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动摇的信念时才会绽放的色调,萨克斯突然被这种目光震撼了,一时忘记了挣扎,只是愣愣地听著九号低沈而沙哑的声音,等待他说出他想要,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想要得到手的东西是什麽……
    「那就是你。」
    刚才还暴躁得像被踩著尾巴的迅猛龙一样的29区老大整个呆了好一阵子,半天才哼唧出一句:「……靠!大叔……你知不知道你很肉麻啊?……」耳廓红得像发烧一样,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屁股还在对方的手指侵犯的事实。
    说话是一回事,但正务绝不能耽误。感觉到肉壁已经能够接受一根手指的时候,九号把手指抽了出来,然後又涂上更多的营养剂,不等密穴重新收紧,这一次一口气送进去了两根手指,而且在插进去的过程中慢慢地向两边撑开,让通道打得更开,然後另一只手又拿了一管营养剂,用牙齿咬断开口之後,顺著背撑开的穴口把带点粘稠的透明水剂挤了进去。
    压制著腰部的手已经离开了,但萨克斯却没有再挣扎,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他跟大叔既然都有这个想做的意思,那就做呗!至於为什麽是他被上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太纠结,毕竟他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往後做的问题。
    某个从来没有人摸过的地方正被强行打开,被填进去一些冰冰凉凉的感觉,大叔一脸正经地看著那里,不断地用手指戳戳弄弄的,萨克斯觉得真是丢脸极了!
    「混蛋大叔,该死的慢吞吞地搞什麽啊?!该不是不行吧?你他妈的要上就快上啦!」
    九号低头看了看胯间那根已经胀得青筋毕露的大鸟,已经不断滴水的头部表露出很想入巢的渴望,於是……
    「是,长官。」
    他把剩下的营养剂全部挤到了鸟身上,用手撸了几下让整只大鸟都完全湿润了,然後起身来到车尾的位置,一只手扶住萨克斯髋部的位置,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鸟,引导著大鸟的头部戳准了巢穴的入口,腰部向前一送……
    「啊!!──」那一瞬间萨克斯扬起了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像溺水的人一样试图抓住什麽的手在胡乱的摸索中抓住了车把,一拧之下摩托车发出了发动机空转的咆哮声。
    启动的摩托车声非但不能制止九号的行为,反而像听到了冲锋的命令般令他体内的血液更加沸腾和兴奋。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密穴就像最紧密的防线,而他的大鸟就在刚才的突击中成功入侵了前锋阵地,刚才还只是看到小缝一样紧窒的地方,此刻已被迫地大大张开,紧紧地含住了那颗圆大的鸟头。鸟身表面的营养液有不少被挤了出来,从小穴处滴落在车座上,濡湿了一大片。他没有停止,两只大手扶著萨克斯的臀肉尽可能地向两边分开,令大鸟能够继续一点一点地往更深的深处挺进。
    而在他身体下面,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点一点地撕裂、被一点一点地入侵的年轻人早已疼得满身大汗,腰线绷得紧紧的,可紧咬的牙关一句痛苦的声音都不肯泄露,其实只要他说出一句示弱的话,身後的那个男人就会停止进攻,可偏偏他就是不愿意在那个大叔面前示弱。
    九号的大鸟终於完全入侵,整根地埋在萨克斯的体内,而浑身湿透了的年轻人就像被施以酷刑般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修长的双腿依然不肯投降地支撑著身体。九号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状况,伸手抚摸过绷紧的背部,触手之处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需要停止吗?」
    他感觉到身下的年轻人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橘红色头发的青年慢慢地回过头来,呼吸带著痛苦的粗重,但那张依然充满嚣张气焰的侧脸出现了一抹挑衅:「停止?……呼……呵呵……大叔,你要是不行就直说好了!」
    「不,长官。」
    九号扶住了萨克斯的身体,整个人压了上去,已经完全没入甬道的大鸟竟然突破了极限地入侵,强壮的身躯撞击著紧翘的臀部。
    「啊──」萨克斯终於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
    只要一旦发起进攻,不到最後胜利是不会结束的九号开始了他最猛烈的攻击,在这个时候不再需要任何资料或者教材,雄性的本能足以让他清楚下一步该怎麽做。
    感觉到自己在大叔的攻击下完全没有一点反抗余力,明明之前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大叔,连玩个鸟都要他教的,凭什麽现在却像个有经验的年长者,而他却是个需要长辈手把手教的孩子?!内心不忿的29区老大虽然无法反击,但嘴皮子却还是硬得很:「啊!──嗯、嗯──大叔你──啊……嗯!──那玩意儿──啊──还……啊!嗯、啊──软趴趴的──啊!有本事再硬点啊!嗯、嗯……」
