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算完,因为越南风还没死。
    越南风在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她就算是死了,也只不过是肉身再死一次而已,至于魂魄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等着撸起袖子再战陆离小中二!
    她刚一落进水里,散发着恶臭的潭水带着翻涌搅动的淤泥往越南风口鼻里灌,冉遗鱼群如同觅食的群鸦般涌来,尖锐的牙齿一口一口的刺穿越南风的皮肤,在水中失重的情况下,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在从她的脖子、指尖、腰腹、大腿流出,混进污浊的潭水里,越南风想,很快她的尸体也会沉入潭底,变成一堆淤泥。
    越南风头朝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渐渐沉入潭底,而冉遗鱼群却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惊扰似的一阵骚动,还有几只死死地咬住越南风的手指想把她往上拖。
    越南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安静地潜伏着。
    如同匍匐在深处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腐烂,散发着恶臭,正张开嘴蠕动着舌头静静地盯着她。
    更多的冉遗鱼已经不再觊觎越南风的身体,尽管这对于它们而言是难得的美味,然而现在藏在更深处的怪物更让它们害怕。但是总有贪婪的冉遗鱼妄图从越南风身上撕扯下来几块温热的皮肉,就在它们的牙齿刺入越南风皮肤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水流仿佛呼啸的巨兽一般袭来。
    越南风只觉得僵硬的身体一轻,那些围在她身体中周围的冉遗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覆盖着黑色坚硬鳞片的身体顷刻间就被撕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同腐烂发黑的骨头和淤泥一起漂浮在污浊的潭水中。
    那股水流却轻轻地托住了越南风的身体。
    过了片刻,越南风敏锐地察觉到有谁在抚摸她的脸,在这漆黑污浊的潭水中除了她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而抚摸她脸颊的触感也并不像是人类……就像是一阵冷风拂过枯枝,一股泉水淌过岩石,越南风能感觉到有谁在,却无法发现实体,这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那个东西先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脸庞,然后搓揉着她发冷的嘴唇,紧接着迫使她张开嘴,污浊发臭的水流在她口腔里粗暴地搅动,就像是被人往嘴里硬塞进一大块发霉的面包,越南风差点吐出来。她忍不住用鼻子呼吸,本来以为会呛住气管,但是却没有感到任何难受,就像在地面一样自如。
    越南风想挣扎,那个东西仿佛洞察她的心思一般将她的双手反拧至身后,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束缚住她,越南风依旧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张开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舔着她的牙齿跟舌头。
    ……卧槽这是何等高级的性骚扰!!
    让越南风感到更加痛苦的是,那个东西似乎还不满足,它开始抚摸着她的身体,动作迟缓、笨拙,不知道为什么越南风能隐约察觉到这个东西似乎还有点害羞,它在越南风的衣襟前流连了好久,最终还是羞羞答答地摸了进去。
    越南风:“……”
    它从越南风的身后将她整个身体裹住,越南风的胸前传来令人窒息的冰冷,更可怕的是,这股冰冷还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挪,越南风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她腰间一松,紧接着那股冰冷湿滑的触感从窄窄的腰间往下一滑,正好落到腿根,一下一下搓揉着她大腿的皮肤。
    越南风:……这他妈的是水下.avi啊???!!!
