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弯腰拜见,“奴婢拜见沈将军。”
    沈高义嗯了一声,随后就威严道,“出去!不要对其他人说起我。”
    南雪一怔,随即下意识的看向周乐雅,周乐雅微微点头,南雪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离开,离开时小心的掩上了房门。
    待南雪离开,沈高义就对周乐雅说道,“嗯,是个好的。”
    周乐雅听着,嘴角弯起笑容,他身边的仆从奴婢当然都是好的。
    沈高义看着周乐雅脸上愉悦干净的笑容,也在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起身道,“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后日我在城门等你。”
    周乐雅郑重点头。
    61基情发展史(7)
    当天色阴沉,单岳平看着外头的天色,对还在凝眉思索的周博雅低声道,“少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周博雅看了眼外头的夜色,他倒是不累,不过想着如果乐雅没有他盯着的话,一定不会好好的用膳休息,就顺势起身说道,“单前辈也早点歇息,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是!”单岳平恭敬拱手。
    当单岳平离开,周博雅也朝厢房走去,未进厢房,就察觉到沈高义的气息,周博雅脚步一顿,微微拧起眉,他不喜欢在只有他和乐雅休憩的厢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喜!
    虽然现在在厢房里的人是教他武艺的师傅……周博雅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周博雅推开了厢房门。
    沈高义在周博雅靠近时就已经察觉,此时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推开厢房门的周博雅。
    “徒儿拜见师傅。”周博雅恭敬的拱手弯腰做礼。
    沈高义微微点头,随后起身,抬手拍拍周乐雅的头,“乐雅,如此,我们就说好了。”
    周乐雅轻轻点头,周博雅见状,皱起眉头,心头甚为不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师傅和乐雅达成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协议?
    “博雅,随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沈高义走过周博雅身侧的时候,低声说道。
    周博雅听了,只是抬眼看向周乐雅,周乐雅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是和往日无二的清澈干净,只是……里头却是多了一些坚定。
    周博雅心头顿升不好的预感,但周博雅什么话都没有说,深深的看了眼周乐雅,就转身走了出去,而沈高义此时早已站在了外头。
    沈高义见周博雅跟着他走了出来,就腾升一跃,朝外奔去,周博雅脚尖一点,也跟着奔去。
    深沉黝黑的夜空下,两条人影急速的奔行着,宛若流光一闪,刹那间,两人就已经来到空旷的郊外荒野。
    站在空旷的荒野下,沈高义背负双手,转身看向周博雅,淡漠开口,“后日,我带乐雅离开。”
    周博雅心头一突,瞳孔一缩,脚步一踏,猛然上前一步,气势也不自觉的凌厉起来,“为什么?!”
    ――凭什么?!
    沈高义紧紧的盯着周博雅,他没有看错,六年前他曾经误以为那只是兄弟情深,可六年来,他却越加觉得不对劲!
    今日,他只是说要带乐雅离开而已,他的这个好徒弟,却是不自觉的对他放出了杀气!
    “你该知道为什么!”沈高义冷哼一声,心头恼怒了起来,也焦虑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周博雅一眼,他对周博雅期望甚高,而周博雅也从未让他失望过,却不想……
    “你可知乐雅是你弟弟!”忍无可忍了,沈高义压低声音怒斥道。
    周博雅心头一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被师傅看出来了?
    所以,这才是师傅要带乐雅离开的原因?
    周博雅本来凌厉的气势不由的慢慢的收了起来,手却是慢慢的紧握成拳,他垂下眼,嘴紧紧的抿着,心头在刚刚的一刹那慌乱后,又慢慢的冷静下来。
    沈高义看着周博雅沉默垂下眼,却神情逐渐坚定起来的模样,不由头疼了起来,看他这个徒弟的模样,他是……已经认定了?
    “博雅……听为师的一句话,谁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是乐雅。”沈高义走近周博雅,放缓声音劝道。世人是绝对不会容许的!
    周博雅只是抬眼看着沈高义,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沈高义顿时一滞,来不及了?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周博雅突兀的扬起了温柔的笑,声音淡淡的,却是透出了义无反顾的决意!
    沈高义沉默的盯着周博雅,哑声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无法。除非挖心噬骨。”周博雅轻笑着说道,声音透出了一丝无奈。办法?从心里拿走乐雅,如同挖他的心,啃噬他的骨,倒不如让他死去更好!
