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中,两个人影极快地朝着远方奔去。在洛城久居十几年,从来出行都是坐轿,不会乘马,一项连行路都很是缓慢的王管家,武功竟是极高,此刻犹如飞鸟一般,脚尖点在屋檐,轻轻一弹,便跃出几丈远。
    在他身前的那人,速度丝毫不比他差,两人飞奔中,很快便出了洛城。最后,两人在一土丘前停了下来。
    “你千方百计引我出来,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王管家少了几分往rì的沉着,面sè不善地问道。
    “别无他意,只是有个人想见你。”那人说着,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土丘上,这才停下。在他身后,从土丘的另一面走上几个人来。
    王管家凝眉望去,只见那几人中,一个年长的,四个年轻人。年轻人他自然不认识,那年长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周延守,或者是叫你小言公公?”年长那人淡然一笑,向前跨出几步,离得王管家近了些问道:“你还认识老夫吗?”
    王管* 家仔细瞅了瞅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吃惊道:“你是当年齐亲王府上的秦侍卫。”
    “小言公公果然好眼力!”年长之人点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再瞒你了。我的真名叫秦牧,当年我便是猎鹰堂的人,是封当今相国,也就是当年的吏部尚书大人之命,潜入亲王府的。”
    王管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面sèyīn沉着,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一直奇怪当年齐亲王功勋卓著,又有军中支持,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太子灭门,原来柳承启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小言公公言重了。”秦牧依旧淡然地说道:“相国大人只是西凉朝廷的人。”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王管家看了看秦牧,道:“看来你如今在猎鹰堂中的身份不低。”
    “只是挂了个副堂主的名头,其实,还不是给相国大人跑腿嘛。”秦牧用一副老友相谈的口吻,淡笑着,道:“多年不见,小言公公可比我活的安稳多了。”
    “废话少说。我已经退隐多年,从未打算再参与西梁国事,柳承启何必如此相逼。”看目前的形式,白痴都能判断出先前那人说的不是实话,王管家又何尝猜不出来,恐怕先前那人来此,便是奉了柳承启之命,猎鹰堂应该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
    “你我毕竟曾在一起共事多年,老夫也不想为难与你,只要你说出齐王世子的下落,今后猎鹰堂再也不认识什么小言公公,更不会将周延守这个名字说出去,你依旧做你的管家,和我们再无相干。”秦牧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王管一眼,道:“王管家也是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便不用秦某再细言了吧。”
    “什么齐王世子?”王管家满脸疑惑,道:“当年齐王府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大火之中烧了三天三夜才灭,我也是命大才逃出来,又怎回见过什么齐王世子。”
    “看来,时隔多年,小言公公的记xìng差了些,此事不急,小言公公今rì暂且回去,细细想来,老夫会在此多留三rì,到时候,但愿小言公公能想起些什么,老夫可以忘记些什么。这人年纪大了,记得东西多了,脑袋便疼的厉害,希望小言公公能帮老夫这个忙,不然,老夫只好找他人帮忙记着了,你也知道,这种事一经他人之耳,便很容易传出去,到时候,小言公公怕就麻烦了。”秦牧依旧很是平淡地说着。不过,他又将称呼转了回来,jǐng告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王管家听在耳中,没有说话,顿了顿后,转身朝洛城的方向走去。
    先前引王管家出来那人,看着他离去,高声喊道:“恭送小言公公。公公也是一明白事理之人,逃跑这种事估计是不会做的,不过,在下还是好心进言,尽管公公现在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可猎鹰堂如果想杀你,也是容易的很。”
    王管家扭过头,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对秦牧,道:“看好你家的狗,我的记xìng现在的确差了很多,听不得噪音,不然,一些该想起来的事,也很容易忘记的。”说罢,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待王管家离开后,那人看了看秦牧,道:“属下失言了。”
    秦牧摆摆手,道:“无妨,你是燕国分堂的堂主,这本就是你份内之事,我是不会干涉你的。小言子这些年过的太安稳了,也该敲打他一下。不过,如无必要,便不必在梅府闹事,周延守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出动梅府的人手,真要是闹得鱼死网破,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属下明白。”那人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后,王管家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干瞪着眼到了第二rì天亮,中午时分,他草草地吃了一口饭,便房门紧闭,概不见人。只到晚饭前,有人来报,大少爷回来,他这才走出了屋子,但盯着蔚蓝sè的天空瞅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屋中。
