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处,黑袍男子当时大展神威。李宏几人不敌,只得遁走。
    但一来李宏怀疑身神教与红真人历劫有关,有心探查;二来霓裳、飞琥和禾木还在冷泉镇守候,所以不得不返回原处。
    广凌的飞云极快,五百余里的距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完了。正在随风而行,眼前一道黑色龙卷狂潮突然拔地升空,拦住了去路。
    广凌急忙驻云,但去势太猛,顷刻间竟滴溜溜地往前滑出了千余米,眼看就要跟那龙卷风撞上。
    李宏神目看得仔细,那龙卷风中的正是冷泉中的神龙。身旁广凌剑法虽然犀利,但法术却不十分精擅,他看不真切,还以为遇到了强敌,动念间便唤出了飞剑。
    “切莫动手!”一个苍老古朴的声音在众人心间响起。
    广凌一愣神,心说:“这等传音入识海的神通,比起千里传音还要高深”。心里狐疑,但却随即将飞剑收住。
    龙卷风在面前一扭,啪一声散去,显出一只神龙来。那龙蜷曲蜿蜒,神威凛凛,好不威风。只是四肢与龙尾处皆有损伤,似乎正在汩汩冒血。
    红绸惊呼一声:“这不是冷泉中的神龙吗?我还以为它被擒住了呢!”
    曲杨也很吃惊,扭头看了一眼李宏。李宏微微耸肩,示意与他无关。其实当时,李宏施法遁走,虽然来不及顾上神龙,但神龙也的确是因此趁乱而逃脱的。它飞遁也是极快,借着云雾遮身迅来到此地躲藏。因见李宏等人遁回,所以特来相见。
    “冷泉的情况如何了?”李宏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神龙摇头晃脑,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那伙歹人恶毒,将我冷泉搅得不得安宁。我逃脱时曾听他们言道‘要杀回冷泉镇灭口’,所以特来报信,不知道这会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摔琴脸色大变,疾呼:“不好,禾木师妹,飞琥师姐还有霓裳师姐都还在冷泉镇呢。”
    “莫慌,咱们即刻前往应该来得及!”众人不敢停留,急切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神龙。李宏犹疑了片刻,拱手道:“多谢报信,尊驾请随意,我们救人要紧。这就去了!”急忙吩咐广陵加快遁。
    神龙一转身化作一道旋风,也跟在身后,似乎要随众人同往。
    广凌知道救人如救火,不敢怠慢,急催遁云。李宏也在云中施法,唤来一阵疾风助力,于是剩下的五百余里的云路,不大工夫便走完。落下云头看时,冷泉镇冷冷清清,但似乎并没有新的损坏,不像有再次打斗的迹象。
    摔琴担心禾木安危,连连疾呼,却无人回应。
    广凌摇摇头,显得无奈:“恐怕已经晚了,此间似乎再无生人。”
    李宏点点头,手往前一指:“这里有人施展过法术,弄过风沙,活着的冷泉镇人恐怕被身神教带走了!”
    “身神教心狠手辣,带走这许多凡人,怕是凶多吉少吧。”曲杨叹了口气:“没想到禾木和霓裳她们也着了道?”
    几人又四处寻了一遍,不见任何踪影,终于确认。
    红绸气得脸色通红,嚷着要回天然山搬救兵。曲杨连连摇头:“一去一来耽误不少功夫,怕是来不及了!”
    摔琴则是不敢此刻就回山,她失了师尊法宝不说,如今又丢了三个同门,如何交代?
    李宏不管几人纷扰吵嚷,只管运起目力四处搜寻,终于在西南方位上寻到一点痕迹:“那里云雾翻滚,烟尘滔天,想是他们带着凡人走得不快,还不曾走远呢!”
    几人听说立即恢复了不少信心,立刻打定主意要去追击。李宏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的打算说明:“我除了要追回禾木与霓裳外,也打算探查一下身神教的底细。此一去艰难险阻,万般苦难,你们若是没有心理准备可以回返天然宫等待消息,决不可勉强。”
    曲杨冷笑一声:“我算起来在天然宫也是你的长辈,怎么竟以为我如此脓包怕死不成?弟子遭难,我没有不前去搭救的道理。”言外之意,她是非去不可。
    摔琴和红绸各有心思,但都不愿就此回山。于是一行人议定,再不耽搁,腾云而起。
    神龙看见冷泉镇冷清败落,颇感伤怀,对身神教恨得牙根直痒。与此同时又似乎对摔琴和红绸很感兴趣,于是一言不继续跟随。
    李宏双目放出精光,一路追索,不多时果然看清不远处有一股狂风,正卷着几百凡人贴着地面在赶路。风暴中几乎全是妇孺。
    曲杨一路追着一边练习李宏传授的【木应之法】,此刻也看清了风暴内的情形,忍不住骂道:“里面果然是冷泉镇的乡亲。这身神教当真以为我天然宫中无人吗?”
