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一次,让他进谷里找乐雅当面告辞,回去要是被周博雅知道了,肯定会被暗地里算账!
    他又不是坏人,真不知道周博雅防他做什么。
    闲聊了一会儿,张君铭也不敢多呆,就起身告辞走了,走前,张君铭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葫芦送给了周乐雅,“乐雅,这是我从山下买的小玩意,你收着玩玩。”
    周乐雅点头,接过,随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张君铭,这是他自己做的药丸子,虽然功效不若师傅做的九转还魂丹好,但药效也不比外头的那些药丸子差。一些普通的毒能够解,一些比较厉害的毒就能缓解毒性,对内伤也有好处。
    张君铭高兴的接过,小心的摸摸周乐雅的头,眉开眼笑的走了。
    张君铭一走,周乐雅就将玉葫芦随手放进小药包里,走向大书房,六年来,他在医术方面学得七七八八的了,师傅说过,剩下的就是要自己动手给人诊治,积累经验了。而李云鹤老师那里,流轻风的琴棋书画等技艺,还有――最重要的天算术也学了五分。
    进了大书房,就见李云鹤老师皱眉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连绵山峰和蔚蓝的天空。
    周乐雅脚步一顿,老师这是有了烦心事?自从五年前开始跟着老师学习天算术后,周乐雅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老师宁可被李家人误解责罚,也要维护他们周家,扶持李玄雨大哥和李致远大哥。
    ――因为天算术,老师知道,世家的大运总有衰竭一日,他虽然不明白也看不见李家的世家大运,但,见老师如此紧张和运作,也大概能够猜想得到,未来的李家的运道一定不怎么好。
    天算术和心术一样神奇,但两者极为不同,心术只能见一人,而天算术是上至国运,下至一个地方,只是不能算出个人。虽然两者不同,但奇妙的是,同时学习这种神奇之术的周乐雅发现,这两者可以巧妙结合。
    但可惜的是,不管是天算术和心术,只能算他人,不能算自身,而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还有就是,天道缺一,不能圆融,他周乐雅这辈子是永远都不可能开口说话了。
    而老师,就是――终身无子。
    周乐雅轻轻的敲了敲门,李云鹤回过神,转身看向周乐雅,微笑点头,“你那君铭大哥走了?”
    周乐雅微微点头。
    李云鹤笑了笑,叹道,“那小子啊……”叹息完毕,看向周乐雅,无奈道,“乐雅,你可知,他去沈高义将军的军队是谁安排的?”
    周乐雅眨眼,低头在桌上的木板写起来:还能是谁,当然是老师你啊。
    李云鹤看着周乐雅举高的木板上头的字,摇头,神情郑重起来,“是你的哥哥周博雅。”
    周乐雅一愣,随即更加茫然,哥哥?那又如何?
