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正确,商略固然享受与苏浅醍单处的时间,但是他不让篱术来主要还是顾忌这小东西法力低微脑子还不机灵,老干些蠢事就算不添乱这看着也心里添堵。
    篱术怯怯地看着他叔,“小叔~我就是来看看,什么都没干。”
    商略冷淡地瞥他一眼,他倒不是真的不饶人,主要是觉得这小子竟然都敢违逆自己了绝对不能纵容。苏浅醍倒是知道商略担心多于愤怒,轻笑地打了圆场:“来都来了,这次就算了,下回你要再敢不听你叔的,就收拾东西回族里去吧。”
    篱术小脑袋点得飞快,“我肯定听话!”
    见到事情圆满,莫镶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气还没顺呢就感到脑门儿上一凉,抬头看到苏浅醍冷冷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警告,不禁擦汗,心道这位生前枭雄死后鬼王可真不是好糊弄的。
    篱术一向不敢反抗商略的决定,这次居然都敢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了,要没莫镶给他撑腰,还真不大可能。
    苏浅醍玲珑般的心眼全是窍,一想便通,这就是在警告莫镶别为了追篱术就放松该有的警惕。
    “哈哈这便是了!都是一家人,哪儿那么多计较呢!”熊姑娘豪气万丈地一摆手,好像这事是她摆平的一样,另外四人默默地无语――谁跟你是一家人。
    说话间,天色已暗,大家各回各屋。
    苏浅醍和商略都觉得没什么好玩儿的,翌日就打算回,篱术二人当然是要跟着的,熊姑娘本就是来找他们逗乐的,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当晚订了飞机,第二天一早,他们谁也没惊动,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熊姑娘已经换回了她自己的样子,乌黑浓密的长发扎成利索的大马尾,身上则穿了贴身工字背心与热裤,露出两条大长腿,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往那儿一摆,再配以冷艳的素颜,女王范儿十足,走在机场里回头率百分之两百,都有人在窃窃私语猜测这是哪个名模。而看惯了她穿古装,第一次见到现代打扮的商略和苏浅醍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在飞机上,苏浅醍靠窗坐,懒洋洋地倚在商略肩上,望着窗外的蔚蓝飘白出神。太过惬意,以至于商略突然开口时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去就让莫镶把我们的消息放出去吧,让那些生意自己找上门。”
    “……嗯?你不是不太在意这个的吗,这么突然说起来了?”
    商略头靠着他的头,沉默了几瞬,“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也挺好玩儿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波澜不惊,苏浅醍却莫名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丝窃喜,那种独自品味某种甜蜜的心情,他虽然摸不着头脑,却恍惚中被影响了。
    紧密相依的两人,看着不同的方向,嘴角却勾起同样的弧度。
    商略黑曜石一般的瞳,黑得纯粹,带着点点星芒,有些东西,他在看见苏浅醍那样沉醉在破案的过程中时就明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他自私,想让苏浅醍永远都陪着自己,才会导致苏浅醍变成这样半人半鬼,在这件事上,苏浅醍是没有丝毫主动权的。商略虽然并不后悔,可是与苏浅醍在一起越久,爱意愈发无法克制,对这人的心疼也就更加清晰。
    爱情本就是种让人对牺牲与妥协甘之如饴的魔法。
    ☆、咒戒
    商略与苏浅醍正式确定他们未来的生活方式时,绝对没有想到,所谓买卖,这么快就找上了他们。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家,却看到一个女孩低着头,蹲坐在宅邸庭院外的大门前。
    那女孩就靠在大铁门的角落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脑袋低垂,齐肩黑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浑身打满了暗淡的色调。对于商略一行人的走进一点反应都没有。
    数人挑挑眉,交换过眼神,最后齐齐把狐疑的目光投向莫镶――你丫小子对人大姑娘始乱终弃了吧?!
    莫镶炸毛,“尼玛你们乱想什么?!哥是那种人吗!”
    其他三人是肯定添乱呢,最让他崩溃的是,居然篱术也第一反应就认为是他,凭神马?!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为非作歹的花花公子样吗?明明苏浅醍那家伙平时更能花言巧语吧!商略也浑身都是流氓气乱露啊!
    没想莫镶这一喊,倒是惊动了那姑娘,小姑娘有些惊慌地抬起头,看到他们后,突然跑过来,带了些羞怯但又分外焦急地问道:“请问苏浅醍先生在吗?”
    哦哦!
