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政完,电话里面的声音道:“刘副县长,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是最重要的!不要听信什么谗言和流言,这会破坏咱们班子的团结。我以班长的身份跟你……团结就是力量!”
    “啪”听着电话挂断,柳婷跳将起来,叫道:“团结就是力量?为了所谓的团结就不理会埋在地下的性命?这……这是我这一辈子听到最为荒谬的话了!”
    “走吧……”刘政拉拉柳婷,道。
    “去哪里?”柳婷依旧怒气不消。
    “你晚上不是还要赶回去么?”刘政道,“我让陈送你,我也回城里!”
    “走什么走!”柳婷一把把刘政的手打开,“我今晚偏不走了!”
    “呵呵,你在这里有什么用?”刘政拉着柳婷走了出去,道,“这里只有个电话机,它又不能救人!”
    待得两人坐进车里,刘政脸色一敛,吩咐道:“陈,先去泥乡煤矿,然后再回县政府!”
    “你……”柳婷一愣,颇是不解。
    刘政不理会柳婷,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从泥乡煤矿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刘政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脸上铁青,一言不发,一向都风风火火的柳婷此时反倒是镇定了,看着刘政,嘴角生出讥讽的冷笑。
    鸿宾楼是景l县城最大的酒楼,坐落在县城的中心,今天晚上,酒楼的生意明显没有平日里红火,不过,鸿宾楼的老板王连成没有丝毫的不悦,他脸上带着笑容心的坐在一个空荡荡的包间之内,边是喝茶边是竖了耳朵听着隔壁包间的动静。
    隔壁的包间乃是鸿宾楼最大的包间,也是最为华丽的包间,能坐在这个包间吃饭的,皆是景l县屈指可数的人物。
    此时,包间的上首,一副足足将整个墙面都占据的“荣华富贵”壁画的前面,一个国字脸的老者正手持了一个玻璃酒杯,脸上带着含蓄的笑容,对旁边客座之上坐着的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人道:“李刚先生,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敬你一杯,欢迎你来我们景l县投资。”
    名叫李刚的中年人长得颇是俊秀,眉宇间天生几分傲然,见到老者举杯,虽然也是连忙去拿酒杯,可那样子怎么看都是雍容。
    李刚举起酒杯,笑容淡淡,道:“李某谢赵书记设宴款待,不过,赵书记的话得有些纰漏,在下这次代表李家考察内地,家族之内很是重视。在下仅有考察自由,并没有决策权,所谓的投资……更是谈不上!”
    “哈哈……”赵书记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红光满面,大笑着举起酒杯,道,“李先生,您这话可是的谦逊了。贵家族能将这样重大的任务交给你,自然是看重你的能力和见识,你的考察结果不就是家族决策的依据吗?你可以投资,他们能不投资吗?来,来,赵书记敬酒,我也陪一下,不管投资是否能成,我们都恭祝李先生能考察成功,给家族一个圆满的答卷!”
    “嗯,嗯……”李刚的脸上生出傲然,低声应了几下,道,“借两位吉言,也谢两位……不,谢县委县政府的热情,若是贵县能有什么优势,李某必不吝笔墨……”
    然而,不等李刚把话我,“彭……”包间的门被推开,柳婷脸上带着怒色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王连成紧紧的跟着,可惜肥胖的王连成被警卫陈挡住,根本没办法近身。王连成身后,刘政也脸色阴沉跟了进来。
    “你是谁……”不必********赵丹红开口的,门口桌子旁坐着的几个局长急忙起身叫道。
    “你是景l县的********?”柳婷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赵丹红,开口问道。
    赵丹红本是发怒的可看到柳婷身着军装,警卫身上居然配枪,也不敢怠慢,头道:“我是赵丹红,你是哪个部队的,找我什么事儿?”