    “乐雅,你可曾听闻你哥哥周博雅说起,他建立了一个桃源社?”李云鹤从窗边离开,走到周乐雅跟前的椅子上坐下,凝眉问道。
    周乐雅点头,他听过,哥哥有跟他说过,但是他听得不是很懂,而且,他下意识里觉得这些事情他最好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李云鹤看着周乐雅灵透干净的眼,心里也知道,他的这个学生哪怕是知道了,也不会想那么多,乐雅的这种脾性是他的福气,但也可能是一种祸事――如果,周博雅的野心膨胀起来的话……
    想到此处,李云鹤坐不住了。
    李云鹤将周乐雅拉到跟前,肃然说道,“乐雅,你听着,你有医术,你身后有我和你的药王师傅,但,依然不够的,你要学会自保,对人,不管是谁,都切记要留一手,我们有这么一句话,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周乐雅听着,轻轻点头。他知道老师是在担心哥哥博雅将来会对他不利,但是,老师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有心术,哥哥如果对他不是真心的话,他是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出来。就像现在,他就看出老师是真的为他忧虑,为他担心。
    因此,他乖乖的应着,真可惜,他不能告诉老师他懂心术,心术是重生的秘密,如果说出,就会遭到天谴。
    见周乐雅乖乖应着了,李云鹤也没有多说,心里想着,哪怕现在乐雅应着了,以乐雅的脾气他大概也不会照做,哎,罢了,他就在一旁看着吧。
    于是,李云鹤转开话题,“乐雅,你药王师傅说,过几天就要带你下山,让你给人治病,积累经验,到时候为师也跟你一起去。你今天就先回去准备一下。”
    周乐雅听着,就拱手做礼告辞。
    目送周乐雅离去,李云鹤转头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连绵的山峰,还有悠然的白云,此景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如果――没有在天空中隐隐翻腾的金色巨龙就好了,本该在京都的龙脉,突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龙脉只有在帝王居处,此时龙脉出现在这里,并且潜入了桃花山里,看来,这天是要变了。
    李云鹤长叹一气。
    48基情暧昧史(7)
    张君铭从药王谷出来后,就朝鬼谷书屋快步的,悄悄的,只盼着周博雅还在点将台,不会发现自己偷偷去药王谷见他的宝贝弟弟。
    可惜,天不随人愿,张君铭刚刚走进书屋,就听见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君铭大哥。”
    张君铭一抖,忙转身看向笑吟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周博雅,呵呵干笑一声,“博雅你在这里啊。”
    周博雅眼睛余光扫了眼张君铭脚上沾着的草,微微一笑,“君铭大哥去了药王谷?”
    张君铭一僵,随即急急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去了竹林那里逛逛。那什么……博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博雅见张君铭否认,也不急,只是面上笑容更加温和,“嗯,君铭大哥后日就要出发前往北甲神军的驻地,但南和州,致远需要玄雨大哥的帮忙,所以,大概要麻烦君铭大哥护送玄雨大哥前往南和州了。”
    张君铭忙不迭的应下,随后就周博雅闲聊瞎扯了半晌后,就急急的找了个借口溜了。
    张君铭回了学舍自己的房间后,就擦汗,还好还好……周博雅没有追问下去,本来他就有些怵周博雅,在加入桃源社后,他就更加怵周博雅了。
    ――在加入桃源社后,他和其他人一样听命于周博雅,从那之后除了怵外,还多了一种叫敬畏的东西。
    所以,在桃源社里聚会议事的时候,对周博雅的那一声――源少主,他是真心诚意。
    只是……虽然源少主周博雅和他说话一直和颜悦色如沐春风的……哦,不不不……源少主对谁都和颜悦色的,但他就是觉得源少主对他笑起来毛毛的,特别是在每次自己和小乐雅解除后,他就觉得源少主的温文尔雅的笑容背后透着杀意!
    张君铭纠结的望天――源少主啊,他只是喜欢小乐雅而已,他对小乐雅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啊,啊?不对!呸呸呸!小乐雅又不是女的,说什么非分之想!
    周博雅看着张君铭走远,就转身走进竹林,快步走向药王谷方向,那张君铭肯定是偷偷的进了药王谷,看那脚上的药草就知道了,那是只有药王谷的药田种的叫紫草的药草。
    周博雅刚刚走到紫色雾霾的地方,就见周乐雅抱着火鼠站在雾霾里,似乎在看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周博雅脚步一顿,随后踩下的时候故意发出声响,周乐雅回过神,转头看向周博雅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随后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哥哥!
    周博雅一笑,笑容柔和带着宠溺,他快步走向周乐雅,弯腰抱起周乐雅,低头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柔声问着,“怎么这么早出来了?李云鹤老师不在?还是药王又跑出去了?”
    周乐雅挠头,对额头上似乎残留着的温度早就习惯了,只是他已经十二岁了,兄长大人这样抱着他,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哥哥,我已经十二岁了……
    周博雅听着心头的清越声音响起,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搂紧了周乐雅,周博雅低声笑道,“那又如何?”