    莫小川在军营中大吃了一顿后,酒足饭饱地上了路,回到梅府时,已经是接近rì落时分。对于王管家,他从心里有些排斥,自然也不会去见他,径直便来到了自己的极乐园。小三和莺儿、燕儿欢喜地忙着侍候他沐浴漱洗吃饭。
    一切忙罢,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便听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喊道:“哥哥……”接着,梅小莞圆嘟嘟的脸上堆满笑意,一对圆圆的眼睛乐成了月牙儿状,张开小手欢快地跑了过来。
    莫小川伸手将她抱起,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知这小丫头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自己每次回来都瞒不过她。正yù询问,忽见门口多了一人,他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那人竟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小莲。
    “贱妾见过大少爷。”小莲轻轻施礼,泫然yù泣,多rì不见,清瘦了些许,看着莫小川,目中尽是幽怨之sè。
    想起当rì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抬手示意免礼,道:“小莲,你不是回老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小莲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已无半点情意,神sè暗淡地低下了头,道:“小莲没有回去,大少爷将贱妾赶出去后,贱妾就给王管家做了侍女,今rì来此,也是奉王管家之命,来请大少爷的。”
    小莲的话音落下,莫小川脑袋嗡的一声,愈发头疼的厉害,便是再让他上战场厮杀一会,他都不想面对王管家那种如同干尸的脸。主要是刚来梅府之时,半夜里被他吓得不轻,心里有了障碍。不过,王管家要见他,他却无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莲想了想,道:“那贱妾便在院门等大少爷吧。”
    莫小川点点头,没有作声。
    小莲有些失望地行出院外,候着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莞儿在这里等哥哥,哥哥去去就来。”
    “哥哥不要去。”小丫头使劲地摇着脑袋,道:“管家很吓人,哥哥不去。”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梅小莞这句“管家很吓人”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果然,兄妹之间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他仍然不能不去,王管家可是实实在在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的,在他面前,端不起大少爷的架子来,事实上,莫小川知道,即便以前真的梅大少也不敢在这位吓人的管家面前端架子。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莫小川将她放在了床沿坐好,道:“是很吓人,但是,哥哥不去不行的,你在这里等着,很快就回来了。”说罢,向外行去。
    “莞儿也要去。”小丫头跳下床来,小跑着追了过来。
    “管家很吓人的。”莫小川做了一个凶恶状。
    小丫头吓了一条,急忙止步,想了想后,有些纠结地说道:“那莞儿等哥哥。”
    “嗯嗯!”莫小川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走了出去。
    院外,小莲见莫小川出来,便在前方引路,回头正要和莫小川说话,忽见小三子也跟了出来,眉头一皱,道:“你这奴才跟着做甚,王管家说了,只见大少爷一人。”
    小三子吓了一跳,止住了小步。
    莫小川看了看小莲,轻声对小三子,道:“你留下照顾小姐吧。”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转头往回行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一句:“呸!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得宠呐,一个贱婢而已,还敢训斥我。”骂归骂,但他还是有些不敢得罪小莲。
    莫小川跟着小莲径直来到了梅府后院土坡上的松林间,远远地便看到王管家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待他们走进后,王管家淡淡地对小莲说了句:“你先候着,不要让人靠近。”
    “奴婢知道!”小莲恭敬地答应一声。
    “大少爷跟我来吧。”王管家没有再理会小莲,径直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眉头皱的很紧,心里有些发虚,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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