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妻 by 辛西亚
    1
    古汉王朝正武六年二月,皇帝上官正武病逝。
    老皇帝死前自知天命难违,唯忧心年仅二十的稚子即位会引来皇位的争夺,因此於病榻前立下遗诏:
    皇位传于二皇子上官凛,因皇子年幼,特请威远将军恭亲王上官正弘为辅国大臣,全权总理所有朝野事务,直至皇子能独当一面。
    同年九月,恭亲王府。
    突如其来的万千兵马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来人啊!给我将所有叛逆贼子全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过!」御林军统帅苏诏安一声令下,整个王府随即被团团围住,军队冲破王府大门一路杀了进去。
    「王..王..爷..不好了!」管家福临连滚带爬的直奔恭亲王上官正弘寝宫,「二皇子...二皇子率兵包围了咱们王府...说您..意图谋反,现在罪证确凿...要抓所有跟您有牵连的人!怎么办..王爷,您快带夫人及公子小姐逃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么快啊...原以为还有些时间,他..就真的这么怕我抢走他的一切吗?这么不留情面...」上官正弘意外的冷静,事实上从上官凛四个月前以他国事繁忙为由,要他交出兵权并且将原属於他的兵马全数调至边疆,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这个侄儿是打算致他於死地的,他一日不死,上官凛皇位就坐不稳,心里盘算的事情就永远成不了...。这数个月来他寝食难安,夜夜梦见自己的亲人惨死。於是他开始慢慢辞退王府内下人,并打算安排一场大火烧尽恭亲王府,让那年轻皇帝以为他们一家突遭横祸死於非命,而他要带着妻儿从此l身山林,不再问世事。
    「只差二天...」他不禁苦笑,意图谋反..押给他这么大的罪名,目的不就是要他全家灭绝...不晓得他的兄长若地下有知,会不会后悔临死前托孤?而他该怎么恨那已逝去之人?
    罢了!他长叹一口气,拿起陪他征战沙场多年的长啸剑。「夫人,你快带律儿、云儿走,他要的人是我,我留下垫后。我在,至少还望他留些情面,不要再多伤及无辜。」他看向忠心耿耿的福临,原本再过二天这个苦命的老仆就要随其他家眷返乡了...。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大家一起死!」年约四十的美丽王妃激动的开口。
    「翠儿,你这是何苦?他们是我们的骨肉...我不希望从此绝后啊!更何况,那二个孩子像你,生的过於漂亮,若是死了倒好,怕只怕不是赐死,而是活着受尽凌虐...」
    语一落毕,夫妻俩泪眼对望。
    「王爷、夫人,你们和公子小姐都走吧!不管谁留下来...二皇子都不会留情的。我福临自二十年前被王爷救回来那日起,命早已是王爷的了,由我来护着你们。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希望王爷一家平安逃走,请快走吧!别再迟疑了!算是老奴求您了!」福临双膝一跪焦急的开口,他深知恭亲王的个性,视府里上下为亲人的主子,绝不会放着他们不管。但他们更不可能眼睁睁看主子一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
    「福临...」
    想不到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的威远将军,竟沦落到要奴仆以死求他逃亡.这教他情何以堪啊!
