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应外,这么一会儿已经习惯新的环境了。
    左穆笑眯眯地说:“他们吃的是麻油面,一碗麻油面,要饼么?”
    王世文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人拿着饼,他点了点头。
    “那好,稍等一会儿啊。”左穆将王世文要的东西快速记下来,标了记号,放在柜台上,不一会儿,面来了,但却不是王世文的,而是王世文座位旁的女生的,女生从座位中间的竹篓上抽出筷子,也吃了起来。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面和
    饼上来了。
    同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很大一碗,汤和面都很足,麻油掺杂着辣椒,有点想要打喷嚏的欲望,面上漂着葱花和香菜,上面有一个荷包蛋,饼是用一个半巴掌大的编织竹筐盛放的,金黄色,有点像手抓饼,王世文抽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饼尝了尝,非常脆,嘎吱嘎吱地在嘴里,但是却不扎嘴,咸度适宜,就在王世文吃饼的时候,桌上旁边和对面的男生已经吃完结账走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情侣。
    王世文夹起面,对着碗口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麻油和辣椒混合带来的麻辣口感,刺激着王世文的味蕾,咽下去之后,直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连日来身上的寒气都减轻了不少,腾腾热气让王世文鼻尖冒汗,王世文吞了一口面,爽滑有嚼劲,只觉得这个味道简直是太棒了。
    若不是顾及形象,他真想和刚才离开的两个小伙子一样,呼噜呼噜地豪放大吃。
    王世文吃面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提升了,虽然动作依然很文雅,速度却不慢。
    左家面馆,以后会常来的。
    王世文这样想着。
    王世文是听了清玄的嘱咐,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来的,五点半的时候,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左家面馆人突然少了,旁边吃得斯斯文文的女生也擦嘴巴交钱走人,这个时候进店吃面的大都是打包带走的。
    过了一会儿,整个店一个人都没有了,但见左穆站在门口,对还要进店吃面的客人说道:“对不起大家,面馆现在打烊了,大家明天来吧。”
    但听外面响起一阵嗷嚎的声音,王世文甚至听到有人嘟囔“老板啊,我想了一个星期了”。
    “送你一张卡,明天来吧,明天给你八折。”左穆微微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帅哥再见!”客人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王世文是个商人,自然知道什么是营销手段,他没有想到左穆年纪轻轻,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随即一想,清玄道长称左穆为师叔祖……
    王世文沉默了,他喝完最后一口汤,呆呆地坐在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店和刚才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王世文思维一下子归于理智,他闭上眼,该面对问题了。
    “吱――哐――”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只听“啪嗒”地火花声,房间又亮了起来,王世文抬头,房顶
    ,他以为是装饰物的烛灯竟然亮了起来,从门关到蜡烛亮,王世文根本就没有看到左穆是怎么做到的,纵然是心里有所准备,王世文还是愣了一下。
    “雕虫小技,无须挂齿。”左穆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桌子上那些未来得及收拾的面,竟然凭空消失了,王世文大骇,但听左穆说道,“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仅是障眼法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王世文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打消了,也许这个左穆真的可以帮到他。
    左穆拉了一把椅子,做了下来,在暖色的烛光下,左穆有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地作用,也许是刚才那碗面,也许是左穆这个人,王世文从进店之后紧绷的神经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
    “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左穆微笑着问道。
    王世文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事实上他脑子里疑惑太多,想要问的太多,想要说的也太多,王世文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左师傅,您能告诉我,我家里那个到底是什么吗?”
    左穆有些诧异,“您问这个做什么?”
    王世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地说道:“这些年,每到雨夜,我都会梦到以前的事情,每次醒来,我都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我和我现在的太太没有孩子,我一直以为,是我想孩子想疯了,我经常梦到他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喊我爸爸,当我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开始七孔流血,他下肚皮被人划开,□出血,都是血,我挣脱不开梦境……
    告诉我,是他吗?可,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左穆看着面前的男人,果然是从商的男人,说话滴水不漏,纵然有求于自己,还是希望隐瞒,左穆心里冷笑,难道他真的认为可以隐瞒吗?