    周乐雅顿时纠结了小脸:哥……
    “好了,乐儿,跟哥哥说说,怎么今儿个那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周博雅轻巧的转开话题问着,一边低笑着抱着周乐雅走向了竹园。
    ――药王师傅去云游了,他要我这几日下山去历练,要给五十个病人看病,写五十张药方,然后到京都去找他。
    周博雅一顿,若有所思的点头,“嗯,也好,哥哥这几日也要出门,你就和哥哥一起去好了。”
    周乐雅听了,却是有些迟疑起来,如果说要历练的话,他希望一个人去完成。
    周博雅感觉到了周乐雅的迟疑,低头看着周乐雅,柔声道,“乐儿,和哥哥一起去,你知道的,如果你一个人的话,哥哥不放心。”
    周乐雅听了这话,慢慢的点头,因为他的失语吗?算了,等他再大一点,哥哥就可以放心了。周乐雅心头这般想着,也就没有再坚持,抬头看着头顶上被竹子盖住的碧蓝天空,他入神的看着,没有发现抱着他的人那漆黑幽深的又繁杂难明的眼神。
    对世俗人来说,兄弟两人再怎么亲密和睦,也决计不会这样哥哥抱着十二岁的弟弟走回家,但对于已经见惯了的剑石西福等人来说,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见过太多了也就麻木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剑石西福恭敬的将两人迎接了进来,雨石和南雪东雨三人就赶紧的上前伺候着,打水,端茶,递手帕等等。
    直至周乐雅的手干净了,贪吃的火鼠已经滚进了特意做的草编的窝里啃起了糕点,雨石南雪等人才恭敬退下,然后,剑石和西福就进门向周博雅进行每日一次的禀报。
    周乐雅就坐到了窗户边,继续的仔细琢磨着外头的碧蓝天空,他知道老师李云鹤一定是从天象上看出了什么,才会那么奇怪的和他说那些话。
    六年前开始在桃花县里开设的茶馆已经在南和州开了一家,还有金铺――流光馆已经在五洲十五府开设了不少,流光馆已经成了那些世家贵妇和豪门千金们的必选。因为桃源社的事情周博雅自己亲自在抓,这些年来,流金馆的事情就交由了红石和西福,以及周家的已经在面上离开的管事周元在负责。
    听取了剑石对桃花县的事情禀报,又看了看西福带来的账本,周博雅就简单的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就让他们都退下了。
    周博雅在剑石和西福退下后,就端着点心,走到了窗边的卧榻,看着他的乐雅入神的看着外头的天空,便低头看向被周乐雅放置一边的小药包。
    拿过小药包,周博雅漫不经心的打开,因为每日他都会习惯放一个从书屋那里拿的小玩意进去小药包,所以,当周博雅打开小药包的时候,周乐雅只是瞅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琢磨起外头的天象起来。
    而也因此,他也错过了,自家兄长大人在看到那玉葫芦的时候,突然间沉下来的脸色。
    “乐儿,这是谁送的?”周博雅平静问着。
    周乐雅转头,看着玉葫芦,很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是张君铭大哥送的。
    周博雅垂下眼,果然是那家伙……
    周博雅慢慢的将拿出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回去,可当要玉葫芦放回去的时候,手一滑,玉葫芦落地了!
    哐当一声!
    周乐雅忙转头,但看见落地后开花的四分五裂的玉葫芦,他瞪大了眼睛。
    周博雅就懊恼的一拍额头,歉然说着,“乐儿,是哥哥不好,哥哥手一滑,就……对不起,乐儿,哥哥改日给你找个更好看的玉葫芦好吗?”
    周乐雅默默的看着周博雅,慢慢的点头。
    于是,周博雅笑了,凑上前,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乖,乐儿,哥哥给你拿好玩的东西。”说罢,周博雅就转身走了,出门前对在门口恭敬候着的南雪叮嘱了一定要将地上碎开的玉葫芦收拾干净,扔了!