    “你别管我是哪个部队的!”柳婷语气毫不客气的道,“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站在你面前,我是以一个老百姓,以一个被埋在煤矿矿道之内矿工亲人的身份跟你话,我求求你了,放下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嘴脸,放下你官僚的作态,去泥乡煤矿看看一看吧,那养育了景l县百万子民的大地之下,此时正埋了……”
    “放肆!胡闹……”红光满面的胖子正是主管工业的张正月了,他怒吼道,“你是什么人?即便是军人,你也不能对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指手画脚,更不能污蔑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
    到此处,张正月看了一眼刘政,怪里怪气的问道:“刘副县长,想必这位军队来人,你是认识的了!她的话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的指使?今天晚上有瑜港来的贵宾,这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很重要的活动,书记一早就通知你了,你怎么迟迟不到?你是不是没把书记的话听在耳中?你是不是成心想要搅乱景l县跟瑜港的合作?”
    刘政走前一步,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道:“张正月,你想多了。我问你,泥乡煤矿到底有面积的矿区塌陷?又有多少矿工被压在地下?你派两辆消防车、两辆救护车、四辆警车去,又有什么用?”
    张正月微微一笑,回答道:“刘副县长,你这是在考究我么?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回答,因为你没有资格。不过今天,当着老班长的面,我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不能丢了我们县政府班子的脸,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泥乡煤矿塌陷四千二百平米。虽然这个塌陷的面积有些多,但瓦斯爆炸的时候,正是泥乡煤矿矿工换班的间隙,并没有多少矿工在井下,只有九名技工在维护设备!所以也只有九名技工被压在地下!至于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他们现在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泥乡煤矿是大型的国家企业,他们有自己的应急预案,面对这样的大面积塌陷,他们自然有应对措施。他们应该是先自救,然后县里才能进一步援助!”
    刘政在泥乡煤矿是来去匆匆的,所以他并没有特别注意泥乡煤矿的自救,此时他有些语结,然后他看了一眼赵丹红,逼问道:“好,泥乡煤矿我就不了,毕竟人家是大型企业,有完善的自救!那我问你,泥乡煤矿左近那十个私人煤矿呢?他们被压在地下的矿工呢?”
    “私人煤矿?”张正月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反问道,“刘副县长,咱们县可是整治私人煤矿的典型啊,工作组中你虽然不是成员,可陈书记是组长,而且咱们的工作组还得到了省委的表彰!在咱们县里怎么会有私人煤矿呢?”
    着,张正月看了一眼脸色早就铁青的赵丹红,犹自不忘问了句:“你是不是啊,赵书记?”
    “胡闹!”赵丹红瞪了刘政一眼,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要听人什么就相信什么!你才来县里多久?张副县长又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他怎么可能没有你清楚?”
    “老狐狸!”张正月眼见自己不仅没有把赵丹红拽进来,还被赵丹红把责任推给自己,不觉心里暗骂一声了。
    刘政怒了,叫道:“十个私人煤矿我可能一时不能都出来,可我清楚的知d县一高今年刚考上大学的一个学生就在一个私人煤矿上挖矿,他现在就被埋在地下……”
    “够了!”赵丹红呵斥道,“刘副县长,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救灾自然是重要的,但经济工作也不能放松,没有经济发展,我们县的老百姓会没有饭吃的!我们这些县太爷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刘政很容易分辨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港商李刚,此时李刚旁边,一个好似助手一样的人,低声在跟李刚些什么。刘政收了目光,苦口婆心的对赵丹红道,“书记,我不是招商引资不重要,我是要了解实际情况,把救灾工作落到实处!”
    “你怎么不知道我们不了解情况了?”赵丹红看着刘政道,“招商引资本来是王铭王县长的事情,可他为了了解第一手情况,把招待贵客的事情托付给我,他自己亲自带人前往泥乡煤矿,你觉得……我们还不够重视吗?”
    “啊?”刘政一愣,急忙看向旁边的坐席,果然,县长王铭并不在座!
    但是,也就在刘政目光一扫间,眼中的余光又是看到张正月嘴角的冷笑了,很显然,这是他……不,是他们给自己下的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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