    天之骄子的笃定一旦打破,骄傲的那层薄纱随之消失,飞云集团年轻有为的董事长王世文也只是一个疲倦的平常人。
    左穆平静地看着王世文,“王先生,您说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您家里有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告诉了你,婴灵,还有一个,是一个成年的人,他生前是阴阳混合体,也就是平时你们说的,双性人。
    虽然他是男子形态,但是他和那个孩子,是血亲,也就是母子。”
    “不可能!他根本就不可能生出孩子,你说谎!”王世文很激动,双眼怒
    瞪,眼球充血通红,他紧紧握着拳头,似左穆要再说一句就要对着左穆出拳头。
    “王先生,万事没有绝对。”左穆声音平缓地说道,“最开始,我只是很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鬼魂会伤了清玄,到了王先生的别墅我才明白,因为两个是血亲,气息太相似,清玄将他们混在了一起当成了一个人,清玄的咒符并没有用错,只是对象数量搞错了,他的咒符对婴灵起了作用,但是对另一个却没有作用,母亲的力量是强大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他硬是冲破了清玄的法阵,将婴灵救了下来。”
    左穆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王世文:“王先生,这几日您的噩梦应该少了吧,因为他受伤了,冲破法阵,伤到了清玄,但是他的代价似乎更大一些。”
    “他怎么了……”王世文呆呆地问。
    “恭喜王先生呢,对付一个比对付两个要简单地多,他撑不了太长时间了,若他再在人间执迷不悟的纠缠下去,他将会,魂,飞,魄,散。”
    王世文听了,彻底地懵了,瘫在座位上,他呐呐自语,“怎么会这样,他,孩子……”
    良久他嗓子里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嚎声,抱着头,异常痛苦,他反复重复着“怎么会”。
    “王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在下已经告知,您请自便。”左穆起身要走。
    未曾想到王世文一把抓住左穆的手腕,面色苍白颓唐狼狈,他看着左穆,哀求地说道:“大师,帮帮他,求求您帮帮他。”
    左穆平静地看着王世文,“我要您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王世文面露犹豫,但随即一咬牙:“可以,我答应你。”
    左穆笑了,“成交,明天我会上府上做法,若是可以的话,尊夫人最好也在。”
    “好,左大师,明天我和太太在家里等您。”王世文恭敬地说道。
    王世文离开左家面馆的时候背影有些踉跄颓废,左穆一直看着王世文离开,目不转睛,也不知道想什么,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不满地怒视着左穆,一口咬住左穆左手食指。
    左穆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小兽瞬间变成人类,褐色的头发,湛蓝的双眸怒瞪,珊瑚色的唇瓣此时咬着左穆白皙纤长的手指,小食恶狠狠地看着左穆:“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你还让
    他抓住你的手!乱抛媚眼!水性杨花!”
    左穆一噎,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气死我了,你竟然让他碰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恶心死了――唔――”还不等小食说完,左穆抱住小食,直接用嘴堵上去。
    世间有太多王世文这样的人,与小食的相伴相依才显得那么难得可贵。
    小食一下子愣住了,他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手!?胸中怒火一下子消失殆尽,小食比左穆高半头,他急切地将左穆按倒在柜台上,撕咬吸允着左穆柔软的嘴巴,舌齿纠缠。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的放开彼此,左穆双颊绯红,嘴唇红肿,小食湛蓝色的双眸变得幽深,耳尖也是红的。
    “你等着,这事儿不能这么糊弄过去――”小食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又变得凶恶。
    左穆无奈,唉,又来了,再次用嘴堵了上去。
    小食被吻得迷迷糊糊地时候想,下次一定不能让他这么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地点,左家面馆――
    噜噜:掌柜的,听说您会算卦。
    左穆:略懂。
    噜噜: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左穆:您以为的财是什么呢?
    噜噜:比盖茨有钱。
    左穆:您可以换个问题。
    噜噜:那您给我算算桃花。
    左穆:您会心想事成。
    噜噜:那,那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人不从怎么办?