    「是,长官。」
    「哼……嗯、嗯──大叔你该不会……啊……嗯、嗯……是老了吧?一点……一点力气都没有……啊!嗯、嗯……也不知道给点劲……」
    「是,长官。」
    「啊──该死的!──嗯、嗯──有、有本事……弄死老子……啊啊啊……」
    「是,长官。」
    回应他的除了九号的回答,还有更剧烈的动作。与其说那每一次的进攻是撞击,还不如说是碾压,到最後萨克斯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修长的双腿早已撑不住地放软,几乎是整个人被完全压制在摩托车架上地被强悍的九号一次又一次毫不间断地干,在他们身下的摩托车车轮在剧烈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嘎吱」的碾轧声,甚至大巴的车身也随著这种剧烈的震动上下摇晃。
    +++++
    迅速衰亡的恒星群辐射出不同色光的游离气体云,大质量恒星的外壳被高热核心加热抛出游离在宇宙空间中,形成了一大片像各种颜色云雾互相交织的区域,然而看上去华丽绚烂的景象往往埋藏著死亡的危险,这一片区域因为遭受星际风暴的袭击,所有航线已被完全停止。
    但在一片蕴含了无数星际尘埃颗粒的暗星分子云中,突然出现了磁场扭曲的现象,一艘小型宇宙战舰撕裂了无法吸收和散射光线的气体尘埃,出现在航线尽头。
    站在指挥台上的拉斐尔上校一身整齐贴烫的黑色军服,他高傲地下巴微微上翘,在他身後站著一排浑身泛著冰冷光泽的金属机械士兵,对於这一次成功穿越星际风暴的行动,意味著他即将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完成那个任务,同样也意味著他将取得联盟上层的赏识,将机械人士兵推进战争的舞台。
    一颗夹在两颗恒星之间、毫不起眼的灰黄色行星出现在在虚拟影像的操作平台上。
    自动导航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向他报告:「20分锺後到达243号星球。」
    这一次任务可以说是私自行动,当然不可能带上大量的士兵,所以战舰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菲利姆斯教官和他的士官以及一群後勤老兵,毕竟如果任务成功了当然好说,但如果失败,那麽他绝对会被推上军事法庭,但对於充满自信的拉斐尔上校来说,这一次的任务根本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菲利姆斯教官看著生命搜索平台的情况,皱起了眉头:「上校,这个星球上有生命迹象,看来有平民在这颗行星上生存。」
    拉斐尔上校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根据内部资料,这是一颗没有任何可用资源的垃圾行星。」
    「资料上确实是这样说,但是……」
    「那麽很显然,躲在这种垃圾星上的人显然不是受联盟保护的平民,而是叛军。」拉斐尔看了他一眼,「这样不是正好吗?如果只是普通的搜索任务,根本无法显示机械士兵的高性能,一些反抗者,我的意思是,镇压一部分与联盟作对的叛军,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上校,这……」菲利姆斯虽然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份,但对於他来说,在军事任务中平民一直都是牺牲品,没必要为了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顶撞上司,於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向机械士兵输入了命令。
    拉斐尔上校透过透明的隔离窗,看向远处宇宙空间里就不过是一个小点存在的星球。
    萨克斯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四周也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的萨克斯猛地坐起身,臀下某处的锐疼顿时让他浑身一抖,他这才想起来,该死的,他居然被那个色大叔给干昏过去了!
    那个没羞没躁没头没脑的混账大叔,居然真按照他说的把他往死里干!!
    很想再暴揍九号一顿的萨克斯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大叔的踪影,却极其意外地发现人不见了?
    不会是畏罪潜逃吧?
    萨克斯「嘎巴嘎巴」地捏著拳头关节。
    他爬起身打开了光源,看见九号的防护服正垫在了他的身下,而自己的那件则在刚才起身的时候被他掀到了一边,靠,那个大叔防护服都不穿地跑哪去了?虽然说天黑了不必担心恒星的强烈辐射,但外头的风沙大得很,刮起的碎粒撞在大巴的车窗上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的,要打在人身上绝对就像刀割一样的疼。
    别是迷路了吧?
