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焦急等待过后,终于有了舒芷珊跟季尧的消息。
    莫初初跟乐苡伊在保镖的陪同下,去了市一医。
    vip病房门口站着几个黑衣人,对她们俩的盘查都很严格,确定没发现异样才放她们进去。
    舒芷珊面色憔悴,精神萎靡,看上去像破败的娃娃。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额角包裹的纱布,来之前就听说缝了十针。
    看见她们俩,舒芷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苍凉无力,说道:“你们来了啊。”
    莫初初平时嘴巴毒辣,怼起舒芷珊来毫不客气,不过此时她却噤若寒蝉。
    失踪的这三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舒芷珊没开口提过半个字,连季尧也没说,舒若烟的意思是让她们两个来开导开导她。
    乐苡伊跟莫初初坐在床前,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再次揭开舒芷珊的伤疤。
    舒芷珊见她们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宽慰她们:“我没事,不过受了点皮外伤。”
    乐苡伊不免又看向她的伤处,十针啊,娇生惯养的舒芷珊恐怕连打个针都嫌痛吧,此时却称它为皮外伤。
    “我知道他们原本计划着绑架我的。”乐苡伊多少有些内疚,不管个中曲折如何,事情总跟她有关。
    “你别有心理负担,我只是为了我姐姐,她需要斯景年的帮忙,如果因为你斯景年对我姐姐袖手旁观,我们母女三人的遭遇只会很惨,而且我现在也没事。”
    “你如果真的没事的话,愿意跟我们讲讲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吗?”
    舒芷珊身形僵硬,双眼呆滞黯淡,双手紧紧拽着被子,骨节泛白,泄露了她的悲愁。
    就在这时,病房大门再次被推开,季尧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出现在门口。
    一向对舒芷珊视若无睹的他,这回目光却是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对同在病房的乐苡伊跟莫初初反而全然不在意。
    舒芷珊牵强地笑道:“你怎么又来了啊?”
    “我买了水果。”
    季尧将水果放下,然后对乐苡伊她们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就别逼她了。”
    话语之中的维护之意很明显,反而是舒芷珊感到一阵尴尬,说道:“季尧,别这样,你既然买了水果,去洗了给大家吃吧。”
    季尧顿了顿,竟然很听话地拿起那篮水果转入病房附带的洗水间。
    虽然这三天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不过最起码能看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变化,也不失为因祸得福。
    “芷珊,你愿意说的话,随时找我们倾诉。”莫初初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说我们都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过的革命战友对吧?”
    季尧洗了水果,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三个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聊些没营养的话题,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而且很会察言观色,及时递纸巾递水杯。
    从医院出来,斯景年的车子已经等候在一旁,乐苡伊跟莫初初告了别,就坐进了车子里。
    斯景年是忙中抽空过来接她,宽敞的商务车里放着电脑跟文件,她坐进来之前他还在打电话。
    中途结束通话,又回复了几份邮件,还翻阅了摊开的文件,在上面签了字,才算结束了工作。
    乐苡伊乖巧地跪坐在他后面,给他按摩,贴心地问道:“是不是非常享受我的服务?”
    斯景年阖着双眸,唇角微微上浮,她有技巧地按压适当地缓解了身体的疲惫感,低沉地说道:“看过你的好朋友后,心情好点了吗?”
    乐苡伊立刻兴奋地说道:“她似乎跟季尧有所发展。”
    “没记错的话,那个小男生以前不是挺喜欢你的?说变心就变心了啊?果然小男生靠不住对吧?”
    乐苡伊噙着抹笑意,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肩上,说道:“你这样暗戳戳地嘲讽,想说明自己多专情吗?”
    “难道不是事实?”斯景年理所当然地应道。
    “我跟他都不熟,能喜欢我什么啊?”
    “喜欢你漂亮,喜欢你温柔,喜欢你乖巧,喜欢你善良……”
    乐苡伊被夸得有些臊,连忙制止他:“我知道我有许多优点,但是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我脸皮薄,扛不住。”
    “那我留着一些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乐苡伊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还挺中听。
    “晚上约了我爸吃饭。”
    斯景年的话让乐苡伊猝不及防,她上回跟斯老爷子见面,闹得可不是太愉快,怎么又要约吃饭了啊?
    试探性地问道:“你跟他吃饭?”
    “我们跟他吃饭。”
    “他不是不待见我吗?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惹老人家生气比较好。”
    斯景年刮了刮她的鼻梁,说道:“比起我爸,家里的人似乎更惧怕我,就你相反,有我这尊大佛罩着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乐苡伊软糯地问他:“这次约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郑重介绍他未来儿媳妇给他认识。”
    乐苡伊白皙的面色迅速染上绯红,娇嗔地瞪他:“什么未来儿媳妇?”
