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人的,没有人吓他的,可是……男人神经质的左右张望,并不见半个生物。
    猫咪、说、话、了!
    胡小猫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只晓得压在身上山一样的重量突然消失,它欣喜不已,立刻抽抽搭搭的爬了出去。
    白坚眼睁睁看着一颗小脑袋从团成一坨的棉被中钻出。猫咪一身白毛被揉拧的乱七八糟,顶着泡大大的眼泪,好不可怜。
    它看见白坚就骂:“臭狗,你欺负我!”
    白坚不可思议。
    胡小猫用肉垫揉了揉挤得生疼的脸,瞪白坚:“嘴张那么大干什么,丑死了!”
    白坚:“……你说话了。”
    猫咪偏了偏头,一脸“又怎样?”的表情。
    白坚觉得自己吐字艰难,一字一顿:“是……人、话。”
    胡小猫突然就高兴了起来,它抖了抖毛,翘着尾巴矜持的走出猫步,在白坚的面前蹲坐下来。
    舔了舔自己的爪毛,胡小猫瞟了大狗一眼,以城里人对乡巴佬的口气吐出四个字:“大、惊、小、怪。”
    白坚:“……”
    “妖怪。”白坚肯定道。
    “胡小凌。”猫咪荡了荡尾巴。
    “果然是妖怪。”白坚眯眼。
    “……”猫咪木着张大脸,挠他:“你放我下来!”
    白坚不理它,提着胡小猫的后颈毛皮,抖虱子一样摇。
    胡小猫被晃荡的想吐:“放、我、下、来!”
    “不行。”白坚果断的拒绝了它,指了指无辜遭殃的小电,道:“你弄坏了阿泽的电脑,我是不会为你顶罪的。”
    “我、我、我错了~”猫咪心虚:“狗狗,你放我下来吧~”
    白坚一脸冷酷:“撒娇也没用。”
    猫咪:“……”咬牙,“我是不会承认的!”
    “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他们。”白坚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能教训它,又道:“我还会告诉说你是妖怪这件事。”
    “你你你……”胡小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恨:“你人面兽心,你各种蛋!”
    白坚辶艘澹盯着口吐人言的猫咪,脑袋突然有了办法。
    他笑了笑:“不说也可以,你要为我做件事。”
    “?”
    “你即是妖怪,就帮我看看,我是谁。”白坚说。
    猫咪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我要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时人时狗。”男人的声音柔和了点:“我觉得自己和你不一样,我不该是妖怪,那我是什么。我需要答案,你帮我。”白坚黑沉的眼里算计着。现在没有人可以帮他,但面前的小猫或许可以。
    男人的眼睛又黑又深,猫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情,试探的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很乱。”它说:“我能闻出灵魂的味道。”
    白坚:“什么叫‘乱’?”
    猫咪却不回答他,只是扭了扭身子道,“狗狗,我要下来。”
    白坚笑了一下,将它托在手里,挠了挠小东西的下巴,“帮帮我,我替你保守小秘密。”
    对方突然温柔的语气让胡小猫有点迷糊了。
    胡小猫一直生活在胡威与胡小虎的保护之下,再加上它天性纯良,一时间竟转不过弯来。本来心里的火气,被白坚这么一笑一逗竟就忘记脑后,只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喵?”
    “你不会告状了吗?”它问。
    “如果你帮我的话……”
    胡小猫犹豫了,它怕被责骂,更怕被人类晓得身份。在它懂事的第一天起,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的老师都告诉它,万不得已不得在人类面前表露身份,这是妖界大忌。
    何况……第一次有人委托它帮忙呢。胡小猫舔了舔鼻头,有些兴奋了。
    “答应吧!”恳求的语气。白坚其实有点想笑,突然觉得小猫傻得毫无威胁,还有点可爱。他不是相信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有什么大本事,而是看重隐藏于对方身后的力量。
    胡小猫是一只妖怪,那通过它是不是就能联系两只三只或者更多的妖怪?发生在自己身上灵异的现象,便不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白坚算来算去却算错了一点,胡小猫是只离家出走的光棍傻猫。
    胡小猫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但是你要报答我!”
    白坚微愣:“报答?”
    “是!”胡小猫蹲坐在男人的手掌上扬起头,摇了摇尾巴。它其实在离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后悔了,外面的世界又乱又脏,它挨饿它受冻都没有谁会心疼。它不过是憋着口气一直不肯服软,它不是虎王的侄子,却是一只没有什么用的猫咪,它觉得自己丢了胡威的脸。
    “我要你在事后写一封感谢信!”
