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清晨夜色朦胧。
    一声钟鸣响彻山谷。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仰着稚嫩的脸颊,汗珠打湿了衣襟,急促向钟鸣的方向奔跑,一双灵动的眸子略显兴奋和不安。
    李东要前往龙骨山参加龙神凤祖的祭祀。
    李咀村、韩家村地处偏僻,世袭祭祀和守护龙神凤祖。各自五年轮流祭祀,今年三月三,李咀村挑选出六名青壮年结队随祭祀长老去龙骨山,开坛请龙神凤祖,祈求五谷丰登,身体安康。
    不过,李咀村有族规,未成年的男子与女子不能参加祭祀。
    李东只有十三岁,尚未成年,就偷偷的溜出村子,跑去参加龙神凤祖的祭祀。
    摸黑跑了快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明,李咀村已经被折叠的山脉挡住,放眼望去,只有重重高山,晨雾弥漫,隐约有朝霞。
    山脚下,有河流,混混沄沄,有山路,比较绕,李东稍作考虑,已经顺着河流方向游去。
    李东顺着河藤爬到龙骨山脚,环顾四周,草木稀疏,雾色缭绕,断续有松土乱石滚落,显得空旷而荒凉。
    李东抬头看了看天色,走到一堆杂草边,捋了捋身上的狼皮袍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离祭坛已经不远了,还是稍作休息,在赶路也不迟。随手扯下包裹,拿出里面的烧饼和水囊。
    烧饼经河水侵泡已成豆腐渣,只能手捧着吃。水囊为狼皮缝制,可装四五斤水。
    山里人,有口吃的足矣。
    李东刚要拿出来吃喝一番,忽觉四周异常。缭绕雾色中钻出一头豺狼,眼冒绿光,面目狞恶。
    李东本能的往后退了退,爷爷曾经说过,豺狼一般群体出动,单独的狼不会轻易攻击的。
    爹爹也说过,“男人生当人杰,死亦为鬼雄。”转念间,李东稍作放松。
    一狼一人僵持着。
    “嗷嗷。”
    远处有同类嚎叫,这狼闻声退后几步,掉头消失在雾色中。
    想起爹爹,李东神色一黯。
    去年祭祀时分,爹是祭祀的长老成员,可一去不复返。娘问大长老李永胜,结果却含糊不清。说祭祀过程中不慎摔落山崖,后寻找无果。不见音信。
    李东想参加祭祀,却被大长老依祖制,尚未成年,不能参加祭祀。爹爹因祭祀生死不明,李东怎会放弃。 这也是他违反族规,执意前往的缘由。
    今年祭祀定于三月三辰时。   “咚。”
    第二声钟响。
    快开始了,李东拿起包裹向祭坛方向跑去。
    祭坛下,李东俯卧着,气喘吁吁,紧张得向上望去。
    祭坛大概三百尺见方,成矩形,浑然天成。四周有三尺石灯柱各一个。由龙形柱体和盆形灯屋组成。中间立着木制香案,上摆放着三牲,一块无字石碑立于旁。右悬着一口老钟,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
    六个祭祀使者各执一面龙纹旗帜围在周边,三名长老穿着古朴道衣,两个左手拿着法剑,右手持招魂铃,大长老则在无字石碑上挂了一块白布。
    有一祭祀使者神色黯淡,手不停颤抖。这是李二牛,大长老的孙子,今年头一次选中成祭祀使者。
    “咚。”
    第三声钟声响起,李东揉了揉眼,神色一凝,钟没敲自响。
    大长老率先跪在香案前蒲团上,双手合十,口里念着不知名的法咒。其余两名长老一个从左,一个从右,手摇招魂铃。同样口念法咒。
    “嗖嗖……”
    阵阵阴风自四周而来,刹那间沙尘四起,欲将祭坛淹没,不见人和物,只见旗帜在滚滚沙尘中规矩地摆动。
    “哗啦!”