    “你还想跑啊?”
    “我才不要英年早婚。”
    “晚了,上了我这艘船,可不会放你下去了。”
    “我能装病不去吗?”
    斯景年无奈地笑道:“就是吃顿饭,不谈其他的,别紧张。”
    “不紧张才怪。”
    “你应该知道我爸的脾气,他看着唬人,其实比我心软许多,自上回住过院后,身体每况愈下。”
    上回斯老爷子住院就是被斯灵枫两夫妻给气的,他们俩倒好,不仅亏空公款,更联合舒寇军想吞并斯家,结果胃口太大撑住了。
    斯景年收拾起他们丝毫不见手软,他们又求到了斯老爷子面前,人老了总容易心软,尤其早期对这些女儿的不关心,让他自责又内疚,就让斯景年从轻处理。
    斯景年便趁机跟斯老爷子谈了条件,可以放过斯灵枫两夫妻,但是他们将永不能再踏入公司,而且斯老爷子要真心地接纳乐苡伊。
    斯老爷子看着乐苡伊一点点成长起来,又是老战友的孙女,他对她没有偏见,不过是对斯景年另一半的要求高了点而已,斯景年这样的请求他完全可以满足。
    ****
    晚上七点。
    车子停在金隆饭店前面,乐苡伊穿着一件鹅黄色纱裙从车上下来。
    大厅的吊灯折射出一片流光溢彩,散落在晶莹的大理石地砖上,晕开一圈圈淡淡的光晕。
    乐苡伊的手被斯景年牵着,慢慢地踱步到包厢门前。
    斯景年忽然说道:“忘了告诉你,今天还有我大姐跟我大姐夫。”
    乐苡伊震惊得双眸圆睁,要说斯家对她没有恶意的人除了斯景年跟斯老爷子,就属斯家大姐斯婉容跟她的丈夫陶新知了。
    斯婉容跟斯景年相差了近三十岁,比起大姐的身份,更像一个母亲,她对他管教甚严,可以说没有她的谆谆教诲,斯景年可能更叛逆。
    斯婉容现在是医院主任医生,丈夫是卫生院副院长,两人也是因为医学结缘。
    乐苡伊拧住斯景年手臂上的肉,压低了声线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啊?惊吓还差不多,你是想我掉头就走吧?”
    “进去了进去了。”
    不给乐苡伊任何思考的时间,斯景年直接拧开了门。
    他们到的最晚,包厢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乐苡伊不得不展现笑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斯景年淡淡地说道:“你们到的这么早。”
    “您们好。”乐苡伊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她之前喊他们都是喊“斯爷爷”“大姑”“大姑父”,现如今成了斯景年的女朋友,这样叫就真的是乱了辈分。
    斯婉容一眼就察觉到了乐苡伊的顾虑,笑着说道:“先坐吧。”
    斯景年拉开椅子,让乐苡伊先入座,然后缓缓开口:“称呼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怎么叫顺口还是怎么叫。”
    “一一下半年上大二吧?”斯婉容亲切地开口。
    “嗯,是大二。”
    “那还要等三年才能结婚。”
    乐苡伊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抿着嘴唇尴尬地看向斯景年,他却像浑然不觉,垂首抿了口茶。
    不是说好就吃顿饭而已吗?感觉受到了欺骗,上了贼船,此时真是有口难言。
    “景年都二十六岁了,再过三年要三十岁了,到时候再计划结婚生子也太迟了,反正一一年纪也快到了,可以先领证,孩子上户口没问题,等毕业再举行婚礼。”斯老爷子略显不满地开口。
    乐苡伊捂住嘴唇轻咳,这还是那个反对她跟斯景年在一起的斯老爷子吗?为什么这么急切?还没毕业就让她生孩子?
    乐苡伊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掐在斯景年的大腿上,声色俱厉地低语:“说话。”
    斯景年面色有一瞬间地抽搐,小丫头下手真不轻啊。
    总算开了尊口:“想吓跑我未来老婆吗?”
    乐苡伊将脑袋埋低,这人还不如不说话呢。
    斯婉容笑意融融:“景年也懂得维护人了,挺好的。”
    “你没见过他护人那模样,六亲不认。”斯老爷子嫌弃地瞥了眼斯景年,像个小孩子般脸上全是不悦。
    身为他们讨论的对象,乐苡伊却完全无从招架,一个劲地给斯景年递眼神,让他开口辩解几句。
    估计是终于接收到了她的电波,斯景年指尖敲击桌面,不疾不徐地开口:“领证没问题,孩子的事情等一一毕业再说。”
    “你以为你还小?”
    “我还不至于没到三十,就基因质量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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