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从没有注意过,现在,在发现兄长的心思后,他无法不在意,无法不去注意……被兄长牵着的手,竟然有被滚烫的灼热感觉。
    周乐雅心头苦笑着,怎么办?他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自然的和兄长相处了,而兄长……那么敏锐的人,他要是发现了,该怎么办?
    周乐雅头疼起来了。
    此时,走出院落的周博雅大步朝前走着,他的心头阴沉不悦,他不喜欢被乐雅瞒着,他更不喜欢现在乐雅和他之间那莫名其妙的生疏!
    可乐雅的脾气,他知道,若是乐雅不愿说的事,他去逼问的话也没有用!乐雅固执起来,谁也没有办法!
    周博雅大步前行着,朝沈高义居住的院落走去,师傅一定知道什么。
    待周博雅走进沈高义居住的院落,沈高义正坐在树下,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面无表情的,见周博雅进来对他行礼,也只是微微点头,“你来了,坐。”
    周博雅便坐在沈高义跟前,席地而坐,很是从容。
    “来找我,可是为了乐雅?”沈高义直接问道。
    周博雅看着沈高义,沉声开口,“师傅,我未曾违背你我的约定。”言外之意,师傅您应该没有多事吧?
    沈高义盯着周博雅,“我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周博雅点头,他相信沈高义,但……“师傅,乐雅有心事,您可知发生了什么?”
    沈高义一愣,随即若有所思,有心事?看来小乐雅在他哥哥跟前掩饰不住了,被察觉了?
    “大概是因为看见宋敏德了吧。”沈高义面不改色的胡扯着。
    宋敏德?周博雅皱眉,“乐雅并不知道宋敏德。”
    “乐雅以前不知,但现在知道了,前几日,宋敏德来找老先生,在门口堵住了乐雅。”沈高义说着,面无表情,“当然,他没有对乐雅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博雅紧盯着沈高义,师傅是不想对他说实话?宋敏德才来几日?乐雅怎么会因为他而瞒着自己?他的暗卫一直保护着乐雅,如果那宋敏德真的和乐雅有什么过密的来往,暗卫一定会禀明自己!
    “师傅有难言之隐?”周博雅盯着沈高义,沉声问道。
    沈高义沉默。
    “和我有关?”周博雅冷声问着。
    沈高义继续沉默,心头纠结,看来瞒不过去了,他该不该说?
    周博雅猛然起身,拱手,“请师傅照顾乐雅。”周博雅说完,就转身径直朝外走去。
    沈高义一蒙,他知道了?他猜出乐雅已经察觉了?
    沈高义一跃而起,飘落在周博雅跟前,严肃开口,“博雅,你我约定三年,不管乐雅是不是知道,你都不能违背这个约定!”
    周博雅盯着沈高义,却是露出温和亲切的笑容,“自然,师傅,你且放心,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沈高义不解了,周博雅此时似乎心情极好?
    周博雅难道不担心不害怕乐雅会从此对他疏离?!
    75、基情明朗史(3)
    这日,周乐雅启程前,将南雪和东雨分别留下,也和外祖父李成峰仔细说明了南雪和东雨的事情,李成峰自然是应下,也承诺会给她们找个好的归宿。
    因为兄长说,女孩子脸皮薄,婚姻大事也不好和她们提及,让周乐雅就只说暂时不方便把她们带着,让她们留下就行。到时候外祖父自然会处理的。
    周乐雅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就按照兄长所说做了。
    而周乐雅不知道的是,外祖父李成峰那里,他的兄长周博雅早已直接言明,南雪和东雨已到花信之期,留在周乐雅这样人事不晓的少年身边极为不便,若是生出其他事端就麻烦了,特别是娘亲又不在身边。
    李成峰本就格外疼惜重视周乐雅,听周博雅这么一说,就直接应了下来,心里打算着,等乐雅离开,就挑两个不错的,把南雪和东雨嫁出去。
    对此时突然间被留下来,南雪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东雨却是心头有所了悟,在送别周乐雅的时候,东雨就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周乐雅磕了三个响头。
    周乐雅离开时,很是安静,带着红石和北喜,西福三人就悄然上路。
    沈高义因为临时有急事,就让周乐雅自己一人先行。
    而在周乐雅离开后,周博雅走进了李成峰的书房。
    “你没有送乐雅?”正在闭目思考问题的李成峰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周博雅。
    周博雅淡淡一笑,“终会再见,何须相送?”
