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晴静静地坐在地上,周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没有人敢去扶她,最怕她问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眼泪慢慢滴落,湿了衣服,唐雨晴的心一片宁静,除了难过和疼痛,在没有其他。
    半晌,林帆才走到唐雨晴身边,靠着唐雨晴坐下,将唐雨晴轻轻搂进自己怀里,默默地陪她坐着。唐妈妈不敢出声,悄悄躲到房间里,捂着嘴痛哭。心里默默念着:他爸,你看看你做的孽,咱们的女儿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报应,都是报应,这就是你跟着别人诬陷叶家的报应。
    客厅里,唐雨晴依偎在林帆怀里,眼泪继续一滴滴留下,这一次湿了林帆的衬衫,还碎了林帆的心。可是林帆还是陪着唐雨晴静静地坐着,仿佛此刻的世界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一对相互依偎着取暖的情侣,把所有的悲伤都排除在外。
    画面的美丽始终不是现实,现实总是很容易撕碎一切假象。悲伤还是藏在唐雨晴的心里,只是有一层脆弱的保护膜裹着,一不心就会碎裂。
    良久,就到林帆已经四肢麻木,就到唐妈妈虚掩着房门偷看了几十次,久到唐雨晴泪痕已干。“林帆!”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启,声音有些喑哑,唐雨晴终于开了口。林帆心里燃起一丝光亮,赶紧问道:“糖糖,我在!”
    “我妈妈呢?”没有看到唐妈妈的身影,唐雨晴问道。
    还没等林帆回答,唐妈妈就擦干眼泪,开门出来了。强装的笑意虽然骗不了人,但是也是比眼泪好看许多。唐妈妈问到:“雨晴,妈妈在呐。你饿没有?要吃饭吗?妈妈去给你做好不好?”完自顾自的就要起身去做饭,却被唐雨晴一把拉住她的手。
    唐妈妈身子顿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蹲下,满脸怜爱地看着唐雨晴,捋顺唐雨晴有些凌乱的发丝:“不饿吗?那妈妈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握住唐雨晴冰凉的手,唐妈妈面对着唐雨晴坐下。
    “妈,爸爸在哪儿?”
    唐雨晴突然这么一问,唐妈妈放开了唐雨晴的手,呼吸加重,面色很是难看,勉强笑着:“你爸爸……”可是还没完就被唐雨晴打断。
    “不要想着骗我,我知道爸爸已经死了,我想知道爸爸葬在哪儿?他是怎么死的?”唐雨晴自嘲式的一笑,干裂的唇角沁出丝丝血迹,想来应该是唇太干,出血了,不过这样的场景却显得唐雨晴此刻的悲凉。唐雨晴缓缓继续道:“爸爸走了怎么多年,我居然都不知道,我算什么女儿?我只想知道我爸爸在哪儿?”
    “糖糖!”林帆想什么,可是当唐雨晴转过头盯着他的时候,他竟然一个字也不出来。他生怕自己错一个字就打破这表面的平静,他生怕一不心就刺激了唐雨晴额敏感神经。
    “雨晴,你爸爸就在公墓山,我明天就带你去看看他好吗?”唐妈妈试着妥协,她不想女儿在受折磨,也不想自己在担惊受怕,索性直接带唐雨晴去扫扫墓吧。只要守住唐爸爸的真正死因就好,唐妈妈相信这个自己一定能做到,研究所是早就口径一致的,她不怕他们再漏什么。
    “真的吗?”唐雨晴心翼翼地问道,样子很是谨慎,好像生怕唐妈妈回一个不答应。
    唐妈妈再一次握住女儿的手,了头。看着唐雨晴脸上再一次露出天真的笑容,唐妈妈的心才松缓了一口气。
    林帆趁机:“糖糖,地上凉,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好吗?”
