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村在一个小山坳里,百十户人家,进村的路是一条土路,路上的车辙已经比人的脚脖子还深。关杰他们开车进去,将车停在了村中的一片空地上。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村里低矮的平房上,几缕炊烟在树梢上飘荡,偶尔传出的鸡鸣和狗吠声,让这儿的环境显得更加安静和温馨。
    在一位下班回家的矿工指引下,关杰他们找到了刘桥的家。破旧的院门和屋顶瓦缝里的杂草显示出这个家庭的衰败与落寂。
    一位老太婆正在院子里剥着去年秋天收获的玉米,斑白的两鬓和黝黑皮肤上的皱纹描绘出岁月的沧桑。她见到有三位警察走进院中,扔下手中的活计,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恐的问到:
    “你们找谁呀?”
    关杰向前两步面带微笑的对老太婆说:
    “大妈,我们找刘桥。”
    “他,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吗?你们这是来抓他的吗?”大妈的声音中透着紧张与不安。
    “我们不是来抓他的,想找他了解点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大妈的双肩慢慢的垂下来,声音也变的缓和起来。
    “他在家吗?大妈。”
    “没有,前天早晨去矿山,就没回来,谁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大妈说着话,又坐回到自己的小凳子前,开始干她的活。
    关杰蹲下身开始帮着大妈剥玉米。
    “刘桥以前也经常不回家吗?”
    “经常,自从他爹死了以后,他就经常往外跑,我也管不了他。”
    “大爷是怎么死的?”
    “在矿上,埋在下面了。”
    “遗体没有挖出来吗?”
    “谁去挖呀。”
    “在哪个矿上死的?”
    “就是那个任家煤矿。”
    “大爷叫什么名字?”
    “他爹叫刘大树。”
    “大爷是哪一年走的?”
    “五年了,他走的时候也是刚过了年没多久,早晨出门去矿上,再也没有回来。啊!你们说,刘桥是不是也埋在下面了?”
    “大妈,你放心,我们去矿上问过了,前天他就没去矿山上班。”
    “哦,那他去哪儿了呢?”
    “大妈,和大爷当时一起干活的有几个人?”
    “我听说是十五个,我们村还有两个。”
    “你们村的两个人,你知道名字吗?”
    “村口老王家的大石头,还有张家的那个二小子,叫张大江。”
    “大妈,刘桥今年多大了?”
    “都43了,也没说上个媳妇。”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闺女出嫁了,不常来。”
    “那好吧,大妈,如果刘桥回来,你叫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想找他打听打听。”关杰给大妈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三个人一起出了刘家的小院。
    “关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在矿上遇难的那两户人家?”陆英卫问。
    “暂时不去了,矿难的事先给局里汇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回队里,向苏队汇报下今天了解的情况。”
    市局刑警队。苏正阳和他的下属们正在开会讨论分析丁鹏案件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两路人马在彼此交换了所获得的信息后,针对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展开了讨论。
    “老温,你先说说尸检的结果吧。”
    “好的,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解剖的结果,以及我们得到的死者大致失踪的时间判断,我们认为死者遇害的时间应在42-45小时之间。这样倒推回去,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2月10号下午2点到5点之间。”温朋看了一眼大家继续说:
    “死者的死因是窒息,凶手用一根小拇指粗的绳子,从身后勒住了死者的脖子,导致死者窒息而死。我们在尸体的勒痕处发现了麻绳的纤维,初步判断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棕色的麻绳。”
    “我们发现尸体的现场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将死者勒死后将尸体运到那座废弃的坑口内抛弃,现场没有发现他人的遗留物,在坑口的外面发现一条模糊的车辙印,经提取后比对判断,这时一辆某品牌七座面包车轮胎留下的印迹。”温朋说完后,抬手向苏正阳示意自己已经说完。
    “老温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月10号的下午2点到5点之间,这给我们后续的工作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苏正阳看了一圈大家继续说:
    “从目前获得的线索看,丁鹏抛尸案至少有四个侦破方向,宏方公司和永旺公司是两个方向,刘桥是一个方向,还有孙宏方所提供的戴同和这条线索。大家讨论下,我们该如展开下面的工作。”
    “两家公司虽然有动机,但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怀疑这两家公司,但可以先根据遇害时间查一下不在场证明。”关杰说。