    白坚:“?”
    胡小猫摇头摆尾:“我帮助了你,你就该表示谢意。记得语言要诚恳!”只要自己拿到这封信交给胡威,胡小猫想自己的舅舅一定会为它感到骄傲。
    “呵,好。”白坚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可爱的小东西。一封感谢信,那又有什么关系,再简单也没有了。
    “胡小凌,咱们可是说好了。”
    一人一猫就这样严肃的对望,彼此伸出手和爪,在心中肃穆的音乐下,握了握手。
    达成契约。
    猫和狗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钥匙声,是方泽和王宾回来了。
    黑屏的小电还横尸当场,流了一桌子一地的咖啡,混乱的床,满屋子凌乱景象落入当事人的眼中。一猫一狗互看一眼,心中同时叫道: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见有路人君批评了文名,花花也做了相应的解释,但还是有点小小的沮丧。
    不可否认当初确定名字的时候有想吸引读者注意力的荐文心思,但自己本身也觉《男人不如狗》这个名字比较有趣也符合文意。
    花花再次申明对广大男性同胞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否则我就去些女尊而不是耽美了。
    至于改文名,花花到底觉得太麻烦了,封面也有了,大家也看了这么久,何况现在花花心里的结局也有点题的意思。暂时是不考虑换了。
    大家将就着看吧,哈哈。
    ――――――――――――――――――――――――――
    我输了……在bs上被各种吐槽后,我觉得还是换个文名吧!
    《老去时不要孤独》
    还是《男人与狗》哪个好一点?
    如果是前者,我新文案都想好了【当我们都老去,右手牵绊的,是相濡以沫的爱人,还是一只忠实的老狗。】
    如果是后者,文案不变。
    亲,告诉我你们更喜欢哪一个吧~
    ☆、第二十五章
    白坚知道方泽会生气,但没想会这么生气。
    “我可以解释。”白坚举手做投降状,面对目瞪口呆的方泽有些心虚,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胡小猫最是胆小,一见人进来,吓得“喵呜”一声从白坚的手上挣脱出来,在地上翻了个滚儿。也不嫌疼,连扑带跌的躲到慢进一步的王大叔腿后,将自己藏了起来,就怕受到迁怒。
    好没义气。
    “这个……”王宾见满室狼藉,抓了抓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解释,你说。”方泽脸色发冷,犀利的眼神直射大狗。
    他可没想过回家会收到这样一个惊喜。
    方泽看见自的己卧室特别是其中最贵重的家电电脑一塌糊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的稿子!
    接着,开了窍一样他突然又想:大狗怎么想到要去碰电脑,他会用电脑?还偏偏趁我不在的时候?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像一道闸门,长久来的种种蹊跷一时间全挤进脑门,理不清头绪。
    方泽突然觉得心里闷得慌。
    白坚不知道方泽所思所想,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依旧摆出副装可怜的像儿。
    方泽对于白坚,对于这个总是用无辜面目对待自己的男人,其实除了知道对方可能是一只妖怪,是自家大狗变的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随着交流的深入和长时间的相处,方泽发现白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更神秘,更让他难安。
    现在,男人再一次露出大狗般隐忍而无辜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大狗的道歉头一次让方泽觉得失望,有些心寒。
    白坚的“对不起”比地摊上一块钱一斤的土豆还要廉价。他知道方泽不是硬脾气,自己卖点乖做伏低状,天大的事对方总能让他糊弄了去。
    这次却碰了钉子。
    以前的方泽会心软,但不是今天。老男人的脑子有点乱,心底一股火气,烧得人发慌,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我让你认错了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动电脑!”
    不是每一次讨好都能逃避问题。
    白坚有些讶异的张大眼,没有预料方泽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凶。他看向瘫痪掉的电脑,有些不甘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竟然抵不过这一堆破铜烂铁。他以为只要及时服软,方泽是不会为难他,就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白坚有点慌,方泽果然是不喜欢自己动他的电脑,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是碰了碰。”结果把东西碰坏了,可这又怎么是他的错。白坚突然有些后悔和胡小猫的交易了。
    方泽还记得王宾在呢,不好多说什么,强压了一腔的火气,憋得脸色越发难看。
    王宾站在两人的身后观望,他看得出方泽似乎真的有生气,气氛一时凝滞。这时候好不容易觉得有自己插话的余地,老王赶紧上前劝。
    他可没忽略床榻上那几个隐隐约约却让自己眉头直跳的褐色水渍。
    心想:金小毛这次大约是真冤。
    他开口:“老方,你别怪金小毛,很有可能是我家猫咪坏的事。”
    这话一出口,先把胡小猫气的想跳,拼命地用爪子挠他的裤腿:哪有这样当人饲主的啊?混蛋!