    上官正弘心酸地牵起了忠心的仆子,「正弘在此替我一家妻小谢过福大哥及府里所有人,您们的恩德来世再报...」说完他偕同妻子向福临叩首一拜。
    「翠儿,我们分二路走吧!你带着云儿走,我带着律儿走,分散他们的兵力。出了城再会合。」
    他轻抚爱妻满脸泪痕仍不失美丽的脸,「生,我们再续未尽的缘份;死,我们黄泉路上再相会。」看着妻子似乎有话未语,他进一步说着:「放心吧,我生,律儿生;我死,律儿死,绝不会让他成为那人的禁脔。」上官翠儿轻轻含首。
    「福临,剩下的拜托你们了...」上官正弘老泪纵横,万万没想过忠心一辈子竟会落得这般田地,他环顾了他此生辉煌战绩所造就的威远将军恭亲王府。
    「王爷!快走吧!御林军杀进来了!」
    就这样,一夕之间,恭亲王府夷为平地。
    隔日,恭亲王府上下共一百二十馀口皆因叛乱罪问斩。恭亲王上官正弘、王妃上官翠儿及一双儿女畏罪潜逃,正全力缉拿中。
    十月。
    恭亲王妃拒捕,予以乱箭射杀身亡,其女上官云绮幸存被俘。
    同月,恭亲王於江边刎颈自尽。其子上官律身受重伤跌落江河之中,打捞三日仍不见其尸身。
    皇帝下令:上官云绮送入烟花楼,终身为妓,不得赎身;上官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再隔二个月,叛乱之事终至平息。世上再无威远将军,再无恭亲王。
    唯独生死未明的王爷之子,皇帝仍明查暗访中....
    二
    子夜时分,平城县郊青桐桥。
    三名男子正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窥视着空无一人的桥上,伺机而动。
    为首的青年掩不住满脸的愉悦,正将他那性感好看的唇上扬至令人迷恋的弧度。在侧的另二名男子则正无奈的相互对看,终於,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喂...我说你啊,这么做真的好吗?要是给你爹知道了,我们三个人全吃不完兜着走...」这说话的人语一落毕,马上换来为首青年怨恨的眼光。
    「现在是怎样?是兄弟的话就该挺我到底,别在这节骨眼上给我生事,呐,当初我跟你们说我的计划时,你们二人也没有反对的不是吗?」
    这个为首的青年,混身充满着阳光气息,身型高俊,眼眸如星子晶亮。他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平城县令苏焕的三公子,苏子青。现在他满脸的愉悦转为不高兴。而另二名男子,则是他自幼便相识的生死至交拜把兄弟,洛云天与杨震平。刚刚开口的,便是一身粗犷的杨震平。他会这么担心是有理由的,谁叫他是苏子青他爹的左右手,平城县的总捕头啊!
    「子青,这也不能怪震平的担忧,我也不赞成。」洛云天温文儒雅,不疾不徐的开口。「更何况你的计划...不过就一个时辰前跟我们说,然后就拖着我们往这儿来了不是吗?怎么反对?」
    苏子青被问的哑口无言。
    现在他一个对二个,唉~唉~唉~这可叫他怎么办啊~~~
    抢妻 by 辛西亚
    话说一个时辰前...
    「什么?!掳人?!」这么高分贝的声音在天香楼这人数不算少的酒楼里喊出来,苏子青到嘴的一口酒就这么喷了出来。
    「喂,你们好歹也小声点...」他狼狈的擦了擦嘴,看着四处对他们投来的异样眼光,下一秒他便拖着他的二个好友离开天香楼。原本,他只是想跟洛云天及杨震平提再从长计议的,没想到走着走着,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青桐桥,他初见伊人的地方。
    一个月前,他与他爹为了进京赴考的事起了口角。他志不在功名,而他的父亲希望他跟他二名兄长一样状元及第效忠朝庭,为此他生平第一次忤逆父亲,大吵一架后负气出走。离开热闹的市区他独自一人漫无目地的走着,就这么来到荒郊野外。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让父亲能顺他的心愿时,一抬眼,他便看着眼前的景像痴傻了。
    那是个何等倾国倾城的容颜。一身白净的布衣,衣虽平庸但仍无法掩示主人高贵的气息。精致的脸蛋搭上细白红润的皮肤,随意束起的长发迎风飘扬闪动诱人光泽,纤瘦的身影令人忍不住想将她拦腰抱起吻上她那不点而朱的樱唇。
    这小美人倚着桥不知想什么想着出神,丝毫没察觉不远处正有人色眯眯的直盯着她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忽然,小美人平静无波的容颜,一双似秋水般的美目就这么望着远方,落下二行清泪...