    唐雨晴微笑着头,任由林帆扶起她,唐妈妈跟在他们后面。步子很少缓慢,久久坐在地上,四肢早没有了那么灵活。唐雨晴突然踢到自己的手机残壳,破碎的机身在地上滑行很远,终于撞到墙角停下。唐雨晴的心仿佛被什么刺激了,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眼神里一片迷离不知道在知道在想什么,林帆觉察到唐雨晴的异状,扶着唐雨晴的不由的一紧。唐雨晴突然偏头好奇地看了林帆一眼,脑袋好像闪过什么画面,抓不住,看不清。唐雨晴抽回搭在林帆手臂上的手,慢慢拉开与林帆的距离,林帆想要挽住唐雨晴,一伸手却落空了。
    唐雨晴再次抬头望着林帆的眼睛,此刻的眼神已经包含太多林帆看不明白的因素。冷漠写在脸上,林帆与唐妈妈对视一眼,对于唐雨晴态度的突然转变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们都在骗我,等明天,我可能又忘记爸爸的死,对吧?妈妈。”唐雨晴淡淡地看了唐妈妈一眼,一个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帆赶紧解释到:“糖糖,我怎么会骗你呢?明天我一定提醒阿姨带你去看你爸爸的墓地。”眼神里是林帆少有的诚挚,一个该是霸道总裁的人,此刻在心爱的人面前恨不得掏出整颗诚挚的心,来博取唐雨晴一丝信任。林帆不愿意看到唐雨晴此刻的淡然,隐藏在背后的往往是巨大的悲伤。
    “呵呵,我怎么就轻易相信了你们,怎么就那么好骗?”唐雨晴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知道真相,可是为什么我偏偏信了你们?为什么偏偏被你们骗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好意思对爸爸我爱他?”失声痛哭,整个人埋在膝盖上。
    “雨晴,妈妈不想骗你的,只是你爸爸他走的时候,你正在病中,妈妈不想刺激你。”唐妈妈看着女儿难过,自己的心也在滴着血,她现在整个人都觉着头疼,为什么要跟林帆争执那么多,为了一个早死的人,现在害的女儿这般模样。
    “那我究竟是什么病?你们一直我身体不好,我到底身体哪里不好?没有人呢愿意告诉我真心话,都是在骗我。”唐雨晴突然发了狂,不停拍打着身下沙发,怒吼着。
    “雨晴,妈妈没有骗你,妈妈怎么舍得骗你,都是妈妈的错,都怪妈妈,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唐妈妈也跟着女儿的哭泣流泪,当掩饰的真相被揭穿,她竟然一招架之力也没有。
    “糖糖,阿姨都是为了你好,她不是成心的。糖糖,不要折磨自己,我们冷静好吗?”试着接近唐雨晴,可是唐雨晴慢慢躲避着,不愿意林帆靠近。
    嘴里念叨着:“你们都骗我,你们总是在骗我……”慢慢移向沙发的另一边,一个没注意就到了沙发边缘,林帆唐妈妈都来不及惊呼,唐雨晴就已经从沙发边缘栽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林帆赶紧冲过去检查唐雨晴有没有哪里伤着,唐雨晴挣扎了两下就晕倒在林帆怀里。
    唐妈妈紧张地大喊了一声“雨晴”,双目圆睁,隔着很远就扑倒地上,也不管自己的膝盖疼不疼,只想看清楚女儿到底怎么了。
    “阿姨,糖糖晕过去了,我们感觉送医院吧。”唐妈妈忍住颤抖的身子了头,感觉为抱起唐雨晴的林帆开路去……
    很快,唐雨晴就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给唐雨晴做检查,林帆和唐妈妈等在休息区。林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墙:“阿姨,我能知道叔叔的死因吗?”
    唐妈妈抬头按了林帆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告诉林帆,因为她看得出来,林帆对唐雨晴是真心的。“七年前,也就是雨晴出事的那个晚上,他爸爸杀人了,那个人应该是你们叶家派来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诱惑他爸爸出轨,被糖糖知道了。他爸爸想要安慰糖糖却被那个女人缠住,失手之下打死了那个女的。糖糖出事后,他爸爸更是心里难安,加上你们叶家的人相逼,他爸爸选择了离我们母女而去。”
    “原来是这样……”林帆听了唐妈妈的话,才知道七年前为什么唐雨晴会那些胡话了。心里又为唐雨晴心疼几分,他可怜的丫头,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待叶家的事情了结,他就带唐雨晴去国外散散心。
    “阿姨!”林帆突然又开了口,唐妈妈还沉浸在对丈夫的埋怨中,并没有回过神来。又叫了两声,唐妈妈才“啊”了一声,以示回应。
    林帆抿了抿嘴,再次开口:“阿姨,把糖糖交给我照顾吧!我会好好保护她。”
    唐妈妈面露犹豫,眼前的人跟丈夫的仇家有关系,可是雨晴似乎对林帆……哎,心里默叹,都是冤孽啊!
    “雨晴的事,我没什么心情,我现在只想看着雨晴早恢复过来。”唐妈妈没有正面回答林帆的问题,现在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唐雨晴。
    林帆也没多问什么,扔下一句“我还是愿意娶糖糖,给她,给凯,一个家。”然后就去了厕所,医生的检查看样子还得好一会儿才出来,人总是有三急的时候。
    看着林帆的背影,唐妈妈惊讶的不出话来,凯真的是她的外孙吗?知道林帆就是何君楷后,她就一直想问当年何美芳把孩子抱到哪儿去了,现在得知外孙子就在眼前,唐妈妈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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