    沈高义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出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后日我带乐雅走,你不肯阻拦。”
    周博雅闻言,神情凝重起来,“师傅,您当真要这么做?”
    “博雅……乐雅尚未过折扇礼,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沈高义沉声说着,看着周博雅,目光凌厉,“你不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将他拖入泥沼!”这对周乐雅不公平!
    周博雅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直视沈高义,“我知道……乐雅,他不知……他只是当我是最敬重的兄长……”周博雅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周博雅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着。
    ――他岂会不知乐雅不懂情爱?他心里有着一个最卑劣的念头,守着乐雅长大,在乐雅尚未知晓的时候……就让乐雅属于他。
    但现在,在沈高义凌厉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同意。
    “师傅……您可以带乐雅走。但是,三年……三年后我定会去接回乐雅。”周博雅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
    沈高义盯着周博雅,慢慢点头,也好,先定下三年时间,说不定三年过后,博雅的心思会有所改变不定,毕竟三年啊,三年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师傅,我爹他……”周博雅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他爹周文德是否知晓?
    “你且放心,此事,我未曾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容和师叔,我也未曾说过半句。”沈高义说着,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看着周博雅,说道,“博雅……也许三年里,你会发现,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周博雅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若只是一时,他现在怎会痛彻心扉?!
    周乐雅坐在厢房的椅子上,看着外头,外头的夜色渐渐浓郁了。兄长和沈高义将军已经离开有一盏茶的功夫了,沈高义将军说,他会和兄长说明,怎么这一说明还要跑到外头去?
    想着沈高义将军和他说的话,周乐雅垂下了眼。
    ――“你和你兄长从未分开过,所以,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历练。乐雅……人唯有独自面对风雨,才能真正的得到历练。你若想将来助你兄长一臂之力,那你就要学会独自一人面对风雨雷霆!”
    独自一人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上辈子,他一个人过了很多年,那时候,他所经历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他所经历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让他动了念头的是――“你和你兄长从未分开过”
    他不得不承认,因为兄长对他的疼爱,他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太过于依赖兄长了。
    而还有就是……从沈高义将军当时所说的话和神情来看,沈高义将军让他和兄长分开,似乎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
    周乐雅困惑的偏头,总觉得好像跟自己有关?沈高义将军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有种深究感。
    当周乐雅困惑的时候,周博雅回来了。
    周乐雅回过神,忙站起,迎向周博雅:哥,你回来了。
    周博雅盯着周乐雅,慢慢的点头,“回来了。”
    此时的周博雅脸上平静的让人有些心惊,本来总是带着笑的脸上此时没有半点笑意,眼眸幽深暗沉的如平静的湖水,可里头却是翻涌着汹涌的浪涛。
    周乐雅此时心头感受到的压抑着愤怒和不甘的气息,有些担心的伸出手揪着周博雅的袖子:哥?
    周博雅回过神,看着周乐雅,见周乐雅一脸担心的模样,那揪着自己袖子的手紧紧的,这让他的心稍微舒服了一些。
    周博雅抬手拉过周乐雅,揽抱在怀里,一边低头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一边哑声问道,“你要跟沈高义将军走?”
    周乐雅怔了一下,随即严肃点头:嗯!哥,我想早日独当一面。
    独当一面?好离开我?
    周博雅猛然用力,圈着周乐雅的手紧紧的。
    周乐雅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胳膊好像被勒疼了,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翻腾在心里的愤怒的情绪。
    周乐雅困惑了:哥?
    周博雅低头,在周乐雅的耳畔轻柔开口,“乐儿,你可是要离开哥?”
    周乐雅挣扎着抬头,不解的看着周博雅:哥?只是暂时离别啊。我和哥哥不是立下了誓约了吗?
    周博雅一怔,想起那日立下的誓约,幽暗的眼眸不由褪却了不少,亮堂了很多。是啊,还有誓约……
    周博雅低头凝视着周乐雅,看着怀里的人那干净灵透的眼,周博雅的心头软软的,也许对乐雅而言,这次离开,不过就是暂时离别而已,他却是不知道,对他周博雅来说,三年的离别,也许是柳暗花明,也许就是绝境!
    周博雅慢慢的再次将周乐雅抱紧,不让周乐雅看到他此时苦涩难明的眼神,“乐儿……答应哥哥,不要忘记你的誓约。”
    周乐雅重重点头,他当然不会忘记。他可是言出必行的人咧!