    周乐雅静静的看着周博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哥哥是故意的……说什么不小心……
    哎,有时候,懂心术也不是一件好事。
    哥哥非常厌恶有人送他东西,爹娘除外,不管是谁送的,哥哥总会想尽办法找理由去毁掉,然后再千方百计的送更好的更稀奇的东西给他,再故作不经意的隐晦提醒他记着――只有哥哥他送的,才是最好的,最重要的。
    周乐雅烦恼,其实在他心里,哥哥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最好的。礼物这种东西,不在于价值,只在于送的人是谁。
    但是他又不能直言,有种预感,如果他直言了,就会发生不怎么好的事情,哥哥那种脾性,也不喜欢被他看穿吧。
    算了,他还是继续难得糊涂好了。
    于是,周乐雅将这件事很快抛之脑后,对张君铭送的玉葫芦,他只能暗道一声对不起,幸好他之前有过防备,送了他亲手做的药丸子给张君铭,不过这事,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否则,哥哥一定会暗地里恼火生气。
    周乐雅转头盯着蓝天,刚刚他已经渐渐看清一些了,是龙脉?不过,这是隐藏于桃花山山势中的龙脉,龙潜形,龙威罩天地,却不显,有趣。
    此时的书房里,周博雅正在盒子里翻找着东西,这几日他都有从李玄雨那里拿一些有趣的小东西,但这些小东西是李玄雨做的,他并不想送乐雅别人做的东西,因此,在闲暇之余,他就自己琢磨了一些,只是,这几日太忙,他琢磨的一个新玩意还没有弄好。
    翻找后,终于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有些粗糙的雕刻的木偶,周博雅看着木偶,有些犹豫,这是他闲暇时刻的,不怎么好看,隐约可见乐雅的面容,他本想等着乐雅十六岁了,送他的,但……今儿个被张君铭的玉葫芦一搅合,这木偶看来得提前送了。
    他必须在乐雅心里刻下一个印记,他周博雅才是最重要的!最好的!
    深深的盯着手里的木偶,这木偶是两年前,他十六行折扇礼(二十弱冠前的一个少年礼,意味着可远行了。)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醒后,他就开始用雕刻木偶的活计来压抑心里的不可说出的朦朦胧胧的意念。
    49基情暧昧史(8)
    大夏朝五洲之一的南和州在东南方向,和南疆只隔着一条碧江。从桃花县前往南和州走五天官道,再乘三天船就可到达南和州了。
    此时,就在桃花县通往南和州的官道上,张君铭正泪汪汪的看向李玄雨。
    李玄雨不由抖了抖,随即无奈的出声斥责,“你这是什么脸!”
    “呜呜……玄雨……怎么办?要是去北甲待上五年我就看不到小乐雅了!”张君铭泪眼汪汪的抹泪。
    李玄雨扶额,真不知道张君铭这家伙是真笨还是装笨……“等乐雅十六岁折扇礼的时候,你回来参加不就得了?”
    “可是……我想看小乐雅慢慢的变大啊……”张君铭不甘心的说着,接着又很委屈,“玄雨,你说,明明说好了三年赚了军功就让我回来的,怎么就变成五年了?玄雨你说,博雅是不是讨厌我,不想看到我?”
    李玄雨抬头看天,很无力,源少主有这种闲工夫来讨厌你吗?“你想太多了,君铭,要是没事,我们快走行吗?致远在南和州等着我们。”
    张君铭只好跟着李玄雨身后朝前走去,然后,一边嘟嘟嚷嚷的,“肯定是……要不然怎么就非得让我待五年呢……真是……”
    对张君铭的嘟嘟嚷嚷,李玄雨只装作听不懂,心里却是暗想,源少主诸事繁忙哪有可能惦记着你这点小事啊。
    “前面有个县府,我们快点,天色就要黑了。”李玄雨说着,成功的转移了张君铭的注意力。
    张君铭一把扯着李玄雨的手里的缰绳,“那就快点!哎!真是!你这马也太慢了!”
