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敲掉自己又装修了一遍,看上去陌生得很,只是韩誉是个吃货,冰箱里存货相当足,还颇有几个肥满的青蟹,让他很有大作一顿的欲望,也顺便让韩誉这家伙大饱口福。
    吃饭的时候韩誉就问他,你跟我哥是分了么?
    顾东林嗯哼一声,算是吧。
    韩誉唉了一声,然后挺高兴地道幸好幸好,我去拍个戏,他们就跟我说你都见过我大姨大姨夫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处男变大嫂,幸好!那你考虑考虑我呗?说着抬起头,朝他风骚地一挤眼睛:“co on baby!”然后不小心自己被自己帅死了,老不好意思地在那厢痴笑。顾东林看着他那闪闪发光俊脸,面无表情了十秒钟,最后把他给无表情萎了,这才低头继续吃饭。
    韩誉不太明白了:“你不是分手了么?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你对我哥余情未了?”
    顾东林说全世界毛七十亿人我就非得挑你们家的啊。
    韩誉啧啧两声,然后说也是,不过就挺可惜。本来我两边都不差,有个情人最好,有个嫂嫂也不差,现在嫂嫂和情人都没了……
    顾东林谑他:你还怕没嫂嫂?
    韩誉道你是不知道,这才大半个月,我哥已经换了三个了,抽烟酗酒,什么都干,真是爱上无尽的红唇。
    顾东林淡淡地阖了下眼,突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随即敲敲碗,对着韩誉严厉道:“食不语。”
    60、家暴暴出瘾头来了
    顾东林当晚心情特别好。韩誉算是看出来了:“某些人,某些人,装得倒是很像。”
    顾东林呵呵,呵呵,忍不住要笑,连说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两人互通声气,把他那蹩脚的日语改去――韩誉也算是个牛逼,这五十音图还没学全,说话已经带上一股老土的乡下腔,都不知道哪儿沾来的――就坐下来一起喝喝酒,看看以前开演唱会的录影带。韩誉兴高采烈地握着拳头说好紧张好紧张,顾东林摸着下巴打量这大帅哥,心想人前人后差这么多也算是精分了,不知道被他那群粉丝知道心心念念的爱豆实际上就是个缺根筋,这可如何是好。
    韩誉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似的,说什么话都让他觉得很有趣,很可爱的,更何况那张脸啊那张脸,他很乐意跟他挨一块逗逗嘴,又加之心情着实非常好啊,后来喝高了,就有点糊里糊涂人事不省。
    结果就出事了。
    韩誉是大忙人,事情多,可是他又贪玩又任性,经常要段榕看着才行。前天他是跟录音棚里的人大吵了一架偷跑出来的,这不,段榕一大清早下了飞机就两眼通红地杀过来,势必要把他狠狠收拾一顿。
    结果一开门一上楼,被窝里还两颗脑袋凑着,大怒,说你小子倒过得滋润,啊?!还不起来去公司!
    顾东林睡梦中被熟悉的声音一阵咆哮,条件反射闭着眼睛爬起来:“大清早你吵什么……”
    说完,四围突然一静。他模模糊糊觉得好像不对,这还没醒全,就被结结实实抽了一耳光,整个人一翻,趴在韩誉背上,老长一阵半个脑子都是浆糊,嗡嗡作响,连旁边的动静都听不到。等神经集体活过来,顾东林就感觉右边脸颊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发肿,抹了一把,嘴角都是血。
    一旁的韩誉睡梦里被人揪了起来,因为要靠脸吃饭,又是兄弟,打是没挨着,但是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他百口莫辩,看着表哥凶神恶煞的模样吓都吓坏了,满头呆毛都软伏了下来,被连推带搡地推出门去,除了内裤什么都不给的。门一关,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敲门:“冷静!冷静啊!段榕!杀人犯法!”