    这附近的路确实不好走,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出去把大叔找回来,於是就这麽一抬屁股,锐痛再一次袭来,从尾椎直接穿透了脑髓的刺激,顿时让他腰部一软,要不是扶住了车壁,估计就要跪倒了。
    感觉有什麽凉飕飕的东西从大腿间滑落,萨克斯奇怪地低头,伸手过去一摸……29区老大这次是脸颊连著耳後跟到脖子都一瞬间炸红了,该死的色大叔!!竟然把那玩意儿射进他肚子里去!
    「!当──」大巴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一头沙尘进来的九号就看见那个扶著墙壁的青年正一脸绯红地低著头,修长的双腿虽然支撑著身体却有著一丝无力,乳白色的粘稠正顺著光滑的大腿内侧滑落。
    听到声响抬起头,萨克斯恨不得扑上去踹死这个老色鬼。
    九号很镇定地关上了车门:「恒温装置坏了。」没有恒温装置,那意味著在大巴度过的这个夜晚会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原来是出去修车了啊……
    萨克斯瞪了他一眼,考虑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要是平时摸黑回去29区也不是不能够,但按他现在的状况……腰酸死了,还有屁股之间的位置,依然残留著被活活撑开的胀痛感,更别说残留著那些不属於他的东西,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往外流……
    那麽说,今晚就只好在这里过一夜了。
    该死的恒温系统怎麽就这个时候坏掉了?!该不会是之前那会儿动作太大的缘故吧?萨克斯忍不住瞥了一眼完全看不出有一点疲惫的九号,低声地哼唧:「靠,有没有这麽猛啊……」但是在晚上没有恒星照射,浅薄的大气层又无法锁住热量,行星表面的温度将回事相当低的,要这样过一整晚估计是不行,「我下去看看。」
    可当他正穿防护服下车,却被九号拦住了。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修一下,你走开。」
    「不,长官。」九号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服从。外面的风暴其实越来越厉害了,人走在外头很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暴风吹走。
    萨克斯翻了个白眼:「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晚上才回去,没有恒温装置,可不得被冻死才怪!」
    九号没有说话,上前把防护服从他手上拿过来,又去捡起地上属於他的那件,然後盘膝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件一件地将防护服披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一个帐篷的样子,露出了中间的空位,然後抬起头看向萨克斯。
    互相取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萨克斯也没有想太多,反正他实在是不想动了,直接就钻进了这个临时的人肉帐篷,等九号帐篷收紧了之後他才想起,靠,他该先把衣服穿上!
    不过九号的脸色很正常,萨克斯也就没有多在意,反正鸟啊什麽都光过好几回了,这个时候来害羞完全就没有必要了,打了个哈欠,像无数头野兽怒吼般的狂风呼啸被隔绝在车外,感觉就像整个宇宙就剩下他们这一小片地方是安静的。
    好像……他也曾经像这样在外面漆黑一片的宇宙中,窝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静静地待著。
    「喂,大叔。」
    萨克斯有的闷闷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里响起。
    「你有没有见过……宇宙里的星云?」
    九号回想了一下,每次去执行任务所乘坐的运输船基本上都是密封,不存在任何透光的窗户,所有士兵沈默地坐在里面,不会交谈不会走动,他们是运送到战场上的作战武器,没必要像观光一样给他们设置观景窗。
    对於没有亲眼目睹的景象,对於严重缺乏想象力训练的九号来说实在是有点想象不出来,於是他老实回答:「不,长官。」
    「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一直生活在母星的旧人类吧?」
    「不,长官。」想了想,非常难得地因为不肯定而补充,「我不确定。」
    萨克斯严重鄙视地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後把脖子上挂著的十字架吊坠摸了出来,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饰物在他的拨弄下居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发生拼合继而重组,原来是一个变形储存器,从投射孔喷射出一到亮光,落在了虚空的黑暗中,星云的光晕浮游其中。「看,这就是星云。这些是核反应已经停止了的恒星,尽管它们已经走向衰亡,但那些五颜六色的气壳至少要延续数万年才会消失。」
    他的手指轻轻的移动,星云的图像开始变得清晰,范围不断收窄,从旋转的巨大星云细化到了一个个小小的星球,一个似乎隐藏了标记的绿色行星出现在影像上。
    「这个是一颗未经开发的类地行星……艾玛修女也看过这个东西,她说这大概是我父母发现的星球,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们没来得及把信息传递出去就遇难了,匆忙之间只来得及把这个记录了星球坐标的储存器放到我身上,利用救生舱把我弹射出去……」
    尽管人类向宇宙空间伸出的手已经相当的长,但宇宙的浩瀚已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只不过在宇宙中能找到一颗跟母星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的几率却是微乎其微,在殖民星人类必须利用科技对星球环境进行改造才能勉强达到可居环境。而这样一颗完全适合人类生存的类地行星,几乎可以说是一件宇宙中的绝世瑰宝。
    「你想去看看吗?那颗行星上有蓝色的天空、绿色的山岗,还有覆盖陆地的大片海洋!」橘红色的头发在光源中就像充满了生命力的火焰,「放心,大叔,我不会丢下你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和老太婆,还有那群孩子一起去那个绿色的星球!」