    李玄雨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刚刚拉着他缰绳不让他走非得抱怨的人是谁!
    这条通往南和州的官道前方,有隶属于幽凉州的县府,不大,但也算是一个挺热闹的小城,主要是,幽凉州位于大夏朝的中央,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经过幽凉州,特别是这个县府。
    此时,在这个县府的最大的酒楼――欢喜酒家里,南来北往的客商们正在大堂休息用饭,不时的说着各地的趣事还有时下的最为关注的府衙朝廷的事情:
    “……这么说来,南和州的那位李致远大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唉……说来,这位李致远大人倒是一个难得的清正君子,可惜呀可以……”
    “我听说这位李致远大人是出身鬼谷书屋?”
    “嗯?看来就算是出身鬼谷书屋,也是没有办法啊……”
    “六年前华夷州的周文德大人将华夷州的盐帮连根拔起,可惜……只能在华夷州啊。”
    “说来这位李致远和李家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关系?”
    “这个就不知道了……”
    “哎,诸位不知啊,南和州碧江决堤,淹了整整一条村啊!!不管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是白发老妪可都是……无一生还啊。”
    “……这些都是府衙克扣了护堤的银两,否则……当年鬼谷先生亲手所建造的碧江河堤怎至于如此地步!”
    “我们都知道……可惜呀……那李致远大人在碧江决堤前曾经建议府官将碧江下流的几条村迁移出来,可惜府官不肯,虽然后来李致远大人不顾府官严令,迁移出来了两条村落,但,被淹的那条村,还有泥流冲刷下山坡滚落的岩石砸毁的村落……却是几乎无一人生还啊。”
    ……
    在诸多客商谈论的时候,大堂的角落里,一约莫三十左右的俊秀男子和一约莫二十左右的清冷青年正静静的聆听着。
    “师兄,看来南和州的情况很严重。”青年虽然很冷,但五官甚为漂亮,若是细看的话,定会赞一声,好一个美男子,可惜,青年的神情过于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青玉,看来我们得让和管家多准备一些救济粮了。”俊秀男子说着,微微拧起眉头,喃喃道,“……鬼谷书屋的人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就被除掉才是啊……”
    青玉听着,无动于衷。
    那俊秀男子看着青玉的依然冰冷的表情,有些无奈,六年前,他的良人沈高义救了一个跌下悬崖奄奄一息的十三岁的少年,随后就将这个少年带了回来,师傅见这个少年根骨好,就收他为徒,虽然收下他了,但师傅贪玩,没几日就将这个最小的师弟扔给他照顾了。
    而这小师弟被救回来后,就痴痴呆呆的,似乎还忘记了前尘往事,也不记得自己是谁,高义就依据小师弟身上带着的青色的玉佩给他起名――青玉。
    青玉在恢复神智不再痴痴呆呆后,就一直都是这样,冰冰冷冷的,不爱说话,除了自己和高义,就不与谁接近了。而且……青玉似乎很不喜别人靠近他……也许,这也和青玉当初身上那难以启齿的伤有关吧。
    当李玄雨和张君铭踏进欢喜酒家的时候,俊秀男子正在和青玉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他们的位置较为僻静,门口的动静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接着――
    当李玄雨抬脚打算上二楼的时候,眼睛漫不经心的这么一扫,突然,他顿住脚步了,瞳孔一缩,紧接着,他猛然转身,脚步有些急促的快步走向了青玉他们那一桌!
    “青玉!”李玄雨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扣住青玉的肩膀,可下一秒,青玉的身子一缩,李玄雨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张君铭喝斥起来,“你干什么!”
    李玄雨晃了晃头,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站起来的,和他一般高,同样修长,但气息极为冰冷的漂亮青年。
    ――刚刚,他是被这人,被……青玉甩开了??
    张君铭扶着李玄雨站好,瞪眼看向青玉,“喂,你搞什么啊!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
    青玉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开口,“离我远点!”
