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兰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等昧着良心的事?我不想!但是我不能。我的事情你不懂。”
    海富贵早就猜测她有着不得已的原因,于是道:“既然是朋友,有困难就应该说出来,如果真是不得已,我想朋友是会原谅你的。而且你的事情一人解决不了,不代表大家都不能解决。”
    暮菖兰再次沉默。
    海富贵趁机加大攻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认为你没有直接透露给姜承他们的敌人,但是你能保证得到你消息的人不会透露出去?千峰岭山寨被皇甫一鸣带人围剿的事情,想必你听说过了,难道你要让此等事情再次重演在姜兄、夏侯兄,或是把你视为姐姐的瑕姑娘身上吗?”
    此言犹如一击重锤,砰的一声,狠狠的击破暮菖兰的心底防线,暮菖兰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我没有,我不会,我怎么会伤害瑕妹子!”
    “但是,你正这么做!”
    “我不会,我是永远不会伤害瑕妹子的!”暮菖兰有些失声。
    到了此时,海富贵反而不在发问,而是静静的等着暮菖兰的反应。
    须臾过后,暮菖兰缓缓道:“给姜承地图的白色面具黑衣人,便是雇佣我卖消息的人。我的家人得了一种怪病,而他有药可以缓解。”简单一句话,却有如千斤之重。说完之后暮菖兰忽然觉得好轻松。
    海富贵觉得奇怪,问道:“什么病?很难治么?我草谷师叔医术天下无双定能医治,而且师叔她医者仁心,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暮菖兰摇了摇头道:“上回在蜀山时,我不便明说,只是侧面向草谷道长询问过家人的病情医治法子,但是草谷道长说此等病情实属罕见,未亲眼所见,不能妄下诊断,而且时日已久只怕也无能为力。”
    海富贵不禁一阵脸红,哎呀,自己深信不疑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医术天下无双的草谷师叔怎么最近老是不给力啊,上回说神魂毒火解不了,上上回瑕姑娘的病治不好,这回暮姑娘家人的病又说无能为力,亏我还在外人面前使命的夸你。
    不过海富贵是谁,红脸即刻消失不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连我草谷师叔都治不了的病,面具黑衣人却有药能够缓解,难道不是病,是毒?面具黑衣人下的毒!所以有解药。”想到此处海富贵不由一拍手,心道:“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事情肯定是这样!”
    只不过暮菖兰的回答再次让海富贵一阵脸红:“不是,我家人得病已久,而面具黑衣人是去年瑕姑娘他们从明州城前往折剑山庄之时才找上我的。”
    什么叫无地自容,这就是诠释。不过海富贵是谁!片刻,红脸再次消失不见,自言自语道:“面具黑衣人先是买夏侯少主的行踪消息,再是买姜承的行踪消息
    ,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话未说完暮菖兰不得不再次打击他,淡淡的道:“他不是要夏侯少主的消息,而是瑕姑娘的行踪消息。”
    海富贵低头寻找,看看有没有石头可以给自己撞,连续猜测跑偏千里,已经让海富贵彻底失去信心,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怀疑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了。不过海富贵是谁!双手一搓脸,红脸再次消失不见,道:“好吧,这江湖看似平静的下面却激流暗涌,隐藏着一只巨大的黑手啊!”
    “嗯,面具黑衣人意图不明,居心叵测,从他所行之事看来,只怕所谋甚大。”暮菖兰没好意思直接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海富贵道:“暮姑娘,此次前往魔冢凶险难料,面具黑衣人既然能给姜承地图,想必也知道魔冢所在,我担心他故意诱导姜兄前往,从而设下埋伏欲对姜兄不利。”
    “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泄漏行踪了。”暮菖兰还以为他是提醒自己。
    哪知海富贵却道:“不,这次反而你要放出消息,不过……”海富贵故作神秘,笑了笑道:“你要放出假的消息,就说姜承从宜州城出来后,回了千峰岭。”
    暮菖兰本是聪明之人,立马想明白中间的缘由,道:“你是要将计就计!将他骗走!”
    “没错!”海富贵略显得意之色,今晚总算有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了!