    「……」九号有一瞬间觉得这种滚烫的生命力直接地炽热了他的眼睛,「是,长官。」他很想要这种只有人类生命才可能燃烧起来的热情……於是这位拥有强大行动力的老兵行动了。
    怀里年轻的身体光裸著非常的方便,而且姿势也非常合适,手往下滑过了腰线的位置,直接滑到臀缝间在长时间的侵略下现在仍然非常柔软的密穴,已经硬起来的大鸟对准了位置,一条手臂箍住了萨克斯的腰固定住,然後向上一顶,保持了足够的湿润让他轻易地完全冲破了防线,直捣重心。
    「啊!──该死的,他妈的色老头!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啊嗯──不……慢点……啊啊!……」在突如其来的从下而上猛烈撞击下,整个人不断抛起的29区老大,已经不能确定明天自己是不是能完整地回去。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回29区,其实萨克斯还不是很舒服,过度纵欲让他的下身至今仍然胀痛不已,他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烧的症状,但29区老大绝对不想在那个色大叔面前示弱,靠,不就是被压了一下吗?至於软得动不了吗?!
    狠狠瞪著前面走著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年轻人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这笔帐,得等他回去之後慢慢算!
    然而当他们快要回到他们的家时,萨克斯看到了远处升起了一缕缕不祥的焦烟。
    萨克斯愣了一下,瞬间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拔腿奔跑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攀过了最後一个垃圾山岗,在那里他再也挪不开脚步。
    焦黑的浓烟带著绝望冉冉从那些被彻底破坏的居所升起,整个居住区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被焚烧、炸毁的痕迹,烧焦的尸体散布在地上,没有一个活人,萨克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他似乎只是愣了一下而已,立即用更快的速度冲进了居住区,往教堂的方向跑去。
    在他记忆中的位置,却已经没有了那幢挂著十字架的木屋了。
    被夷为平地的焦土上,只剩下一些还在继续燃烧的碎木,火星和黑色的碳屑随著风四下飞散,再也没有记忆中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没有那个总是站在屋前带著慈祥微笑等待著他的老妇人。
    萨克斯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到废墟上,不管那些木头是不是还是滚烫,不断地试图掀开那些焦木寻找底下可能生存的人。但是焚烧後的废墟非常危险,在他疯狂地挖掘时,旁边一根巨大的木梁突然向他砸过来。
    萨克斯只来得及抬头看到向他袭来的巨大阴影,而这时候的他已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机警,甚至迟钝到连躲开都做不到。跟在他身边的九号及时用身体架住了那根倒下的木梁,但这根至少五个人合力才能抬起的重量不是人力可以支撑,九号勉强地用後背撑住,然後一手抓住萨克斯的防护服往外面一甩,自己则趁机推开了木梁滚了出去。
    「轰隆──」巨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的萨克斯看到了完全塌陷的教堂,这样的废墟里,要找到一个活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依然无法相信这一切。
    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那个总是爱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还跟他说,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没什麽事就早点去教堂,他知道每年的这个时间总会从老太婆手上拿到一件礼物,不管是无聊的小挂件还是一本老圣经什麽的,嘴上说著不喜欢但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地收下带回机舱里藏好,可其实,那天并不是他的生日,因为救生舱的记录晶体已经损毁,没有人知道他的出生日期,所以老太婆擅自决定使用他到达这个行星的那个日期,她常说他就像神赐予她的孩子,即使远离母星的行星上,神依然眷顾著她。
    「才没有……神根本就没有眷顾你这个老太婆……」
    「老大……呜呜呜……老大……」在他身後响起了哭声,萨克斯骤然转身,看到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杰米,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黑灰,头发也被火燎过的焦卷,还有他身後跑过来的安格斯,同样的一身狼狈。
    萨克斯一把将杰米揪住怒吼:「这他妈的是怎麽了?!」
    幸存下来的杰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著:「我也不知道……呜呜……联盟军突然来了……呜呜……」
    「联盟军?!他们怎麽会到这里来?!」
    「呜呜呜……老大我没有看错……呜呜……那些袭击者身上都有联盟军的标志的……呜呜……他们根本就什麽都不说,冲进来就开枪了!呜呜……」
    萨克斯带著希望地颤抖著声音问他:「那、那老太婆呢……她也……也没事吧?」
    「呜呜呜呜呜──」杰米更凄惨的哭嚎完全断绝了他的希望,「艾玛修女让我把小孩到去避难所……呜呜……自己去阻止他们…………呜呜呜……」
    揪住衣服的手无力地松开了,一瞬间萨克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身体像拆散了一样的酸疼、加上发烧还有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甚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然而他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倒下,他是29区的老大!