    “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我觉得刘桥的嫌疑还是挺大的,应该继续调查他的去向。”顾岩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优先查一查死者2月10号下午2点离开家以后去了哪里。”陆英卫说。
    “他既然是开车出去的,要先找到他的车在哪里。”关杰说。
    “对,这个问题很关键,找到车就能找到丁鹏的活动轨迹。小陆,你马上将丁鹏的车型和车牌号发到每个派出所,让他们协助寻找丁鹏的车。”苏正阳安排。
    “还有可以查一查丁鹏手机的听话记录,看看10号那天他都给什么人联系过。”顾岩说。
    “对,这个也要查清楚。”
    “我们还要尽快和丁鹏的妻子见一下面。”何晓慧说。
    “对,既然有人提出戴同和的嫌疑,那我们更有必要尽快与丁鹏的妻子取得联系,从她那里了解一下线索。”苏正阳朝何晓慧赞许的点了一下头,继续说:
    “那这样,明天小陆留下来查丁鹏的通话记录和汽车,关杰和顾岩你们俩继续追刘桥那条线,顺便去宏方和永旺公司落实下不在场证明,我和晓慧再去丁鹏的家。”
    丁家豪宅的客厅里。一位浓妆艳抹、身材微胖、耳朵脖子以及手腕上挂着许多金灿灿饰物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就是丁鹏的妻子方美华。
    何晓慧一眼就认定这个女人不正经,哪有刚死了丈夫就打扮成这样见客人的,并且在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忧伤和痛苦,她反而还时不时的露出浅浅的微笑,像是在卖弄自己半老徐娘的风情。
    苏正阳坐下后不露声色的开始了自己的询问:
    “丁鹏10号那天是在家吃的午饭吗?”
    “应该是吧,我记不太清了。”方美华望着自己的彩色指甲盖回答。
    “我们了解到丁鹏下午2点一个人从家里开车出去,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他还能去哪里,去找那个小婊子呗!”方美华不屑的说。
    “谁?”
    “吴清香,丁鹏的小三。”
    “你知道丁鹏去的地方吗?”
    “华庭小区13号楼一单元501室。”
    “你是怎么知道丁鹏要去那个地方的?”
    “猜的呗,你们去问问不就知道对不对啦。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下午,丁鹏都会去那里。”
    “丁鹏和吴清香是从什么时间开始这种关系的?”
    “五六年了吧,我发现他们就有五六年啦。”
    “你们因为这事发生过矛盾吗?”
    “闹过,为什么不闹?允许他找小三还不允许我闹吗!”
    “华庭小区的房子是谁的?”
    “写的婊子的名,钱是丁鹏出的。”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址以及房子产权的事的?”
    “花钱呗,这年头只要有钱,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你觉得丁鹏的死与吴清香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呀,不是吴清香杀了他,就是吴清香的丈夫杀了他。”
    “吴清香有丈夫?”
    “当然有啦,要不人家怎么说他们是奸夫淫妇呢!”
    “吴清香的丈夫叫什么?”
    “叫杨辉,听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工程师,我给你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心狠,我听人说过,杨辉在大街上骂那个婊子,说是早晚要杀了他们。”
    “这个杨辉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们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叫人打听打听告诉你。”
    “哦,那倒不必了,丁鹏和你谈过离婚的事吗?”
    “他还没那个胆,敢和我离婚,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他也就是闲的没事找个刺激。”
    “10号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我?你们还怀疑我?我要是想杀他,他还能活到现在?”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每个人的行踪都要落实一下,并不是怀疑谁。”
    “好吧,那就告诉你们,我下午打牌,然后去吃了饭,晚上9点多到家。”
    “在什么地方和谁打牌?然后又和谁去吃的饭?”
    “在一品茶室打牌,和我那几个小姐妹,王太太李太太他们,打完牌我们一起去吃的饭。”
    “好的,我还有一个问题,大鹏矿业公司的股份都有谁的?”
    “我和丁鹏的,我们俩各占一半,不过,现在都是我的啦。”
    “那以后公司由谁管理呢?”
    “我儿子呀,你们没见过他吗?长的又帅,又有本事。交给他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苏正阳本来打算再问一下方美华和戴同和的关系,但想到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别人的一句话就直接去问这种关系似乎不太好。在结束了和方美华的谈话后,他们又落实丁家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然后驱车直接去了华庭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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