    这日,广济府的城门口,周博雅正拉着周乐雅反复的叮嘱着,“乐儿,不要逞强,不要冒险,到了淞南府,记得去看望外公,外公久居淞南,他对淞南很是熟悉,有他照应着,我才能放心,还有,记得每日要用药膳,南雪和西福都是忠心的,你言语不便,不要一个人独处……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若有急难,你只需点亮这烛火……”
    周乐雅听着兄长周博雅的反复叮嘱,只是扬着笑脸,一边不住的点头。
    可站在一边的沈高义就已经开始脸黑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他那稳重深沉的徒弟,竟然也有跟妇孺一般的碎碎念!
    ――哥,东门的义诊施药?
    待周博雅终于停下,周乐雅才问着广济府东门难民的事情,他走得突然,虽说之前就已经找好了大夫,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周博雅抬手摸摸周乐雅的头,柔声道,“放心,哥哥会给你盯着。”
    周乐雅这才放心的露出了笑脸,心头有些不舍和不习惯,这可是第一次真正的和兄长分开呀。
    62基情发展史(8)
    沈高义看着那边还在紧紧拉着周乐雅的手低声嘱咐的周博雅,忍不住开口催促了,“时候不早了,也该上路了。”
    周博雅闻言,便慢慢的松开了手,心头的不舍和不甘翻天倒海的,但面上只是强笑着,对沈高义恭敬拱手,“徒儿拜别师傅。”
    沈高义微微点头,刚刚周博雅眉梢间转瞬即逝的不甘,他并没有看错,不过,竟然只有不甘,没有怨恨倒是意外了……想来博雅是自己也知道,他的那个心思是不该存有的吧。只希望三年的隔离,博雅能够淡忘他的那个心思,否则……
    沈高义却是不知,周博雅不是没有怨恨,只是他的怨恨针对的却是他周博雅自己。
    站在城门口,目送着马车慢慢的远去,周博雅的手慢慢的攥紧,如果……他够强大,就不会让人带走他的乐雅了……
    是的,他不够强大。他恨他自己不够强大!在沈高义身后的,是乐雅的师傅药王,是乐雅的老师李云鹤,是他父亲周文德,是他的师傅鬼谷子!是这个世道,是这个伦理刑法!
    同为男子怎么了?是血缘兄弟又是如何?
    刑法为人所立,世俗伦理为人所造!
    是人所立,就能废除!是人所造就能摧毁!
    周博雅的嘴角慢慢的扯出了柔和的,却阴冷的淡笑,紧紧攥紧的手指缝里慢慢的渗出了血,站在周博雅身后的剑石和雨石都胆战心惊,此刻,在他们跟前的主子,明明俊美如斯,笑若春风,可那一身阴冷狠戾,却像从血腥地狱里走出来一般,让人心头发寒。
    “回去。”周博雅淡淡说着,将攥紧的手背负身后,便走回广济府,“让墨石收拾一下,即可前往南和州!”
    “是!”
    马车渐渐的远离广济府了,沈高义盘腿坐在马车里,看着周乐雅沉静专注看书的脸,他心里着实喜欢这个孩子,稚童时期就遭受不幸,失语,中毒,却还能有这么安静平和的心态,委实难得,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与良人作伴也好,和姑娘成亲也好,在他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却不能是兄弟啊。
    大夏朝再开放的民风也容不下这等关系。
    沈高义轻叹一声,慢慢的闭上眼睛。可惜呀,却是兄弟。
    周乐雅在沈高义闭眼叹息的时候,就已经抬起眼,看了一眼沈高义,就垂下了眼,果然是有什么事吧。
    和兄长有关,也和自己有关,但却不能告诉自己,兄长是不愿自己离开,但却不得不送自己走……想着这些,又想着早上起来,他想着离别时,想给兄长看一下面相运势,却怎么也无法看出兄长的面相运势!
    ――这是头一次,他无法看出一个人的面相运势!
    《心术》里,观心者不能自观,而和观心者有非同一般牵绊的人,也不能观心。
    照此看来,他的兄长和他有非同一般的牵绊,所以他不能看出兄长的面相运势,可是……他和兄长本来就是有兄弟情分,牵绊也自然不同与其他人,怎么的他以前能够观相,现在却是完全不能?
    ――难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和兄长之间的牵绊无端端的加深了?
    周乐雅面上安静专注的看着书,心里却是疑惑深思着,可惜,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想着和他有非同一般的牵绊的人是兄长,不是其他人,那也没什么,他只当是他和兄长之间的牵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加深了。
    周乐雅却是不知,因这一次的被迫分别,周博雅心里的执念又是加深了几分,也引得他们两人间的牵绊越加勾缠难解!
