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义手中的小簿子,叫做百官言行簿。
    白袍寺除了办案,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记载百官的言行。
    如果发现有不符合立法规矩的,可直接记录在百官言行簿上,并将他们抓获。
    曹瑾非常懂得服软,立即按着沈怀义的手说道:
    “沈大人, 使不得,使不得,是咱家口无遮拦,乱说话了,你可千万别往上写。”
    沈怀义也没有真的要跟曹瑾开战。
    如果打起来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利益集团的事,这可不是小事儿。
    他就把自己记得那张纸给撕了下来:
    “曹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刚刚我有点儿没太听清楚你说什么, 沈某还得麻烦你再说一遍。”
    曹瑾笑呵呵的说道:“咱家刚刚是说,太后娘娘也是为了咱们大乾江山好,担心妖物作祟,这才想着要把李大人给抓起来。但既然沈大人说了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李北玄说道:“曹公公,我很想问问你,在你心目中,究竟是太后娘娘更大,还是皇上更大?”
    “皇上的天选之子,当然是皇上最大。”曹瑾说道,“老奴从始至终,都是效忠于大乾,效忠于皇太后,效忠于皇上。”
    “为什么要把皇上排到最后?”李北玄就是故意找曹瑾麻烦,“在你心里边儿,皇太后还是比皇上重要。对吗?”
    “不对, 不对,是咱家口误。”曹瑾虽然心里恨得很, 但是无可奈何,只能被李北玄牵着鼻子走。
    沈黛月都听笑了,忍不住也想说两句:“曹公公这么说,就不怕太后娘娘伤心?她可是一直都支持你的。”
    李北玄也说道:“曹公公,你这就有点吃里扒外了。”
    曹瑾被羞辱的是里外不是人。
    但是,当了这么多年奴才,他别的本事没有学到,做忍者的能力则是练到家了。
    任由你怎么说,就是一个劲儿的陪笑脸。
    沈怀义说道:“曹公公,你回去跟太后娘娘汇报,赤鸦必须要待在我们白袍寺,等候皇上的发落。李大人西厂厂公的身份,也是皇上任命的,如果想要抓他,那得经过皇上的同意。”
    “咱家明白。”曹瑾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各位,咱家就先不奉陪了。”
    刚走没两步, 李北玄叫住他:“曹公公。”
    曹瑾的内心咯噔一下,心里琢磨着, 这家伙又搞什么鬼?
    李北玄走上前去, 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曹公公,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太后娘娘跟我曾经……”
    说道此处顿了一下:“算了,不说了,你先走吧。”
    “曾经跟你怎样?”曹瑾很好奇的问道。
    李北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什么。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赶紧回去吧。”
    沈怀义就在此时看着李北玄问道:“两个厂公在讨论什么呢?”
    “没什么。”李北玄笑着说道,又看向曹瑾,“曹公公,请回吧。”
    曹瑾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北玄,很不情愿的离开了。
    人都有好奇心,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话说一半儿。
    李北玄此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挑拨曹瑾和皇太后的关系。
    虽然不可能很快把两个人关系给破坏,但是等于在他们心中种了一颗种子。
    让曹瑾误以为,李北玄其实跟皇太后之间也有关系。
    毕竟身为帝王之家的人,都是狡兔三窟,不可能只信任一个人。
    李北玄猜测,万一曹瑾以后在皇太后那边吃鳖了,他就会多想——怀疑皇太后是不是其实早已跟自己联合了,就是为了提防他。
    这种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彻底根除。
    沈黛月也很好奇的请问李北玄:“你找曹公公说什么?该不会是威胁他的话吧。”
    “对于这种人来说,威胁有用吗?”李北玄也没打算告诉沈黛月自己跟曹公公说了什么,“再说以我现在的级别,对他还完全够不成任何的威胁。”
    “那你到底说什么?”沈黛月也是好奇宝宝。
    “天机不可泄露。”李北玄故弄玄虚道,“日后再告诉你。”
    “日后是什么时候?”沈黛月问道。
    “这个就看你的意愿了。”李北玄坏笑道。
    沈黛月没有听懂:“我希望是越快越好。”
    李北玄道:“我也是。”
    沈怀义在一旁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的说话怪怪的?”
