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云洛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颤,手上正在看书险些要掉在地上,抬头便见钱泽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笑着看着他。把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云洛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钱泽,问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到,悄没生息的吓我一跳。”
    钱泽接过了云洛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手没有那么冷了,这才走过去拉着云洛坐下,笑道:“吓着你了?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怕身上的寒气会冷到你,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去寒气,大夫不是说过你到了这个时节是最怕冷的么?”
    云洛心中暖融融的,嘴上却道:“哪里那么严重,我的腿已经很久没有酸疼了,相必是快好了,大夫也说以后每半个月两次用药泡脚即可,爷大可不必如此。”
    钱泽不置可否,一手拿过他刚刚看的书翻了几下:“你还没有看完么?”这就是上次两人一起去买书时买的那一套《群侠除魔记》,原来钱泽是买来想自己看的,但是他看没有几章就没有时间看了,都忘了自己有这套书了。
    “看完了,只是闲来没事就翻一翻罢了。”云洛随意道。
    “上次买的那些书都看完了?”钱泽奇道,他可记得上次买的书一共二十几本呢。
    “没有,有几本书不怎么想看就就放那里了。”云洛神态自然道。
    钱泽看着云洛笑的温和,心里对运镖了说的话很满意。自从那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发现云洛对着自己说话随意了很多,若是他刚来的时候,他会在说话前想一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答案,然后大概会说自己很喜欢自己给买的所有的书,然后道谢,而现在他却能如此自然的坦诚不喜欢其中几本,这让钱泽对于自己能在多年后留住自己充满了信心。
    钱泽笑道:“哦?是什么书?”
    云洛歪头想了想道:“都是讲如何做生意的,好像有一本叫做《商贾便览》。”
    钱泽书房里是有这本书的,或许是他因为上次买书时看见云洛和那个书肆老板言语亲密所以不高兴,也没有仔细看就买了。那时他儿时爷爷让他看的书,他原本想再看看也好,现在云洛一提醒才想起来,“你不喜欢?”
    云洛笑道:“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里面讲的大多是行商之道,与我没有多大的用处,左右我不过是打发时间,就没有细看看了。”
    钱泽点点头道:“那几本书是枯燥了些,我记得里面还有几本关于美食的书,我专门为你挑的,你可都看了?”
    提起美食,云洛眼睛发亮道:“都看了,其中介绍了几个已经失传的糕点,可是只有名字和几个主料的和味道,而且主料都是适季鲜果,现在无法做出来,不然我还可以试着做一做。”说到这。语气中不掩失望。
    “你最近怎么都不做糕点,还当你已经厌烦给我做了。”
    云洛不自在道:“爷喜欢我做的糕点,我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的,只是上次在酒楼吃过了同样的糕点,不敢献丑了。”
    钱泽搂住他笑道:“酒楼里的糕点不符合我的口味,太甜太腻,我喜欢你做的。”
    云洛眼睛一亮,温颜笑道:“那我再做给爷吃。”
    “好,只是不要太累着自己。”看着云洛提到糕点时脸色仿佛都比平常亮了很多,钱泽心中有了个想法,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等自己办好了再给他个惊喜,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是加了句:“有空也可多看看那本《商贾便览》,虽然枯燥些,但是却很实用。”
    云洛虽然自觉那对自己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是答应了一句。钱泽看出云洛并不怎么上心,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他说的已经看了几遍的书,“我上次不是说了么,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就和南珍北珍说,让他们遣人去买。”
    云洛笑道:“好。”
    两人正靠着说话,北珍面带焦急的快步进来,见到两人靠在一起温馨的样子,脸色一僵,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
    钱泽很少看到北珍那么惊慌的样子,奇道:“怎么回事?”
    北珍看了云洛一眼,没有说话。
    云洛心思透亮,但是见状还是站起来笑道:“我去把书放房里。”
    钱泽以为北珍此举是当云洛是外人,心中不悦,拉住云洛让他做回自己身边,道:“这么小一件事要麻烦你做,让下人去,”转而看着北珍,眼中流露出不满道:“有事就直说。”
    北珍嗫嚅了一会儿,才道:“门外来了一个女人,说自己是钱府的少奶奶……”
    云洛心中一惊,复杂的看向钱泽,钱泽却没有注意到。
    钱泽嗤之以鼻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直接轰出去!你就为了这事情来打扰我?”
    北珍现在冷静了下来,低下头沉稳道:“原来门房见他穿着朴素,也想把她赶出去,但是她说自己已经有了钱府的骨肉,若有了差池谁也担不起,再见那女人手里拿着钱府的玉牌,爷就不敢动她了……”
    钱泽惊讶道:“钱府玉牌?”