    顾东林听到门咔嚓一响就有不祥的预感,也顾不得疼,撑着床坐起来。段榕下手太重,他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这一下还没起就被人重重地压倒,腰上一重,显是骑坐在身上。窗帘没拉开,打着暖空调,房间里又暗又闷,就听到上头传来猛力解领带的簌簌声,伴随着越来
    越粗重的呼吸。
    顾东林挣了一下,但是段榕下了死力,居然没挣开。他这一挣,倒提醒了身上的人,随后两只手就被拖着绑到床头缠了好几圈,丝质的领带原本柔软,这时候深深勒紧皮肉里。他登时又想起那次的经历,脊背发寒,冷静过来,“段榕!你他妈清醒一点!我没跟他上床!”
    段榕冷笑,俯下身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顾东林就觉得原本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地方蓦然喷上了炙热的呼吸,然后细皮嫩肉处爆开强烈的痛感,弄得他登时哇哇大叫起来。听到他叫,段榕咬得更起劲了,从脖颈一路咬到胸口,一边咬一边颇为情色地舔弄,顾东林只觉得他所经之处都是暖暖的湿意,想来是咬出了血。
    “段榕!”顾东林顾不得体面,也作势低头要去咬他,“你他妈性虐狂啊!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你再敢弄疼我试试!”
    段榕顺势抬头,顾东林就感到那柔软温暖的唇有力地堵了上来,连带舌头也乘他不备钻进了口腔,在里头胡天胡地翻搅。两人的鼻尖都凉凉的,呼吸却立马变得黏腻湿热起来,从喉头滚出来的鼻音压抑在唇齿缝间,怎么听怎么是浓浓的情色意味。
    “我说了我没跟他上床!”顾东林突然拿肩膀顶开他,段榕停顿了一下,一偏头又吻下去。这次无疑温柔了许多,随着整个人撒娇般抱着他磨蹭,舌头绵长地舔弄起齿列,堵着不让他说话。
    顾东林又把他推开:“你发什么疯?”
    段榕不悦地看了看他脱出的双手,低头把嘴唇压上他脖颈上的伤口,然后用力一撮弄,弄得他浑身颤抖嘶声连连。他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底下人的身上,喘着粗气道:“……发什么疯?你跟他脱了衣服睡在一张床上你说我发什么疯?!”
    顾东林只冷笑,往旁边一歪,连推带踢地从他身下爬起来,扶着墙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用一块毛巾敷着右脸。
    段榕站在窗边,插着裤袋失神,也没有回头。顾东林开门就走,韩誉连忙穿着内裤奔过来拦在他跟前,然后流露出“哥们,你真惨”的眼神。
    “我没跟他上床,我跟你不一样。”顾东林手肘上搭着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过我总会跟别人上床,我还会跟别人过一辈子。我以为你早该有这觉悟,段先生。”
    他说完就下了楼,没有看到段榕的背影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抖。
    段榕打得狠,害得
    他脸肿了好几天,上课都懒得去,全外包给了几个同系的老师。系主任简直要掐死他了,但看到他这摸样,就觉得已经用不着自己动手,已有人收拾这不听话的小妖精。系主任顺道高贵冷艳地告诉他,研讨会的名单上有他的名字,让他好好准备准备。听这口气似乎是有什么非常龟毛的事情要发生。
    就这样在宿舍里龟缩了三天,每天叫外卖,足不出户闷得生出个鸟来,等到第四天中午就下楼打算去买碗面吃。刚出门口,就看到段榕倚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等在外面。
    顾东林一边活动关节,一边看手机,来电显示一个都没有,在五步外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段榕立起了风衣领子,站直了身,神情却很冷淡。
    顾东林随即插着口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路,听到背后叫道:“喂。”
    顾东林转过身。
    段榕沉默了一会儿,抛了管软膏给他。顾东林冷笑,收在口袋里,心想整一个性虐狂,以后谁跟你。
    段榕直直盯着他,“你以后离韩誉远一点,他家门口有狗仔队,上次差点又……”
    顾东林微微歪了一下头,“是么?就这事么?”