    篱术唯恐天下不乱地做鬼脸,贼笑着瞥苏浅醍,商略一肘子给他顶后面去了,他听这妹子问“苏浅醍先生”,就知道她肯定是来请他们帮忙的。商野兽虽然领地意识超强,却也不是篱术这个级别能挑拨动的。
    之前篱术在苏浅醍的授意下,早就把他们的一些联系方式传出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
    至于联系人,当然是说的苏浅醍,要是让那些人找商略,只怕嘴都张不开就被吓跑了。
    苏浅醍上前半步,“正是在下,这位小姐所为何事?”
    “我……我想请你们帮我看一样东西。”那女孩可能惶恐多日了,面对苏浅醍就像终于找到了救星一样,眼中立时泛起泪光。
    “进去说吧。”
    坐到沙发上,大概是身边终于添了些人气,女孩看起来要放松了许多。
    熊姑娘兴趣缺缺,自顾转悠打量房子去了,篱术对这位豪爽的老姑奶奶挺有好感,陪着她一起,莫镶则熟门熟路地到厨房拾掇去,将客厅留给了女孩与妖鬼二人。
    苏浅醍见清净了,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先请问小姐贵姓啊。”
    “我叫辛颖。”
    “哦,辛小姐,不知你想让我们看的东西是什么?”
    辛颖翻开随身背的双肩包,颤抖着手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不大,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礼品盒,辛颖的样子却好像手上拿的是个炸弹,一点摇晃都不敢。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到了茶几上,“你们打开看看吧。”
    看起来似乎她连亲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商略光是看到盒子,就“哟”了一声,而苏浅醍则是被那股浓烈的阴暗气息所吸引。
    伸手打开盒子,他们看到,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戒指泛着铜金色的金属质感,较宽的指环,特别的是它上面的图案,做成了立体的面具形状,黄油一般的奶黄色表面,眼眶处镂空,两边从脸颊到额上的金色拉丝图案拼绘成蝴蝶的形状,左半边鲜红,右半边漆黑,鼻尖与嘴唇处都用了带锈的金属原色,在面具的最顶上则以三角形形状镶了六颗水钻。只是一个小小的戒指,却做得如此精细,高调的设计中又透露出神秘的色彩。
    这枚气质独特的戒指,虽然上面散发的邪恶气息十分浓郁,但还是吸引了苏浅醍。苏浅醍不是喜欢佩戴饰品的人,却难得对这枚戒指很顺眼,按说以他的作风,该会更偏向简介低调的风格,但是有时候人的心情就是这么难说,苏浅醍一看到它,却不是首先想到里面的精纯力量,而是拿到手中细细打量、爱不释手。
    莫镶也好奇得伸长了脖子,他没有商略和苏浅醍的先天条件,但是身为驱邪师的直觉,让他对这枚戒指十分不喜,甚至看久了还有一种头晕恶心的感觉。
    “你怎么弄到的这东西。”莫镶皱着眉问辛颖。
    辛颖陷入沉默,一回忆起那些噩梦,她就整个人都禁不住发抖。
    “我是机缘巧合在一个夜市发现它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努力组织好语言后,她艰难地开了口。
    “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喜欢收集戒指的人,各种形式的都喜欢,那次我和同学逛街,在学生街的角落一家不起眼的首饰店里发现了这枚戒指,当时我一看就特别喜欢,它的设计非常特别,做的又这么精细,价格还不贵,我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买了下来。
    一连好几天,我都戴着它。我身边的同学有说很带感的,也有不喜欢的,因为面具这种东西嘛,很容易联想到一些神叨叨的事情,我有一个挺胆小,从来不看恐怖片的朋友当时说,这戒指做的实在太真了,感觉不只是个面具,倒让人想到那种诡异的杀人人偶。
    这种话我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直到后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根据辛颖的话,有一天晚上她洗漱时脱下戒指,发现戴戒指的地方一圈铜绿,这事情本来不怎么奇怪,因为很多铜戒沾了汗水之后都会留下痕迹,她当时也只以为是白天流了汗的缘故,虽然那天晚上怎辛颖么也没能把铜绿洗掉。
    第二天,辛颖照常戴上了戒指,那天晚上,她发现,铜绿的痕迹变得更深了,又一天,辛颖没有戴戒指,想等绿色褪掉。可是那之后,她手指上的痕迹就再也没有减弱,而且即使她再也没有戴过戒指,那绿色还是一天比一天浓重,逐渐成了墨绿色。那时候,辛颖慢慢觉得有些奇怪了,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那一圈幽绿中渐渐显露出一个人面的图案,就像她的手上纹了和戒指上的面具一样的花纹,辛颖终于有些慌了。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那戒指好像印在我手上了一样!我有些害怕,又不敢和同学说,我连碰都不敢碰那戒指了,可是手指上的图案仍然一天天变得明显。
    有一天……我……”
    说到这,辛颖的语气带上些即将奔溃的哭腔,“我我,我盯着那戒指,突然心念一动,对着那面具上的眼眶看进去,我发誓!我发誓我真的,真的看到了!有一双眼睛在与我对视!一双没有眼白,充血的眼睛!”