    左穆:送你降男十八招,欢迎下次再来。
    ☆、诡异的夫妻
    左穆也不知道小食抽哪门子的风,明天他们中午出发就要到王世文那去,今天晚上小食却固执地非要回家住。
    这个家,自然不是指左家面馆。
    左穆的家在j市著名的旅游景点万佛山脚下,这一带当初规划的时,为了和万佛山呼应,所有的建筑物都属于高仿古建筑,当初左穆提出要在这里定居的时,可把清玄难为坏了,因为这一片房子归政府管理,不对外销售,清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托关系,才搞定了房产证。
    其实,这事儿左穆自己也可以去办,就是给那个办证件的人贴个混淆符,念个咒语,让他自己神智错乱就可以解决,但是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到处都有监控器,就算是左穆也不敢保证做到万无一失,没人怀疑,清玄出马搞定,是再好不过。
    左穆这个人虽然爱钱,却很少让小辈们吃亏,清玄帮他办妥这件事情,他给清玄了一件法器,就是清玄道士现在拿着的拂尘。
    这件法器,是一件仙器的仿制品,左穆当初做的时候可没少花功夫,本来是想自己用的,结果他自己拿着不仅没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还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小食当时没少嘲笑左穆,左穆凭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直接将法器送给清玄了。
    清玄老道眼光倒是不错,左穆家确确实实都是古董,不过在清玄道长眼中的古董,在左穆那只是恋旧的表现,那些物件都是他用过的,因为没坏,懒得换了,慢慢积攒下来,就变成茶杯是北宋的,花瓶是明代,就连电话都是民国大黑盒子拨号的那种。
    左穆给清玄打电话的时候,清玄正在自家道观的木盆里泡澡,听到左穆说明天到王家收鬼要带着他,可乐坏了,左穆是得到高人,若是能观摩一下他作法,哪怕只是简单的法术,都是受益匪浅的。
    左穆坐在沙发上,刚挂了电话,就看到刚从浴室走出来,浑身湿漉漉裸着身子遛鸟的小食,左穆脸有点红,眼神飘忽不定。
    这么多年,这家伙怎么还这么没羞没臊呢!
    小食看到左穆这样子,心里笑了,他今天一定要回来住的原因就是左穆这家伙竟然在荷花巷勾引他,他要给这家伙点教训,小食抖索了一下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兄弟,洋洋得意。
    小食笑得满脸春风,一步步走来,左穆愣了,慌忙道:“你今天可别乱来,咱明天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小食走到左穆旁边,头发上的水滴顺
    着脖颈划过胸膛,然后流到了小食两腿之间,左穆只觉得小食身上热气腾腾,就跟桑拿似的。
    “我去洗澡!”左穆慌乱地说道。
    小食一把拉住左穆的手,将他带到自己怀里,抓着左穆纤长干净的手按在自己的兄弟上,左穆身上都热了,从头顶到脚趾,小食贴着左穆,似威胁似提醒地说道:“今天放了你,等事情完了再干你。”
    说完,一推左穆,恶狠狠说道:“快去洗澡,洗完澡快去做饭,我饿了!”
    左穆脚下一踉跄,差点倒地上,他苦笑不得,这个家伙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想着朝浴室走去。
    小食看着左穆的窄臀,想象着左穆在浴室脱衣服的样子,自家小兄弟又大了几分。
    靠,小食不禁想要骂人,作法收鬼是非常需要体力的,若不是这样,他今天一定做到左穆腿软,让这个家伙勾引他!
    现在,是没办法了,小食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兄弟”,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开始嘿咻嘿咻地做手工。
    第二天,小食和左穆两个人彻底起晚了,一大早清玄就在左家宅院外等着,然后又把两个人送到荷花巷,因为师叔祖说了,还要去面馆看看,左穆到了面馆挂出通知,说今天营业半天,大家最好是打包回家吃。
    昨天晚上打烊之后来的那个女生,今天算是赶到了,拿着八折的卡,买到了惦记好久的面。
    在荷花巷等着左穆和小食的清玄,只觉得这两个祖宗从荷花巷跑到万佛山,再跑回来,真能折腾。
    好容易忙活完,两个人坐上了清玄的车赶往阳城王家。
    对于左穆提出的“最好王太太也在”的要求,王世文做到了,平日都去打桥牌做美容的王太太,今个破天荒留在了家里,只是左等右等不见左穆他们的人影,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当左穆他们赶到王家别墅的时候,开门的就是这位从未谋面的王太太,对着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们这些臭道士什么身份,竟然让我等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时间观念啊!”看到歇斯底里的王太太,清玄道长愣了,这是王世文的夫人?
