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捕头大惊失色,一溜烟的前去开门。
    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败家娘们,回头老子在收拾你。”
    何氏很是诧异的看着自家男人很是狗腿的陪着笑,把那年轻人让了进来,嘴里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莫非这年轻人真是丈夫口中的贵人不成?
    平常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来家里,可没见他这么客气过。
    何氏赶紧接过礼物,羞赧的笑着:“大兄弟, 对不住了,嫂子不认识你,都怪嫂子有眼不识金镶玉,怠慢你了。”
    柳天赐拱手一礼:“嫂嫂言重了,也怪我没把话说明白。”
    何氏心头一热,这年轻人温文尔雅, 把刚才的过错全都揽了过去。自己男人的那些狐朋狗友可不会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酒席。”何捕头白了一眼自己媳妇。
    堂屋里酒席已经摆上,还差最后一道鱼没弄利索,何氏一头扎进厨房,时间不大香味飘了出来。
    何氏就这点好,任劳任怨,勤俭持家并且烧的一手好农家菜。
    菜品上完,何氏掺扶着老母去了偏房,把空间留给柳天赐和自己男人。
    “老大家的,那人出手这么阔绰,头一次上家里拜访就送了这么厚的礼,以前怎么从未听老大说起过他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你作为老大的枕边人,可要长吹枕头风,万万不可让老大行差踏错。”
    “娘,媳妇看这年轻人懂礼守法,不像之前那些来家里蹭吃蹭喝的家伙粗鲁。他看起来真的很像那些出身大宅门里的少爷,我看孩他爹这次真是交上好运攀上贵人的高枝了。”
    何氏的话引来老母的一阵数落:“别做梦了,老大那德行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定型了。咱们穷苦人家, 能有个衙门里的差事,混口饭吃就烧了高香了。
    得到贵人提携这事儿,老身从来不妄想。”
    何氏有些不悦, 不过数落她的是婆婆,她也无可奈何。
    为了转移话题,何氏打开糕点盒子,从里面取了一块香喷喷的糕点递了过去:“娘,您尝尝,这是街口铺子里售卖的三十文钱一盒的枣泥糕。”
    老人接过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脸惊喜的道:“还真是枣泥糕呢,这味道可真香呐!
    娘都忘记什么时候吃过了,什么味道都想不起来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在一饱口福。”老人说到这里,有些热泪盈眶的意思。
    “娘,托您儿子的福吧,能交了个这么阔气的朋友。赶紧吃,盒子里多着呢。”何氏说完趁机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真香!真甜!都甜到何氏的心窝里去了。
    ......
    堂屋里三杯酒下去,何捕头脸上见了酒意,红扑扑的。说话也有些舌头大了:“二少爷,没想到你今天真的能来。
    说实话,你这面子给的,我都有点兜不住。
    以你这么尊贵的身份,能进我们家的门, 我们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谁能想到你还能真的留下来吃这粗茶淡饭。
    以后,我何九霄的命都是你的,但凡你一句话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何九霄此刻真性情全随着酒劲道出来了。
    柳天赐笑了笑:“何兄我说过你叫我敬诚即可,你我打交道不是第一次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我看不上眼的人,打死也不会来往。
    可是入了我的眼,对了我的脾胃,那就是刀砍不断箭射不穿的朋友。”
    何捕头激动的脸色更红了,端酒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敬诚老弟,为了朋友二字当浮一大白,饮胜!”
    柳天赐端起酒杯刚要喝,只听得小院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然后一个很是粗鲁无礼的声音传来:“老何,你这小日子过的不挺好的吗?
    离得老远老子就闻到你家饭菜的香味了。”
    何捕头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柳天赐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他太知道了,单单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来。
    来的是李大有,绰号李大头,这家伙是应天府的推官。
    众所周知推官这个职务在大明各府来说是佐贰官,也就是二把手的意思,辅助主官管理地方掌理刑名。
    这小子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每年何捕头都会给他献上一笔孝敬银子。
    否则的话,捕头的位置就得换人。
    这也是何捕头家里日子过的不尽如人意的原因,这也是何捕头不惜拉下脸来敲诈勒索商铺的根本原因。
    说实话,何捕头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除去日常开销、应酬之外基本上不落几个钱。
    可是李大头这小子可不管那么多,只要你不按时交钱位置就保不住。
    为此,何捕头没少受这家伙的压榨剥削。
    何捕头此刻有些纳闷,自己的保官钱已经交过了啊!可是他怎么来了呢?
    要知道这货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是他登门必定是有事儿。
    上一次,这货看中了皂吏周秉义的妹子,于是三天两头登门,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人家奸污了。
    事后扔下一吊钱,并且警告不许报官,否则周秉义的职位不保,而且还得下大狱。
    最后,周秉义的妹子选择了投河自尽。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这狗娘养的手里凋残了。
    尽管大家都知道真相,但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上官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年头官官相护的事情多了去了,谁敢保证把这件事捅出去会不会不了了之呢?
    万一要是被摁了下来,那捅出去的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依着李大头的脾气,不把人整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捕头的酒意醒了一多半,赶紧放下杯子迎了出去。
    “哟,这不是李推官大人吗?哪阵香风儿把您给吹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何捕头不得不违心的奉承着这厮。
    李大头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来何捕头家这样的地方。
    “少废话,通知你一下,要么你再交一百两保官钱,要么从明天开始你就不是捕头了。”
    何捕头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都傻眼了。再交一百两?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能筹措的出来?
    “老何,我也不想瞒你,有人看上你这个位置了,那人交了两百两。
    价高者得,自古以来都是这规矩。
    不过呢,我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只收你一百五十两。
    鉴于你已经交过五十两,所以再交一百两就可以保下你的位置。
    时间期限就是明天,过了明天我可就保证不了你的捕头了,届时只能委屈你重新干回去你的老本行——捕快。”
    柳天赐眼睛里怒火中烧,尼玛,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卖官鬻爵啊!
    一个小小的推官竟然胆敢肆无忌惮的这么干,那其他的官员岂不是更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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