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那些洞口,也不算是埃斯基主动打开。
    工程术士抬头看去,那些被封锁住的不明氏族的鼠辈通过不断地啃食,已经又几个洞能看到那些鼠辈的头颅。
    其中块头最大的一个,全身的黑色毛发都已经炸开,满是刮痕的身体上的带着一丝疯狂。
    暴风鼠,却没有穿着甲胄。
    工程术士眼睛眯起,却没有释放任何一个法术。
    不知道为什么,埃斯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要用手中的利刃划开他们的身体,让鲜血沐浴整个身体。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随着这股嗜血冲动的出现,刚才释放法术损耗掉的精神力似乎是恢复了一部分。
    如果说刚才状态还约等于晚上八点的办公室里的话,现在就差不多是中午刚刚吃过午饭。
    沐浴他们的鲜血,还能得到更多吗?
    埃斯基抬手取消了法术,凭空生成的荆棘藤曼忽然之间都化作了绿色的光华消失了。
    没能来得及反应的鼠辈坠落了下来,下方的鼠辈们急忙避让,他们都看到了工程术士上一次施法的后果。
    二十多米的落差让坠落的鼠辈变得破破烂烂的,被重力研磨出来的各种酱汁与零件散落在了他们附近,甚至是更远的地方。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下来,但是很显然,战斗即将开始。
    工程术士扫视四周,重整阵线后,还完好的鼠辈大概有六百多,其中三百多都在右翼。
    遇事不决打斜击这种游戏里的做法在现实中的第一次运用就错得离谱。
    埃斯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凡人的军队,尽管工程术士自己也是凡人,竟然会脆弱得和纸一样。
    也许自己那些装备了符文kopis短刀的亲兵不会?天知道。
    “我也该有一些野兽。”
    工程术士贪婪地看着那些特雷加拉的尸体,这种野兽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的,豹子大小的野兽就可以干掉这么多的鼠辈。
    如果有足够的巨兽部队……
    “希望欧莉隆给我带回足够的驯兽师。”
    埃斯基喃喃道,却立刻被巫灵打断。
    “这种地下通道里,麻烦的路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最好的骏马也没办法通过,所以我们从来不走地下通道。”
    巫灵的看了看周围的路面,很确定的说到。
    虽然至今为止为了车辆通行的原因,走的道路还算宽广,但是一旦接敌的话,那些宝贵的牲口很可能因此消耗掉。
    “在战斗时,你居然有闲心闲聊。”
    工程术士看着她,又回过去看着天花板上的那些鼠辈。
    “你开的头。”
    说着,巫灵拿起自己的短刀在手中转动着,又道。
    “我很少保持清醒的意识进行战争,在凯恩赐予的疯狂中,我的身体只剩下战斗的本能。而现在,即使是满身都是各种血液,也还是没有那种兴奋起来的感觉。”
    “凯恩吗?”
    想到这儿,工程术士抬起了自己的右爪,看着上面的白色符文,他对着那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的少女问道。
    “说起来,喝了你的洗澡水,我不该是活圣人?我的意志力加成呢?为什么释放法术还是同样的难度?”
    没有任何回应,大概,少女神灵也不会时时刻刻关注一个鼠辈的吧。
    真是无情,明明简单就喝下了那东西的,工程术士叹道。
    人类喝下圣杯中的液体是可能直接因为无法承受那样的能量而死去的,所以需要接受足够的考验来强化自己的肉身。
    但工程术士毕竟是神眷的白鼠,大角鼠神力的体现,天生对魔法能量有极高的适应性,适应神力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几千,和那天欧莉隆杀死的差不多,你应该能解决吧。这些家伙不就是你那天。”
    巫灵的声音在耳边细语,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工程术士看到了这些在一块巨型的钟乳石上攀爬而下的鼠辈。
    也许是经常从事攀岩这种活动,他们的身体看起来都足够的强健,即使是那些非黑毛的鼠辈。
    对着巫灵,埃斯基举起一根手指,道。
    “第一,此前我的实力并没有欧莉隆那么强,你也最多是百人无双。”
    说着,他举起第二根手指,又道。
    “第二,那天他们本就已经战斗了很久,我落下去是封锁了通道并用血腥的手段吓退了那些后援,再加上瑞尔本来就因为谋杀之神的原因和我是一伙的,才会是那个效果。”
    “就是赢不了的意思?”
    巫灵挑了挑眉,问道,那她要想想怎么跑路了。
    “怎么可能,看看你们的月光少女和血手之神给了我什么吧。”
    埃斯基在巫灵的眼前举起了右爪,又继续看着那些还在聚集的鼠辈,爪子上却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手里的法杖越发的不顺手,即使是改装成了长戟,拿着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脑中的意识,在渴求一把双手剑。
    工程术士低声一叹,那就看看双手剑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帮我拿着法杖,要是我陷进去了,记得把它丢给我。”
    “我是你的侍从吗?”