    “是,奴婢已经亲自眼看过,是钱府的玉牌。”
    钱泽想了一会儿,道:“带她去正厅,我马上过去。”
    北珍应声退下,钱泽这才反应过来云洛在自己身边,生怕云洛误会自己想赶紧解释,但是转头一看,却见云洛仿佛没有被刚刚北珍所说的话影响,脸色就想刚刚一样的平静温和,见自己看他还对自己一笑,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之色。
    已经到嘴边想要解释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去,刚刚还觉得十分暖人心的笑脸好似穿肠毒药,让钱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钱泽知觉心口突然堵得慌,拿开搂着他的腰的手,有心说几句重话来发泄一下,看着那张让自己喜爱万分的脸却说不出来,只是转开头淡淡道:“ 我去一下,若有人送饭了,你先吃吧。”
    只顾着自怜的钱泽没有看到云洛看着他在知道孩子后对自己冷下来的有态度,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但是嘴角还是尽力扯出一抹弧度道:“好。”
    钱泽看都没有看云洛一眼,只觉得自己心灰意冷,匆匆离去。
    来到了正厅,钱泽看到一个女子已经等在了正厅中,越过她走到正对她的椅子上做好,喝了一杯热茶平静了心绪才抬头看向了那个女子。
    正厅因为太大,烧地龙太过浪费,再加上因为很少会用到,因此一般只会放个火盆去去潮,现在虽然已经多放了几个火盆,但是一时也暖不起来,没有人给她看座,那个女子只好孤立在偌大的正厅中瑟瑟发抖。女子头上梳着妇人的发式,相貌姣好,即使形容消瘦的站在那里也难掩其风姿,还因为她略显褴褛单薄的衣衫而显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女子看到钱泽进来了后看也没有看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直到钱泽看向自己才稍稍定了下了心,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道:“见过钱老爷。”
    钱泽淡淡道:“你说你是钱府少奶奶?”
    那女子眼中含泪的道:“妾身……妾身求见钱老爷时门房不肯通禀,只好如此……但是妾身腹中的确是钱家骨肉,妾身不求什么名分,只求一个安身之所来养大腹中的孩子……”
    钱泽冷笑道:“我生平不曾见过你,你又那里来的钱家骨肉?真是一派胡言!!”
    那女子不是笨人,知道自己被放进来就说命自己手中的玉牌的确有用,这下听钱泽呵斥,一惊之后又很快冷静下来,当下跪下啜泣道:“妾身并非妄言,妾身腹中的确是钱府二少爷的骨肉,有此玉牌为证……”那个女子取出了之前只是给北珍看过就收回来了的玉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边。
    那女子自称是赵知县人士,姓陈名月,家中只有一个兄长相依为命,但是兄长嗜赌成性。两个月前,兄长为了还债便把她带去城中想要卖去烟花之地,钱二公子遇见了便出钱把她买了下来,她感念钱二公子的恩德便以身相许,钱二公子也就收下了她并答应会明媒正娶的娶她,钱二公子有要事离开,走之前给了她这个玉牌让有事就去钱府。那陈月原本只想就在两人的小房子里等着钱二公子,但是奈何自己哥哥找上门,又恰逢得知有孕,怕孩子有什么闪失会无颜见钱二公子,只好逃到这里来了。
    看着陈月声泪俱下的叙述,钱泽始终是无动于衷的听着,既没有问她任何问题,也没有接过那个上面刻有钱府标记的玉牌,也没有让她起来。陈月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面,只觉得寒气顺着膝盖直往外冒,下腹隐隐作痛,但是她不敢说什么,只是悄没生息的捂住自己的下腹。
    钱泽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眼光一闪,俊眉微蹙道:“去请个大夫来。”但是却没有让陈月起来。
    南珍让一个婢女下去传话,自己则皱眉看着那个楚楚可怜的跪在下面的女子,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很难喜欢这样上赶着给别人自荐枕席的轻浮女子,她可是了解二公子那人,他平日总说要当行侠仗义的大侠,定时因为救她便被那女子赖上了,看她还一片痴情的样子,真是让人不舒服。
    南珍想到是事情钱泽如何想不到,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知道她所说的是否属实。北珍就掀开帘子进来了,她径直走到了钱泽身边说道:“爷,奴婢查过账本了,两个月前,的确有二爷在那个城中钱庄取了三百两银子。”
    钱泽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孙大夫赶来了,再仔细给那个女子诊脉过后确实了那女子有喜已经一个月多了,说的话也与钱立兴的行为对的上,再加上只有两人有的钱府玉牌,那么那个女子说的多半是真的了。钱泽想起一两个月前刚好是严廷西病情加重的时候,为自己的朋友不值之余,对自己那个只知道惹事的弟弟已经失望透顶了。
    看着这个因怀有身孕而上门的女人,钱泽想起几个相似的情景,脸色不由的阴沉下来。
    厅中所有人看到钱泽阴晴不定的脸色都吓的不敢说话,只有陈氏悄悄的松了口气,精神松懈下来,刚刚还只是轻微的腹痛突然不能忍受起来,陈氏捂着小腹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孙大夫从刚刚就看出陈月似乎有胎息不稳的情况是以一直注意着她,见状也顾不得这是什么情况,秉持着自己医者之心上前道:“钱老爷,那位夫人似乎是胎息不稳,需要尽早医治为好。”
    钱泽看了那个女子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痛苦的神色,孙大夫给她开了一副安胎药。看着那个女子被扶到客院休息,钱泽对着南珍道:“让卓远在外面找一个普通的小院,不用太好,给她两个婢女做粗活,每月送二十两过去就不要管,不许府中人称她为夫人……姨娘也不准。”
    南珍虽然不知道钱泽那么温和的人为何会对那个孕妇那么严苛,但是看他的脸色还只当是被二爷气的,但是还是乖乖的应了。
    钱泽深吸几口气平静下心绪,见孙大夫竟然还没有走,冷着脸道:“孙大夫可还有事?”
