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翔宇见杨丽菁这么坚持,再说这也只是件小事,没必要跟他纠缠下去,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出了会议室,他调侃似的笑道:
    “杨大监工,要不要跟我一道下楼去监督我扫大厅呀?”
    大厅过往人多,杨丽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让柳翔宇丢面子的机会,肯定是要去的。于是,她冲柳翔宇妩媚一笑,爽快地答道:
    “当然要去喽,不过我得去趟洗手间,你先下去吧。”
    柳翔宇听杨丽菁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多说了,他瞟了眼她婀娜多姿的修长身影,就转身向电梯口走过去,很快坐电梯下楼了。
    杨丽菁的确是去了趟洗手间,不过出了洗手间后,她手里又拎着东西去了柳翔宇刚刚打扫过的那间会议室,最后才下楼去。
    当杨丽菁来到最底层的大厅时,柳翔宇正弯着腰,手里握着拖把拼命地擦大理石地板,由于干活挺卖力,大厅里又没装空调,他脸上淌满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地板上掉,那件白色衬衫早已湿透了,看上去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杨丽菁见了,假装关心地叫他歇一会儿,还把一瓶纯净水递到他手上。柳翔宇道了声谢,就一立在那儿一手柱着拖把,一手拿着拧开盖子的纯净水喝了起来,享受着这难得的歇息,更享受着来自对头的关怀。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瘦小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先笑眯眯地跟杨丽菁打招呼,接着就把眼睛看向一旁的小伙子,好像给他的帅气镇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自内心地赞叹句帅呆了,接着又摇头替他惋惜,说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不好好读书,到头来得靠干这种下等活挣钱。
    还没等柳翔宇解释,杨丽菁就亲亲热热地搂着那位看上去挺富有的中年妇女,笑嘻嘻地说:
    “阿姨,你搞错了,人家可是重点大学出来的研究生呢。”
    “啥,他,他是研究生,还重点大学的?”那位中年妇女瞪大那双单皮小眼睛,做出副异样吃惊的样子,简直无法相信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丽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要是阿姨不信,可以问问他呀。”杨丽菁抬头瞟了眼柳翔宇,脸上掠过丝阴笑,故意大声说,“小柳,你可不要谦虚哦。”
    “哎,你真的是大学生么?”中年妇女好奇地看着小伙子问。
    “没错,阿姨,我真的是大学生。”柳翔宇有点尴尬地答道。
    “哟,大学生擦地,这也太稀奇了吧,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相信哪。”中年妇女讶异地说了句,紧接着又像发现了怪事似的向过往的人宣传,扯着嗓门喊,“哎,你们来看看大学生研究生擦地板做清洁工了。过来,快过来看看吧。”
    这一叫喊就把厅里厅外的人全吸引了过来,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柳翔宇,像看西洋景一样饶有兴致地观看,还议论个没完没了,而且全都是些刺耳难听的话。
    这一切使柳翔宇感到异常难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深深地扎了一刀,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感到一种透彻骨髓的痛,还有难以控制的愤怒。他想冲着这群肆无忌惮地羞辱自己的陌生人大吼大叫,甚至想挥拳狠狠揍他们一顿,好把胸中的怒气发泄了,但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这股无比强烈的怒火,只无声地抗议他们的无礼。
    他也想过向围观者解释一番,却又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甚至会招来他们更强烈更无礼的侮辱,这又何苦呢!末了,他以一种不屈的精神将头高高昂起,将倔强的目光射向人群之外。
    无意之中,他看见了杨丽菁在暗笑,即刻就明白了一切,原来是她故意引人来羞辱他。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在心里咬牙骂了声。
    等围观的人群散去后,柳翔宇上前一步,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杨丽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呀,你为什么要这样?”
    杨丽菁似乎早就预料到柳翔宇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面对他凶神恶煞般的质问,一点也不惊慌,很镇定地微微一笑道:
    “你吼什么吼呀,柳翔宇,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会不清楚吗?”柳翔宇两眼死死地盯着杨丽菁,冷笑道,“杨丽菁,你别给我装糊涂!”
    “我没装糊涂,我真的是给你弄糊涂啦!”杨丽菁一本正经地说,“柳翔宇,你别给我打哑谜了,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嘛。”
    “行,你还真能装,快赶上超级明星了。”柳翔宇挖苦了句,接着冷厉地质问道,“你说,刚才那一幕是不是你精心导演的?”
    “你是说大家围着你说这说那的事儿?”杨丽菁明知故问。
    “没错。”柳翔宇没好气地答道,“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
    “不瞒你说,这事还真跟我没关系,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杨丽菁很认真地说,“柳翔宇,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冤枉我哦。”
    “我冤枉了你吗?”柳翔宇厉声问,“杨丽菁,你干嘛要把我的身份透露给那个老女人,让她把周围的人都招来挖苦我?”
    “原来你为的是这事,可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杨丽菁呵呵一笑道,“至于赵阿姨那么做,我有什么办法,她本来就八卦。”
    “明知她爱八卦,你还这么做,明摆着你是故意要当众出我的丑!”柳翔宇气忿地嚷道,“我就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
    “谁像你这么天生一副小肚鸡肠呀!”杨丽菁讽刺道,“连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斤斤计较,还冲着一个女孩子大吼大叫,你还像个男人吗?告诉你吧,男人要有男人的气量,懂吗!”
    “我就不明白,你明明做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这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柳翔宇反唇相讥道,“我提醒你一句,杨丽菁,做人还是要厚道些,别这么无耻没下限,会让人瞧不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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