    白坚舒了一口气,小心的打量方泽的脸色。
    方泽却只是笑笑,冲王宾招了招手,“不管这些,帮我一齐把电脑搬下去吧。小区门口有修的地方。”
    两个男人说干就干,白坚趁机上前帮忙,被方泽冷梆梆地挡开,“不需要你。”微扬下巴示意他地上其它的狼藉,说:“把别的收拾好就行,脏被褥丢洗衣机里去。”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白坚一眼:“洗衣机你应该也会用才是。”
    直到门板无情的撞上,白坚也没能和方泽多搭上一句话。他有些懵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费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方泽同王宾才回来。
    白坚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不仅收拾了卧房,连客厅的地板都拖了一遍。看起来比出门时整洁了不少。
    方泽不是瞎子,不是没看出白坚的用心,只是前面那事儿将像根梗,刺在心里。
    一想到大狗可能在瞒他骗他,方泽的脸色便好看不起来。
    几番感谢将老王送出门,不忘捎上专门给猫咪做的两饭盒小鱼干。
    胡小猫趴在王宾怀里偷偷拿眼去馋,一边的大狗冷眼瞧着。
    白坚心里也不好受,恶狠狠地想:就是这小混蛋弄坏的电脑,你还给它鱼干吃,你给他吃鱼干?!
    越想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方泽不给好脸色,咱白大爷也不想伺候了。撅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发神。
    客人走了,屋子里顿时显得空闷得很。
    方泽心里瘪火,必须出去透透气。回家没多久,这会儿又提起外套往门外走。
    白坚这次也不管是不是在赌气,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去哪?”
    “有事,自己在家里呆着。”并不多做解释,方泽便甩了门,将两人隔开来。
    白坚对着那扇再次紧闭的大门,拽紧了拳头。
    方泽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
    这时候老区的人少,大多在家里吃饭。方泽突然想到,白坚一个人在家,还没有给他做晚饭呢!
    男人有点心虚,被冬日的冷冻掉了一半烦躁,这时不无担心的想:大狗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憋着气不吃饭……
    方泽扭头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又顿住了步子。
    那么大的人,只有自己才当对方是个无知的小孩吧。方泽有些自嘲,种种迹象都表明白坚比他想象中要能干许多,哪里需要他瞎操心。
    方泽苦笑,又变了路线。双手埋兜里,朝有热闹的地方寻去。
    冰箱里满满是中午的剩菜,饿不着他。
    方泽最后去了一家酒吧,醉g。方泽是在论坛上看见有人推荐,是新开张的,听说环境干净,价格中等,服务周到。
    当时那张帖子还同时推荐了其他十余家的gay吧,方泽之所以能记住醉g,是因为它恰巧离自己住的地方近。
    方泽临时起意,突然想来瞧瞧看,好在自己出门前不忘揣了个钱包在身上。
    下午时候,王宾有试探的问方泽有没有对未来计划,整日围着个金小毛转悠,问他心里怎么打算的。
    老王说的隐晦,方泽却是明白好友的担忧,他也发现最近自己的心思,因为一个大狗,有点“歪”了。
    酒吧里比方泽想象中要冷清点,昏暗的色调,半隐在植物后的座位,有着暧昧的阴影。
    圆形的吧台前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偶有反服务员手持酒水在吧台和小包间来回穿梭。
    方泽很少到这些地方来,难免紧张,表现在他身上就有点束手束脚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来的新客。
    吧台前挑染了几根白毛的调酒师笑着招呼方泽,见他四处张望,笑道解释:“这时候还早,等上□点,人就满了。”
    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声音带着点常吸烟的沙哑。方泽看向对方,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坐上吧台前,知道这时候应该点些东西,却看向小伙子身后一格一格不同颜色的酒,有些眼花。
    “随便来一杯吧。”他说,想了想道:“不要太贵的。”
    调酒师了解的点头,很快端上一杯红蓝相间的酒水,透明的杯沿上还很有心思的插了一颗樱桃。
    夜才开始。
    果然和方泽预料的一样,即使酒吧里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也几分没有人注意他。
    方泽一方面感慨自己果然老了没市场,一方面也觉得轻松,自己喝自己的酒,眼珠子到处瞟新鲜看,形象是越发猥琐起来。
    哟!那个角落亲起来了,啧啧……
    他正看得起劲,却不知自己宛然落入他人的眼里,也是一幅别样的风景。
    白坚在家里来回不安的踱步,不停地看向客厅墙中央的大钟。
    九点三十二分,九点三十三分,九点三十四分……妈的!