    石灯台自北、南、东、西的顺序自然起来,火焰分别呈黄、绿、橙、蓝色。沙尘散去,一切清晰可见。
    六使者围绕祭坛跑了起来。三使自左向中间跑,而后向右扩展,三使自右向中间跑,而后向左扩展。
    大长老抬头望天,两鬓青筋略凸,合十的双手自肩两侧展开。不间断喃喃细语。
    “轰隆!”
    一声劈天巨响。香案正对山峰剧烈抖动,山腰处两扇石门缓缓打开,漫天光束,灿烂夺目。一条金龙,一条火凤自石门飞出。
    金龙腾空而起,眼射金光,盘绕在空中,黑云遮日,烟雾缭绕,伴随着阵阵雷雨。
    火凤长鸣,翱翔山涧。
    大长老一声长吼,用法剑划破手指,血指点了下眉心,而后双手合十对着无字石碑,只见金龙口中黄光射出,火凤口吐火光,汇聚至大长老手指处,一滴滴鲜血滴向白布,慢慢呈现出一条条繁琐的符文,若隐若现。就在符文快要凝聚时,金龙顶空塌陷,天裂开了,
    一条五彩缤纷裂痕蔓延开来。
    “天龙星万枯山蝙蝠一族前来营救妖祖。”
    “土城星冥涧洞天狼一族拜见妖祖。”
    …… 无数虚影自裂痕而来。纷纷向无字石碑施展法力,祭祀者面面相觑,响震失色。金龙火凤、大长老皆腾不出手来,眼看凝结的符文快要消失,两名长老上前阻止,一照面就被狼形虚影吞了下去,原本屹立不动的无字石碑抖动,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一束淡蓝色幽光径直冲向裂痕。金龙火凤欲阻止,被无数虚影以自杀的形式阻挡。金龙火凤口吐真火,虚影很快消耗殆尽。
    “龙神帝君,你是困不住我的,五十年后待本祖恢复本体,屠尽尔等位面子孙。”
    悲愤、狠毒、苍老的声音响彻山谷。使者们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李二牛双手握着旗杆,腿部半蹲,不停抖动,呆呆的在那儿一动不动。
    “长青、灵东。”
    大长老抱着地上两具变形了的尸体嘶吼着。
    金龙、火凤化作两缕流光,幻化成一名白衣少年与一名蓝衣女子。白衣男子走到大长老跟前,手搭在大长老肩上。“永胜,请不要悲伤,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遵龙神帝君之命。看守镇压妖二祖古席的一缕元神。如今被他逃脱,在黑暗星域有可能重塑本体—万灵魔凤体。万灵魔凤体是万年不遇的魔体,会不断觉醒血脉之力。几百万年来,我们人、龙、巫、神族都没有出现能与之抗衡的—上古龙凤体。到时不但我们这个星域,就连其他星域也不能幸免。”龙昊说罢,看了看蓝衣少女。蓝衣少女示意的点了点头。
    “万灵魔凤体是我的祖先上古神凤—凤年的黑暗分身修炼的本体,上古时代,混沌之战,先天生灵为了夺取统治权,我神凤一族成员稀少,凤祖为了抵御强敌,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二,成为独立者,而分身元神凤林有黑暗面,在长年征战中被黑化,使神凤体蜕变,而后脱离神凤一族,后在上古遗迹中得到蚩尤魔核,经过千年修炼,修成万灵魔凤体。统一妖魔两族,肆意杀戮。吾祖凤年为彻底消除祸害,以全身精血为祭,原神为火,与之同归于尽。但凤林的魔核却逃脱了,魔力却只剩一半。后妖二祖古席,本体为蝙蝠,依稀有凤血血脉,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妖祖凤林魔核,后被龙神帝君镇压,但也不能完全消灭。随将元神分别镇压在三个位面。后龙神帝君不得已去了某种地方,至今没有回归。帝君走时嘱托,如古席元神逃脱,需寻求一名能开启通鉴石者,得到帝君的指引,方可有破解之法。吾将通过信符通知各族,派精英试石。”蓝衣少女凤小小说罢,示意让祭祀者回去,将尸首留下葬在功勋牌里,可保尸身不化,等待帝君归来。
    爹爹难道也是这么死的,李东不由一颤,一双灵动的眸子有泪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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