    而若是沈高义得知,他本欲分开两人的举动,却引得两人之间的纠缠加深,该不知怎么懊恼。
    周博雅回了鱼柳馆,就立即召来单岳平,将广济府的事情仔细的吩咐了下去。单岳平一一仔细的记着,他今日起来,才得知,那药王的传人,源少主的弟弟周乐雅突兀的离开了广济府,他以为,这是为了周乐雅的安危着想的缘故,毕竟,如果要带周乐雅一起前往南和州的话,那就太过于危险了,而如果留在广济府的话,那还故意拖延滞留广济府的宋凤德和郑侯这两日可是都跑去东门守着的了。
    ――听闻京都温家的最受宠的嫡女病重,温玉很是着急,这两人眼巴巴的守着药王的传人不走,看来是想找这药王的传人去医治温玉的女儿。毕竟帝君五十年一换,可帝师却是只有温家一家!
    思及此,单岳平心头一动,虽然源少主将他弟弟保护的极好,可难保其他人不会找到……与其让其他人得了好处,倒不如……于是,单岳平低声将事情仔细的说来。
    周博雅听着,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京都温家的事,他早已知晓,温家派人寻找药王的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虽然这是个可以拉拢温家的机会,但他却是不愿乐雅沾上京都的那浑水!
    不过,那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怕他们会去纠缠乐雅。
    “无碍……”周博雅想了想,说道,“药王此前在睦洲看花,听说会顺道前往京都。”说到此处,周博雅笑了笑,笑容透出了几分算计,“药王前辈很是清闲,滞留京都几日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单岳平有些了然,看着周博雅的算计,也笑了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似乎源少主对药王前辈有些不满?呵呵……不过也与他无关不是?
    单岳平又和周博雅商议了几件事,就恭敬的告退了。
    而单岳平一走,周博雅就转身看向他身后的屏风,淡淡开口,“出来。”
    一灰色布衣的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走出,他单膝跪地,对周博雅恭敬一拜,“山风拜见主人!”
    周博雅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五年前,他有了创建桃源社的念头,便告诉了师傅沈高义,沈高义后来就给他送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有老有少,大部分都是壮年男子和青年男子,只是这些人,有的断腿,有的断手,都皆有残疾,这些人都是战场拼杀后因为残疾而被逐出军中的人,因为无路可去,而被沈高义送了过来。
    当师傅沈高义送这些人来的时候,他就将这些人安置在他一次偶然出海时发现的海岛上,并建了桃花山庄,随后,挑出里头能干的起来主事,又让他们训练了一批暗卫,建立了只听命于他的――七杀。
    山风就是七杀的管理者。
    “二少爷要一个人历练,让桃风和紫风暗中保护二少爷。”周博雅淡淡命令着。
    山风恭敬拱手应下。
    知道桃花山庄的,来过桃花山庄的,除了主人外,就只有二少爷周乐雅,别人或许不知,但他们知道,主人有多疼宠二少爷,有多重视二少爷,如今二少爷一个人出外历练,主人心里定然是极为不快和担心的。
    于是,山风低声建议道,“主人,不若让茶风近身跟着?”
    周博雅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让桃风和紫风暗中跟着就行。”师傅沈高义见过茶风,到时候让师傅知道,定是不答应的,既然已经说好,分开三年,那么,就干脆暂时断了联系,如了师傅的愿,也好让师傅知道,哪怕是三年,五年,不管分开多久,他对乐雅都绝不会改变心意!
    “就这样吧。”周博雅喃喃道,越加深沉莫测的漆黑眼眸闪烁着阴冷决然。
    ――只是三年后,谁也都别想着从他怀里抢走乐雅!
