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皮被按在椅子上,关在黑不溜秋的小房间中。
    坐在对面的两名警员盯着他。
    “你9月30日那天在干什么?”
    巢皮无聊的歪着头,“在看消防员到交易所救火,看热闹,有人跳楼阿,阿sir!”
    “没去钵兰街?”警员在试图给他引导。
    “我要去睇你老婆生意啊?”
    “你讲咩你个打靶佬(混蛋)!”那警员跑过来,就要揍他,被旁边同事给拉住了。
    恰这时,门推开,林达荣走了进来,单手撑着桌子,右手一拍台灯,灯光直照射巢皮的眼睛,令他忍不住撇了下头。
    “把他头摆正,藏在下水道久了,光都不敢见了!”
    两名警员大声应了是,就过去强行掰他的脑袋,你揍他有可能验出伤来,但,这种“精神”攻击,就很难咯。
    “你跟我玩,你还嫩了点。”林达荣得意的说。
    “林sir,没必要吧,每个月的孝敬我们坐馆都是如实奉上,你这拿了钱,也不照顾一下?”
    “别跟我在这里笑嘻嘻,我只问你,乌蝇是不是杀的!”林达荣用力拍着桌子。
    “不是!”巢皮用国语说了遍,还用因为说了遍,“no,听的懂吗?”
    这幅嚣张的态度让林达荣很恼火,指着巢皮,“我总有办法把你送进去,关死你。”
    “吓我呀?老子吓大嘅?你不将我送入去,你系杂种,阿sir!”
    靠在门口看着的下属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名女同事,旁边还跟着两名衣冠楚楚的男士。
    “你好,林sir,我嚟保释咗我当事人。”
    …
    伍国宾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来往的警员都很诧异的看着他。
    他听得脚步声,就看到林达荣一脸难看的走过来。
    “又见面了林sir。”
    “喂,这里不能抽烟。”旁边的下属指着他说。
    伍国宾看着他,笑着将还有大半截香烟丢在地上,用皮鞋踩灭,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万宝路,拔出根,叼在嘴上,重新点上,看着警员,吐出个烟圈。
    “你老母,扑街想死呀!”
    对方气急败坏的指着破口大骂,就要上来揍他。
    “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阿武横着眼,指着对方,一副忠勇马犬的样子。
    “郭律师,我兄弟能保释吗?”伍国宾左手插兜看着旁边的律师说。
    “当然,庄先生根本跟钵兰街命案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逮捕也是非法和不符合程序的,如果你需要,我觉得可以起诉他们。”律师伸手顶了下自己的眼镜说。
    “你知唔知你讲乜呀,四眼仔!”
    郭律师笑了笑,“阿sir,你在侮辱一名太平绅士,我可以告你。”
    林达荣伸手拦住了脾气暴躁的下属,对方叉着腰,气不过,“唔好意思,郭先生,我同我下属道歉。”
    郭律师都没看他,自诩为斯文人。
    “不过很抱歉,o记查到庄先生跟三;amp;amp;会有很深的关系,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甚至其中还包括几起重伤案件…”
    “在法院没有直接起诉我当事人的情况下,他都有权利享受被保释的权利。”郭律师摆摆手,“讲法律,我比你清楚。”
    “开个价啦,几多钱。”
    “你当这街市啊?”林达荣瞪了眼伍国宾,后者也不恼,“督查不行,就叫长官来。”
    “很热闹嘛,怎么?有人要砸差馆。”
    在气氛僵硬时,一声玩笑话,林达荣松了口气,伍国宾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从办公室走出来,上面牌子写着总督察。
    “黄sir,他们要保释巢皮。”
    黄坤泽看了眼郭律师,心中就了然,这发型、这打扮,就是大状,倒是伍国宾,气定神闲,满是兴趣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对视一眼。
    “o记总督察黄坤泽。”他伸出手自我介绍。
    伍国宾淡然一笑,和他握手,“你好,黄总督查,我来保释,这符合规矩吧。”
    黄坤泽笑着,“当然,没问题。”
    “这是合法权益,毕竟,我们是讲究法律的。”他对林达荣说道,“我们是纪律部队,得讲究法律、尊法,要是全香江的警察都像你这样,还怎么令人信服,马上走程序。”
    “黄sir,巢皮致人重伤。”
    黄坤泽忽然拔高音量,“有人报案吗?”
    “没…没有。”
    “这个面子都不给伍先生吗?”
    伍国宾眉头一挑,“那就谢谢黄sir了。”
    “好说,好说。”
    林达荣不情愿的带着巢皮出来,推了他一下,致他脚下一踉跄,回头怒视一眼,伍国宾拍了拍,“郭律师,麻烦你去跟sir走个程序,别让他们为难。”
    “好的,伍先生,这里交给我就行。”
    伍国宾看了眼黄坤泽,笑着点点头,“噉我走先嘞,有时间,约你饮茶,到时候请一定给面子。”
    “肯定肯定。”
    伍国宾转身,刚走两步,就又停下来,掏出长大牛(500面值港币),放在桌上,拍了拍,“阿sir,不好意思把你的地弄脏了,找个阿婆清理一下,服务费我出了。”
    黄坤泽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出差馆,表情慢慢的平静。
    “长官,就这么放他走了?”林达荣终于忍不住。
    “义中堂的线人说乌蝇死了,坐馆的声望被打击的很惨,巢皮的人最近都跟个阔佬混得很熟,就应该是他吧。”
    林达荣闷声应了声,“他很嚣张。”
    “睇出来喇。”黄坤泽面色一沉,“呢个人比较麻烦。”
    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嚣张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很干净,不怕o记查,像这种才是真正的大佬,那些冲锋陷阵的只能算古惑仔。
    “我们最近的注意力不在义中堂,等把那个义群“豪哥”逮了,再慢慢跟他们玩。”
    ……
    “阿宾,多谢你呀。”巢皮揉了揉被手铐铐疼的手腕说。
    “小事,我们现在系合伙人,怎么可能睇你给条子欺负。”伍国宾抽口烟,话锋一转,“不过你跟社团的事情要好好整清楚,最近低调点,他们的鼻子精的很。”
    巢皮点点头,表示自己有数。
    “乌蝇明日出殡,我就同坐馆摊牌!”
    伍国宾弹了下烟灰,“听日帮我送个大厦,上支香吗,我就不去了,仲要去谈生意,太避忌。”
    “好。”
    “行,冇事我走先嘞,佢阿妈嘅,揾个场子驱驱邪,一帮条子,要衰!”巢皮声音很大,这儿可是警政大楼,来往警员众多,都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伍国宾点点头,等抽完这根烟,丢到旁边扫地阿婆的簸箕里,朝着对方和煦的一笑。
    “阿武,你会开车吗?”
    “会,以前开过东方红,我赚公分最多。”
    “行,能发动就行,走,买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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