    赫卡蒂接过了那柄装点着次元石的不祥之物,不满道。
    “不,比那更低。”
    工程术士笑着顺爪拍过去,想要拍巫灵的肩膀,却只拍到了巫灵的背。
    他尴尬地自己笑笑,连巫灵都没注意到,而后随意地抚摸在地面上地那些金属上。
    液态的金属迅速被那流动的细密能量转化成了一柄足够高强度的,剑刃足足有130公分,整剑看起来和埃斯基都差不多高了。
    抬起带着绿光的爪子,熟练地在上面刻上了符文,工程术士便扛着这东西走到了对面领头地那个连盔甲都没有的暴风鼠身前。
    “居然用这种方法下来,早知道我就打断那根钟乳石了。”
    工程术士嚣张地将自己全身的白毛都炸开,让自己看起来有说服力一点,又道。
    “给你们一个机会向史库里氏族伟大的工程术士投降,不然你们准备被议会追杀到天涯海角。”
    “议会!我们才不在乎议会!在乎就不抢这条路了。”
    那暴风鼠的尖利声音在整条隧道里回荡。
    也是,在战时劫掠鼠人自己的补给通道,怎么算这帮人都是死罪,不过,那家伙的脸色并不没有他的言辞那么自信。
    看着下面的地下暗河,上面飘来了几艘小船,滑溜氏族的奴隶鼠正不停的划桨,埃斯基仿佛悟到了什么,对领头的暴风鼠道。
    “滑溜氏族和你们有接触吧,大人物们的补给都通过滑溜氏族运送到前线,而我们就是没钱坐船的穷鬼。”
    “只是意外的拦截到了大氏族,就想要杀人灭口,毕竟虽然你们损失了那些特雷加拉,但是我们也只有七百多人了。”
    “就算其中有一个工程术士,也可以被大量的装甲鼠围死。”
    “但难道你们不知道,任何一个施法者,都可以在这种环境里消灭数千鼠辈吗?”
    埃斯基每多说一句,暴风鼠的脸色就越差,他发出一阵暴躁地尖啸停止了工程术士的话,又拿出了自己的腰刀与匕首。
    “你以为用这种话就可以吓到我吗?”
    “冥顽不灵。”
    工程术士不再言语,只是把那刚刚做好的符文双手剑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腰刀袭来,但被工程术士的双手剑迅速的架开,虽然没有学习过,但工程术士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近身战斗意外的非常熟练。
    双手武器在所有的武器类型中,是攻击速度最快的。
    在这么多鼠人的围攻之中,还算是新手的埃斯基不可避免的被刺中了,那是一杆从右侧袭来的长矛。
    随着第一个破绽的出现,破绽接连出现了,更多的武器落在工程术士裸露的白色皮毛上。
    一开始就用长矛刺中工程术士的鼠辈忽而感觉手感不对。
    “很痛啊,你们这些杂碎。”
    埃斯基的双手之间仿佛是闪过一道微光,剑上的绿光在四周闪动了一阵,四个靠近的鼠人的胸口被砍开,鲜活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漏了出来。
    这时候,众人才发觉,刚才所有的落在工程术士身上的攻击,仅仅是造成了米粒大小的伤口,且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
    又是一阵绿色的光疾风骤雨般在埃斯基的身边闪动,靠近的鼠辈的胸膛都被剖开露出了他们珍贵的器官。
    见到这样的场景,即使是最勇敢的鼠辈也被吓得连连后退。
    工程术士从瘫倒在地的,露出心脏的鼠辈胸口掏出了那些还在跳动着的东西,将它举到自己的脑袋上,捏碎。
    白色的皮毛沐浴着鲜血,但同时,工程术士也感觉到了,力量。
    地面上没有凯恩的祭坛,但是手上那红色的符文的活跃与欢愉,还是告诉了工程术士谋杀之神的喜悦。
    没等埃斯基继续与他们交战,一大团物体从空中急射而出,向着埃斯基袭来。
    也许是之前的强化赋予了工程术士强大的动态视力,他立刻看出,这些是由后方的鼠辈用投石索投掷出来的石头。
    但那些石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般,一颗也没有打中工程术士。
    工程术士在最初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右爪上那些白色符文的炽热让他明白了,也许是莉莉丝洗澡水的作用。
    “远程无效吗?”
    是圣杯魔法中的战斗之盾还是桌面上的特殊保护?
    不再去想那些的埃斯基直奔领头的暴风鼠而去,他已经闻到了周围的鼠辈分泌出来的恐惧气息。
    暴风鼠还在不断后退,将氏族鼠挡在自己的身前,但工程术士显然比他更快,冲锋的工程术士仿佛一道白色的流光。
    猩红的双眼中的红光留在氏族鼠们的眼中,下一刻只觉得自己的腰上疼痛,整个鼠都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挡在暴风鼠身前的鼠辈们被快速的腰斩,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腺体里的东西已经被喷得一滴不剩了,他才想起来拿出自己手中得腰刀想要挡住那个怪物手中的巨剑,但是仿佛那柄剑并非是凡间存在一般,直接穿过了他抵挡的腰刀。
    从左肩到腹部,一阵剧痛,暴风鼠无力地软倒了下去。
    剧痛让它的意识清醒,看到了自己还立在原地的身体。
    原来他是被从左肩一剑劈成了两块。
    失去意识之前,那绿色的符文剑直奔他的头颅而来。
    “你们的头领已经死了,投降,还是死?”
