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长宁笑盈盈地看两婢斗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春来眼中露出一抹期许。
    下人总盼着主子宽厚些,府上已有了两位严苛的主母,再来一个,想想都不寒而栗。
    现如今看来,淳安县主的性子极好,日后,下人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两婢斗了几句嘴,就把提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芳菊把一个锦垫放在石凳上,“姑娘,你过来坐下歇歇吧。”
    姜长宁落了座,芳菊把包着厚棉布的双层陶瓶、壶、杯拿出来,从陶瓶里倒水进壶里,还热气腾腾的,提壶斟了杯,“姑娘,喝杯姜枣茶吧。”
    “你们也喝,别受寒生病了。”姜长宁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
    在山上简单的吃了午餐,又在赏景亭附近玩了会,就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秀兰告诉姜长宁一个消息,“庄三姑娘昨儿夜里得幸了,今早上,晋升才人了。”
    才人是从六品,仅伺寝一晚,就由正八品淑女晋升到从六品才人。
    由此可见庄清妍,还挺得皇上的意。
    “这是好事啊,老太太知道了,定会很开心。”姜长宁掩嘴一笑,“就是庄才人,这个称呼不怎么好听。”
    称呼好听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是庄清妍留在宫里两个月后,总算伺寝了。
    庄申茂打听到这个好消息,回家告诉了庄老太太,把庄老太太乐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好好好,三丫头争气了。”
    这么多年,庄家不是没有姑娘参加选秀,奈何时运不济,不是初选没过,就是复选被淘汰。
    好不容易庄清妍留在了宫里,却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还以为庄清妍最终于泯灭在后宫之中,庄家废掉了一个可以联姻的女孩儿。
    没想到意外之喜降临,庄清妍不仅伺寝了,还晋升成为了才人。
    “老太太,是不是该让那几个婢女学学规矩,等妍儿再晋升,就可以把她们送到宫里去了?”邹氏迫不及待地道。
    依照本朝的礼规,正六品以上宫妃,可以让娘家送两到四名婢女送宫伺候。
    半个月前,吕家就依规矩送了两个婢女进宫。
    虽然庄清妍还只是从六品,但肯定会再晋升的,先预备着。
    “就让四丫头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教她们吧。”庄老太太同意了,都没问过庄清婵的意思。
    当然庄清婵,也不敢不答应。
    庄清妍晋升成才人了,庄老太太也就没再紧盯着姜长宁这边,吴氏乐得不去姜家碰钉子,姜长宁暂时不用应付庄家人了。
    重阳节过后,接连下了几场秋雨,有种初冬的感觉。
    姜长宁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婢女们紧张兮兮地请了两个大夫看。
    捡了一堆药,喝了一肚子的苦水,可流鼻涕、咳嗽依旧。
    把几个婢女都急得不行,苗氏和罗氏得知后,跑到姜宅来守着她。
    秀兰送药进暖阁,姜长宁皱眉道:“这药喝跟不喝没差别的。”
    “喝了药,你的病才能好,姑娘,你乖,把药喝了,就可以吃蜜饯了。”苗氏哄着她道。
    “感染风寒这病啊,吃药一周就好了,不吃药七天就好了。”姜长宁喝了几天的苦药,喝得她难受之极。
    “什么一周?”罗氏问道。
    “啪”姜长宁一拍脑门,病糊涂了,忘记现在还没有一周的概念。
    现在是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二气为一节,一节就是一个月。
    姜长宁正考虑怎么回答什么是一周这个问题,漱翡走了进来,“姑娘,晋王爷带了个太医来。”
    姜长宁并不意外晋王会知道她病了,春来和四人就是他留下来的眼线。
    “我的病已经快好了,不用看大夫了,大嫂,劳烦你出去谢谢王爷,把人打发走吧。”
    “娘,还是让太医给你诊下脉吧。”苗氏劝道。
    “是啊,姑娘,让太医给你诊下脉吧,怎么说,也是王爷带过来的人,是王爷对你的一番心意。”罗氏附和。
    姜长宁扶额,她的头好晕呀!
    “姑娘,我去把太医请进来啊。”苗氏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好。”姜长宁有气无力地应道。
    苗氏到前面去见晋王,“见过……”
    “周大太太不必多礼,县主的身体怎样?”晋王问道。
    “县主喝了几天药,也不见大好,刚刚嫌药苦,都不乐意喝了。”苗氏笑道。
    “生病就一定要喝药,不喝药,会小病拖成大病的,薛太医劳烦你,帮县主诊脉,开个适合她的方子。”
    “王爷请稍等,薛太医是吧,请随我来。”苗氏带薛太医进去。
    就像姜长宁说的,这感冒啊,吃药一周就好,不吃药七天就好,她其实已好的差不多了。
    但薛太医还是尽责的,给她诊了脉,开了药方。
    苗氏再三道了谢,送薛太医出来,“王爷,天气冷,姑娘病着,就没让她出来了,还见王爷见谅。”
    “让她好好养病,不讲究这些。”晋王大度地道。
    离开姜宅,晋王问薛太医,“县主可消瘦了?”
    薛太医为难的笑道:“王爷,下官以前没见过县主。”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下,“县主的脉象挺好,精神也不错,再吃两天药,就能痊愈了。”
    “那就好。”晋王笑道。
    晋王带薛太医给姜长宁看病的事,宫里那对母子立刻就知道了。
    “母后,瞧着挺在意这个继妃的。”皇上来跟太后商谈。
    太后冷笑一声,“皇儿,你要是信了他,你就上当了。”
    皇上若有所思,太后接着道:“一个不重女色的人,突然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不奇怪吗?而且这个女子还是宫里指给他的。”
    “他这是故意迷惑我们。”皇上想通了。
    “不错。”
    “晋王果真是狡诈如狐。”皇上恨声道。
    姜长宁又喝了三天药,这病是彻底好了,可是秀兰仍然不让她出去,把她困在暖阁里。
    “秀兰,秀兰啊,你家姑娘需要呼吸新鲜空气,这屋里,全是药味,你家姑娘我快被熏成药材了。”姜长宁哭丧着脸央求道。
    秀兰被磨的没法,拿出新做的棉袄来,“你穿上这个,就准你出去在院子里转一转。”
    “现在还是深秋,就让我穿这么厚实,等寒冬,我不得裹棉被出来啊?”姜长宁穿上了棉袄,披上棉披风,戴上围脖。
    “寒冬时节,您想去哪儿?”秀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就在院子里走一走啊,难道也不行吗?”姜长宁怯怯地问道。
    “揣上暖手炉,再多穿点衣裳,出来走一走,还是可以的。”秀兰说道。
    “知道了。”姜长宁乐呵呵地出了暖阁,在走廊上散步。
    ------题外话------
    注:晋王:我是真心对宁儿好。
    太后:我不信。
    皇上:我不信。
    姜长宁:我不信。
    晋王黑脸。
    太后:晋王诡计多端。
    皇上:晋王狡诈如狐。
    姜长宁:晋王花心大萝卜。
    晋王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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