    李成峰闻言,微微皱眉,这话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但李成峰只是脑子里一转,就抛下了,盯着周博雅问道,“你找我有事?”
    “祖父,当年之事真的不能告诉我?”
    “不能!”李成峰斩钉截铁。
    周博雅垂下眼睛,心里轻叹,外祖父还真是固执,罢了,既然外祖父不言明,那他就自己去找答案好了。
    于是,周博雅便转开话题,说起桃源社来……
    十日后,就在周乐雅启程前往华夷州的十日后,周博雅也离开了淞南府。
    这时候的周乐雅正前往华夷州的路上,没有马车,一路步行。
    走在周乐雅身后的红石看着前头的周乐雅,出了淞南府,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周乐雅就突兀的把马车给卖了,然后就一路步行。
    这是为什么?红石想不通,看着前头慢慢的一步一步走着的人,红石不明白,他们家二少爷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马车不坐也就算了,每天都安静的很,除了必要的说话,二少爷都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红石看得出来,二少爷的心情很不好。
    周乐雅此时的心情的确十分不好。在走累后,周乐雅就停下,随意的找了路边的一个地方就坐下,周乐雅一坐下,跟在他身后的西福就马上送上水,北喜就在附近巡视了一番,现在世道不平,匪寇也较多。红石就上前,跪在周乐雅身侧。
    虽然周乐雅并不怎么喜欢仆从在他坐在的时候,跪在他身边或者恭敬的鞠躬对他说话的姿态,但这是他们周家的规矩,从小到大,红石他们就是这样。
    “二少爷,您不开心?”红石斟酌着开口。他今天想着是否能够套出话来,否则他怎么和三天一个命令的大少爷交代?
    周乐雅看了眼问得小心翼翼,神情倍加恭敬的红石,没有说话,依然沉默的坐着。
    他不开心的事情……岂能告诉红石?如果不是沈高义将军看破,他也决计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兄长和他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爹娘!太惊世骇俗了,也太危险了,一个不好,兄长的前途尽毁!
    红石见周乐雅不说话,也无法,主仆之别,在二少爷明确不想理会他的情况下,他断然是不敢再问了,可是……他今晚该怎么给大少爷回话啊?红石心头悲催了。
    大少爷自打知道二少爷步行不坐马车后,就三天两头的下着命令,要他务必劝服二少爷坐马车,还有要探查出原因。
    红石哀叹一声,如果今晚再不能给大少爷一个明确的答复,他红石就得进判决堂受罚了!
    红石于是跪着弯腰头抵地,小心翼翼的问着,“二少爷,小的给您备辆马车如何?”
    周乐雅不理会,继续静静的坐着。
    “大少爷……很担心……”这话说得很小声,红石不敢抬头,但却敏锐的发现,在提到大少爷的时候,二少爷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
    然后,接着,二少爷突然站起来了,接过西福找来的几个果子,一边咬着,一边朝前走去。
    红石有些沮丧的看着他们家二少爷的背影,还是不行吗?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进判决堂受罚了?
    桃源社里唯一的会让所有人都惧怕的一个地方――判决堂啊!
    他虽然从未进去过,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进去啊。
    就在红石沮丧的时候,跟着周乐雅走的西福转身跑了回来,匆匆开口说道,“红石大哥,少爷让你去准备马车。”
    红石一愣,随即惊喜的忙点头应下,哎呀,太好了,二少爷终于答应了。他终于不用进判决堂了!