    段榕冷冷道,你还想有什么事。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你缠着他做什么,他年纪小,玩儿不过你,我想你如果是要钱,也犯不着找他,直接来找我就是,你要多少我给多少,行了吧。下次再让我撞见你追着他不放,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说完,拉开车门就要走。
    顾东林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却笑得要死,心想你就这么想招惹我,行啊,这时候佯怒着走到他车前,抬腿一踢车门:“出来。”
    段榕权当不知,伸手就去转车钥匙。
    顾东林又是狠狠一脚,口气倒是愈发平静:“快滚出来。”
    段榕话放得狠,胆量却终究不大,被他冷冷一喝,在里头坐稳了十秒钟,觉得面子把住了,遂老老实实开了车门跨出来,皱着浓眉很不耐烦地瞪着他,搞得自己很无辜。
    “我没想缠着他。”顾东林平静地看着他的脸,伸手搭在他的车顶,斜斜靠着,一派你家男神就是如此狂霸天下,“我知道你现在看我难看,觉得我这人老在你面前晃,晃得你心烦,今天你来,也正好,我们做个了断。”
    说着自顾自把手机掏出来,当着他的面删掉了电话,“我这人不记号,以后绝不会给你打一个电话
    ,发一条短信。我也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想遇到的几率也很小了。真的不巧街上遇到,也不用打招呼,就当没认识过,我发誓必定避着你走――你觉得我欠你了,我也只有把那10的股份和一千万还你,别的,我力不从心。”
    说到这里段榕分明愤怒,伸手要掏烟,被他两指一夹扔在地上,踩进雪地里拧了拧。段榕来劲了,低头说你管我,你管我,顾东林笑了笑,“最后一次了,段榕。以后你抽烟酗酒哪怕吸毒,我都不会吭一个字。你爱跟谁跟谁,不要说三天换一个,一天换三个都与我无关。一样的,我要安安稳稳跟谁过日子,我要全心全意护着谁,我要跟谁西窗泼茶举案齐眉池上听雷阶前观雨,我要为谁病为谁死趴在谁的棺材上哭坟,你也都不要插手。再没有君未成名我未嫁,怎么样,这样的结果,段先生您满意了么?”
    顾东林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凑,这时候离他的嘴唇就只有一寸远,两个人呼吸牵缠着,彼此都闻到熟悉的味道,连大脑都有点昏昏沉沉地麻痹了。
    61、谁先理睬谁谁小狗
    顾东林便就着这个姿势,一字一顿把气息都尽数吐在他的唇上:“谁、先、理、睬、谁、谁、是、小、狗!”
    落差太大,段榕瞬间破功,顾东林却依旧面不改色,狠狠一撞他的肩膀表示爷现在很怒,往食堂走去。走到一半,段榕开着车从旁边滑过,淡淡道:“我不答应。”
    说完立刻摇上车窗,踩了油门就走。
    顾东林看着他那尾气莞尔,垂着眼睛摸出刚从某人身上摸来的鳄鱼皮钱包,“唉,榕儿好别扭。”
    他买了份炒面,拐回宿舍楼就给老张打电话:“老张,快回来,他跑来气我,很不幸居然成功了……什么事?你不是总说要共同富裕么?嗯,身份证银行卡都在我手上。密码?密码当然是我生日……”
    十分钟后一个宿舍全齐了,老张严肃地把手攒成团放在膝上:“陛下,这犯法。”
    陛下一张一张数着他的卡,然后把身份证啪嗒扣在桌上,“所以手脚得快点。”
    众人纷纷表示段先生的身份证照片居然可以照得这么帅,神人。然后再把主题扯回来。  夏春耀连声唉唉了一声:“老师你好狠的心啊!不过是劈腿嘛,你还要把人家弄得倾家荡产!”
    顾老师打了个榧子说他当然有分寸,说不好以后都是自家的钱,“榕儿真的好别扭,好欠收拾。我十余年修身养性全败给他了啊,不耍他一耍,他就不知道知识就是力量。”
    老张截口:“那也是犯法。”
    顾东林挑了挑眉,“找个犯法他也没处说的法子。”
    严润鱼哼唧,说国法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严密的,不要这么小看立法者。
    “你们不是说要共同富裕么?这时候倒猥琐起来。”顾哲的手指在桌子上一扣,然后微微一笑,“你们觉得,捐款捐到哪里,最合适呢?”