    就这么一瞬间,苏子青心漏跳了一拍。
    从这天起,那美人落泪的情景便不时出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二十四年来生平第一次,有这么痛苦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忍不住打听了小美人的身家。
    原来她是三个月前才来到平城县,苏子青心想怪不得从未见过她。据说是附近农家在河岸边救起浑身是伤,俺俺一息的她。在务农的胡老爹一家照料下终於存活了下来,但因脑部曾受到重击,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去,忘了自己是何许人。於是,胡家人看她只身一人也可怜,便收留了她,她也就这么在这不熟识的城待了下来,平静的生活着。
    然而事实上自那天起,苏子青就不只一次去偷看过她。这个把月下来,他发现小美人儿似乎很喜欢来这座桥――他并不知当时胡老爹就是在这桥下河岸边救起她的,这是她对这城镇唯一的记忆。所以她常到这,有时白天,有时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
    你知道的,当一个人心中爱恋之意过大却又无法得到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苏子青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他的掳人计划。首先便是将他二位好友拉下水-独死死不如众死死也。再者就是将她打晕,带回他家位在城东的别o,接下来他便就着这美人失去记忆,对既往一无所知,替她编排了一段“过去”,这情节不外乎自己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她意外失踪后便四处找寻,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与她相遇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即使日后这美人恢复记忆想起了过去,也早已成为他的人了,他正好顺理成章的去她家提亲迎娶。
    这便是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当他说完时,他们三人正好来到这。於是苏子青当下便决定今日实行,也难怪他那二位兄弟不想帮他,他啊!就那傻胆,完全不顾及其他。现在他正颓丧着一张好看的脸,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切全看在洛云天眼里。
    他正玩味的看着他那自幼便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是可以帮他的,以他名闻天下第一神剑,洛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他劫什么人那还需要经过谁同意?连苏子青他爹也还需让他三分。只是这事来的突然,这小子竟然对他们隐瞒了将近一个月,事到临头才松口,而且就地行事,真是不可原谅啊!不趁机挫挫他的气怎成。现在,他就等这大少爷开口乞求。只是老实的杨震平全然不知洛云天深沉的城府,直以为他的出言是为自己抱不平。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桥上,出现了细细的脚步声。这习武的三人立即在同一时间望向青桐桥。
    一{纤细的身影信步走来,清丽如出水芙蓉。
    这是洛云天及杨震平给“她”的评语,果真美哉,怪不得这苏小子这般迷恋。
    「呼呼...小青子你真是好眼光啊!」洛云天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子青,「原来我们城里头号的采花贼竟是县老太爷的三公子啊~还打算掳人勒,这可怎么好呢!杨捕头?」
    被无端波及的杨震平一脸无辜。倒是十分了解洛云天个性的苏子青终於听出了他戏谑的口吻,暗猜想着这个阴沉的老友大概十分不悦他“私藏”美人,打算要他哀求才肯罢休。
    苏子青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求就求吧!他能屈能伸,从小到大他也不知求过这人多少次了,也不差这回。「云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我这次...我再也不敢瞒您任何事了,您就帮帮我吧...」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放过苏子青的洛云天,不知发现了什么,思索着低头不语。就在苏子青与杨震平摸不着头绪之时,洛云天忽然开口,「我改变主意了,我帮你。」
    他突如其来改变的态度虽令人不解,但苏子青高兴之馀便不再多做其他揣测,只当洛云天玩够了。反倒是失去好友支持的杨震平灰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吧!震平。出了事算我头上,我会处理。」看出了杨震平的心思,洛云天开口说,「更何况那姑娘是外来客,没人会费心在她身上,胡老爹见她失踪只会当她仇家找上门来,根本没那个胆报官,淌这浑水。是不是啊,小青子?」苏子青苦笑着点头,连他这点心思都被洛云天给猜个正着,他还能说什么?其实他自己不必借任何人之手就可以轻易将那美人掳到手,只是怕东窗事发被他爹知道,他一条命都不够死,才找上这二位兄弟。这点,想必洛云天心里比谁都清楚。
    「好了,小青子。」洛云天随手折下一截小树枝看也不看的往前一扔,正巧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打中桥上那位倚着桥的白衣佳人。
    「啊...」那佳人轻叫一声,身子一软踉跄二步,随即往前倾去,眼看就要落下河谷。苏子青猛一惊,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一把捞住她的腰转而拉带入怀。
    没有武功。
    洛云天眼闪了一下。
    「洛.云.天...要出手好歹先知会一声嘛!这么快...你想杀了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苏子青不高兴的扁着嘴。
    刚才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洛云天出手之快叫人咋舌,刚才要不是他故意先喊出声再下手,恐怕那美人早掉落河谷,而苏子青可能连她衣角都沾不上更别提救人。这人幸好是他兄弟,要是仇家....