    红石抹泪,他就知道二少爷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看着他被大少爷责罚呢?
    还在大步前行的周乐雅心头却是闷闷的,他在兄长安排红石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知道,兄长虽然纵容他一个人远行,但却一定会留下眼线在他身边,红石就是那个眼线,对此,他并不反感,比起被人暗地里盯着,这样摆在明面上的盯梢,他反而容易接受。
    只是……想到兄长的这番作为,是出自于兄长那禁忌的情思,他就……闷闷的,难受。
    周乐雅抬头看着天空,想着离开的前一晚,兄长来找他时说的那些话――
    “乐儿,三年,我们给彼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哥哥来接你。你……不许拒绝!”
    ……
    周乐雅慢慢的低下头,也许,三年的时间,兄长会改变吧,沈高义将军不是说了吗?他会想办法让兄长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娶妻生子……
    周乐雅的想法很好,沈高义的想法也很美妙,但他们却忘了,所谓情深意长,岂是三年就能消弭?何况是周博雅那样意志坚定,理智冷静的人?
    越是聪慧冷静的人,越难动情,而一旦动情,自然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了。
    此时的周乐雅想法很天真,想着分开三年,再有沈高义将军,兄长偏移了的情思一定会扭转过来。
    因此,当三年后,周乐雅前往京都见到他的兄长时,才会那么的欢喜如初……
    而白骏过隙,春来冬去,已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周乐雅走过了大半个南方,甚至还踏上了南疆。三年的时间,药王亲传弟子周乐雅的名号也响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有了一个――不语神医的外号。
    三年的时间,周乐雅已经到了该过折扇礼的时候了,而这时,他爹周文德已经在京都朝议做了御史令,正三品,娘亲也在两年前跟随爹前往了京都,兄长没有入仕,但也在一年前进入了京都,以鬼谷子的嫡传弟子的身份开了一间叫“桃花”的茶馆。
    从红石那里得知“桃花”这个茶馆的名字时,周乐雅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这个名字也是当初他随手起的,他自己当时是带着几分顽皮,故意起的这么俗气,却不想兄长竟然还拿来用,他扶额,好想出现在兄长跟前,勒令兄长马上改掉这个俗气的名字!
    但――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京都他从未来过,不知道上辈子他来过没有?他关于上辈子的记忆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何,看着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高大城门,他心里腾升起了一种厌恶和……淡淡的恐惧。
    只怕上辈子,他是来过京都的吧?
    松开掀开帘子的手,周乐雅微微的闭上眼睛,不一样了,他该用全新的目光来看待这座大夏朝最为受人瞩目的城市才是。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京都的东城门,当马车驶进的时候,坐在驾车位置上的红石和西福就看见不远处的剑石,红石嘿嘿一笑,他就知道,大少爷一定是等不及了。
    不过,大少爷呢??红石疑惑的看着剑石奔来,却没有看见他那已经三年未见的主子。
    西福转头对着马车恭敬低声说着,“二少爷,大少爷身边的剑石来了。”
    周乐雅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有察觉兄长的气息,兄长没有来,那么,只有剑石一个人来,来接他的?
    剑石奔到马车前,就恭敬拱手道,“剑石拜见二少爷。”说罢,就径自跪下磕头,对身处城门,且四周还有不少人已经投来惊讶目光一律熟视无睹。
    周乐雅抬手掀开帘子,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剑石,敲了敲马车的车辕,示意剑石起来。
    剑石恭敬起身,对周乐雅低声道,“禀二少爷,大少爷正陪着老爷待客,让小的来带二少爷回清晖园。”
    周乐雅歪头,清晖园?三年里,兄长唯一给他写信就是要他设计一座庄园,那座庄园的名字就叫清晖园。
    周乐雅没有异议的点头,他以为清晖园就是爹娘和兄长,以及弟妹们住的地方,却不知,清晖园处于郊外,而他爹是御史令,御史令自然有住处,岂会住到郊外去?