    白坚一甩膀子,暴躁了,凭什么他就要乖乖的呆着,男人还记不记的家里有张嘴巴等着他开饭了!
    望一眼自己辛辛苦苦热了一桌的饭菜,白坚眼色暗沉。
    幸福小区某一栋大楼的楼道上,被摔门声震得抖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细心地朋友大概发现,本文的名字已经更换成《忠犬灵魂转化论》,谢谢软柿子妹子提供的文名,让花花捡了个便宜。
    也许有读者对于换名一事感觉不理解,不喜欢,但是也请理解老花。
    老花认为自己因为一个文名被掐也只好认了,但是现在却连累一干支持我的读者被喷,我觉得十分没必要。
    读书写字,最重要的是心情,我希望大家看我的文,留下的是读文后的快乐与感动,而不是被这些有的没的误伤打扰。
    在这里,我要向所有的读者道歉,因为老花之前取名时候的考虑不周,为大家带来的不便。
    这几天因为破文名的事情分了大量精力,文章都米有好好写,颠倒了主次。老花会及时纠正过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o(n_n)o~
    ☆、第二十六章
    醉g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甚至之前有些昏暗的堂中心也被五彩的打光晃得眼花。醉到好处的人们上前,竟然就这样在众目之下开始群舞,狂欢。
    场内的音乐相应变得激荡起来。
    方泽第一次看到这种在小说里见怪不怪的场景。整个酒吧褪去了黄昏时候的安静与朦胧的诱惑,属于夜晚的魔法,让诸人变得张狂放荡起来。
    原来这个城市果然还是有许多的gay,方泽想。
    看见这群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人们,是平时一年难得几见的同类,这会儿全挤在眼前。方泽也有点兴奋了。
    那个挑了几根白发名叫阿波的调酒师,在最初跟方泽闲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去为越来越多的客人服务。
    方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端着属于他的酒,望着一场热闹在眼前盛开。
    有点心动,有点羡慕。
    舞池里活跃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伙子,穿着时尚,表情丰富,暴露的肌肉在灯光下有活力的光泽。
    方泽看的有点醉了。
    一个男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我请你喝酒吧。”
    场子里很闹,方泽一时间没有听清,他到底不适合这样的气氛。
    并不以为男人是在跟他说话,于是识相的往一旁挪了挪。挡住别人总是不好的。
    陌生人却也跟着粘了过来,这次凑的更近,方泽感觉到对方带酒气的呼吸扫在自己的耳颈。
    本能的往后缩。
    “我想请你喝酒!”这次,男人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大声吼了出来。
    “诶?”下一秒,方泽便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呀!老男人生平第一次被人主动勾搭,瞬间可耻的口吃了:“不、不用,我还没有喝完,这个。”傻乎乎的举起自己手中的玻璃杯示意。
    陌生男哈哈笑了起来。
    “……”方泽也知道自己犯二了,他最不擅长这种即兴的搭话,特别是对方是不熟悉的人。
    “我看你一直一个人,所以想请你喝杯酒。”借着周围的吵闹,男人再次凑近,暧昧的低声笑着,说:“这里的好东西我都知道,我请你喝点特色的!”