    “有吗?”李北玄转移话题,“曹瑾可能会大肆宣扬我身上有妖兽的事情,甚至会联合百官对付,沈大人,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忙。”
    “这个好说。”沈怀义说道,“暂时还没有办法判定,那个妖兽的级别,不知道他能够带来多大的威胁。如果只是小妖,不需要太过于在乎。再者说,他现在还处在半封印状态,无法达到完全体,就算是不在你体内沉睡,也没有什么大碍。”
    李北玄说道:“那就好。万一这家伙要是在我体内觉醒了,还得麻烦沈老爷子,帮我把它摘除。这一直待在我身体内,还怪吓人的。”
    “是坏事儿,也是好事儿。”沈怀义说道,“妖兽继续在你体内,你就等于有了对他的控制权,甚至可以借用他身上的力量。就相当于租了别人的房子,要交房租一样。”
    “还有这种好事儿。”李北玄故作兴奋,“我现在突然有些期待他觉醒的时候。”
    “凡事都是双刃剑,只要你能够利用的好,这只妖兽就能成为你的木偶。但是你用的不好就会变成别人的奴隶。”沈怀义说道。
    李北玄说道:“那我只能期待着,等以后有了实力,他再苏醒了。要不然,我也驾驭不了。”
    坤荣宫。
    曹瑾来给皇太后汇报情况。
    添油加醋的汇报:“您是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嚣张,竟然公开诋毁您,说您想要造反。”
    “竟有此事?”皇太后不由得皱紧眉头。
    “不仅如此。那个沈怀义更是过分,拿出了百官簿,想要记录老奴的言行,治老奴的罪,一点没有把娘娘您放在眼里。”曹瑾说道,“老奴在那儿低三下四,就像狗一样,被他们来回指责。可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皇太后说道:“这个沈家,现在手越伸越长了,等哀家拿到大权,第一个要办就是他们。”
    “娘娘英明。”曹瑾说道,“沈家仗着自己是老臣,为所欲为,越发不把皇室放在眼里。还试图控制皇室。尤其是,沈家那个老怪物已经出关了,他们更狂妄了。”
    “他目前处在什么阶段?”皇太后问道。
    “老奴也不知晓。”曹瑾说道,“目前没有露面,只是出手教训过赤鸦。我看了看赤鸦身上的情况,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却废掉了他的修为。沈老祖的实力,应该远在老奴之上。”
    皇太后叹了口气:“目前咱们的实力还是偏弱,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我去海外寻找一些可以合作的强者。”
    “是老奴无能,没能给娘娘分忧。”曹瑾试探性的询问,“娘娘,据我看,这个李北玄只不过是个墙头草,谁给他利益他就跟谁合作。咱们要不要,尝试了跟他的合作合作。”
    他就想看看皇太后对李北玄是什么态度。
    如果显得过于平静,那很有可能就是两个人已经在暗中达成合作。
    如果过于反对,那也说明两者已经合作,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是他没想到,皇太后是第三种态度。
    只是把眉头,皱了一下,再认真思考。
    皇太后作为一个常年居住在深宫里的女人,对这些权力争斗非常熟悉。
    她相信,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任何人都可以拉拢,都可以被收买,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她目前跟李北玄站对立面,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使用些手段,也是可以把李北玄给拉拢过来的。
    就说道:“你这个提议,很不错。”
    这句话,要是搁平常曹瑾不会多想。
    但是现在,他忍不住怀疑,娘娘是不是早就有心跟李北玄合作,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李北玄年轻能干,早晚要取代我呀。
    “你想什么呢?”皇太后冷冷的说道。
    “老奴正在想拉拢李北玄的对策。”曹瑾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皇太后显得有些着急。
    “不妨这样。”曹瑾说道,“老奴来唱黑脸,让娘娘来唱白脸。”
    皇太后的原则就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来帮助儿子武亲王登基。
    然后由自己在幕后掌控大权。
    听到曹瑾的建议,就微微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曹瑾的内心是又凉了一半儿,没有想到皇太后答应的这么干脆,连装都不装了。
    强颜欢笑:“老奴这就去准备,尽快把李北玄,李公公拉拢过来。”
    “好。”皇太后说道,“如果能够让你们两个成为左右手,那哀家的赢面就更大了。”
    曹瑾听完这句话,情绪稍稍有些起色。
    忍不住来一句:“娘娘,万一老奴他日不幸丢了修为,无法再跟娘娘效力,娘娘打算怎么处置老奴?”