    天然宫虽然地处西南偏僻之地,与世无争,却也自认为是这十八重楼之地的修真第一门派,如今竟然连自己看护的一个小镇都保护不了,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过去。试想若是中原道门五大宗派遇到这等事情,那岂会善罢甘休?
    李宏心中微微动念,早想起若干次前几世生过的类似情形。无论是苍茫山,崖山还是悟山,若是生此类事件,那必定都是雷霆一怒,天下震动,胆敢犯难者,虽远必诛。
    曲杨也有她的骄傲,因为骄傲所以更加愤怒。赶到近前,她率先动手,两把飞剑,一团碧绿烟雾顷刻间就没头没脑地撞了上去。
    驱动风沙的只是一个寻常修士,刚刚加入身神教不久,自然不肯效死命,他只觉得身后一震,风卷立时不稳,扭头一看吓得乱叫一通,舍了众人便驾剑要走。
    曲杨岂肯留他,喝声“哪里走!”,抽拨出一柄飞剑朝那人后背刺去。
    李宏查看了一遭,未察觉有异,但凭直觉仍感到不妥,于是出言提醒:“穷寇莫追,万万不要大意!”
    曲杨这会子心情烦躁,十分不耐:“一个无名宵小有何可俱?你道法虽有些门道,却是小心过头了吧!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李宏闻言,也不生气,更不与她争论,只暗中戒备。
    曲杨的飞剑眼看要刺中那逃跑的妖道,斜刺里突然一股狂风,将飞剑吹得摇摇晃晃,就要坠落。
    身旁广凌冷喝一声:“好歹毒的妖法,竟然是【死寂魂风】。”说时,哗啦一声响,身上的一串铃铛激射出去,滴溜溜在半空晃动,刹那间变作数把飞剑。那飞剑吐着剑芒,前后相接,鱼贯而出,不迎那怪风,而是朝着一片黑色雾气绞去。
    一阵阴测测的怪笑响起。“主教,怎么样?我说这伙人会杀回来吧?我这引君入瓮的计策如何?”
    李宏记得这声音,正是之前那白面皮的书生,心说:“果然有埋伏。”
    笑声未止,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人虽来了,但尚未擒住,算不功劳。咦~”倒是个生人的语调。
    随着这声惊呼,曲杨那柄被怪风吹住的飞剑脱了困,转头回来。然而与此同时,地面突然飞沙走石,呼啦啦乱响。曲杨另外一柄正要破开卷着冷泉镇村民狂风的飞剑却应声落地。那狂风带着冷泉镇人,一个转身躲进了树林之中,地面上的另外一股狂风卷着黄沙则扑面而来。
    李宏早有防备,一纵身,便离了广凌的云驾,瞬间化作一只极不起眼的疥虫跟上了那团狂风。要知道带着凡人赶路,就算是弄风,度也快不到哪里去,李宏自信能赶得上。
    过了片刻,摔琴才‘啊呀’了一声:“怎么刘满不见了!”
    狂风吹得广凌的云驾也摇摇晃晃,他御使着飞剑,不及细想:“难道被这风给卷走了?”
    红绸脸色通红,双眼睁也睁不开,骂道:“我们尚且能够自保,刘满道法比我们还强,如何会被卷走,休要胡说!”
    曲杨修为比两个师侄高得多,这风伤她不得,只是失了一把飞剑,让她痛心疾。她一边捶胸顿足地骂骂咧咧,一边操纵另一把飞剑御敌。只是飞沙走石中,不见一个人影,让她实在难以有的放矢。
    广凌修为比曲杨更高,他双目盯住一个方位,嘴里喃喃道:“真是邪魔外道,使用的法术不是含着魂力,就是含着冤煞,污秽不堪污秽不堪。”他早看出眼前这阵乱风以及刚才缠住曲杨飞剑的狂风都是出自一人之手,风是用特殊法术召唤而来,含着数种阴秽之气。修炼剑术之人,飞剑乃是根本凭仗。然而飞剑虽然凌厉,却最怕污秽之物的玷染,所以曲杨的飞剑才会失去灵气,跌落尘埃。
    两边僵持了片刻,广凌稳住了阵脚,将肩头一抖,又有数个铃铛脱身而去,空中终于现出十八把飞剑,各占据一方,组成了一条长龙阵法。
    摔琴勉强睁开双眼,认出这正是广凌之前降伏广泽时使用的【江河入海九曲十八弯】的剑意阵法。当时一切生太快,她不曾看得仔细,此刻见广凌又用,立即仔细关注。
    只见那飞剑呼呼地旋转不休,每一柄身长大的剑体周围都耀出起码十余丈的剑芒。剑芒所到之处,狂风无踪,飞沙匿形。
    很快剑芒连成一气、化为一片,狂风被剑芒割得四分五裂,只听空中噼啪之声不绝于耳。还没看广凌如何施为,对方的法术就破了。
    “广道友,剑术真是高!”摔琴忍不住夸奖了一声。
    广凌笑道:“还不曾将剑芒练成无形无质,算不得什么。”语气却是十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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