    俊秀青年站起身来,轻轻的拍拍青玉的肩膀,对李玄雨和张君铭歉然一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青玉不喜和人太过于接近,两位是……”
    “在下李玄雨。”李玄雨拱手做礼说着,眼睛却是看向依然冷冰冰的青玉,神情里有些复杂,青玉……难道已经不记得他了?
    在那个李府里,骄纵任性的青玉是真心待他好的少数几人之一。六年前,青玉在桃花县惹下了麻烦,之后就失踪了,当初他并不知情,后来是李云鹤伯伯在暗中寻找调查青玉失踪一事无意间才被他所知,但那时候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两年前,他加入了桃源社,拜托源少主周博雅调查此事,他当时心里猜想着六年前害得乐雅滚下山坡的人里说不定就有青玉……而青玉很有可能因为此事,然后被源少主算计了……想着源少主也许能够为他解惑,而如果青玉是因为此事被算计的话,那么性命一定无碍,源少主是不会杀人性命。
    而果然,从源少主那里,他知道了六年前的事情经过,也同时知道了,青玉失踪的真相,青玉是被李成玉推下了山崖!
    之后,关于青玉的下落,源少主却是只说平安,并语意不明的说着,最好不要寻找。
    他隐隐约约明白源少主的意思,如果找到了青玉,只怕青玉会更加危险,李家人在李成玉和李青玉之间肯定会选择成玉,毕竟人家是嫡系,而青玉只是旁系。
    但,没有亲眼看见,他多少会有点担心。
    现在,他终于看见青玉了!六年未见,哪怕青玉容貌已经不复当年的稚嫩,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刻,在他眼前,冷冷盯着他,漠然没有任何情绪的人就是青玉。
    “我不认识你。”青玉盯着李玄雨,冷冰冰的说着。
    而张君铭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青玉一番,困惑的转头看向李玄雨,“你确定,这真是青玉吗?青玉会这样?冷冰冰的???”张君铭很怀疑,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好嘛!
    “玄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张君铭忍不住又追问着。
    李玄雨只是深深的看着青玉,随后就拱手垂下头低声道,“请兄台见谅,是我认错人了。”
    青玉听了,微微点头,就转身坐回了位子。
    而李玄雨就对着那俊秀的男子点头歉然笑了笑,就拱手做礼,随后拉着张君铭快步的走上了二楼。
    俊秀男子看着李玄雨和张君铭走上二楼,转头看向青玉,青玉正在慢慢的用筷子扒拉着桌上的那一碟花生米,这是青玉心情烦躁的时候一个习惯。
    俊秀男子微微一笑,青玉……是真的把一切都忘了?
    “青玉,那两个人……看来都是俊杰之才。”俊秀男子说着,慢悠悠的坐回位置,似乎很是亲和的说着,“不若青玉和那两人交给朋友?青玉还没有适龄的朋友……师傅可是一直都很担心着。前阵子还说要把北洲的上官世家的少爷小姐介绍给你认识……”
    “容和师兄!!”突然,青玉抬头,冰冷的眼底似乎有些不耐烦。
    容和轻笑一声,眼里有些兴味,但也没有再继续,只是笑道,“好,我不说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嗯。”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解释一下,“良人”是本文里对夫夫的专用称呼――
    古时管丈夫“良人”,在当时,妻子称自己的丈夫为“良人”,但丈夫管老婆也叫“良人”,相比必当时男女比较平等的。
    有专用称呼并不是说本文的大环境就容许男子娶男子,是本文里的南疆有一个地方(即少数民族),允许男子成亲。沈高义和容和就是在那个地方成亲的。o( ̄v ̄)o
    50基情暧昧史(9)
    在张君铭和李玄雨离开桃花山的第三天,桃花县通往南和州的途径华夷州的官道上,两辆马车正在缓缓的行驶着。
    马车很是素朴,行驶在后头的马车只有驾车的两个精壮仆人,但从偶尔被风吹开的帘子可见里头坐着两个婢女,还有一些包裹。前头的马车同样是精壮仆人,但马车里只坐了两人,一清秀少年和一俊美青年。
    马车上,十一二岁的少年摩挲着手里的小木偶,眉眼弯弯很是开心。
    在少年身侧的俊美青年正在看着信件,偶尔抬头看着少年,眉眼间是温柔的宠溺。
    “乐儿,等过了前头的广济府,我们就可以回到华夷州了。”青年将看完的信件放到一边,揽过少年,轻声说着,看着少年手里紧握着的小木偶,青年的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漆黑的眼里也更加深邃,似乎隐隐有些得意。
    周乐雅侧头看着身后揽着自己的兄长大人周博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华夷州,娘亲,爹……还有弟弟妹妹……他已经有一年未见了。跟着师傅在药王谷学习的这些年,他也回过几次家,但是,也只能待几天而已。这次应该可以待久一点了吧。
    ――哥,你说旭雅和嘉雅长大一点没?