    当马车走到田野小径,周乐雅就下了马车。
    南雪一见,赶紧的拦着,“少爷,这路上脏,您还是上马车里坐着。”
    周乐雅摇头,这田野小路不好走,尽是颠簸,且,他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看过这乡间的景色了,看着远处的黄灿灿的麦田,他就极为欢喜。
    随意的比划了一下,他就推开了拦着他的南雪,看也不看地上的泥泞,就朝那麦田走去。
    南雪急了,想赶着去再拦一次,却被沈高义拦住。
    沈高义说道,“你家少爷自己有主张,没事。”随后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而在周乐雅一下车的时候,北喜和西福就已经跟了上去。
    东雨背着包裹,拉着担忧的南雪细声说着,“没事的,我们伺候着呢,断然不会让少爷摔了的。”
    南雪看着前头北喜和西福紧跟着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她也不是担心别的,就怕少爷摔了,少爷可是不能摔的。
    周乐雅一路欢快的朝前走着,脸上挂着笑,这一路他都很少露出笑容,这会儿看着麦田就笑得开心的样子,让后头跟着的沈高义不由侧目,这孩子喜欢乡间?那倒是难得。
    沈高义以为,像周乐雅这样被保护得好好的大家公子,会喜欢着脏兮兮的田野小路还有那远处的麦田可真是奇事,也委实难得。
    这孩子的心思倒是纯然天真。
    63基情发展史(9)
    当周乐雅走入这乡间的时候,有些错愕,本该是热热闹闹的乡间却诡异的一片安静,家家户户紧闭房门,难道人都下田了?不对,进来时看到的那一片片田地上可都是没有一个人,那人都跑哪去了?
    如果一个人都没有的话,那隐隐约约强忍着的哽咽哭泣声又是怎么回事?
    周乐雅站在村子口,看着里头,正想进去看个究竟,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周乐雅侧头看向身侧的沈高义,沈高义盯着地面,皱眉道,“乐雅,这里染了瘟疫。”
    周乐雅一愣,随后顺着沈高义的视线看去,地面上有一些白色粉末,是他所熟悉的一种除虫药草,这种药草洒落的地方就是瘟疫之境,药王师傅当年跟他讲说瘟疫的时候,曾经得意说过,只要洒了这药草的粉末,方圆百里,瘟疫之风就不能蔓延出去了。
    当时师傅的那个得意样啊……不过,也是,阻止瘟疫蔓延的药物和方法就是师傅发明的。
    “少爷,我们绕路吧。”一听瘟疫,西福立马开口了。
    少爷医术再高明,那可是瘟疫啊!
    周乐雅却是抬脚就迈了进去,这么突兀的举动让西福和沈高义等人都呆了一下,随即,西福惊叫了起来,“少爷!!您赶紧出来啊!”
    而沈高义却是挑眉笑了,这乐雅的胆子还真是大,别个碰到瘟疫什么的,都恨不得马上跑了,他倒好,竟然上赶着进去了。
    南雪和东雨也想急急的过来,可周乐雅却是转身严肃的示意她们在外头等着,并让北喜留下。
    南雪和东雨没法,看着严肃的周乐雅,知道这是少爷的命令,二少爷很少直接下命令,而一旦二少爷下命令的时候,那就是绝对不能违抗的时候。
    南雪和东雨,以及北喜只好留下。
    周乐雅走进这很有可能遭了瘟疫的村落,先是慢慢的看着一间一间的村屋,他注意到,那紧闭着的村屋后头都有闪过一些人影,而之前压抑的哭泣声似乎更加响亮了一些。
    周乐雅所注意到的,西福和沈高义也自然不会忽略,沈高义看着周乐雅,问道,“不是瘟疫?”
    沈高义问的很简洁,很肯定,周乐雅不是那种自负妄为的人,这里是瘟疫之地,他却走了进来,一点犹豫都没有,且也没有吃药丸来做一点防护,对他和西福也都没有吩咐什么,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里不是瘟疫之地。
    周乐雅转头看着沈高义,微微点头。
    没错,这里不是瘟疫之地,如果是瘟疫之地,这空气里应该极为混浊才对,可是这里的空气却很干净,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死气。
    西福一听,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少爷……这个……这个真不是瘟疫……”
    周乐雅点头,随即看向了另一侧的那似乎悄悄打开的村屋,那里刚刚好像有人在看他?
    沈高义早已听到里头的声响,知道此时躲在村屋里的百姓都已经在不安的躁动了,沈高义就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周乐雅的左侧。西福也跟着站在了周乐雅的右侧。
    而此时,突然传来哭嚎声,“他爹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我们娘俩啊!”
    周乐雅脚步一顿,随即就快步朝那间传出哭嚎声的村屋奔去。
    而此时的华夷州,周府。
    周文德背负双手在大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不时紧皱,这时,外头的周管家已经急匆匆的走进来,他一进来就扑通跪地,小声的禀报道,“老爷!清河县的大老爷又来了。”
    周文德一听,脚步一顿,脸上闪过烦躁,对周管家说道,“就说我不在!”