    工程术士高高地举起了暴风鼠的头颅,环视着四周的鼠辈。
    埃斯基抽动了一下鼻子,这里的恐惧的气味浓郁到可以在这里开一家恐惧气味熏染厂了。
    果然,随着这种气味的出现,周围的鼠辈纷纷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地上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白毛鼠的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这帮鼠辈真是有够好笑,反倒是野兽造成的伤亡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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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派你们来到这里的。”
    继续前往滑溜氏族据点的路上,埃斯基无聊地抽打着刚刚俘虏的块头最大的黑毛鼠辈,周围新俘虏的奴隶鼠正在为他舔舐身上已经干涸成黑色的血痂。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问出点什么,只是享受着抽打俘虏的乐趣。
    只是,俘虏们似乎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很快,一个黑毛鼠开口。
    “我们一直在这里劫道,这里由于光照的缘故,所有的队伍都会停下来,非常适合埋伏。大人物们的军队总是走地下暗河,不会走陆地通道。”
    这工程术士当然知道,刚才和那暴风鼠战斗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那家伙的头颅现在还用杆子穿在车队前方的杆子上呢。
    于是,埃斯基继续用有着鳞片的鞭子,或者说被砍断的,暴风鼠头领的尾巴抽打着他的前下属们。
    “胡说,分明是由人恶意雇佣你们来袭击伟大的工程术士。”
    于是,这种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故意折磨的游戏就这样继续玩了下去。
    待到这三个背对着工程术士跪下的鼠辈身上满是血痕,黑毛鼠都快变成红鼠的时候,整个行军的队伍,总算是看到了,不,准确的说是闻到了文明的痕迹。
    埃斯基灵敏的鼻子已经顺着在地下通道里游动着的微风,闻到了更远处的气味。
    不洗澡的鼠辈的皮毛特有的臭味,烤老鼠的气味,金属的气味,金属生锈的气味,次元石燃烧的诱人香气,一切都预示着,滑溜氏族的据点就在不远处了。
    果然,在又经过了三个岔路口以后,文明的绿色火光星星点点地出现在了埃斯基的眼前。
    将次元石粉末混合着燃料来做成照明的火盆,工程术士,不,所有的史库里氏族的工程术士对这样浪费的行为一向是痛心疾首的。
    但在完全没有文明痕迹的地下通道行走了这样长的时间以后,这种拙劣的东西,也显得亲切了。
    对守门的鼠辈出示了自己的工程令后,埃斯基带着手下们直奔奴隶市场。
    或者也可以说,是这个小地方的唯一市场。
    由于奴隶是鼠人社会中除开次元石以外唯一的货币的缘故,虽然说是奴隶市场,但实际上是用奴隶作为货币来交换一切的地方。
    除开专门遴选的三十多个暴风鼠以及最强壮的氏族鼠以外,其他的俘虏,工程术士都打算换成实用一点的东西。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埃斯基总算是在奴隶们饥饿以前找到了一家拥有大量存货的店铺。
    虽然店铺是开在岩壁上的洞窟,位置也在远离港口的相对偏僻的地方,但门口堆叠着的武器与盾牌就是他们实力的最好证明。
    拍醒了在铺面门口呼呼大睡的氏族鼠,工程术士道。
    “我要出售这些奴隶,换取长矛与盾牌。”
    “盾牌一个奴隶一面,长矛两个奴隶一根。”
    揉了揉自己的睡眼,氏族鼠抚摸着脸颊上的疼痛对眼前这个惹不起的白毛鼠辈说道。
    “你好好看看,我的奴隶可都是这么强壮的,刚刚抓到的,你就开这样的价格!?”
    埃斯基隐藏着愤怒的尖利声音在整个店铺里回荡。
    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出现了十来个黑毛的鼠辈,他们看着外面数量更多的鼠辈,又腿脚颤抖着站在了原地,整个屋子里都是恐惧的气息。
    “定价和我没有关系,都是我们族长定的,我要是卖低了,我的皮就保不住了。”
    氏族鼠颤颤巍巍地喷出了自己全部的恐惧液体,露出了自己的脖子对工程术士表示尊敬,但仍然坚定地说完了自己地话。
    工程术士看着他们一副上的纹路,是不认识的氏族呢。
    虽然不是不可以直接抢,但是,之后还要雇佣滑溜氏族的船只,并不好如何在他们的地盘上生事。
    最终的交易,以一千七百多奴隶,换取了他们几乎所有的武器存货,埃斯基这才又到次元石交易的店铺同样以亏损到埃斯基肉痛的价格将剩下的俘虏全部换成了次元石。
    码头上,那些滑溜氏族制式的,用奴隶鼠们划桨的船只,每一只能装上大概五十个鼠辈,但是为了航行的舒适,埃斯基还是决定二十个鼠辈一艘船。
    这差不多花费了刚才卖出奴隶的一半。
    五十条小船对于滑溜氏族而言,也需要周转一阵,等到船开动起来的时候,埃斯基早已经因为疲惫在船舱里和那只幼年的白鼠一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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