    76、基情明朗史(4)(修)
    在周乐雅朝清晖园进发的时候,此时的御史令周文德的宅子里,周文德正在书房里议事。
    书房不大,御史令只是三品官员,朝廷特命修造的宅子也只是三进院落,不过,书房里的摆设却是雅致,且不显得华贵。当然,这些摆设都是周博雅所贡献。
    书房里,靠窗的小桌边坐着两人。
    一中年面容端正肃穆的男子,和一俊美温雅的青年。
    “乐雅今日到京都了。”青年说着,语调淡然,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我让剑石先带他去我的清晖园。”
    中年男子听着,皱起眉头,看向青年,目光里透出了探究,“为何安排在清晖园?”
    “爹,这会儿的局势,如果让乐雅住在这里的话,只会把乐雅卷入局势里,那些人这些年都在打探药王亲传弟子的事情,乐雅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对朝廷之事了解不多,且偏偏是个倔强的,一心想要帮着爹,如果他卷入了,只怕他自己不会抽身而出了,到时候,若是因为乐雅的缘故,把药王也扯进来的话……”青年没有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了。
    中年男子沉默着,他知道眼前的大儿子博雅说的没错,但……心里总是想着和分别三年的小儿子再聚聚……罢了,清晖园的话,要见面也不是很麻烦。
    周文德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安排吧。”顿了顿,又叮嘱道,“好好照顾乐雅。”
    周博雅微笑,“放心吧,爹,我会把乐雅照顾的好好的。”想了那么多年的人,他自然……是会照顾好好的。
    周文德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因为提到小儿子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柔和气息,慢慢点头,这三年来,他总算是看明白了,除了小儿子乐雅能够让大儿子露出真正的情绪外,其他人包括他和夫人,都只能看到大儿子“温和亲切”的一面,虽然这有些让他气馁,但两个儿子感情好,他也乐见其成,总比庶子嫡子内斗好吧。
    “桃花茶馆虽然名声日渐鼎盛,但,你到底是鬼谷子的弟子,行事莫要偏颇,以免给鬼谷子先生增添麻烦。”周文德转开了话题。
    周博雅点头,恭敬应下,“是,儿子明白。”
    周文德见周博雅回答得这么干脆,反而皱了皱眉头,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博雅的行事了,桃花茶馆这三年里可谓是京都最为风光的,虽然博雅从未对外人提及他是他的庶子,但那些个狐狸怎会不知道?他不明白,博雅手头上握着目前他依然不知深浅的桃源社,又何须再浪费时间精力经营这个桃花茶馆?
    他虽然不明白博雅的行事,但他知道,博雅做事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也从未多言,只是偶尔提醒,莫要扯出太大的风波。
    不过……在婚姻大事上,他却是必须要管的!
    “你已经过了二十了,该成家了。”突兀的,周文德沉声开口。
    周博雅沉默着,垂下眼,掩饰着眼里的幽沉不悦。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周博雅也无法避免,是吧?
    还好,他早就有所准备。
    “爹,过几日,李家的旁系――李秀玉姑娘会前往灵秀寺上香。”周博雅淡淡说着。
    周文德一愣,李家的旁系?李秀玉?哎,等等!博雅什么时候看中这李家姑娘的??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周文德却是欣悦的笑了,太好了!儿子终于要成家了!
    周博雅说罢,就缓缓起身,对着周文德做礼,说要先回清晖园了,就转身告辞。
    周文德站在书房,看着周博雅远去,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刚刚只顾着高兴了,那李秀玉姑娘会不会是博雅不耐烦被自己催促,就随意找来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他可不愿博雅将来过的是相敬如宾不相睹的日子!
    哎,还是缓缓吧,依着博雅的脾气,他若是真有了心爱之人定会成亲的。
    在京都内城里除非有朝廷特赐,否则不能骑马,周博雅此时正坐在马车里皱紧眉头,内城不能骑马的规矩还真是麻烦!他此刻恨不得能马上就出现在清晖园!