    莫镶递给辛颖一杯水,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辛颖只是接过来,并不喝,捧着水杯流泪。她望向苏浅醍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哀求,悲切希望面前这个人能够给她带来希望。
    “方便给我们看看你的手吗?”苏浅醍的职业习惯,虽然已经不当警察,但是面对客户时他的姿态还是像一名刑警一样。
    辛颖点点头,伸出左手,她的左手食指根部贴了一块创口贴,辛颖撕下创口贴,对面三人都看清了,那上面墨绿色的一圈,正中面具的形状已经十分清晰。
    莫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例,拉着她的手翻来覆去查看,很有些不解,他又从苏浅醍手中拿过戒指,却不想一摸到戒指就被冻得一哆嗦,“嘶!!好冰啊!”
    “是吗?我没觉得。”苏浅醍一直握着戒指,真的没觉得温度冰冷,虽然这戒指的确不像其它东西摸起来有明显高于他的温度。
    若说是因为苏浅醍的体温低于常人,可是莫镶平时接触苏浅醍时却并没有这种刺骨的冰凉。
    商略沉静道:“这戒指上阴气太重,凭你现在还受不住。”
    “是戒灵吗?”莫镶虚心提问,苏浅醍作为吞魂的记忆太过混乱,所以存在的时间虽久,但基本相当于白活,见识不一定比他多,而商略鉴于其“吃遍天下”的豪情壮志,是几人中货真价实的品种百科。
    “不,但也不是恶鬼附着在实物上,这是一枚因为怨念过深而受了诅咒的戒指。”
    “诅咒?”莫镶皱起眉,诅咒这种东西流传了千百年,可是一直是虚虚实实,谁也说不准一言之力是否当真能杀人。
    苏浅醍倒并没有怀疑商略的话,商略虽然也未必见过诅咒,但是其性格慎重果断,说出这话时连个“可能”都没加,显然是深思熟虑后下的结论。
    商略直接忽视了莫镶,淡然解释:“诅咒无法消除,只会随着死亡人数增加而越来越严重,只能封印起来。”
    “一定要封印吗?”
    商略早就看出苏浅醍对这枚戒指的兴趣,他认真考虑了一下,“戴着也不是不行,你身上阴气比它重多了,倒是可以压制,只要不离开你的身体,这戒指就影响不到旁人。”
    辛颖似乎受了商略这番淡定的影响,也冷静了下来,她的眸子发亮,激动道:“你们真的有办法可以救我?”
    苏浅醍微微一笑,他感受的出来,辛颖手上的痕迹虽然清晰,但是那股阴森的邪恶气息并没有侵蚀到她的内里深处,说明她收诅咒影响还不严重,商略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这事还有的救。
    妖鬼二人简短地商量了一下,商略的青焱是世间至阳,克制诅咒之力没有问题,辛颖身上的痕迹就交给他来解决了。
    末了时,莫镶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了那得知自己获救,正在惊喜万分的女孩一句――“对了,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嗯?”
    面对商略和苏浅醍询问的眼神,莫镶解释道:“我之前只是帮你们联系了陈导演,还没来得及将你们接生意的消息传出去。”
    他转向辛颖,“是陈导介绍你来的吗?”
    “不是啊,我不认识什么陈导,是位姐姐教我来找你们的。”
    “姐姐……?”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熊姑娘,可是刚才看辛颖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熊姑娘。
    “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大概三十岁出头,头发是褐色的,说话很温柔。”辛颖老实地答道。
    苏浅醍对这个形象一点印象都没有,看莫镶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而商略还是冷着脸,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大概是觉得现场气氛有些古怪,辛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你跟我上楼吧。”
    第一次,接话的是最不爱搭理人的商略,看着爱人转身上楼冷漠的背影,苏浅醍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安。
    ☆、母子
    将辛颖一直送到大门外,商略始终垂着眼,不知在沉思什么。
    辛颖暗暗打量这个沉默寡言的俊美男子,她原觉得这人身上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不好打交道,可是商略不仅帮助她解除了诅咒,还亲自送她出来,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辛颖觉得看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这男人大概只是面冷心热。
    在铁门外站定,辛颖微笑地道谢:“今天真是太感激你们了!”