    方泽这时候才打量起男人,衬衣西裤,一张不算出色的脸,方方正正倒是踏实相,只是目光过于热烈,让方泽忍不住后绷紧了皮。
    对方的目的不难猜,是想跟他那个吧……方泽不是小孩子,自己身处何地心里还是有谱的。
    男人已经自说自话的招来了阿波:“一杯冰淇淋。”
    进酒吧之前方泽的心里有些乱,有点憋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进了醉g。
    如果只是想喝个酒,冬天时候夜啤酒到处都是,吃点辣乎乎的烧烤,喝点醪糟煮的啤酒,再爽也没有。
    可他却走进了像暗兽蛰伏的gay吧。
    面前是一杯冒着白泡儿的雪色液体。
    “冰淇淋。”男人介绍道,见方泽有些犹豫,又补充:“是这里的特色,其他地方可尝不到。”
    “这怎么好意思。”方泽知道这杯酒水要是接下了,今天是不好善果的。可是……他看向面前的男人,心想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男人,禁欲几个月也不容易啊。
    “试试。”男人殷勤的催促。
    大概是被无孔不入的热闹气氛感染,方泽盯着面前的雪色酒水,一瞬间觉得自己倒回了几年前,心绪有点波动。
    他最后拿起冰淇淋,抿了一口。
    和酒精味一样浓厚的是它甜美的香草味,这是一种非常适合女性品尝的口感。
    方泽不太喜欢,太甜了。但是男人一直望着他,眼神中满是咄咄逼人的殷勤,好像自己放下杯子就是扫了人家面子。
    方泽本来就不是那种针锋相对的人,心里几下纠结,到底端起杯底猛咂了口,一下去了半杯。
    “哎呦,你可要悠着点!”男人笑的眼都眯起,手上倒是止住了方泽,“不要喝太快,上头了就有的你难受。”
    方泽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不错,几句话说的挺诚恳的,也不像有些人一样劝个酒跟要人命似的。于是也笑了:“是嘛,我不太清楚。”
    男人举手又叫来啤酒,满脸正直:“喝点度数低的,夜还长着呢。”方泽被他最后一句调戏的有点脸红,讪讪的道了谢。
    “客气什么,我叫王成,你叫我王哥就好。”
    白坚一个人在小区周围瞎转悠,冷风吹得他瑟瑟,不禁将风衣裹得紧了又紧。
    出来半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十点钟,老区外彻底安静下来,街道上寥寥几人,偶有黑漆漆的小车开过。
    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纠着眉,目光中带点发狠的阴沉。远远有单身的女士或者是带着小孩的妇女,在老区或亮或暗的路灯阴影下,看见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鬼魅一样的走近,满身煞气,皆是吓得不轻。
    快步从男人身边溜过,好像对方脸上写着坏人两字。
    白坚找不到方泽,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男人要是想甩开自己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对方的通讯工具,没有开家里门的钥匙。
    是的,白坚没有钥匙。所以一时冲动的离家寻人的他,反倒将自己给锁在了屋外。要是方泽一夜不归,怕是大狗要冻坏了。
    “什么,你三十了?开玩笑吧……”王成越靠越近,脑袋快要枕在方泽的肩上。
    方泽的脊梁挺得发疼,他果然是太紧张了。两人间的暧昧气氛已经浓到想装傻也不能的地步。
    其实也没、没有什么嘛!方泽心底在对自己呐喊。眼瞅着王成的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呵呵~”对方僵硬的表情让王成觉得兴奋了,他最喜欢这种货色。禁欲的,羞涩的,忍不住让人揉拧的。
    “砰!!”
    无人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蓝色大铁桶被人踹的咕噜噜滚上了道路中间。其中的各色垃圾撒了一路。
    白坚泄愤的又狠踹了另一个垃圾大铁桶。在这黑夜里发出骇人的哐当巨响。
    “妈的,脾气长了知道跑路了是不是!不知道回家了是不是?!”一边踢一边喋喋不休的“是不是”,简直把垃圾桶当成了某个抛家弃狗的男人般质问。
    直到三个半人高的铁皮桶全部不堪重负的倒地不起,白坚的火气才算去了一半。
    看着满地的狼藉,大狗终于有些心虚了。幸好附近没有什么人看见。
    眉头纠成麻花,赌气的又补踹了无辜大铁桶几脚。白坚这才不甘不愿的弯下腰,将满地的狼藉一一捡起。
    “呕――!”眼看着那张厚厚的满是酒味的嘴就要啃上来,自己的腰身也落入对方的禁锢中。方泽突然胃部翻滚,一时不察干呕出声。
    王成:“!”
    “对不起对不起!”感觉到自己的胃部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有排山倒海之势,方泽赶紧推开男人,捂着嘴,连连摆手。接着一溜烟往洗手间的位置奔去。
    “哎!”王成简直傻眼,到嘴的肥肉都能这样飞了!