    「呵!不错嘛!小青子轻功进步不少呢!」调侃他最在行了!
    「怎么?抱着美人儿就傻啦?我点的昏睡穴顶多只二个时辰,你杵在那儿...是想等人醒了,才对他说:我想带你回家吗?」洛云天仍是一派悠闲,说话一样恶毒。
    苏子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刚拉起他的瞬间,那人儿似乎不可置信的与他四目相接。是错觉吗?自己日夜思念的人现正躺在自己怀里,一切像在作梦。将他带回家,然后呢?明日呢?他真的能拥有怀里的这个人吗?这俊俏的青年偏在这时清醒起来,在得手完全无法回头之时...不管了!美色当前,明日再说吧!
    「那,二位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了,二位的恩德,我与我的小娘子来日再报。」说完苏子青怀抱美人转身欲离去。
    「子青,今晚带他上你家城东别o。」洛云天忽然正色道,「明日我再派人接他回洛云山庄。」
    「什么?!」杨震平与苏子青几乎是同时开口。别人的女人你洛小子凑什么热闹啊!还要接回你家?!
    看出了他那二位头脑简单的兄弟骨子里想什么,洛云天冷冷的,没好气的开口:「你的计划里他该不会只认识你一个人,家里亲人全死光了吧?」苏子青哑然,他没想到这点。
    「他是我洛云天的远房妹子,找寻他多日,今日得知消息,明日接他回山庄。所以你我本是旧识,就这样。还是你想...」洛云天意有所指的看向苏子青怀里的人。
    「是,是...呵呵..误会了...抱歉啊..那个..先走了,明天见啦!」苏子青拔腿开溜!论武功,他是打不赢他这位老兄的,为了防止他老兄一气之下改变主意,当然先跑再说了!震平...我只好对不起你了!他在心里默哀着。
    「哈!哈!哈!」
    等到看苏子青的身影因走远而愈发渺小,洛云天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
    从头到尾都摸不着头绪,看来像路人甲的杨震平,现在更是一头雾水。
    看着憨厚的杨震平,洛云天走近他,「哈!哈!来来来,震平我告诉你,其实啊...」他凑近杨震平的耳畔,轻轻的说了二句。
    只见杨震平瞪大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呐呐的说,「什么?怎么可能...」
    「呵呵!明日有好戏看罗!」
    洛云天心想着现在的苏小子不知是怎样的嘴脸?想着想着他又大笑起来,搭上老友的肩半拖半拉着呆呆的杨震平离去。
    青桐桥不寻常的深夜,就在这爽朗的笑声中落幕。半晌,归於原本的平静。
    另,同一时间的城东苏家别o。
    「不是的吧....」
    一定是老天爷在开他玩笑。苏子青皱着眉,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人。他伸手摸摸那人的脸,好稚嫩,光滑细白;看看他的面容,比所有他见过的女子更甚,连他那有平城第一美女之称的妹妹都比不上;看看他的身形,是比一般女子略为高些,但又十分纤瘦,他刚刚抱的轻而易举。只是...怎么看都这么美的人...