    当天晚上,段榕才发觉自己的钱包掉了。
    前段时间他对这方面无所顾忌得很,钱包钥匙都是顾东林给他拾掇着,现在一时间被打回原形,总是丢三落四,关键时刻焦头烂额。他这天正打算和韩誉一道订机票,摸遍了全身上下摸不出身份证来,只好让秘书先给韩誉一行人去订,自己则跑到车里又是一通乱翻。他一开始没想到会丢在学校里,把家里公司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认定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掉的,这时候为了面子又不想去做小狗儿,就呆呆在他楼下摸了半天,
    再找不到就没办法了,赶紧挂失补办吧。问题是晚上银行又都关了门,只好等到第二天再去办。
    这一等他就完了,第二天起来,工作用的手机被人打到完爆。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内线却联系不到matthew,到了公司门口看到人山人海的架势,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头版头条。
    “edison!”大家都喜气洋洋,“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大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这么大一笔钱,是炒作么?”
    段榕打落牙和血吞,眼前一阵阵发黑,还得挤出热情洋溢地笑容来,一路招着手往公司里挤。一群娱记都夸赞他低调,寡言,内敛,哪知道他一开口就要喷出一口老血。
    进了门赶紧给顾东林打电话:“捐了多少!”
    顾东林在对面静了几秒钟,然后发出一阵爽心的}笑,“狗剩和狗蛋,自己选一个吧。”
    榕儿一边翻报纸一边跳脚,当真气急败坏:“顾东林!你太坏!你真得太坏了!――你捐一百万给你们系做什么,还是专款专用?!”
    顾东林嘿嘿一笑:“维修教工及学生宿舍。一到冬天暖气片老漏水,总也没人修修了也修不好……就是这样,狗剩儿。”
    段榕这时候翻了翻报纸,发觉数目也不是很大,就是给红十字会六百万,以自己的名义建立了个专项基金,不由得松了口气。松完就觉得糟糕,惨了,果然对面开始冷笑,“自己跑车一辆一辆地买,一辆一辆地送,人家中西部贫困儿童一年只要五百块钱就能继续上学,你资助几个人就受不了了?给人家个念书的机会不行么?说不定其中还能出几个大学老师给你泡,啧啧。”说完就挂了。
    段榕立马觉得自己猥琐起来,再是狗儿狗儿也不顾上了,跑到顾东林宿舍里拿钱包。
    顾东林早就猜到他要来。严润鱼和老张都比较害怕,夏春耀则是兴奋,就顾东林一个人镇定自若说:“慌张什么!就我们这儿,一个哈佛博士后,一个斯坦福博士后,一个哥伦比亚博士后,一个……一个搞法律的,这iq密度,压都压死他了,读圣贤书,就拿出读书人的气质来!他就是个搞音乐的无耻的s狂!我们小春耀都还会写论文呢,就他毕不了业!”
    老张忙着垫桌角,一推眼镜:“诶……顾哲,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是留过洋的好么,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是搞法律的?”
    顾哲呵斥他闭嘴:“
    政治哲人指导立法者立法,你一个搞法律的,天天自降身份去钻法律的空子,你数数我们之间差了几级?按照食物链来说,我是霸王龙,你就是专门在三角龙屁股后面等着人家屙了屎好给你滚球球的屎壳郎。”
    老张嘿了一声直起腰:“你是霸王龙,我连龙都不是也就罢了,居然还踢出脊索动物门,直接变成屎壳郎滚屎球球去了?你狠,你狠!威龙来了我第一个投降。”
    这次也真是巧,刚好暖气片漏水漏得一塌糊涂,段榕敲开门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家里救书,见到他,碍于哲王的面子,都只讪讪地打了招呼,“段榕”里头颇夹了几句“威龙”,很霸气的。而段榕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书,从地下堆到天花板,哪儿哪儿都是,当场就要密集恐惧症了。
    顾东林穿得少,卷着裤腿淌在水里,露出一截纤细白净的脚踝,这时候淌到他跟前,闲闲往门上一靠:“嗨,狗蛋儿。”
    说罢把钱包扔给他,然后挥挥手,表示你可以滚滚滚滚滚滚滚滚了。
    段榕一把钳住他的手腕,“你这就完了?捐了多少?”