    周博雅的手指下意识的弯了弯,三年了,也不知道乐雅长高了多少,眉眼应该都绽开了吧,脾气应该没有怎么改变才是,虽然这三年来,红石每隔三日都会将乐雅的身边发生的事情传来,就算没有在乐雅身边,他对乐雅的事情也都了如指掌,只是……没有看见乐雅,没有亲手触摸乐雅,一切也都不过是虚无。
    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周博雅压制着心头澎湃的感情,乐雅即将过折扇礼,答应师傅的三年也已经过去,现在,除了爹娘,再无任何可以阻碍他的东西!
    而至于世俗?那从来就不在周博雅的考虑之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也是不堪一击的俗物!
    “少主!李青玉和容和,还有沈高义将军都已经朝京都前进了。”马车外,雨石低声说着。
    周博雅淡淡的嗯了一声,三年之约已到,师傅不来京都才是怪事,只是……李青玉也来了?是因为李玄雨?三年来,张君铭在北疆的军队混的风生水起,李致远已经是地方大员,坐镇南疆,唯独李玄雨游走于四方,完全离开了朝廷,而……自从李玄雨游走四方后,那李青玉也跟着游走四方了,三个月前,李玄雨被他召进了京都,现在李青玉也跟着来了。
    周博雅若有所思,也许,他可以稍微用一用李青玉?
    京都有内外城之分,内城有帝宫,以及六世家和王公大臣的住处,外城大多是平民和商户,还有五品下的官吏,至于奴籍是没有资格居住在京都城里,在京都城外,分散着庄园和园林,这些都是大富商以及大官们的私产,清晖园就在其中。
    一路七弯八折的,渐渐的远离了庄园和园林,在葱郁的树林的深处,再过了一个山谷,迎面就是一座古朴的庄园。大门上挂着牌匾写着“清晖园”三个字,门口两只石狮子。从山谷至庄园种着桃树,庄园大门前的青石板小道上铺洒着飘落的花瓣。
    雅致,恬静,还有安详。
    周乐雅掀开马车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抬头看了眼四周,这一看就是桃源社的地方。
    清晖园门口,墨石和一老伯正恭敬的等候着,一见周乐雅,那两人就忙跪地做礼,恭敬的见礼,“小的墨石(周石)拜见二少爷。”
    周乐雅慢步上前,示意两人起身,随后就抬脚朝里头走去。
    墨石和那叫周石的管家老伯缀后一步,红石就和西福北喜随后。
    周乐雅进了清晖园,就慢慢的走着,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出乎他意料的,里头的景色类似于他在桃源山的竹林。前院一大片竹林,有堂屋和左右小院落,堂屋是平日里会客所用,里头分隔成大堂和小花厅,左右小院落,一个较为隐蔽的是仆从的院落,一个是客人的院落,正堂后回廊的尽头是一个小树林,嗅了嗅,客气里有淡淡的药香,这小树林里一定种着药草!
    “二少爷,这是大少爷吩咐小的们整弄出来的药田。”察言观色的墨石赶紧说着。
    周乐雅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眉眼,兄长还是了解他,他最喜欢的就是整弄药草了。
    周乐雅顺着小树林朝里头走去,小树林的尽头是一亩药田,药田背后是建设在湖泊上的一座竹屋,竹屋很大,竹屋前的平台上是一座石亭,顺着架设在湖泊上的石桥走过去,湖泊上只有这么一座竹屋,绕着石亭转了一圈,就进了竹屋,竹屋里头有正堂,正堂后是书房和起居的厢房,厢房很大,当周乐雅看到厢房的摆设时,愣了愣,厢房的摆设和在三年前的竹林里的住处一模一样,周乐雅忍不住猜想,兄长不会是把当初竹林的厢房都搬了过来吧。
    在厢房里东摸摸西摸摸的,周乐雅心头难掩兴奋和高兴,他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在药王谷的日子,和兄长一起居住的日子……
    周乐雅转出厢房,走向书房,书房里,果然是跟当年在竹林的时候一样的摆设,在兄长心里,竹林那段日子,也是难忘的吧?