    「你竟然...是个男的!啊啊~可恶啊~~」苏子青恨恨的拉着那人胸襟不停的将他甩啊甩,甩够了只好不甘心的住手,颓丧的盯着那完全不知自己发生什么事的人儿。
    说到这苏子青抱着「美女」,回到他日前早已派人整理乾净的别o厢房时,原本只打算静静的坐在床沿,等他苏醒。他知道若在这美人亳不知情之下将他占有,等他醒来,就算自己真有心想娶他,恐怕这人宁可寻死也不会从。苏子青要他打从心里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付出。
    打定主意后,他就真的托着腮帮子乖乖坐在床沿。
    看着看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床上人儿的脸,游荡在那细致微微轻启的樱唇上。
    他受不了诱惑,俯身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上那绯红。前所未有的温润触感,令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的柔软香甜。
    他不是没碰过女人的。只是之前所有和他接触过的女子中,竟没人能给他这种感觉。那种兴奋中又带着些许慌张和渴望,他很难解释。
    他迷惑了,一次又一次的吻上那沉睡中的人,手更是不规矩的在那人身上游移...
    开始还好,渐渐的苏子青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胸...未免也太单薄了吧?平的.平的.完全是平的...
    怎会这样?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那「美人」衣襟。「我无意冒犯姑娘,只想确定...」他喃喃的念着,而接下来的事,才真的令他震惊,血液逆流。
    他拉开中衣,就见一片雪白胸膛,超平的,没有女儿家该有的肚兜。
    他不敢相信的一路扯开那「美人」的衣服裤头,往下身探去...
    「天啊...带..带..带把的...」
    他现在什么念头都没了,直想死了算了.....
    2
    是啊!苏子青现在真想死了算了。
    他抢来的新娘是个男的,他二十四年来头一次的心口悸动,对象竟是个男的;自己一刻钟前抱着亲个不停的,还是这个男的...唉~~
    也莫怪现在他会这么颓丧、这么恨恨不平了。
    「这下惨了...」他一想到待会儿这人醒了,自己该怎么自圆其说?总不能真说他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吧?他开始恨起他那该死的计划,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不细查清楚。
    还有明天,他要怎么面对他的兄弟...「该死的洛云天,早该想到有诈...」他忽然想起刚才洛云天突然改变主意帮他,那一定是他看出了什么才这么大方出手。
    「可恶,可恶啊!」他被耍了。那洛云天现在一定哈哈大笑,等着看他明日的丑态。
    被笑是还好,现在惨的,是要怎么编故事啊!眼前这个男人,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醒了!而他经过刚刚的「事件」,仍处於震惊状态还没恢复,现在脑中一片空白,那想得出什么啊!
    「死定了...死定了...」
    他无奈的看着床上衣衫不整,仍睡得安稳的人。想起自己刚与这人的亲腻行为,说也奇怪,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快。照理说,发现自己亲吻的对像是个男人,应该会觉得十分的恶心及厌恶,想到就想吐的,但他竟然没有,只有被捉弄的不悦。「我明明只喜欢女人的...」刚才二唇相接的触感还在,他竟有些眷恋。「我是怎么了我,他是男的耶...真可恶,长这么美...」他看着自己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为什么...你不是女人,这可叫我怎么办好...」
    倏地,床上那本已熟睡之人,突然抱胸卷曲起身子,看起来神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
    「喂...你怎么了?」苏子青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回神,伸手轻触了他。他被碰得混身颤栗,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碰我..你们走开..」苏子青看得出奇,直到他激动的握拳挥舞,惊恐的大声喊叫,「不要啊――爹!」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苏子青才发现情况不妙,飞快的出手点了他的穴,护住他的心脉,止住他再吐血。
    「好重的内伤...」苏子青蹙起眉,对方下这么重的手,分明是要致没武功的他於死地,这人到底是谁?怎会引来如此大的杀机?