    顾东林瞟了他一眼:“刚够你的分手费。我拿着你也不高兴,这下也算都还给你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干二净一拍两散。”说罢把那合同也拍他身上,“拿去拿去。”
    段榕只不接:“这是合同,你当是什么?还我也没用。何况是我爸给的,你要还,还他去。”
    顾东林冷喝,“少给我添堵……松手。”
    段榕手一滑滑到他手心里,看几个人忙着提水,贴在他身上,“怎么不多捐点?六百万建个基金,你也太小家子气了,给我丢脸。”
    顾东林转过身去,不声不响,这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可惜室中温暖如春,倒让胸口隐隐发烫。
    其他人吹着小曲儿提着水桶连连往卫生间里躲。
    “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顾东林低下头,“我只是想还你,顺道出出气,也顺便帮你积点德。”
    段榕伸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腰,撒娇似地说:“我密码都没改呢。”言不答题。
    “那就快去改。”顾东林用手肘锤他一拳,顾自走掉。
    段榕走的时候只抽了身份证和驾照,把其余的卡全留在那里了。顾东林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该赶出门外就赶出门外。
    “我知道你嫌我俗气
    ,嫌我像暴发户,我清楚得很,我也没指望你会谢我。”段榕挡住了门,“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没办法,你在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给过你,现在我只能不停给你钱花,越多越好,你想没想过。”
    顾东林听着这倒挺新鲜,倚着门继续装男神。
    段榕说那个月底的时候,你在片场吃泡面,你还记不记得。
    顾东林一下子就愣了。
    段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你就拿着。死娇贵的,我不在,没人照顾你,你……你一辈子都别那么不体面,行不行?”
    一群人在背后敲着锅碗瓢盆起哄。顾哲面红耳赤:“我是带着白煮蛋去吃泡面的!很体面!”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怒骂:“吵什么吵什么,啊?!公共宿舍不知道!一天到晚上课迟到!”说着一颗脑袋气急败坏地露出来,伴随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凶猛声音。系主任拐过最后一个楼梯口,露出纹成紫色的标志性闪电眉,顾哲一干人登时气短,连呼雷母娘娘万岁。
    雷母一看见段榕:“诶,这不是……这不是段先生么?”
    然后恶狠狠道,这批不要脸的小子是不是讹你了!
    段榕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没有没有。
    雷母寒暄几句,在水漫金山的地方视察一番,指点他们如何如何对付暖气管,又着重给顾哲布置作业,最后雷火万丈:“段先生来了连椅子都不搬一把!”
    这下顾哲不得不诚惶诚恐地把段榕给供了起来,还做了餐晚饭给他,段榕这时候当然要表现了,帮忙扛桌子搬椅子抬书架,回复了他谈笑风生的模样,还端着点架子,不汲汲于收买人心,居然凭空生出一股空谷幽兰的艺术家气质,让一帮geek立马觉得,威龙先生也没顾哲说得那么差劲,高富帅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跟贵族有所重叠的,是顾哲标准太高,花样太多。
    只有严润鱼坐在一边想象他禽兽的时候是怎么副模样。看他盯着顾哲的围裙一派心荡神驰目光闪烁,就有点了然于胸了。
    62、这劈腿也太正大光明了
    后来段榕走的时候,大家都非常兴奋,一则当然是共同富裕:段榕也是个色令智昏,那么清楚笔账还算不明白,顾东林拿了一千万,捐给红十字会开专项基金六百万,捐给系里一百万,那手里还有三百万。这批人有多精,他是想也想不到,这三百万,他们直接给工厂下订单,要文具和书,打算通过学校里的一些学生组织直接下放给贫困地区的儿童。
    而红十字会的专项基金,刚刚是六百万,那手续都是老张去办的,里头的分配程序,他们有一定的资格追查。而那个专项基金也专门定位为文具与书本。
    一回头,严润鱼立马向院里提出申请,要立项研究中国慈善ngo的运作程序,首要研究对象为红十字会,副标题专门跟踪段榕那个基金,连对照组都已经操刀弄好了。院里因为这个话题吵得正火,立马就审批了下来,还给他拨了一笔不少的研究经费。这下,一个教工宿舍,人人从中得了好处,更为难得的是,有渠道可以追踪红十字内部运作,后来严润鱼和在英国处理数据的孙涵凭借这个项目初次在社会学界崭露头角,这是后话。
    当时这一批人只是对顾哲指手画脚,非常不明白他,而顾哲看着满桌子的卡,高贵冷艳哼了一声:“他卡多的是,何止那么点。真心知错就净身出户!”
