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疯了!
    看着眼前一人缓缓倒下,浑身是血的煜王掉头向他走来,小内监吓的全身哆嗦,想跑可两只腿偏偏不听使唤。
    大家都传煜王中了邪在宫中大开杀戒,看来是真的,怎么办,他还不想死。
    一把从地上提起来,越则煜声音低沉,开口问道:“越则昭在哪?”
    “郡王在……在御书房……”不敢睁眼,小内监随口编了个地方。
    得到答案,越则煜松开了手,径直离开。
    摔在地上也顾不上疼,三两步爬起来,小内监抱着脑袋就跑,等一下,今夜御书房好像有重兵把守,煜王去不是找死?算了,死就死反正自己的命保住了就是,小内监惊恐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拔腿就跑。
    越则煜一路来到御书房前,他的脑袋越来越疼,像有无数铁钉要被钉入头骨之中,这种痛苦让他更加烦躁。
    “越则昭在哪!”目光搜寻四周,越则煜只觉眼前幻影重重,看不清楚。
    都看出煜王深受重伤,但围在台阶下的一众侍卫依然没人敢上前,谁嫌命长,光是煜王身边的那一堆尸体就让人心惊。
    就在僵持了片刻后,众人忽然让出一条路,越则昭一身铠甲从人群中走出,“四哥,找我?”
    缓缓抬头,越则煜盯着眼前,问道:“你知道吗?”
    越则昭一笑,他当然知道越则煜想问什么,但他怎会那么傻傻回答,前几日母妃才告诉他真相,虽然他也是不敢相信,但一想到能自此以后就能将越则煜踩在脚下,就恨不得今天早日到来。既然鲜血能刺激越则煜体内毒发,那就不妨让他更疯些,让所有人看到那个战无不胜的煜王是如何堕落。
    “四哥说什么,臣弟听不懂。”
    “你知道吗——”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知道自己孝顺那么多年的母亲竟然是灭门凶手,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越则煜突然大喊,用剑指着前方,双眼血红。
    “臣弟不知道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四哥在宫中大开杀戒,四哥快放下屠刀,向母妃认罪。”
    母妃?他哪来的母妃!越则煜暴怒大喊,提剑向人群冲来,左砍右杀。
    煜王真的疯了,这时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面对一个会要他们命的疯子,只能先下手为强,一排侍卫手持长矛同时向前逼近,将越则煜团团围住。
    越则昭在后面看着,很是满意,最好能活捉越则煜,这样就能留着让他看到自己如何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就能看到自己的能力,看到自己比他更厉害!从此以后世人只会称颂越则昭,至于越则煜这三个字只配得到唾骂。
    听着越则煜的困兽之斗,越则昭眉毛一挑,颇有遗憾,虽想留他一命,但他这般自杀的打法,要真死了,可别怪自己。
    一声怒吼,越则煜转身一甩,将众人手中长矛从中折断。
    伤成这样还能有此力量,虽是疯了,但也是了不起啊!众人心里生出几分敬意。
    “你去,捡受伤的地方打,把他最后的力气耗干,本王好抓活的。”眯着眼睛,越则昭冲暗卫下令。
    作为安贵妃给越则昭挑选的暗卫,武功自是不弱,与越则煜的几个回合中,一招一式都在撕裂伤口,可越则煜像丧失痛觉一般,只知攻击,不知防守,几招之后,身体终于扛不住,无力再战。
    没了威胁,越则昭抬步上前,蹲在越则煜身旁扶他起来。
    越则煜捂住伤口,他想要一个答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吗?”
    往日沉静的双眼此刻只剩最后一点脆弱的保护。
    “不。”越则昭轻轻摇头。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幸好五弟没有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一点是真的,越则煜想挤出一丝笑容,给这个自己护了十多年的弟弟——
    “十天前母妃告诉了我,你只是个野种……”
    剑锋刺入胸膛,最后一张纸也被捅破。
    拔尖而出,干净果断。
    越则煜像个断线的风筝倒在地上,看着越则昭擦拭着带血的剑锋,表情充满了鄙夷。
    “今夜煜王草菅人命,众目睽睽,押入大牢候审。”
    “郡王不妨再考虑一下?”
    顺着声音,越则昭回头,眉头一皱。
    只见从转角走出一青衣少女,姿容秀美,脸上的泪痕更惹人怜惜,唯独脖子上架的一柄匕首分外显眼。
    少女见到越则昭,放声求救,却被身后之人紧紧握住手腕,不得动弹。
    “你是谁,胆敢劫持韩府孙小姐!”