    「人躲在哪里?」他借著按住杰米肩膀的力量站稳了自己。
    杰米哽咽著,「都躲在地下室……我是听著上面没有声音了才敢出来的……其他人都死了吗老大?」
    萨克斯捏紧了拳头,怒火充斥著全身,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群联盟军把老太婆的仇给报了,可是想到还躲在地下室的那群孩子,那是……老太婆交给他的责任,这群孩子根本没有在这个残酷的星球上生活的能力,把他们丢在那里,无异於让他们去死。
    「我们必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避难所。」萨克斯镇定下来,他吩咐杰米和安格斯去收集居民区所有的食物以及用得上的东西,做好转移的准备。等那两个人跑开了之後,他带著踉跄的脚步走向属於他的飞机舱,九号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飞机舱的侧腹被热辐射枪融化出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不是被烧焦就是被翻个乱七八糟,萨克斯沈默地攀爬上去,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咬著牙稳住自己,从废墟里翻出了一个还能用的大口袋,把所有还能够用的东西塞进去,在他翻找床底的时候幸运地发现了没有被毁的营养剂,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们全部丢进了袋子里。
    当他把所有能够找得到的东西都装好了之後,勒紧了袋口,回身将袋子重重地塞到九号怀里。
    「你走吧。」
    九号抱著沈甸甸的袋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萨克斯的脸像覆上了一层寒冰,天蓝色的眼睛也想结了霜一样的冷:「你不能跟我们去避难所。」
    九号依然无法理解萨克斯的话,但是他却问不出为什麽,或者说,士兵的他从来没试过质疑长官的命令。
    萨克斯转身要走,九号下意识地迈步跟上,可下一刻萨克斯却掏出了他的电机枪一枪命中距离他迈出的脚尖不到半寸的地方:「别跟过来!!」烧红的脸颊、烧红的眼眶,还有好像被怒火燃烧的橘红色乱发,让人感觉……触碰他的人都会被烫伤,「你来这里到底是什麽目的?!」九号是联盟军!对!他早就知道这个大叔是联盟军的士兵,可还是把他带来29区。九号一直都没有说过他会在这里的原因,萨克斯无法确定九号到底是不是奉命到这里来查探情报的士兵,而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更无法不去怀疑,是不是九号出卖了他们。
    「……」
    九号明白了萨克斯的怀疑,因为他确实曾经是联盟军的一员,而这一次袭击29区的也确确实实是联盟军,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来历,因为他只是被毫无用处地丢弃在这里的淘汰品。
    九号的沈默让萨克斯觉得浑身发冷,他现在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麽了。萨克斯不想再纠缠下去,因为他必须尽快,在身体撑不住倒下之前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把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想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也许你是他们的探子,也许不是,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袋子里的东西留给你,我们这里不再欢迎你。」萨克斯把电机枪插回後腰裤头,这一次,他从机舱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号默默坐在几乎拦腰断开的机舱破洞处,居住区的焦烟已经慢慢地熄灭了,到处是破烂的残骸,被遗弃的小城镇现在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垃圾坟场,居住区後面的种植地也难以幸免於难,被炮火震塌的支架砸烂了地上的作物,阻隔风沙的屏障完全被破坏了,呼啸的风沙中那些稚嫩的绿色几乎都被连根拔起,或者被沙土覆盖。
    29区已经被彻底放弃了,这里的人几乎都在袭击中丧生,幸存下来的人在萨克斯的带领下暂时移居到九号不知道的避难所去了。
    九号遵照萨克斯最後的命令,没有跟上去。
    於是,他再一次被放弃了。
    而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些什麽。
    寻找食物?寻找暂时栖身的处所?生存?