    老张一拍板:“放屁!理由不充分!再来!”
    顾哲又高贵冷艳了一阵,然后也挠挠头,词穷了:“其实……我也不明白。我觉得我也够表达得清楚明白,可是他还在顾自料理后事,简直是料理后事料理出瘾头来,真是……”
    他现在回头一想,要说段榕真要和他恩断义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破绽太多。早在段榕家见父母的时候,就有了苗头:段榕虽然跟他闹别扭,对他爹妈还是相当殷勤,除了最后一天因为有事没来送,之前都带着他们到处逛,比他这亲生的还孝顺,这也是他后来听他老头老太太回家后说起来的。而且那天,段榕爹给他那10的股份,他在场,分明可以制止,当时说的却是:“爸给你,你就拿着。”现在想来绝逼在铺后路啊。
    而且光是想到在韩誉家那次,他就愈发确信段榕不会善罢甘休,那变态一样的占有欲控制欲,他要是真跟别人好上,段榕恐怕会灭他满门,造成江湖又一个复仇传奇的开始。
    最后就是段榕扭头时候那句“我不答应”,那个别扭委屈不爽傲娇啊,笑死爹了,今天还闷声不响就在众人面前扔颗原子弹:我塞你钱你
    以为我愿意么!老子怕你饿着,怕你不体面,混蛋!老子不在你身边就把一辈子零用钱一次性补足,不许乱花,饿了再跟老子要!
    顾东林这下百思不得其解:都到这份上了,就不会开口服个软求合?这也太傻呼呼了吧。
    严润鱼倒觉得情有可原:“因为你们之间的核心矛盾没有解决。”
    顾东林悚然:“难不成我还要当众脱裤子去把他喂到饱?不带这样的吧!我一个人性生活就很和谐美满啊!每天看麻仓优看到腰软啊!”
    众人连连扶额:陛下,你堕落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五,本来要去段榕那儿的,现在没由头了,顾东林就准备了一上午的资料。雷母娘娘昨天特意吩咐他,再有一礼拜就要去日本开研讨会,让他好好准备准备,言辞之中颇有等着看你好戏的意思,让他胆战心惊。只不过最近懒散许多,一下子奋起还奋不起来,看着看着就困了,简直像怀了身孕。
    刚要闭拢眼睛,手机一阵乱颤,他接起来一听,是韩誉,说今天在录音棚最后过一遍,让他来听听,然后说公司里要开大会,商量进军日本市场的事。说完之后嘿嘿一笑,“你做了股东,可以啊!快请吃饭请吃饭……”听声音,话没说完就被人拍了头。
    那顾东林就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韩誉在那之后哪里还敢联系他,被段榕打也打死了,这还不是打死一个的问题,真打起来打一双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吓死爹了。他想了想,穿上外套围上围巾就挤着地铁过去了,到了公司,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就matthew一人已经开了窍,这时候痛苦地给他泡了杯咖啡:“三进宫啊……”
    顾东林高妙不语,径自去了段榕自己的录音棚,果不其然韩誉正在里头引吭高歌,跟着音乐一抖一抖的,闭着眼睛那个投入。段榕的助手给他递了个耳机,顾东林喜滋滋地听,怎么说也是段榕作曲他改了一半的词,就跟看到自家小孩一样,很疼爱。
    他时间掐的准,正好饭点,段榕叫了外卖,几个人就在里头边吃边聊。他们两兄弟说话他也听不懂,只有谈到韩誉的日语才有点发言权,也就停留在嘲笑并纠正的程度上。聊着聊着,又过来几票人,开始跟段榕谈在韩誉演唱会上需要邀请的日本歌手,这下顾东林来劲了,“麻仓优可以么!麻仓优!麻仓优!”