    清玄道长有些同情王世文,这些有钱人,肯定是联姻了,王先生真是可怜,有这样的夫人,家里就算是没鬼也不太平。
    化原形趴在左穆肩膀的小食有些怒,他长这么大还
    没有谁敢指着鼻子骂他呢,就算是他骂得左穆也不行,纵然是一肚子火,小食也只能干瞪眼,因为神界法则。
    可是小食却没法出手教训这个女人,他是龙子饕餮,来自神界,神不准对凡人出手,也不准肆意插手三界。
    因为神界法则的限制,小食只能跟在左穆后面做个扫尾的助手,若他直接教训那些低等的鬼怪,就触犯了法则,若左穆将鬼怪打个半死不活他再动手,鬼怪算左穆的,就不算他触犯法则。
    左穆摸了摸小食,表示自己无事,他盯着王太太看了一会儿,露出了笑容:“夫人,您和我高中同桌长的真像,冒昧问一句,您是姓苏么?”
    清玄一噎,高中同桌,师叔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别说他没有高中同学,就算有,可肯定在地下埋着呢,师叔祖,您您的节操哪里去了!老道捶胸顿足。
    王太太脸一红,左穆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美少年的长相,王太太若是先看到了左穆肯定不会说话这般难听,清玄道长一把年纪,那抵得上左穆的青春无敌,被帅哥夸了一通,王太太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
    她笑得花枝乱颤,“哪里啊,小弟弟,我可比你大多了,我叫云想容,您叫我云姐就行。”
    “云姐姐,您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同龄人啊。”左穆直接胡说八道。
    王世文的抬头云想容笑得脸都红了,“小弟弟真会说话,哪啊,我都三十多了!”
    “啊,真是不像啊!”
    左穆满嘴跑舌头听得清玄道长一愣一愣,小食狠狠咬了左穆耳朵一口,左穆疼得差点叫出来,小食气得炸了肺,当着他的面就敢红杏出墙,等回去再收拾这个出轨的家伙!
    此时,一直在楼上卧室里面的王世文听到动静慌忙下楼,云想容的脾气他太清楚了,就跟炸药一般,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了一下,因为云想容对着左穆笑得灿烂夺目,一点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王世文非常诧异,没有想到这左道长不仅法力高强嘴皮子也那么厉害。
    左穆看着云想容,他也在笑,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云想容的面相真可谓是人上人,十二官,没一处不受眷顾,长寿富贵,一生荣华享之不尽,先天如此优渥条件,后天却不知怎么长歪了,云想容的眉间印堂有很浓郁的戾气,控制欲极强,戾气缠身,面相也发生了变化,最直接的改变就是,位于下眼
    皮隆起部位的子女宫,云想容不会知道,因为她做事不择手段且自身福泽深厚,因果报应不会降临到她身上,而是转了个弯儿降临到她孩子身上。
    她命中注定无子,就算是有,也会早夭。
    左穆不动声色地和云想容聊天,想办法从云想容嘴里套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谈话里知道,飞云集团并不是媒体上说的那样,是王世文辛苦创办的,他的前身是云衣电子公司,这家公司的前任老板,是王世文的岳父,云想容的岳父非常看好王世文,将女儿嫁给了他,陪嫁就是云衣电子,也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新星飞云集团。
    “王先生和云姐很恩爱啊,郎才女貌就是这样了吧!”清玄感叹,左穆点头表示赞同,云想容笑得乐不可支,嘴上说“哪里哪里”,但是那骄傲的模样,是不会作假的。
    左穆注意到,这里唯一不开心的大概就是王世文了,他强颜欢笑,言辞敷衍,明显在想别的事情,连云想容都看出来了,慢慢地脸色沉了下来。
    左穆笑道:“云姐姐,我们作法是要到晚上,不知道府上有什么忌讳的地方没有,我们先出去转转,勘察下地形,成么?”
    听到左穆这么说,云想容猛然想起两个人是干什么来了,又急于宣泄怒火,于是忙不迭赶走碍事的左穆和清玄:“行,你们先出去吧。”
    左穆微笑答应了下来,和清玄一起离开大厅。
    白天鬼是不会出来的,他们逛也不会有发现,该发现的,上次已经发现了,清玄跟在左穆身后,他不知道左穆要做什么。
    只见左穆走到小区一个监控死角,对清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隐身符,放在自己身上,左穆一下子就不见了。
    清玄不知道左穆去了哪里,只能在死角里等候。
    清玄不知道,左穆沿路返回,又走回了王家。
    果然,王家的别墅里,云想容和王世文两个人在吵架――
    “王世文,你是想给那个贱人超度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我一定告诉左穆他们,让那个贱人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住嘴,云想容,你当初告诉我毅然走了,现在呢,毅然的魂魄就在咱家里,还有孩子,你竟然骗我!”