    “哀家可不要无能的废物。”皇太后冷冷的说道。
    曹瑾刚刚扬起了情绪,又从高空坠落,跌到了冰点。
    依旧强颜欢笑:“老奴一定继续努力修炼,让自己的修为精进,为娘娘效力。”
    “下去吧。”
    “是。”
    再说李北玄。
    离开白袍寺,回到书房。
    关好门。
    询问犬妖:“我平常说的话,你能够感觉到吗?”
    “感觉不到。”犬妖懒散的回答,“我暂时只能生存在你意识海,无法感觉外界的情况,除非你让我控制你的身体。”
    “如果你控制我的身体,能恢复到你的巅峰实力吗?”李北玄问道。
    “当然不能。”犬妖是一天不吹牛逼,他就难受,“我的巅峰实力,可是六合八荒最强者,现在实力不过是巅峰时期的千分之一吧。千分之一说多了,也就是当年的万分之一。”
    啪。
    李北玄拿起鞭子就抽他一下。
    “干什么呀?”犬妖冷声质问,“说的好好,你打我干什么呀?”
    “以后就咱俩在的时候,能不能别吹牛逼?”李北玄说道,“你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别天天我说些没用的。我现在问你,如果让你控制我的身体,你能够达到几品。”
    犬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还是逮着机会就装逼:“你的身体还太弱,承载不了我的……”
    啪。
    李北玄又拿鞭子抽他。
    “你干啥呀?”
    “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李北玄说道。
    “我不知道。”犬妖道。
    啪。
    李北玄狠狠的抽打了犬妖一下:“还不老实?”
    犬妖显得有些愤怒,怒声说道:“小子,你敢再打我一下试试?”
    啪。
    啪。
    李北玄直接抽了两下。
    犬妖是当场服软认输:“行了,别打了,算你狠,我告诉你。”
    “说吧。”李北玄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犬妖说道,“我目前虽然从禁地出来了,还吞噬了三个灵根,但我终究没有肉身,我也不太清楚,目前能施展到什么水平?有可能很低,有可能很高。”
    看李北玄举起鞭子,努力解释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个你们人类世界的强者问问。”
    李北玄收起鞭子。
    他目前确定了一点儿。
    正如沈怀义是所说,自己应该是真的能够借用犬妖的力量。
    那他这就等于是有了个秘密武器。
    想着想着,忍不住发笑。
    今天晚上比较清闲,沈黛月不在,银珠不在,小萝莉也没来。
    他就简单吃点儿东西,早早的躺在床上休息。
    琢磨着,怎么抓获也野火道的宗主。
    也在思考着,怎么迅速提升实力。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清晨。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门外叫喊:
    “李大人,在吗?”
    李北玄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竟然是御前太监白朝弄。
    这家伙出现,一般都没什么好。
    只有糟糕,和更糟糕。
    李北玄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白公公,早啊。”
    白朝弄拱手:“李大人早。”
    李北玄道:“白公公,这么早来我家,有何贵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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