
    终于,在炽燃烈火般的爱欲面前,贝缪尔闭上了眼睛,下巴不住轻轻颤抖。
    陆赫的手指轻轻磨擦他的面颊,掌控节奏地绕着他的舌尖画圈,一边揉着他海藻般的漂亮头发,紧紧托住后脑勺,很温柔的循序渐进之后,开始凶猛有力、充满侵略性地长驱直入。
    贝缪尔眼角红透地软在他的怀里,后背发麻,被吻着浑身发烫,越吻越激烈。
    他连呼吸都换不上来了,耳垂烫得吓人,浑身绷紧颤栗不止,最终发出一丝几乎不出声的充满柔情的呻吟,他身体卝内部也酝酿出了潮湿的欢乐。
    陆赫毫不餍足,单手向他的后脊滑去,落下按钮,车厢顶篷合起。
    贝缪尔忘记自己是怎么逃跑的,太狼狈了。
    他回了自己的独居之处,浑身哆嗦着找抑制剂。
    越顶级的Omega发情期的性卝欲越强,这意味着如果贝缪尔腺体正常,光是一个Alpha绝对无法满足他。
    贝缪尔知道乐乐无家可归,一直免费收容。他正好从楼上下来,是个要出门的俏丽打扮。
    你有毛病是吧。贝缪尔服药之后,立刻恢复了那个强大自由、掌控命运的Omega,将乐乐从里到外都看透了,了然于胸,你就这么想当他们一时开心的玩具?Alpha一旦腻了就会立刻踹开你,到底要吃过多少亏才懂?
    乐乐撅嘴低头,一点大气不敢出。但他内心觉得贝缪尔对Omega的一切,不,甚至是整个世界六种性别运行的法则都怀着巨大质疑,真的有点矫枉过正了。
    他脚尖磨着地板,支吾说:我就是去约会嘛,正常谈恋爱呀。
    一小会的功夫,贝缪尔已经积累了一半缸潮乎乎、黄褐色的烟头,吞云吐雾着说:哦,行,我和你一起去。
    车子驶向江唯鹤的家,贝缪尔笑了:你眼光真毒,每次都能挑到渣里最渣的。
    乐乐慌忙摇起小手否认,羞窘地抬不起头:我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是江先生啦。
    在他眼里,江唯鹤那是云端上的天之骄A,怎么攀得上呢?
    原来是江唯鹤在家里开私人派对,乐乐认识他的助理而已,所以要等到中场了再混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酒过三巡场面越来越癫狂,大卝波浪的女明星当众提高裙子露红色底卝裤,知名导演高举胸卝罩疯甩。
    去玩啊,我不打扰你。贝缪尔微扬下巴示意,我等着给你捡尸,陪你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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