    “我就骗你怎么着了,那个不男不女的贱人有本事你娶他啊,你当初为什么
    娶我,王世文,你可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是云家给的,你就是云家的一条狗!”
    “闭嘴,我真他妈后悔娶了你!”
    “王世文有本事你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
    云想容歇斯底里的叫起来,然后冲上去和王世文厮打了起来。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
    看了一会儿,左穆带着小食漠然离开。
    ☆、空洞的双眼
    左穆回来,摘掉隐身符,什么话都没说,清玄见左穆心情不好,也没敢问原因。
    左穆肩膀上的小食,眼睛微眯,他似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被鬼缠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穆调整了一下心情,见身边清玄老道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想问什么就说吧。”
    清玄老道脸一垮,师叔祖,不要那么霸气,想了想,清玄老道探过头问道:“师叔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挤眉瞪眼的表情很是搞笑,满脸褶子挤在了一起,左穆想了想,说道:“那屋子里不是女鬼。”
    清玄一愣,“不是女鬼?不是女鬼哪来的这么重的阴气!”
    小食嗤笑清玄老道没见识,清玄一瞪眼,终究不敢怎么着小食,讪讪地低下头,左穆叹道:“伤你的,是婴灵的母亲,婴灵的母亲生前是个双性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王世文大概是为了利益娶了云想容,云想容找人弄死了婴灵母子两个。”
    清玄咋舌,“这也太狠了吧!”
    左穆摇头:“你那日施法,困住了婴灵,母子连心,为了救婴灵,那鬼魂拼了全力……”
    清玄傻了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叔祖,那那弟子岂不是,做了错事……”
    “没有,你伤了他也无损功德,他本该投胎却还在阳间滞留反而损了功德。”左穆淡淡地说道。
    清玄一听就明白了,枉死的鬼魂,停留在阳间报仇也会损功德,说不定本该投个好人家的,因为这么一闹腾,来世也没指望了,清玄是出家人,纵然是一把年纪,但是依然是非常正义:“师叔祖,这也太不公平了!”
    “世间没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左穆抬头看着天色,晚霞已经出来,他摸了摸肩膀上的小食,“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小食嗷嗷叫了一声,尾巴缠住了左穆的脖子,轻轻安抚。
    左穆心情有些黯然,当初选择修道,就是希望可以替天行道,那个时候他希望这世间再也不要有妖魔害人,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做到真正的大同。
    如今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人有的时候比妖魔更可怕,而他能做得真的太少太少了。
    因为少,所以才更要做,以求,问心无愧。
    当左穆一行人返回别墅的时候,云想容和王世文已经停止了争吵,两个人相敬如宾,那场疯狂激烈的争吵就像是左穆的臆想一般。
    “两位,是否这几年夜夜噩梦缠身不得安寝?”但听清玄问道。
    王世文和云想容脸上略显尴尬,点点头。
    “想必两位也清楚,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清玄摸摸胡子说道,“待会,我师叔祖作法,希望两位配合。”
    云想容看了看左穆,忍不住想要调笑两句,但是被王世文制止住了,云想容一脸不开心。
    左穆对王世文和云想容点头,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待会我会给两位周身画一个禁制,无论两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走出这个禁制,府上厉鬼作祟,早早除去,方保家宅安宁。”
    云想容听到“早早除去”这几个字的时候,面色一喜,王世文僵了脸,想要反驳什么,却闭上了嘴巴,左穆心里冷笑,恐怕这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左穆见两个人没有反对,就以上车换衣服的理由出去了,到了清玄的车上,左穆从乾坤袋里拿出自己的法衣。
    当左穆再次回到王家别墅的时候,王世文和云想容看到左穆的打扮一愣。
    此时左穆头戴莲花冠,身穿绣着日月纹样的紫色道服,脚踩云履,清玄一愣,师叔祖怎么打扮成高功的模样,又不是道观的法事,至于这么隆重么?
    王世文和云想容不懂其中的圈圈道道,只觉得左穆这么一打扮,说不出的肃穆,竟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调笑的感觉。
    清玄老道拂尘一扫,郑重其事给左穆行了一个礼。
    左穆扫了一眼王世文夫妇,然后在他们对他们说,“两位,我要圈禁制了。”
    王世文夫妇坐在沙发上,点点头。
    云想容其实心里一肚子疑问,但是她也听说,这左穆确实是清玄老道的长辈,刚才清玄道长那番话也证实了左穆的身份,云想容心中疑惑,女人比男人更迷信,看左穆的外表只有十九岁,莫非他真的是驻颜有术?
