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天受过罚,但到了晚上,还饿着肚子的贺迦北仍然被罚了做俯卧撑,段策蹲在一旁替他打气鼓劲:“撑下去啊,不要给你爹丢脸。”
    “谁不想光宗耀祖啊?我是力有未逮,我彻头彻尾就不是习武的材料,我爹还偏要我出丑, 早知道我死都不做世子。”
    贺迦北刚说完,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不禁耸着鼻子道:“哇,好香啊!”
    不多时,就看到蔡惊鸿端了一盒饭菜过来,贺迦北伸手就要去拿, 没想到蔡惊鸿却躲开了,正色道:“这不是给你的, 这是我的饭。”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肚子挨饿, 你却在这里当我的面吃饭吧?”贺迦北叫苦不迭地道。
    “我怎么会这样呢?你我皆是兄弟,兄弟受罚,我怎么可以独自偷吃呢?所以,我决定陪你一块儿挨饿。”蔡惊鸿一本正经地道。
    贺迦北作势要抢他的食盒,道:“那也太浪费了吧,你不吃就给我嘛!”
    蔡惊鸿却将食盒搁在他眼前的地上,道:“我就把饭放在这里,你看见它呢,就会有动力的。”
    贺迦北却觉得幼稚,直接就要上手去抢,蔡惊鸿连忙压制住他,并且叫旁边的段策把食盒拿远一些。
    “放手啊你,我好饿啊,我要吃饭!”
    贺迦北被两个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嘴巴都被捂住了,就怕他喊的太大声, 把唐铂臻都给招来了。
    ......
    第二天, 皇宫的御花园八角亭内。
    皇帝一时兴起,约请了广平王贺子胥及晋王爷段坤陪他一起下棋玩乐。
    下了一半,皇帝不由得称赞道:“广平王真是宝刀不老啊。调兵遣将,真是招招先机,贺家棋法如神,难怪在战场上,敌人闻风丧胆,只是见了贺家军的旗子就落荒而逃了!”
    “哪里哪里,皇上过奖了。”贺子胥摆了摆手,笑道。
    “广平王,你那么神机妙算,为什么不传授给四公子啊?”晋王爷忽然冷不丁地迸出这么一句话。
    “此话怎讲?”皇帝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晋王爷,问道。
    晋王爷身后站着的管家段成回答道:“禀皇上,听说贺家四公子,在尚武堂习武, 表现欠佳, 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 样样差劲啊。”
    皇帝听了,忙看向贺子胥道:“贺爱卿,当真有这种事情?”
    贺子胥低了低头,道:“一点儿都不错,犬子成绩低劣,各项表现都排在榜末啊。”
    皇帝闻言怔了一怔,道:“不会吧?贺爱卿,你家四公子,居然还考不过晋王的儿子?朕还听说,贺爱卿听说在贺家担任世子之人,就会受到诅咒。”
    贺子胥喉头一噎,晋王爷微微抬眼,故意正话反说道:“不能吧,这一定是误传。”
    顿了顿,又转头看向贺子胥,道:“广平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派一些人,照顾一下你们家的四公子,让他多多保重,万一他真有个什么不测,那你们广平王府,岂不是...而你广平王的威名,也就此断送了。”
    “我早就说过,谣言不可信。多劳晋王费心了。”贺子胥有些气愤地瞪了晋王爷一眼,呵斥道:“什么狗屁诅咒,全都是子虚乌有,无稽之谈!”
    皇帝一脸和气地劝道:“贺爱卿,你其实不必在意,朕估计四公子是刚开始习武,还不太适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说完,他抬手落定一子。
    贺子胥与皇帝下完两盘棋,便回到了尚武堂,一到门口,却发现三夫人想进去却被看守的卫兵给拦住了。
    “何华,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贺子胥走上前,有些生气地问道。
    贺三夫人和管家转过身来,向贺子胥见礼,管家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
    “王爷,我过来探望探望北儿,你看他自从进了尚武堂以后,我都还没有见着他呢,所以,我带了些汤汤水水的,药膏、丹丸什么的,他没有舞刀弄枪过,我真怕他给伤着了。”说着,贺三夫人从管家手里接过食盒,笑着道。
    管家也附和道:“是啊,只是王爷您看,这尚武堂门禁森严,不让我们进去啊。”
    贺子胥闻言怒斥道:“尚武堂是练兵习武之地,并非食肆酒馆,当然不容许你们几个闲人随便进出。”
    贺三夫人一怔,道:“老爷,闲人自然是不能随便进出了,可我是他娘亲啊,那我...”
    “谁人没有父母?军令如山,你不知道吗?”贺子胥瞪了她一眼,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那我这些东西怎么办?”贺三夫人望着手里的食盒,有些委屈地道。
    “给我,我替你拿进去。”
    贺三夫人没办法,只好将食盒交到贺子胥的手里,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进去。
    贺子胥提着食盒来到学堂,正好看见贺迦北独自一人坐在课桌前,埋头认认真真地在提笔写字,不由得感到十分欣慰地道:“勤能补拙,看来这个不孝子,尚有羞愧之心。”
    就在这时,有一阵风忽然吹过,将贺迦北桌上的一张白纸给吹走了,贺迦北急忙放下毛笔,跑过去追。
    贺子胥便来到桌前,将他刚才写的满满一页信纸拿了起来,迅速看了一遍,顿时脸色大变,面沉如水,直气得他火冒三丈的。
    贺迦北这时回来,瞧见贺子胥已经看见了他写的信,不禁吃了一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见了礼。
    “你!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啊?这个狐媚子,简直是不知羞耻。”
    贺子胥怒视着贺迦北,指着信纸,大声质问道:“还什么,什么双宿双飞,比翼鸟并蒂莲,好你个贺迦北,人在尚武堂,心还留在群芳阁里,你是进了盘丝洞,你是迷上了蜘蛛精,你个逆子!”
    贺子胥怒不可遏地将那封信给撕掉,当即就狠狠地扇了贺迦北一个响亮的耳光!
    贺迦北捂着生疼的半边脸颊,目送贺子胥气咻咻地转身离开,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叹了口气道:“哎,还得重写。”
    说着,便提起毛笔,刚要写,又怕贺子胥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忙转过头去张望了几下。
    贺子胥带着满腔的火气来到了大堂,恨铁不成钢的对唐铂臻道:“想我贺子胥戎马半生,也算是功勋彪炳,没想到生下来的儿子竟是如此的不济,不思进取。”
    “对不起,属下未能替王爷分忧。还请王爷恕罪。”说完,唐铂臻便单腿点膝跪了下来。
    贺子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眺望着天外的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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