    周博雅偏头想着前阵子途径华夷州时看到的那两个小不点,微微点头,笑道,“旭雅倒是长高了,嘉雅倒是更爱撒娇了。”不过在他看来,他们都没有乐儿可爱。
    周乐雅听着,眯眼笑了起来:嘉雅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她爱撒娇也是正理嘛。
    周博雅摸摸周乐雅的头,只是揽紧了一些,温柔笑着,心里却是在想,最重要的最喜欢的最该撒娇的……还是此时被他紧紧揽着的人……
    ――对了,哥,为什么我们不走君铭大哥和玄雨大哥走的那条路呢?
    不走那条官道,自然是不想被打扰,但面上,周博雅微微一笑,“前面的广济府有桃源社的会馆,哥哥要到那里议事。”
    周乐雅听着,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广济府里的桃源社会馆的馆长最近有些不适,乐儿到时候也可以给他看看。”周博雅慢慢说着。
    周乐雅一听,立即神情严肃起来,重重点头:好,没问题!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严肃的模样,笑了。
    此时的华夷州,周府,松竹院里。
    李绣娘看着在花园里欢快的嬉笑打闹的两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嘴角的笑容温柔不已,一晃眼间已经六年了,她的旭雅和嘉雅也已经六岁了。只是,不知道离家的那两个孩子如何?前阵子博雅回来一趟,可又长高了,而乐雅,已经一年不见了。
    李绣娘想着,脸上的神情不由有些惆怅了。
    在李绣娘身后的秦嬷嬷察言观色,知道是自家主子想念大少爷和二少爷了,就开口劝慰着,“夫人,您看三少爷,可是又长高了?”
    李绣娘看着正躲在假山边,嘉雅一过就忽然窜出来怪叫的顽皮孩子,嗔道,“长高倒是长高了,可这顽皮性子,倒真是不知道像谁!偏偏又天不怕地不怕的!”
    秦嬷嬷听着,笑了起来,“夫人说笑了,我看三少爷见了大少爷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
    李绣娘一听,也乐了起来,这旭雅倒真是的,不怕她也不怵老爷,就唯独怕博雅,博雅回来得少,每次也都和颜悦色的,但这旭雅不知怎么的,就是怕博雅。
    “我看哪,是大少爷越来越有威严了,不说三少爷怕,就是老奴我见了大少爷,心里也打鼓。”秦嬷嬷说着,故作害怕的拍拍胸,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却也是实话,如今她见了大少爷,还真是有些害怕,说来大少爷也几乎从来没有喝斥过她,可,大概就跟底下的奴仆婢女们说的,大少爷身上有股气势!
    李绣娘微微笑了起来,轻声道,“那是博雅读书多了,自然的就不会旁人一样了。”说到此处,李绣娘想着现在的博雅已经十八岁了,却是还未曾议亲,眉头再次皱起,也不知道老爷和博雅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嬷嬷见本来已经笑开颜的李绣娘又皱起眉头,就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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