    周乐雅慢慢的朝竹屋后头走去,是个竹屋前更大的平台,平台角落有几朵睡莲,仔细一看,原来睡莲是重在湖泊里的,还有一个木头做的秋千,秋千两端系在两棵树上,而那树,是水榭树,一种可做药用的树,只能生长在水里,摸摸水榭树,这树至少也要有五十个年头了吧,水榭树生长不易,也不知兄长从哪里移植来的,药王谷里也只有两棵两百年以上的。
    这平台后没有石桥连接,也就是说,这湖泊上的竹屋只有那石桥一个出口,周乐雅安静的站着,看着竹屋后正对着的山壁,原来这清晖园是依山傍湖所建。
    只是……太安静了,除了红石他们,这清晖园里,他几乎感受不到其他人气,爹,娘,弟弟和妹妹都不在这里。
    他们……都没有住在这里?
    当初兄长给他清晖园的图纸,让他设计的时候,并未言明爹娘和弟弟是否会住在清晖园,但他设计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把爹娘和弟弟妹妹考虑在内了,现在转了一圈,虽然基本上都是用他的设计,但很明显,当初他为爹娘所设计的院子都被一片树林或者花园所代替了。
    ――抑或是,从一开始,清晖园就不是爹娘的住处?
    突然间,心头有了另一种兴奋的开心的迫不及待的情绪,周乐雅下意识的转身,就见一人穿过竹屋,大踏步朝他走来,转眼间,那俊美温雅的男子就已经带着温柔的满是喜悦的笑意来到他的跟前。
    一瞬间,周乐雅只觉得似乎有种短暂窒息的感觉。
    而紧接着,大力的拥抱,紧紧的,扑鼻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他所熟悉的犹若自身呼吸一般熟悉的气息,但又似乎陌生的已经三年未曾靠近的气息,滚烫的让他的眼眶有些泛酸。
    “乐儿……你回来了。”
    轻轻的仿若低声呢喃的温柔低沉声音在耳畔想起。
    周乐雅的眼前慢慢的模糊起来:哥……我回来了。
    周乐雅想起两年前,他和容和先生偶然相遇共住的某个夜晚,容和先生提及沈将军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么一段话:“这世间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你身上所欠缺的某个部分,当你遇见他的时候,哪怕你们之间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你们也无法将对方忘记,甚至于,你们会穷其一生,与他纠缠到底,不死不休。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管这个人是美是丑,你没有任何办法……”
    周乐雅想,兄长于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容和先生说,“何其有幸,与这样的一个人相遇。”,如今时隔三年,再见兄长,他想,真的何其有幸,能有兄长这样的哥哥。
    只是――不一定要纠缠到底,也不一定要不死不休。
    周乐雅被抱得太紧,抬手推了推周博雅的肩膀:哥,松开些。
    周博雅低低一笑,笑声了透出了揶揄和某些隐晦的情绪,周博雅低头看着周乐雅,眉眼如画,眼睛依然干干净净灵秀透澈,除了长开了一些,其他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周博雅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周乐雅的眉眼,脸颊,鼻子,然后……慢慢的落在周乐雅的唇上,周博雅的眼神随着触摸深幽起来。而周乐雅却是立即侧头,避开了唇上那透着暧昧的触摸。
    周博雅随着周乐雅下意识的侧头躲避,轻轻一笑,随即扭过周乐雅的下巴,低头,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乐雅瞪大了眼睛,措手不及的惊愕:哥?!