    这时候,商略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目光轻飘飘地落到辛颖身上,又好像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你……”
    “嗯?什么?”
    “那个女人,你和她认识?”
    什么女人?
    这话没头没尾的,辛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商略指的大概是那个介绍她来找他们的姐姐,“我不认识她啦~我是去做头发的时候遇到她的,虽然我贴了ok绷,但是她一下子就发现了,然后就跟我说,到这个地方找苏浅醍可以帮我的忙。”
    “她只说了苏浅醍?”
    “是啊,我刚才还奇怪呢,好像苏先生并不认识她啊。”
    辛颖说完,觉得商略一直冷漠的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奈。
    “没事了,你走吧。”
    “哦,好!那商先生再见了!”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只要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噩梦,少女的心就愉快得要飞起。女孩带着释然与感激的笑容转身离去。
    商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驻足良久,眼中却没有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只有些没人看得懂的追忆。
    他转过身,熊姑娘依着门框轻笑。
    商略漠然着且平静着,看也不看她,径直往门内走。
    两人错身的时候,熊姑娘的声音响起:“你母亲也算是用心良苦。”
    “你与世隔绝这么多年,却把人家家世摸得这么清楚,这才叫用心。”
    熊姑娘也不介意他的讽刺,接着道:“我定居冥界之前,也算是和你母亲有段情谊,了解她的为人。你们家的事,按说我不好插手,可当年也并非你母亲一个人的错,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是说不过去的吗?”
    这一次,商略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他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莫镶与篱术都不知道钻哪儿去了,只有苏浅醍倒在沙发里玩弄那枚受诅咒的戒指。
    商略顺着苏浅醍的头边,坐在了地板上。
    “传言两千多年前,人类出了一名优秀的驱邪师,捉鬼除孽,做了许多很了不起的事,可他从来不留下名字,只有一个标志,那就是他脖子上一直戴着一条串了个小巧的铜面具的项链,他将那些捉来的恶鬼全都封进面具中。
    永没有出头之日,不若魂飞魄散来得干净,于是有一天,被封印在铜面具里的恶鬼们自发合体,要冲破封印与驱邪师拼个鱼死网破。”
    在商略开始说的时候,苏浅醍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手心,苏浅醍面无表情地问道:“后来他们成功了吗?”
    “后来,谁也没赢,谁也没输。恶鬼与驱邪师在面具里同归于尽了。听说这铜面具上留下了恶鬼与驱邪师共同的诅咒,但是谁也不知道这诅咒到底针对谁,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更多的人、妖、鬼,是想要得到铜面具的,因为这是一个可以封印万物的圣器。只不过在不同的人手中用法不同,在鬼魂手中,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因为本就是针对冥体制造的法宝,若有人知道面具的原来用法,就能反噬鬼魂。
    铜面具辗转千年,什么人的手中都落过,有时出现,引起番争抢,又突然隐匿下去,现在也不知道流传到哪儿了。”
    “哦,”苏浅醍的语气一点都听不出起伏,好像商略只是说了个普普通通、而且他毫无兴趣的故事,就连最后的问话也像是捧场的随口一问,“那你知道它的原来用法吗?”
    “……”
    商略垂着头。
    “知道过的,但是现在忘了。”
    苏浅醍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将戒指套进了左手食指,大小正好,这戒指辛颖也戴的食指,可是苏浅醍戴起来居然也恰好得如量身打造。
    他翻起身,滑到地上,与商略靠着脑袋。
    “你知道那么多的传说,怎么从来不跟我说自己的故事?”
    商略喘气声重了一下,似乎笑了一声。
    不说不是不能说,只是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别人以为他放不开,其实他早就懒得再想的东西。
    “母亲是妖虎族的族长,父亲是个普通的秀才,生了我这个半人半妖的怪胎。在族人找到母亲之前,我爹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非人的,那个时候,我刚出生,族里的长老逼着母亲回族,我爹只能一个人抚养我在村中长大。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身上妖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总是干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村里非议众多,大概五岁的时候,父亲带着我离开了村庄,四处流浪,他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又怕被人发现我的不同寻常,于是我们居无定所,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天。
    他一个穷酸秀才,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没一年就死了。那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的故事了。”
    “你妈妈难道没来找你?”