    他又哪里知道眼前佳人却心中黯然伤神:“看来他并不信任我,借机逼迫我与面具黑衣人彻底决裂,如此一来,面具黑衣人便再也不会相信我的消息,好一招釜底抽薪!难怪他在折剑山庄会将皇甫一鸣说的哑口无言。一直以来都小看他了。”不过她本来也是打算从此收手,拿到这次的药后,便不再泄漏行踪给面具黑衣人,毕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按照海富贵所说的做也无不可,挤出一丝笑容道:“海公子好计策!我这就回去传消息。”说完便转身离去。
    暮菖兰离开之后,才发现海富贵并没有跟来,心中懊恼万分,不由自责道:“唉,看来是错怪他了,他没有趁机跟来监督,说明他是信任自己的!”
    暮菖兰之所以怀疑海富贵,是因为多年的江湖经验教训,以及刚好处在那个尴尬位置,使得她不相信任何人,这是一种潜在的自我保护意识。
    其实海富贵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根本就没想这么多,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说的一个计策会让暮菖兰误会自己。
    见到暮菖兰走了以后,海富贵突然一个颤抖,心道:“好险!好险!刚才竟然逾越了三丈之诫,还好她没有发现自己离她只有两尺距离,不然……”
    他又想到暮菖兰离开之时的那句夸奖,心中不禁兴起丝丝窃喜:“嘿嘿,她刚刚竟然叫我海公子!我没听错吧!哎呀,我就说嘛,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加油!”海富贵握拳打气。
    “不过。”海富贵心中再次嘀咕:“暮菖兰走时那个笑容,为何,为何那般怪呢?”海富贵不由仔细回想刚才自己所说。然后,猛的一拍脸,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糟了!你个蠢猪!”连忙追了上去,大呼:“暮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海富贵暗自庆幸自己在这里发了会呆,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不然暮姑娘只怕彻底误会了。
    本来暮菖兰见到海富贵没有跟随而来,还以为自己误会他了,此时见到他大呼小叫的追了上来,不由又气又笑,你这家伙倒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呢?
    天亮,夜虫归穴,晨鸟出巢。白雾染额发,朝露湿鞋裙。结萝带领大家在魔冢十里之外便从云来石下来,此处高空灵力波动变化无常,不便飞行,众人开始脚踏实地行走。
    结萝本应返回青木居的,不知为何竟然要求一起前往魔冢,厉岩说了她两句,结萝不听劝阻,执意前往,便由着她了。
    魔冢的入口所在的山峰,少有绿色植被,地表多是暗红色石块,偶尔出现的灌木也为暗红之色,山洞入口隐藏在半山腰处,洞口有两丈来高,像是一只巨兽张开大嘴,尤其是顶部倒立的两根尖锐石柱,便是獠牙。
    众人不禁疑问:“这地方真的和姜承身世有关?”
    姜承道:“应该没错,我总感觉洞内有什么在叫我。”这是一种奇妙的心里感应,属于血脉联系,其微妙仍在神识联系之上。
    众人于是未多犹豫,小心走了进去,姜承在前,海富贵垫后。
    洞内昏暗,不得不举起火把,洞内通道明显有人为痕迹,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依稀能看出用大块石板所铺设的通廊,如今年久失修,或是遭外界因素所破坏,通道破败,到处石块横路。
    通道斜着缓缓朝下,偶有转弯,越往里走,通道竟然越大,只不过给人感觉也越来越热,偶尔洞里吹来的风也是热气滚滚,最先忍不住的自然是女孩子,只听结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这鬼地方,热死了!”
    暮菖兰也道:“确实热的不寻常,而且来到这里,我便感觉有些头晕作呕,你们感觉如何?”
    瑕姑娘回道:“有吗?我倒觉得不是很热,好像比在山下时还要精神点。”
    众人觉得不解,前面的姜承、厉岩、夏侯瑾轩也觉得很热,怎么就你感觉不到热呢?一询问才知道问题出在海富贵身上。
    只见海富贵像是一个被发现吃独食的小猫,有些羞涩的道:“这个,或许是我飞剑的原因。”
    冰息挽浪采用北极玄冰寒铁铸造而成,自带冰霜之力,海富贵平时都将控制住它不外散,先前觉得热了,便略微放出一丝冰寒之气。而瑕姑娘一路离他最近,所以也感觉不是很热。
    于是大家围成一个圈,将海富贵围在了正中间,海富贵释放出冰息挽浪的冰寒之气,形成一个丈圆,将热气阻挡在众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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