    “可,可……”周管家有些嗫嚅,那清河县的大老爷虽然他也因为二少爷的缘故素来厌恶,而自打分家后,老爷爷没有理会过他们,但最近,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拜访,老爷拒绝也好,但,到底是同出一宗,又是老爷的兄长,若是太过于冷漠的话,对老爷的官声也不利啊。
    “还不快去!”周文德猛然侧头对着周管教喝斥道。
    周管家忙磕头一拜,就急匆匆的遵命而去了,哎,老爷这几日的心情也是烦躁得很,到底在烦什么啊,清河府大老爷到访,老爷要是不喜欢的很,赶出去就是了……虽然对官声不利……反正老爷好几年都没有晋升了……
    虽然周管家心里头嘀嘀咕咕的,可却不敢说出,赶紧的到前头花厅去了。
    而周管家一走,周文德就长叹一口气。
    南和州的局势突转急下,京都那边已经将南和州的盐帮头子定罪,却只字不提李致远,看来,李致远想要从中脱身,那是极难的了,但,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博雅是断然不会就此服输!他那所创建的桃源社一定还有后续动作!只是,京都那边突然传出了消息,朝廷似乎想起他了,似乎要将他升调进京。
    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周文德不得不想,难道是朝中哪个大佬发现或者知道了博雅所创建的桃源社?不,不可能!博雅做事周密,滴水不漏,那桃源社六年来做的极为隐秘,如果不是博雅主动对他提及,他还不知道这几年来的几件事情背后有桃源社的影子!
    所以,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这里头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然后……京都那边对他的升调到底是谁的提议?李家?不可能,因为六年前的事情,李家对他渐有不满,特别是李云鹤渐渐被排挤出李家的掌权圈后,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华夷州一待就是六年。虽然这里头也有他当年执意分家导致官声受损的因素。
    还有……这清河府的周家,他那个所谓的嫡兄长接连几日到访,想为博雅说亲?!哼!痴心妄想!别说宋家的一个旁系嫡女,就是帝君的女儿!――那又如何?他周文德儿子娶妻可不是看家族背景!要是儿子不喜欢,帝君的女儿他也不会迎进来!
    ――当然,女子还得贤惠,温柔,体贴……咳咳,跟自家夫人那样就最好了。
    可接着,想起自家儿子提起亲事就云淡风轻的模样,周文德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儿子心思越来越复杂了,这心也大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虽然他也希望儿子能够娶个心灵相通的将来能够白头到老的女子,但是,他那儿子却总是避之不谈,而且显得冷冷的,似乎压根就没有半点兴趣。
    即便不想压迫儿子,可,还是得探探儿子的口风。
    在周文德烦恼的时候,周博雅正在前往南和州的路上,虽然之前已经做了种种打点,但,以防万一,也为了不让自己想着乐雅,他还是一路奔波赶路,在赶路时也处理着各种事情,好让自己忙起来。
    “少爷,这是京都的急件。”剑石恭敬呈递一封信,这是红石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件。
    在两年前,红石去了京都,在京都开了金铺子还有一间酒楼,暗中和桃源社里负责消息和情报人脉的人一起开始在京都这个繁杂的暗地里有无数暗潮涌动的地方,悄悄的建立起了桃源社自己的情报网――蚁虫。
    红石是他们几个人里唯一一个被少爷派出去抛头露面的人,对此,剑石心里有羡慕也有叹息,羡慕的是红石能干为少爷所看重,叹息的是,红石所做的事情极为危险,少爷没有提及过,但,他曾经被派去接过被受伤极重的红石。
    此时,他们正在官道边的山里休憩,待会他们要绕行走山路,尽快缩短路程赶到南和州。
    周博雅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看完,周博雅微微皱起眉头,朝廷有意要升调他爹去京都?在这个时候?还有说亲,竟然找了清河府那边的人给他说亲?
    周博雅勾了嘴角,这说亲的人到底是对周家不了解啊,但凡对他们周家了解一二,就该知道,他爹当年不顾仕途也要分家,岂会再和清河府那边有亲近之意?找清河府的那周家人说亲?哼!他爹岂会答应?
    如此一来,突兀的关注起他们周家来,应该不是因为这南和州的事情,他自信,桃源社所插手的每件事里都没有露出纰漏,就算有心人发现,要细查,也决计不可能查出桃源社,更加不可能查到他周博雅身上。
    当然,如果,桃源社里出了叛徒,那就另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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