    若是别人越则昭根本不会受此威胁,但韩梓珮是韩相的心头肉,若她有什么闪失难保韩琚不会迁怒,左右想了想,越则昭给暗卫一个眼色,随即道:“放开她,本王饶你不死。”
    身后之人刚刚冒头,暗卫袖箭已然飞出——
    不好,越则昭大惊,可箭无虚发。
    一声惨叫,鲜血染红了一袭青衣。
    且不说韩梓珮受了箭伤如何让人怜惜,就单拿一个弱女子替自己挡剑,在场众人皆对那挟持之人心生鄙夷。
    身后之人慢慢偏头,看到了越则昭眼中的震惊,佯装好心提醒道:“郡王,韩小姐身娇体弱,可经不得你这么折腾。”
    “林子朝!你没死?”
    林子朝笑笑,“郡王问的是我假死的那一次,还是你刚派人杀我的那一次?都很遗憾,祸害遗千年。”
    瞥到林子朝扔掉的半幅面具,越则昭此时才明白,当初在天牢与自己见面的人就是他,他瞒着煜王向自己示好,现在又要救煜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越则昭干脆道,“想要交易,直说。”
    眉毛一挑,林子朝有些意外,“郡王愿意?”
    开玩笑,就算不能活捉越则煜,自己也绝不会放虎归山,况且小小一个林子朝凭什么和自己谈条件,越则昭反手将剑抵在越则煜脖子上,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要挟本王?”
    这才对嘛,林子朝看到这一幕没有意外,若越则昭真的乖乖听话,他反倒不好意思下手,凑近韩梓珮轻声道:“韩小姐,不如你来劝劝郡王。”
    抬手一划,韩梓珮雪白的手臂瞬间渗出鲜血,韩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大哭。
    “嘘,不哭。”林子朝靠在韩梓珮耳边柔声安慰,同时将匕首拉近她的脸颊,蛊惑道:“快求求郡王,不然脸上留下疤就做不了大燕的太子妃了。”
    一听要毁她容貌,韩梓珮怎能甘心,当即大怒,“郡王你忘记当初如何答应我祖父,忘了对我的承诺吗?若我今日殒命在此,韩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闭嘴!”
    越则昭一声怒斥,却让林子朝看得开心,“哟,这还没大权在握,外戚已如此嚣张,看来就算郡王夺下皇位,也不过是个傀儡。”
    被如此讥讽,越则昭看向林子朝充满怨毒,“你在敢激怒本王,本王就杀了他。”
    收敛笑容,林子朝浑身寒意,“你敢吗?”
    被轻蔑和嘲讽彻底激怒的越则昭抬剑就要杀人,但被身旁暗卫拦下,暗示周围还有那么多眼睛盯着,刚刚那一剑可以算作捉拿人犯不得以为之,但若这时真的杀了煜王,那弑兄的罪名便洗刷不掉。
    越则昭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污点,他不能容忍任何指责。
    果然如自己所料,林子朝冷笑一声,“郡王,做坏事又担骂名,你凭什么那么好运,没煜王替你挡着,你真的应付的来吗?我只要一辆马车和一条出宫的路,若郡王在不答应,等韩相来了,我想他一定会同意。”
    “给他——”越则昭气急败坏,他是拿住了自己的把柄,好个林子朝,够毒!想出宫,好啊,自己可没答应在宫外不会杀了他们。
    让人把受伤昏迷的越则煜抬上马车,悄悄点了韩梓珮的穴位,林子朝依旧拿匕首抵在她脖子。
    “现在该放人了。”
    “不急,出了宫我必然放人。”
    “林子朝你敢耍我!”越则昭大怒,命人围了马车,让他们难以脱身。
    就在长矛快要刺穿马车的那一刻,忽然有人来报,清都殿,御花园,储秀宫都走水了,浓烟在宫墙一侧直冲上天。
    总算赶上了,林子朝好心提醒,“今夜东风偏北,不要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皇宫都能着起来,抓人还有机会,救火只有一次。”
    “是你放的火?”
    “路过清都殿,我瞧安贵妃躺在地上有些冷,好心帮她取暖。若你为抓我们耽误时间,让燕皇贵妃葬生火场,只怕韩相也保不了你。”
    越则昭拔尖指着林子朝,阴狠道:“杀你们不需要耽误时间。”
    “我死,她也死。”林子朝用匕首在韩梓珮脖子上拉过一道血印,逼退越则昭,“她死,韩相不会放过你,没有韩相你拿不到皇位;若耗在这里,燕皇死于火场,百官不会放过你,没有他们你依旧失败。怎么做你自己选——”
    收剑入鞘,越则昭沉声道:“没了越则煜做靠山,本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借您吉言。”林子朝一抽马鞭,驾车冲出宫门。
    看着无人的宫道,林子朝稍稍松气,幸好留了后手,不然当真难搏一线生机,越则昭终究只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只知依靠别人,但凡他有一点底气,根本不会被自己吃死。
    可是到底发生什么,煜王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一手驾车,一手把脉,林子朝的脸色越来越沉,越则煜是何时中的这般霸道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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