    孙大夫迟疑道:“是府中那位公子的事情……”
    钱泽心中一凛道:“如何?”
    孙大夫见他对云洛还关心着,不由放下了心道:“过几日可要换药了,在那之前最好再让在下诊一下脉,免得误了公子的病情。”
    钱泽知道云洛身体没有大碍便放下了心,脸色缓和下来道:“那便明天把,麻烦您了。”
    孙大夫忙道不敢后离去。
    钱泽在门口站了半响,突然连披风都没有披便向竹屋走去,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放下过去,但是没有想到感情可以放下,但是有些伤害确是很难释怀。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云洛是否对自己无心,顾不得自己这样会不会显的自己很廉价,现在他只想走到云洛身边狠狠的抱住他,再也不放开,因为他知道云洛如今已经是他自己唯一能抓到手中的温暖了,自己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到充实幸福。
    钱泽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所幸跑了起来,但是没有跑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舅舅顾不得责问他的失仪,皱眉看着他:“你竟然让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府?”他在府中没有什么门路,只是隐约打听到钱泽竟然把一个自称怀了他孩子的女人接进了府,就气冲冲了责问他了。
    若是平时钱泽还有三分耐心来与他周旋,但是现在钱泽的心情很不好,对自己这个已经厌烦透顶的舅舅也没有了好脸色,冷声说了一句“现在钱府有后了,舅舅不是该高兴可以和母亲交代了了=么?”就不看自己舅舅青白交加的脸就离开了。
    来到了正院掀开帘子进了屋就见云洛一个人做在摆满了饭菜的桌边,他神情平静的坐着,看起来无悲无喜,却让钱泽心中一痛,这一痛与自己之前因为回忆而产生的纯粹的痛苦不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自己对他的心疼,夹杂在看到他时就会产生的浓浓的归属感和充实感之中,走过去从后面把他狠狠的包住,半天才哑声道:“……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么?”
    云洛怔怔的呆了半响,才轻声道:“……吃不下。”
    云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柔柔的十分熨帖人心,但是钱泽却是心中揪痛不已,拉他起来正对着自己,没有错过他眼中对自己的温柔和淡淡的委屈,心里也不由的发软,就算他心中还没有爱上自己,那又如何呢?他对自己总是有感情的,现在不爱自己,那么过来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总会爱上自己,反正他会一直陪着自己,自己也不会再放开他了。
    搂紧了他的腰,钱泽直直的看着云洛的眼中,像是要从他眼里看到他耐心深处,然后把自己所说的话刻在他的心里:“记住,我不会娶妻,不会有别的女人。”
    云洛愣愣的看着他,眼眶慢慢的红了,突然,云洛做了他此生从没有做过的租大胆的事情,他微微踮脚一手搂住钱泽的肩膀狠狠的吻上钱泽的嘴唇。钱泽一瞬见的怔愣过后就反客为主把云洛搂紧狠狠吻回去,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人分开时,饭菜已经洒了一地,云洛正被钱泽压在桌子上。
    云洛搂住钱泽的脖子身上看着自己地上杯盘狼藉的景象,感受着自己背上沾到菜汤后的黏腻,不敢看眼神发暗的钱泽,转开眼喘息道:“饭吃不了了。”
    钱泽看着云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喉结滚动,哑着声微微一笑:“无妨,我们先吃些别的。”说完便把云洛往内间拉去。
    云洛本来就因为自己刚刚主动的一吻而觉得有些羞赫,现在脸上更是爆红,现在俩人相贴时哪里感受不到钱泽已经动情,但是看着外面还是大白天,有些迟疑道:“大白天的……”
    钱泽已经不理会他说什么,一边把他往床上拉,一边褪下两人的衣物,等到床边时迫不及待的把他压在身下,吞去他未尽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的人很少,我决定不定制了。这章码完很晚了,那些在等的读者不好意思,还有因为太晚了,我没有来得及修改错别字,明天会改的,就这样,晚安。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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