    周博雅虽然透出凶狠的咬,却不舍得用力,且很快就松开,带着一丝得逞的温柔笑意,和眼里不再避讳的深幽的独占和霸道,周博雅低哑的声音开口说着,“你让我等太久了。乐儿。”
    77、基情明朗史(5)
    周乐雅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博雅,他虽然对上辈子的事情忘得七七八八的,可该知晓的事情他还记得,他并非人事不知的十六岁的少年,只是此前,他是逃避着,也希翼着兄长能够改变,但如今,看着眼前不再避讳的兄长,看着这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的清晖园,周乐雅心里苦涩,难道……已经回不去了吗?
    他与兄长之间,真的不能再回到以前纯粹简单的日子了吗?
    周乐雅此时的情绪没有回避着,心音术让周博雅很快就察觉到此时他紧紧拥抱着的少年心里那苦涩的压抑的彷徨的情绪。
    周博雅心头一软,心疼着,也不舍得,只好长叹一气,将周乐雅按在胸前,下巴轻轻的蹭着周乐雅的发顶,柔声安抚着,“别怕,哥不逼你。”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他都不会逼迫他的乐雅。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他怎么舍得?
    周乐雅听着,微微抬头,看着周博雅。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的干净的却还是透出彷徨的眼睛,周博雅无奈一笑,松开了拥紧周乐雅的手,改为牵着周乐雅,朝那秋千走去。
    周乐雅终于脱离了周博雅的怀抱,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以为周博雅应该没有看见他松口气的表情,却忘记了心音术,让周博雅瞬间就能察觉他的情绪,不过,周博雅却没有任何不悦,相反,他很开心。
    在乐雅的所有情绪里,有紧张,有茫然,有惧怕,但却惟独没有厌恶。
    ――只要乐雅不厌恶就好。
    周博雅拉着周乐雅在秋千上坐下,松开了紧紧牵着周乐雅的手,抬手拥住周乐雅的肩膀,笑道,“乐雅可喜欢这里?”
    周乐雅看了眼四周,点头:他自己设计的当然好了。
    “这阵子,爹正在弹劾于家,京都里局势不明,你就暂且在这里陪着哥哥,可好?”周博雅低头说着,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周乐雅的脖颈上,周乐雅只觉得痒痒的,还有些酥麻的感觉。
    不过周乐雅没在意,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兄长说的话上――爹弹劾于家?于家不就是六世家之一吗?还有京都局势不明?
    周乐雅揪揪周博雅,担心的问着:爹和娘没事吧?
    周博雅安抚的拍拍周乐雅的头,柔声安抚着,“放心,爹很好,娘也很好,过几日,待时局稳定了,我把爹娘接过来。”
    周乐雅微微点头,又睁大眼睛问着:哥,现在的京都局势如何?
    周博雅揽着周乐雅的肩膀,微笑说道,“还好,现在李家已经是爹身后的最大支持,宋家也是李家的同盟,郑家虽然保持中立,但也倾向于爹……爹在朝廷上的分量虽然不大,但也不会让人轻视,南疆那边和北疆那边都有我们的人了……”
    周乐雅仔细的听着,越听就越不明白了,兄长到底想做什么?兄长似乎拉拢了宋家,李家就不用说了,虽然李家不怎么样,但因为自己的老师李云鹤和李致远,李玄雨的关系,他们和李家根本不可能完全撇清,而兄长拉拢宋家,但私底下下却和郑家联盟,似乎想要抑制宋家?
    周乐雅抬头看着一直低头和他慢声细语说话的周博雅: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博雅一愣,随即低低一笑,抬手摸摸周乐雅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划过周乐雅的光滑白皙的皮肤,虽说这三年来,乐雅都东奔西跑的,可这肌肤却是越来越好了。
    “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要猛火浇油似的治疗好,还是润物细无声的治疗好?”周博雅突兀的问道。
    周乐雅一怔,随即想到了现在的大夏朝。
    大夏朝建朝这么多年,只在乎家族利益的世家们互相牵制,争权夺利,偌大的大夏朝早已腐朽,周乐雅行走三年来,所见所闻均是百姓受苦,贪官污吏横行,大夏朝如同一个病人般,早已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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