    段榕把筷子一拍,定定地偏头白了他五秒钟,一副要掐吧死他的模样,顾东林老老
    实实闭嘴,一派闲来无事地继续吃饭。等到他扭过头去继续跟人家聊,这才又轻轻喊了一句:“麻仓优!”
    段榕放下饭盒就把他掐吧死了。
    连带住院,顾东林近一个月都没在公司出现过,段榕身边也多了不少莺莺燕燕,现在又是这番肆无忌惮卯着力气要打过,把众人弄得纷纷泪流满面,真不知道该劝分还是劝和,全都被韩誉赶到一边谈乐谈玄去了。段榕一边掐吧他一边咬他的耳朵:“你有种再敢说一句,嗯?你再敢说,我现在就把你扒了,信不信?”
    顾东林淡定抽身,看了看他的身板:“你不行。”
    段榕失笑,阴测测道,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不隐秘的性交在史前文明的祭祀中非常广泛,要求占主导地位的男方把性伴侣整个抱在腰上,双腿离地,然后以向前一步后退两步的舞步绕着篝火跳舞,直到一曲终了,两人都高潮。一般来说这种性交代表着生殖崇拜,代表着阴阳交合,代表着大地的生育能力,代表来年的丰收。而这种性交的目的,极富有针对性……”顾东林一本正经地看他一眼,“……祈雨。”
    段榕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快活地削他。
    两个人在公司里呆到傍晚,正当顾东林顺其自然地要给他个机会请客吃饭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人挡在他办公室门前,戴一副金边眼镜,夹着个公文包。那人一看到顾东林,隔了十来丈都是满满一股杀气,连肌肉都绷紧了。刚巧段榕也取了包出来,看到他微微一笑,说你来了,那走吧。
    本来顾东林以为那是公司里的人,还晃晃荡荡跟在一边,后来发觉楼梯里的眼光已经诡异到他不可以无视的地步,终于后知后觉有哪里不对,等电梯到了楼下,便站在一边不动如山静待变动。果然,是段榕和那人说说笑笑并肩走了出去。走到半路上还故意回头问句:“那你自己回去?”然后替那人拉开车门,一派绅士风度,拍拍屁股走了。
    “omg……”顾东林吃了一嘴汽车尾气,瞪大了眼睛。
    “闻所未闻,旷古烁今。”他是这么对严润鱼老张还有夏春耀形容的。
    “闻所未闻,旷古烁今。”几个人一致附和。
    “你们觉得这像是我被玩弄了么?”
    “抛开细节似乎是的。”严润鱼道,夏春耀立即补充,“不过细节决定爱情的成败!”
    “是什么可以让他一边表白表得欢快,一边当着我的面找个眼镜男膈应我?”
    老张考虑:“复仇?前有基督山伯爵,后有布拉迪伯爵,sir。”
    “也许是他得了癌症。”严润鱼认真,“电视剧里都那么演。”
    夏春耀表示他历经千般情爱,也没看到过这么不同寻常的案例,很值得继续研究。“不过……顾老师,你难道不想……哭么?”
    顾老师嗯哼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再次展现了他的强大:“我被这个死鬼搞得经期不调。”
    老张哦了一声,是因为刚流掉过一个?
    顾老师捂脸说生下来也不成,对照他的暴力倾向与淫荡指数,十五年后又是个兽父啊……
    “他好歹是个搞音乐的,”严润鱼心软了一下,“在古代那也是要称为‘师’,你别把他玩坏了……”
    “师兽父,”顾哲截口,“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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