    “找了,我十六岁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非说是我娘,说让我跟着她回族里。哼~傻女人,族里那些个老顽固,怎么可能忍得了血统不纯的族人,还不是自讨没趣。”
    苏浅醍可以想见,商略不为族人所容,于是又跑了出来,从此过着这种几乎和妖族断绝关系的生活。
    那个时候,商略的秀才爹并没有告诉商略自己的身世,一个几岁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同,也不知道要怎么隐藏这种不同,父亲死后,更是完全陷入了迷茫中。苏浅醍难以想象,商略到底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自己成长起来的。
    他侧过头,凝望着商略硬朗的侧脸,这头野兽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是这样,无精打采地低敛眉眼,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极致的玩世不恭,便是透到骨子里的冷漠。
    “你并不恨她,对吗?”
    商略像慢动作一般偏过头,对上苏浅醍干净的瞳仁。
    他轻轻浅浅地笑起来,那种笑容像极了苏浅醍。
    “是啊,早就不恨了。”早在她找到我之前。
    玄关外,高挑的女子一手玩弄自己的头发,笑容宽慰和煦。
    琥伊,你为儿子费尽了心思,却不知道,他已找到了最懂自己的人。
    这一天,即使是在遇到苏浅醍之后,商略说的话也是难得这么多。
    夜晚,两人躺到松软的大床上,苏浅醍戴着戒指的左手托着下巴,“你妈把这个戒指送给我,算是承认了我俩的关系,是吗?”
    “嗯。闯冥府这事动静太大,她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肯定也打听清楚了。这戒指于你有益,她这便是向你示好呢。”
    苏浅醍嗤笑,“哪里是向我示好,分明是在讨好你。”
    商略微一耸肩,不置可否。
    “可惜啊,她宝贝儿子把戒指的正确用法给‘忘了’,做娘的良苦用心,算是白费了一半~”
    商略看着他翻着白眼,表露出鲜见的古灵精怪,不禁会心一笑,“用不上的东西,记它作甚。她本意也是为了我‘婚’后‘性’福,效果一样的,算不上白费了。”
    无视了野兽强调的字眼与暗示,苏浅醍故意揶揄他:“母亲的心没白费,儿子的心意谁又懂了?你跟我这替她说话,怎么却不敢明白向她表示自己的关心!”
    一千多年了,琥伊一直觉得因为自己对不起孩子,所以商略不肯跟她回族里,所以百般讨好,生怕惹商略一点不快,可是商略对着她从没个好脸,提起回族的事更是冷得一秒变回路人。但事实上,商略这种懒惫的性子,哪里有兴趣去与她计较,野兽的世界很简单,他不过是觉得有那些古板的长老在,自己回去不舒服,琥伊也要为难,故而一直不松口。苏浅醍为他这种别扭闷骚的行为深深不齿。
    果然,商略又不说话了。
    苏浅醍盯着他,突然又自得地笑起来。
    商略狐疑地瞥了他两眼,猜不透他的心思,又觉得这副笑眯眯的小模样实在勾人,于是恨得牙痒痒地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人们可能忘记了煮鬼影子的时候,野兽的回忆:
    “打他!打他!打这个怪物!”
    “商家那个孩子,真的太吓人了!不会真是妖怪吧?”
    “略儿,听爹的话,不许和旁人打架,更不能伤害别人!你的那些能力,从今天起就忘个一干二净吧!”
    “商家的儿子是个怪胎,他娘因此不要他,他爹也不让他见人!可见天生是个不吉之物!”
    “慎卿啊,你孩儿这个情况……现在闹得村里人心惶惶的,你看……实在不是村长不近人情,是大家共同的意见,还望你见谅吧!”
    “知道了,我会带着犬子离开的”
    “略儿,爹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些长大,早些变得像个正常人。”
    “略儿,我是你娘啊!”
    “此等孽子,怎能将他放回族中?扰乱我族纯正血脉该如何?!族长万不可如此行事!”
    是啊……
    怎么会不伤心呢,就连他,也是曾经伤心过的人,苏浅醍又怎么会不伤心呢?