    想到左穆说自己像他高中同桌,云想容心情就不太好了,若左穆真有个七老八十,他同桌岂非也是耄耋老太?
    想着,看左穆的眼神也有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友好。
    左穆根本不理会这个女人的心思,他手指突然冒出一串火花,在云想容的尖叫声中,点燃王世文夫妇坐的沙发周围的地板上,地板瞬间燃起了火苗,绕着沙发转了一个火圈,火苗很快熄灭,在地板上留下一圈烧焦的灰烬。
    “你,你干什么!”云想容尖声质问。
    “闭嘴!”王世文冷声说道。
    云想容想要说什么,却听王世文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你够了!”
    云想容愤愤不平地坐在沙发上,但是却不再发作。
    左穆和小食看到
    了这一男一女的互动,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字,绝配。
    清玄看到左穆的动作时暗暗咋舌,他再一次见识到左穆的强大,刚才左穆的动作,这夫妇两个不知道,清玄这个内行却知道,道士燃火,用的是指甲里面的磷,但是清玄确定,师叔祖指甲盖里什么也没有,也就是刚才那火就是师叔祖自己召唤出来的,这就是玄幻小说出现的情节啊。
    清玄感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也是玄幻中的一员。
    左穆看也不看这两个人,从道袍袖子里拿出符纸,开始在窗口,墙上粘贴。
    云想容看到左穆将自己家贴得乱七八糟,之前对左穆的好印象全然消失了,开始咬牙切齿,这个左穆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毁坏自己的家。
    但是云想容不敢吱声,因为左穆刚才那一手委实吓到她了,这人手指竟然能喷火。
    之前王世文告诉她左穆是世外高人,自己还笑他傻了。
    现在她也开始相信,这个叫左穆的确确实实有点本事。
    在左穆布置王家别墅的时候,清玄也在旁边观摩,和他上次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凑上去小声说道:“师叔祖,我上回布置了啊,为什么……”
    小食面露嘲笑,清玄小鬼,你离左穆还差得远呢。
    左穆扫了清玄一眼,“你仔细看我的咒符。”
    清玄定眼一看,大吃一惊,左穆贴的却不是他上次用的镇宅驱鬼符,而是用于男女分手的玄女断情拆合符。
    “师叔祖,您这是干什么!?”这样开玩笑,会死人的!这可是厉鬼,不是那哭哭啼啼的失恋女。
    面对清玄的质疑,左穆根本不理他。
    左穆见王家别墅里,有一套喝茶的茶几非常好,是实木根做得,非常大,左穆随性搬来当了做法祭祀的台子,云想容目光喷火地看着左穆的动作,恨不得将这个少年掐死,此时她全然忘记,一个文弱少年刻意搬动全实木的家具,他的力气该有多大。
    左穆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香炉,一碗清水,两个烛台,三个果盘放在了茶几上。
    王世文夫妇不记得自己家何时有这些东西,但是又不见左穆带着口袋,只能将疑惑放在心里。
    做完这一切,看了看腕上的罗盘和墙上的时间,左穆闭上眼睛,对清玄吩咐道,“把所有的灯关上。”
    清玄“哎”了一声,屁颠颠去做了。
    云想容想要尖叫,但是嘴巴被王世文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王世文夫妇静静地等着,因为四周都是黑的,他们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困倦了,
    竟然对着头睡了过去,清玄肉体凡胎,也渐渐抵不过困倦,左穆闭目养神,看似睡着了,其实精神极好,小食在左穆怀里,靠着左穆,似乎也在睡觉。
    “铛――”的钟声将所有人都惊醒,王家别墅的挂钟,秒针慢慢走向十二点,左穆猛然睁开眼,眼睛里一片清明,小食一跃跳到左穆肩膀上,漆黑的王家别墅,左穆腾的站起来,此时烛台上的蜡烛突然亮了起来。
    左穆召唤出木剑,拿出一张符纸,符纸在左穆木剑上燃烧起来,左穆在空中一划,燃烧的符纸飘到盛放清水的碗里,变为灰烬,蘸着碗里的符水,左穆挥动着剑在头顶虚写虚画,嘴里念念有词:
    “一拜冀州第一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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