    直到看不见方泽的影子,王成气哼哼的锤了吧台一记。
    “成哥这是没捉到人呢。”之前的那个调酒师阿波走过来,要笑不笑的模样,调侃王成。
    “小波儿你就看戏吧,哥只是差了点运气。”叫王成的男人哪里还有之前在方泽面前的正直形象。大大咧咧伸展开手脚,笑的猥琐,“腌好的肉一会儿还得自己飞回来。”
    阿波扯了扯嘴角,将空酒杯收走,不再搭话。
    方泽好不容易摸到厕所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方泽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虽然算不得好,却也不差,刚才也没喝几杯,怎么就会吐了?
    终于连丹水都要呕出来了,方泽才缓过神。胃部隐隐做疼,脑袋更是一圈圈发涨,晕。
    gay吧的厕所永远不会是单纯的厕所。
    隔壁的两位老兄好不激烈,将隔板撞得啪啪直响,还伴奏着高低起伏的呻吟声。
    舒服许多的方泽这才反应过来,脸轰得红了。如果他和外面的那个王成继续下去,是不是也会成这种境况。
    方秀才的心底开始犯怵,想落跑了。
    出去的时候,王成已经不在原处。
    方泽:“那个……”
    阿波正在擦拭酒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刚才还在。”顺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免费的,喝点会舒服些。”
    “谢谢。”方泽越发觉得这里的人不错。
    阿波意义不明的轻笑出声,“一看你就是不常出来混的,给你个友情提示好了。”
    方泽:“?”
    “冰淇淋虽然度数不算高,但是不能混酒喝,一混就要糟。”
    方泽:“!”
    阿波眨眨眼,走开忙自己的去了。
    方泽这时候全懂了,怪不得王成又请他喝冰淇淋,又劝他啤酒。
    一时间心惊不已。哪里还敢等对方回来,方泽结了钱匆匆的跑了出去。
    是该回家了。
    冰冷的夜风一吹,方泽本来就晕乎乎的头开始发疼,脚软的快抽筋,三步一顿的往前走。
    这里离家还是近的,想自己走来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王成今天很不爽,好不容易吊了个小绵羊,就这样消无声息的跑了。夜已经晚了,吧里的人不是已经走了,就是找到了伴。
    恨恨的啐一口,男人开车打算回去。
    孤冷的街道上个别的人影总是很显眼,长长的影子拉在身后,一晃一晃。
    王成眯着眼一瞧,顿时兴奋了――那不就是今天的小绵羊嘛!
    方泽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夜风打在脸上刀子似的。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
    扭过头一看,正是王成。男人摇开车窗,正在热情的冲他招手。
    想起调酒师阿波的提醒,方泽忍不住往后退上一步,“……那个,你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头更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七章
    当方泽看见王成走下车向他靠来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努力挺直腰板,不让人看出其实他已经醉到脚软,方泽说。
    “回去做什么?我们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坏心思早被调酒师阿波爆了料,男人自说自话的抓过方泽的手,笑的暧昧。
    “先生!”方泽一把抽回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板了脸:“王先生,我必须回家了,不耽误你时间,先走了。”扭头就要离开。
    王成喝得也不少,此时见人不搭理他,本来憋着的火气瞬间被点燃,腾地直冲脑门。
    一把拽回,“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
    方泽被拽的一踉跄,差点摔倒:“你放手!!”
    “老子伺候你喝伺候你玩,以为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懂不懂游戏规则啊。不懂哥来教你!”
    “滚开!”生气的方泽本来冻的煞白的脸色沁出一点粉红,眼睛水汪汪的又恶狠狠地,在时明时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惑人。
    王成一瞬间觉得□都紧张了。
    妈的,这种货能让他跑了?!
    男人发情是不需要看地点和时间的。
    夜深人静的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车,车旁的一个男人正在将另一个男人拼命往自己怀里拽,还企图将他喷着臭酒气的嘴往对方的嘴上凑!
    方泽一瞬间觉得胃部翻腾,却什么也吐不出,一口气梗在喉间难过的让他眼眶出水。
    简直像哭了一样。
    王成看的眼都直了。
    他本来将人推倒在车门上,双手将对方的手腕拉上头顶禁锢,大腿抵住方泽不让他动弹。
    这时候却顾不得那么多,抽开一只手去扯方泽的牛仔裤。
    方泽觉得王成的脑袋已经坏掉了。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对方竟以为可以用一只手扣住他两个手腕。
    方泽爆发了他此刻最大的力气,挣开王成,发狠的一拳揍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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