    他们这样的怪胎,也许看起来很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一开始,心都还是软的,也不是让最亲近的人捅一刀,还可以骗自己说没关系的那种人。
    谁的心不是血流多了,疤结满了,才变硬的……
    那个戒指素闲人自己滴,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被自己诅咒了濉…
    不行太困了,脑子都转不动鸟tat,再次谢谢送给闲地雷的米果果和妞妞
    ☆、女神经
    那是一只不算好看的手,具有男性特征的宽大骨节,磨出厚茧的手掌心,还有饱经风霜的粗糙皮肤,还泛着极为古怪的铜绿色。与这只手极不相符的,是那手中紧紧攥着的小巧面具,由绿铜打造,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精致逼真。
    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只手上的铜绿似乎映衬着某种图案。
    镜头慢慢拉远,可以看到那人的全身,整体穿着古装但是形式古怪的老男人无神地躺在地上,铜绿色遍布他全身的皮肤,而他的脸上,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渗人的黑暗,眼眶两边的铜色要较整体更深,不像是画上去的,倒像是从他的皮下透出来,那泛着不自然的铜色的肤色,似乎,这整个人都变成了铜铸……
    苏浅醍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抬起左手,那只独特的戒指仍然静静地套在自己的食指上,他动了动戒指,露出下面的皮肤,并没有什么异常。
    自然翘起的尖尖嘴角透出些玩味。
    被挑衅了啊……
    这戒指上的诅咒大概一时奈何不了苏浅醍,却用过去的梦来警告苏浅醍。梦中的那只铜绿色小面具应该就是戒指的原本形态,现在这副华丽的模样应该是现代人重新加工的,而那个变成铜人的倒霉蛋,自然就是过去众多被诅咒杀死的人之一了。
    在睡梦中也能敏感觉察到身边人的呼吸变了,商略警觉地掀开眼帘,将苏浅醍又往自己怀中带了带,惬意地眯着眼呢喃:“怎么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苏浅醍虽然有生物钟,一向习惯早起,也不至于这么早醒。
    苏浅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没有多说自己方才的梦境。突然想起什么,对商略问道:“你与这戒指阴阳相冲,你妈把它送来,不怕对你有害。”
    “毕竟是个死物,通常情况下都影响不到我,就算我的状态不佳,有你压着,也不会怎么样。这戒指虽然算个宝贝,但若只有我一个人,是不会留它的,帮不上什么忙,危急时刻说不定还咬我一口。”
    苏浅醍了然地点点头,琥伊肯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纠结过才下的决定,她那么重视她儿子,自然不会干于商略无益的事。
    说起来这位老妈也是不容易,儿子至阳,儿媳妇至阴,想要两个都讨好,当真是煞费苦心。
    两个人又在床上温存了片刻,待天光微亮时,苏浅醍起了床,让爱睡觉的猫科动物再赖一会儿床。
    昨天晚上莫镶教篱术打网游,两个人大呼小叫到很晚,苏浅醍一开客房门,发现两只横七竖八地睡倒在一张床上,个人电脑的电源还亮着,好像是被人无意中从床上踢到的地上。篱术仰面枕在莫镶肚子上,圆嘟嘟的小嘴微张,凌乱的t恤掀起,露出了一段粉白富有肉感的小肚皮。
    苏浅醍看着熟睡中,也紧紧和篱术牵着手的莫镶,露出一丝会心的浅笑。
    他在楼梯口遇到正在打呵欠的熊姑娘。
    女王大人随便套的商略的t恤,伸懒腰时却毫不忌讳,她的个子本来就不比他们矮多少,这一个妖娆地伸展,直接露出了大半个被白色内裤严实包裹的挺翘臀部。
    熊姑娘的身材火辣,这种刚起床后慵懒性感的春光,换一个男的没准就要把持不住,上面红的和下面白的齐飞了,要换过去的苏浅醍,大概也要多看两眼,顺带上去调戏一番。
    可是现在,苏浅醍就跟那露出来的也带把儿一样,平淡的目光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废话!不说熊姑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他妈,只要知道面前这位热辣美妞的年龄是祖奶奶的祖奶奶的祖奶奶的n次方,那在他眼中就跟堆白骨没差了。
    伸展好腰身,熊姑娘朝苏浅醍送了个飞吻,“小苏子~起来伺候姑奶奶的早膳啦?”
    苏浅醍眯眼笑:“我家姑奶奶跟土里埋好多年了,想来只吃得惯沙土,要不我现在去后院跟您刨点儿?”
    熊姑娘欢喜地惊道:“你要去买菜啊?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姑奶奶跟土里埋久了,耳朵不好使。
    苏浅醍面无表情地下了楼。
    于是这一天清晨,市区某大型超市里出现了一个气质温和,容颜乍看出尘,仔细瞧又有些妖佻妩媚的青年,和一位美艳清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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