    三
    他好痛,好痛啊!
    他不知为什么府里会忽然闯进那么多的官兵,不知为什么爹要夜半将他唤醒,随即没命的跟爹连夜脱逃。就寝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记得爹、娘开开心心的说着,再过二日要带着他和云妹妹南下找久未碰面的师伯过中秋,然后一家人四处游历,他跟云妹妹高兴的欢呼...
    转眼间,他看到无情的祝融吞噬了他们原先说着话的a堂。
    福伯伯被挥着刀的大汉卸下一条胳膊。
    云妹妹的丫环小红全身无一完好的倒卧在血泊之中。
    季新、小将、阿齐...好几名小厮被官兵捉拿...
    再来...看不见了。全都不见了。娘跟云妹妹也都不见了。
    好多好多的官兵不断追上前来,拿着剑,挥舞着长枪、大刀,没命的朝他跟爹扑杀。
    爹一路护着他,他耳畔不停传来刀剑急速碰触的尖锐利刃声,还有爹那把只要沾血,就会蜂鸣不止的长啸剑发出的悲鸣声......
    「律儿你撑着点,」看着混身刀伤的儿子,上官正弘止不住的焦虑心疼,边扶着他边踉跄的跑。「等我们安全出了城跟你娘、妹妹一会合,爹马上帮你找大夫...」
    事实上,上官正弘自己也好不到那去。他刚才硬是接下苏诏安突然袭来的一掌,脚未回稳,随即又遭人从背部砍下一刀,他使尽全力,运用残存之气施展轻功,奋力一跃才杀出重围,那被划见骨的伤口现在正淄淄不停的冒出鲜血。
    「爹...为什么...」
    「你皇帝伯伯临终前怕他死后有人会抢夺王位,对你凛哥哥不利,所以托我保}他。谁知你凛哥哥反而害怕我霸占他的王位,因此说我意图谋反,漏夜派兵围剿,要将我们以叛国罪满门抄斩。」这大半个月来他们没命的逃,他的儿子始终没说什么。现在开口,恐是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因此他没理由不让儿子知道真象。
    怎么会!上官律倒抽一口气。
    从他有记忆以来,凛哥哥一直是和自家人最亲近的一个,他的父母也视这个皇子如己出。从小到大,只要他有事,只要他一开口,他的凛哥哥总会帮他办妥,什么都依他。这么疼他的人...真叫他难以致信!一时半刻,他竟无言...。
    他们爷俩现在都身负重伤,颠簸着前进,速度也愈发趋缓,上官正弘已然听见马蹄声。
    「没路了。」眼前是偌大无垠的古龙河口,后可见追兵扬起的漫天沙尘。
    上官正弘不禁苦笑,总归还是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年仅十九,出落得过於不凡的儿子。再过四个月,他就要行弱冠之礼了,若这一切没发生,他会有着什么样的未来?
    「律儿,爹怕是看不到你行成年礼了。」
    「爹...」
    父子俩泪眼对望,泣不成声。突如其来的灭门之祸,连恨都不知该恨谁。
    眼见愈来愈迫近的兵马,上官正弘心一横,{去脸上的泪痕。
    「律儿,莫怪爹狠心,爹答应过你娘,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如今我是在劫难逃免不了一死,而那上官凛必定要留你活口,与其要你落入他手中受尽凌辱,倒不如我亲手杀了你...」
    上官律听完父亲一席话,闭上双眼。他也宁可死在自己父亲手里,至少黄泉路上还有爹陪伴。他现在混身都痛,或许死了就不痛了...