    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种尺度的越南风脑子里也是一阵一阵地发蒙,她以前是交过不少男朋友,每次都是进行到最后一步之前就看清对方的变态本性掰了,唐缠倒是夜袭过好几次不过被她绑起来在衣柜里关了整晚,她唯一想酿酿酱酱的人就是闻人,但是后者总像个贞洁烈女一样连亲个小脸儿都害羞得不肯出去见人,越南风无数次吐槽他如果他们两个真的那啥了,闻人估计会把自己跟她一起锁进宛若黑色棺材的大提琴盒里。
    越南风之前还仿佛咸鱼般想着摸吧摸吧反正也不是我自己的身体,但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怕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大概还是个水鬼。
    这个东西似乎知道了越南风在害怕,更加紧紧地裹住她,缠住她的手跟脚,拖着越南风往下沉,就像叼着猎物回巢的野兽。
    与此同时水面上忽然响起来一道巨大的轰鸣。
    它像是在警觉着什么,用力地缠住越南风,用更快的速度拖着她沉入潭底,然而一点寒芒将至,越南风一片浑浊的视线里一线白光陡然闪过,带着杀伐果断之意逼近,等那点寒芒近了身,越南风才看清楚这是一把装饰古朴的剑,剑身细长震动嗡鸣,眨眼间便斩断了那个东西对越南风的束缚。
    越南风只觉浑身一轻,手脚已能自如,赶紧忙不迭挣扎着向水面上游去,那个东西见越南风要走,反应迅速地想缠住她的脚腕,却又被那柄长剑逼退,恼怒之间一阵剧烈的水流翻滚搅动,原本污浊的潭水中顿时邪气大作,散发寒芒的剑身狠狠地颤抖了几下,嗡鸣不止。
    越南风刚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时候,那柄剑也从水中破出,却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平稳,原本明净的剑刃沾上了几缕污浊的黑气,长剑在空中如同飞鸟一般上下翻飞,等快引入一人手中的时候,剑身却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锋利的剑刃割伤了那人白皙光滑,青筋明络的手背。
    五指修长,指骨分明的手掌往下一翻,那柄剑便在掌心下发出如幼兽般绵长的悲鸣,随后渐渐平息下来,剑刃上的几缕黑气不见了踪影。
    越南风的目光从那把剑移到那只手上,又从手掌往上慢慢地挪动,最后看见了一张非常平凡普通的脸。
    “……师父。”越南风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
    “身为剑宗首席弟子却明知故犯,私闯禁地镇妖墟,”封起皱着眉数落她,“你若真拿我当师父,岂会这么做?”
    越南风其实也不知道这一世的她怎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不过做错事被抓包肯定要先认错!越南风赶紧说:“弟子知错。”
    封起沉下脸默默地用目光数落了她一阵子,才开口道:“即便你是我徒弟,私闯禁地此等大罪也绝不能姑息,快与我回去领罚。”
    越南风乖乖地点了点头:“全凭师父发落。”
    “……”封起等了一会儿,看她还在水里没有动作,又板着脸开始教训她,“你还待在水里做什么?潭水性寒藏匿邪肆,还不快些出来,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点大师姐的样子。”
    越南风沉默了一会儿,说:“师父,我现在没穿裤子。”
    封起:“……”
    封起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身为我的徒弟竟然连裤子也不穿?!这让别人怎么看待我师徒二人!”
    越南风被说得很懵逼:“师父,不是我不穿裤子是我的裤子被人扒了啊!再说了我没穿裤子跟师父有什么关系么?!”
    封起脸上浮现出不满,语气严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师扒了你的裤子不成?”
    越南风:“……”
    封起后知后觉,老脸一红,沉默着不说话了。
    越南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别不说话啊师父父!!你这样突然安静下来很容易让我产生误会的好么??!!
    最后还是封起脱了外衫给越南风遮挡下半身,等她回到岸边的时候,转头一看,便望见陆离正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小小的身体匍匐在一小片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越南风挑了挑眉毛回望过去,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朝他招了招手,封起自然也注意到了陆离,皱着眉说:“他是?”
    “他叫陆离,”越南风说,“我跟他一同落入这洞潭里,他年纪小……却帮了我不少。”
    封起很快发现了不对:“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镇妖墟里?”
    “他是自小被妖兽抚养长大的,”越南风侧过头低声说,目光带了些恳求,“师父,你看他才那么小,更何况他也的确帮了我很多,”越南风重重地咬清这几个字,趁封起不注意,偷偷地朝陆离看了一眼,“我们是不是应该……”
    封起朝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不用再说了,越南风心领神会,闭上嘴巴侧身站在一边。封起朝藏在岩石后的陆离走过去,离三步远的距离就停了下来,蹲下身,目光与他相平,封起虽然长相普通,但性格温和,待人宽厚,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向陆离递出手掌,开口道:“在下封起,我徒弟学艺不精,在此多有你相助。我虽不知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在这镇妖墟里,但也不会凭空猜忌,若不嫌弃,你愿随我回鹿隐派剑宗么?”
    不同于面对越南风时的阴沉狠厉,陆离看着封起,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惧意跟警惕,仿佛封起脸上温和的微笑全是虚情假意一般。
    他犹犹豫豫地搭上封起的手,却忽然翻过对方的掌心,目光落在封起的手背上。
    封起的手背光洁白皙,青筋明络,上面没有任何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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