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姚黄轻轻的碰了一下一脸沉思的吴恩熙,轻声道:“你还好吧!”
    无怪姚黄会这么问,孟骏翔告辞之后,吴恩熙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让姚黄心惊的是不管怎么变,她的神情中都带了一丝狰狞。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吗?”吴恩熙反问一声,而后强调一般的道:“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在吴恩熙身边这么多年,姚黄再笨,吴恩熙的性情也能摸清一些,要不然,仅凭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吴恩熙或许会宽待她,但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宽容。
    姚黄当即拍拍胸口,笑着道:“姑娘好好的奴婢就放心了!姑娘,今儿有些热,奴婢让人给你熬点儿绿豆汤去去暑气可好?”
    “好!”吴恩熙点点头,她还真觉得自己需要一碗绿豆汤好好地降降心头的火气,她想了想又道:“马上人把牡丹叫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问她。”
    “是,奴婢这就派车过去把牡丹接过来!”姚黄点头,芙蓉还没有跟祁如年离开之前,就因为流言的事情让吴恩熙起了疑心,那个时候内宅的一切事情就顺理成章的被姚黄接手打理了,等芙蓉离开,吴恩熙更直接交待以后她就是内宅的大管事,而从那天起,以前总是一口一个“牡丹姐姐”的姚黄非常自然的省略了姐姐两个字。
    “嗯!”吴恩熙点点头。
    姚黄办事的速度还是不错的,半个时辰不到,牡丹就已经到了吴恩熙面前,解暑降火的绿豆汤也煮好了,用冰镇过之后,端了上来,放到了吴恩熙手边。
    “牡丹,我特意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关于祁家的事情。”吴恩熙神色淡淡的看着牡丹,道:“那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也能猜出一二来吧!”
    “奴婢大概能猜到一些!”牡丹不明白为什么都过了五六天,吴恩熙还把自己叫过来说那天的事情,但是吴恩熙都已经开了口,她自然也不能装傻,她低声道:“姑娘都已经让奴婢等人做出留下抑或离开的选择了,想必和祁东家的合作已经到了必须分道扬镳的时候了……奴婢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姑娘与奴婢有大恩,若不是姑娘,奴婢现在必然还浑浑噩噩,以为身为女子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嫁人,一辈子侍候丈夫家人,若不是姑娘,奴婢兄嫂说不得早就把奴婢许给哪个鳏夫去了。姑娘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这辈子除了侍候姑娘,在姑娘身边听差以外,哪都不去!”
    “我费那么多的心思教导你们,可不是想着要你们回报我,侍候我,供我驱使一辈子,而是希望你们有了学识见识和本事之后能自立自强,能过得更好!”牡丹的花让吴恩熙心里很舒服,说了两句表明自己观念的话之后,又道:“自从祁东家起了心思,不再满足于当我的合伙人和朋友之后,我和他就注定了要一拍两散,而如今,最让我头疼的是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直视为长辈的良师益友,还可能和他反目,成为敌人。”
    “姑娘心里一定很难过!”牡丹叹息一声,除了这句话,她真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她知道吴恩熙是个有野心的,她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江南,更不可能嫁作商人妇,而祁如年这些年为了吴恩熙付出了多少,她不清楚,但也知道绝对很多。祁如年付出那么多,可不是因为视吴恩熙为知己,而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如今吴恩熙要另择高枝,祁如年能放手才是怪事。可是吴恩熙的态度很坚决,也找到了强有力的靠山,两人除了决裂反目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像吴恩熙说的,放开她,让她飞,大家以后还是朋友?那怎么可能?
    “对朋友,只要意气相投就足矣,但对敌人却需要知己知彼……”说到这里,吴恩熙苦笑一声,道:“我原以为我对他很了解,但真到这个时候却恍然发现,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是有限,除了知道他是个出色的商人,知道祁家有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太,知道他的父亲虽不良于行却是江南有名的儒商,知道他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一对活泼的孩子,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叫自己过来的!牡丹恍然,可是她真是帮不上什么啊!她苦笑着看着吴恩熙,道:“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可是奴婢知道的肯定更少。姑娘您是知道的,奴婢虽然是祁东家送给您,让您使唤的,但在到姑娘身边之前,奴婢可是连见都不曾见过祁东家,更别说知道他的什么事情了!”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吴恩熙话出口后意识到这般说不大好,连忙又补充一句道:“就连无意之中听说的也没有吗?你在万宝阁坐镇,交际往来的人不少,总听说过一些的吧!”
    吴恩熙心里还是偏向于相信牡丹的。牡丹也是个命苦的,还不会走路就没了爹,九岁上头又没了娘,哥哥嫂嫂都是狠心的,牡丹娘才一口薄棺入了土,他们转过身来就把牡丹提脚卖了。也是牡丹运气好,正好遇上奉了祁如年的命令卖人祁家的管事,而人是祁如年准备送给吴恩熙的——当时祁如年是想从祁家挑选一些伶俐能干的,吴恩熙不乐意,说那样的心里还不知道把谁当主子呢,她可不想要些心有二主的,祁如年没办法,就顺着她的意思买了些送给她。
    “还真是什么都不曾听说过!”牡丹摇摇头,而后又道:“不过,这倒也算是一件奇事,奴婢接触的多是这家的夫人那家的姑娘,这些人最爱的就是道人长短是非,当然,姑娘再怎么抬举奴婢,奴婢在她们眼里也就是个下人,她们真不屑和奴婢说什么,但同样的,她们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刻意的奴婢。不过,关于祁东家,或者说是祁家的是非,奴婢还真是一次都不曾听说过。”
    这么说来祁家确实有让人忌惮不已的背景来历或者说是靠山,而孟骏翔说的,祁如年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侄孙,当年皇上的侄子也有可能是真的了!若早知道……唉~
    吴恩熙心头懊恼,当然,她懊恼的并不是没有答应祁如年的事情,就算早知道祁如年的出身她也不可能答应给她为妾或者为妻。和祁如年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他是个出色的商人,但绝对不是一个野心足够大的人,这就注定了他这辈子最多也就是成为这大魏朝最有钱的商人而已!这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如果知道他的出身,她肯定会用另外的方法和撇清关系,也会给自己留更多的后手,就算大家以后做不成朋友,还是反目成了仇,也不会反被他给狠将一军。孟骏翔也说了,制造玻璃的方子已经被祁如年辗转送到了当今皇上的手里,她手里就算有方子也不能用。这让吴恩熙心里懊恼到了极点,除了玻璃之外,她确实还知道更多的可以日进斗金的赚钱点子,但是她有的只是点子而不是拿过来就能用,就能源源不断赚取银子的方子,还需要像烧制玻璃一样一点一点的探索完善……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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