    上官正弘看着儿子如此顺从,数度举剑却是下不了手。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他望向滔滔江河,叹了一口气。
    「罢了。律儿,要我亲手诛弑你,我着实不忍,今后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日后若你幸免於难,记得找寻你娘亲与妹妹的下落,替为父告诉你娘,爹先行一步了,愿来世再与她共结连理...」
    听到上官正弘这话,上官律心头猛一震,惊恐的睁开眼,就见父亲一掌使劲朝他劈来,将他打入古龙河中。
    落河之际,他看着父亲在大军抵达时,手持长啸剑朝自已颈项刎去。顿时漫天血红,父亲气绝身形仍屹立不摇。
    「不要啊――爹..」
    下一秒,在他尚有意识前,他看见骑在马上那人,轻扬着嘴笑,手里的刀一挥,硬是砍下他父亲的头颅,名震一时的威远将军残破的身躯,就这么应声倒下。
    「啊-啊-上官凛――我要杀了你!!」
    3
    突然锥心刺骨的凄厉惨叫,令刚损耗不少真气替人运功疗伤,才想稍稍闭目养神的苏子青,一刻也不得闲的被吓得猛睁开眼。
    今儿个是在怎样啊!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不过就一个晚上,那来这麽多的尖叫、错愕、惊恐连连!这辈子活到现在,就今天最精彩了!
    他真的后悔极了。没事起什麽色心,对象也不弄清楚的就o了个男人回来,还对他...然后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偏又身负重伤,逼得自己不得不耗用真气替他行气化瘀,搞得七晕八素。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一会儿,自己可以稍微阖眼调一下气息,这人好像算准时间似的,在此时放声大叫...
    他真的真的...又气又想哭啊!
    或许是过於疲累,或许是无奈过头,他丝毫也不想动,就这样靠坐床沿,抬眼淡淡扫向卧铺内,那似乎是因做恶梦而惊醒弹跳坐起之人。
    那个人,现在正因过分激动未平,面颊酡红喘著气。
    那个人,被自己拉开的凌乱衣衫里,l约透出他雪白细致的肌肤。
    那个人,满脸泪痕,一双美目似西湖之水含烟,震慑人心却又教人看不真切。
    那个人,微微轻动著那自己尝过的甜美嘴唇...
    怎麽看都是种诱惑。这个人怎麽看都美,就算他是男的。
    「喂..你..没事吧?」看那人半晌没动静,苏子青开口了。
    好像被苏子青的声音吓到,他猛回神惊恐的看向苏子青,怯懦懦的直往床内缩去,慌张的四处张望不停发抖,然后他发现他自己衣衫不整,顿时瞪大了眼浑身颤栗,不可置信的看著苏子青,看得苏子青十分心虚,头皮发麻。
    「你...你是谁?这里..为.什..为什麽..我会..在这里...这是哪...我..我..你..你对我..你对我...」他下意识的拉紧自己的衣服,语无伦次。
    「我想,你应该是想问我:『你是谁?为什麽我会在这里?这里又是那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麽?』对吧?」
    他死命的点头,满是害怕。
    唉!苏子青暗叹著思索,人到底是他劫回来的,现在也已清醒了,就算事情的发展令他错愕,但他总不能推说自己毫无责任,毕竟是他造的因。更何况,这个人夜里自胡家出走未归,说不定胡家人并不盼望这人再回去-根据他所知,那胡老爹一家老小加一加就十馀口了,生活并不宽裕,意外救起来的人一身细皮嫩肉失去记忆又重伤,看也知道就算无伤也不事生产,只会平白替那家人增添生活负担。现在这人离开,他们一家本就清苦的生活,最起码担子能稍微减轻些。
    再者,这个人的内伤不轻。胡老爹都自身难保了,那还花得起钱请好大夫来医治?瞧这人都被救起三个多月了,仅皮外伤痊愈内里根本全无调理迹象来看,若再回胡家,顶多也是就这样放任它积郁成疾。若再继续拖下去任其恶化,怕是神仙都难救治,不出一年半载,必定一命呜呼哀哉,见阎王去了。
    思及此,苏子青不禁心口一紧,微微生疼。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从此香消玉陨,他心中竟莫名的难受,就是无法放任不管。
    看这人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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