    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麽还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当他被成为了军队的淘汰品被丢到这个垃圾星,他只是觉得困惑,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即使被放弃,他也不认为自己失去一名士兵的资格。
    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一个失去坐标的方向仪,无法辨别自己继续前进的方向。
    小广场上喧闹热情的晚会,他来不及加入就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有。
    种植场上刚长好的胡萝卜,他来不及去收就已经毁灭了,再也不会有。
    橘发的年轻人伸出来的手,他来不及握住就已经抽离了,也……再也不会有了。
    一滴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泪线滑过他满布溅射伤痕的脸庞,他感觉到那一丝陌生的潮湿,下意识地低了低头,抬起手摸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指腹上那一点水渍。
    +++++
    当夜幕再次降临,九号没有再坐在机舱里发呆。
    相反,他正独自一人把一辆已经被破坏了的汽车拖向通往居住区唯一通道处的狭窄入口。
    尽管现在被破坏殆尽的29区变得异常平静,但……联盟军会再来。
    他非常确定这一点。第一次攻击是使用重型武器对敌展开压制性的猛烈攻击,彻底摧毁敌方的战斗力,第二次攻击则是搜索性的歼灭攻击,派出精锐部队地毯式彻底剿杀敌方残存力量。
    九号对这样的攻击模式非常熟悉,因为他曾经就是执行过无数次这样的任务中的一员。
    萨克斯带著那群孩子们去了他们觉得很安全的避难所,但这远远不够他们安全逃离。
    联盟军队对敌人的歼灭是彻底的,这群孩子绝对逃不过第二波的袭击。九号预计联盟军针对这一地区的搜索至少会派出二十名士兵,而凭著萨克斯一个人和他的电击枪,绝对无法逃过这次攻击。
    九号默默地清点了手上的武器,可使用的枪械为零,爆破武器为零,有效杀伤性武器只有一柄电击枪。是的,在萨克斯留给他的袋子里,除了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食物之外,还有一支储存了足够电能的电击枪,萨克斯不会不知道带著那群孩子逃亡必须带上足够的武器,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留给他珍贵的武器。
    但是要对付二十名士兵,至少需要一个军火库的储备。
    九号没有产生半点退缩的念头,在斯巴达士兵的训练里,从来不包括撤退这一项。歼灭敌人,这是他们在战场上唯一要做到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依然认真地执行著一个士兵的职责。
    不是来自任何人的命令,就像艾玛修女曾经说过的,听自己的心。
    他的心说:保护。
    九号站起身,环视这个他非常熟悉的29区居住地,他在这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并不仅止於在种植地工作,尽管没有人命令他去做,但他依然下意识走过了每一个地方,在心里默默演示过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阻击。而现在,他就要利用这些来对付那些即将再度入侵的士兵。
    这一次,他的任务很简单──
    杀光他们。
    所谓的避难所其实不过在01区一片最老旧的垃圾山底,因为已经太过老旧,这里的东西已经彻底硬化,缝隙间都在一次次的风暴吹袭中被填满了砂石,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沙土山,尽管已经远离了29区,但根据他们路过15区时看到的完全被夷为平地的情况来看,估计这次联邦军已经把这个行星上的活人都消灭得差不多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不敢打开任何光源,只能一个贴著一个地彼此依靠著取暖。
    「我说,把奶叔丢在那里真的可以吗?其实我觉得奶叔不像是坏人啦……」
    「奶叔才不会是坏人!萨克斯哥哥一定是弄错了!」
    「对啊对啊!我们帮奶叔求情吧?」
    「他一个人被留下了好可怜……」
    「嘘!你们别吵了,老大才刚睡下一小会。」
    萨克斯在一阵发冷一阵发热的煎熬中被那群皮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闹醒了,但是他没有起身,仍然闭著眼睛不去搭理那群孩子,尽管他知道这群孩子还是太小什麽都不知道,是啊!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所以必须被保护得好好的,可以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要对谁好都可以不管不顾。那麽自己呢?
    他也很想放开声地哭,而不是死命把胸腔都压疼了地忍耐著,他也很想拿著枪冲去杀得一个是一个地报仇,而不是窝缩在垃圾堆的隐秘避难所里,他也很想对那个大叔说:‘我相信你,所以我们一起走!’……但事实是,他对他怒吼:‘别跟过来!’
    也许是因为生病发烧,也许是因为失去了珍惜的一切,29区老大心底深处无法控制地泛起一种可以称之为脆弱的委屈。
    是啊,他怎麽就不能相信他呢?
    像这些单纯的孩子一样,不需要理会外面发生过的一切,不需要理会身边其他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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